※原創BG / 末日 / 喪屍 / 不算虐的虐
※世界觀參考:明日之後手遊
※搭配服用歌曲:光的方向-張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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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哈…」
奔跑在裊無人煙的深山,夕陽穿透過昏暗的樹林,刺的人睜不開眼,密集的樹幹長著尖刺,若不全神貫注就等著一根根樹樁穿腸破肚,扒開灌木叢奮力向前,飛揚的黃土挾帶碎石子撲面而來,顧不得臉上划破的傷口,已經邁開的腳步絕不能停下,烏鴉盤旋在空中,淒厲的哀鳴迴盪在空曠的山野,放眼望去,深邃的叢林裡一個人也沒有,孤寂的可怕,逐漸失去光照的角落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危險與恐怖隨著西邊的火球下墜,逐漸攀升。
「快點…再快點…」樹林裡,一名少女奔跑著,她必須趕在日落前找到躲藏之所,背上與身形不成比例的登山包拖垮著步伐,腰間的水袋已然淨空,身上的糧食也快沒了,今夜若是再沒有棲身之地,她風華正茂的生命將會貢獻給這座詭譎的無名森林。
「呼嗚…呼哈…」雙腿麻木,少女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腳掌,渾身的器官都渴望著氧氣,缺氧使她的腦袋昏沉,漲紅的臉被樹枝碎石擦破,每一處傷口都隱隱作痛,偌大的森林籠罩,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遭的風景不斷自身旁掠過卻絲毫未改,身後瘮人的咆哮逼她清醒,她環顧四周滿臉緊張,一隻手緊緊按在腰間,預備隨時應對突發狀況,身體與精神的高度損耗折磨著她,可她不能停下,她必須跑!必須撐下去!
為了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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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方羽離開父母的第四個月,也是人類失去文明的第五年。五年前,一場可怕的病毒侵襲,人們被感染成為暴力、毫無理智的行屍走肉,他們藉由傷口擴散病毒的傳播,使得感染人數爆發,沒有人知道病毒從何而起,也沒有人知道這場瘟疫會何時結束,「變異者」佔領文明,將城市作為繁衍的巢穴,他們龐大的數量與嗜血,讓人們被迫離開家園,尋找重新拓展文明的機會。
方羽一家就是當時從城市中逃離的人們,他們和大部隊一起駐紮在還未被感染的荒郊,眾人共同修築圍籬、製作槍枝抵抗「變異者」的侵襲,慢慢的,還倖存的人前來投靠,存活的人們繁衍後代,人類越來越多,重建的家園逐漸擴大,大家都以為這場戰役就快要結束,卻不料病毒已悄然進化,浩劫還未平息。
進化的病毒使「變異者」們不再畏懼陽光,體內開始蘊生出酸性液體與氫氣,甚至有些「變異者」開始懂的利用偷襲來圍剿人類,就這樣,方羽的家園在一夕之間被夷為平地,僥倖存活的人們終究被病毒感染,文明再次被攻破,只剩幾個孩子四散而逃。
「誰?!」夕陽完全墜落山谷,方羽再也跑不動了,她靠著山壁摸索著路,警戒的心始終懸在那裡不敢放下,她記得母親的叮囑,在沒有陽光的地方鬆懈便是坐以待斃,唯有保持清醒才有機會活下去。方羽撐著身體,總算在峭壁中找到一處狹窄的縫隙,她舉著槍艱難的擠進石壁中,卻在洞穴寬闊處聽見一道沈重的呼吸聲。
「誰在那裡?!」方羽嚇的一哆嗦,手中的槍險些拿不穩,她的食指勾著板機,忍著粗重的喘息緊盯聲音來源,黑暗中她什麼也看不見,可現在她也沒有勇氣放下槍為自己點上一根火柴
「別瞎嚷嚷,小心把『變異者』引來。」方羽話才剛說出口,黑暗中的未知者就忽然開口打斷,他語氣滿是不耐煩,對方羽的打擾很是不悦,低沉渾厚的聲線,似乎是個成年男子。
「你是誰?」雖然確認是人類,可方羽還是不敢放下手上的槍,她抖著早已無力的腿,戰戰兢兢的問
「呵。」男子沒有回答方羽的問題,只是冷笑了聲,緊接著就聽見黑暗中一道火柴滑過,不算寬闊的洞穴頓時被光亮填滿,方羽眼前是不知何時堆砌好的營火,以及滿身傷疤都難掩俊秀的男人。
「回答我的話!你是誰!?」儘管手裡持槍,方羽的心裡始終沒底,這五年來她和家人一起戰鬥過無數回,面對過大大小小的「變異者」,隔著圍籬射出每一顆子彈,她的心裡充滿保護家園的驕傲,可如今沒有了圍籬、沒有了家,手中的槍突然變得滾燙與沉重。
「光翼,你呢?」年輕的男人抬眼,不輕不重的回答道,方羽這才看清男人的臉有多英俊,他留著寸頭,剛毅的臉上有些許髒污與傷疤,他的眉骨與下頜線宛如刀削般有稜有角,穿著一身破舊的白T-shirt及軍綠色的迷彩褲,褲腰帶上還掛著一只老氣的灰色腰包,從前在城市裡,方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我叫方羽。」收起手上的槍,方羽向光翼擺出和平共處的手勢,熟練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她五年前還是個青澀的普通高中生。
「坐吧。」指了指方羽身後的石頭,光翼不知從何處拿出了幾根烤腸,順手放到火堆上
「謝、謝謝啊…」方羽有些不自在,自從離了父母,她已經許久沒有遇過活人,四個多月沒有社交,她感覺自己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你從南邊來?」光翼問
「嗯。」方羽剛點頭,卻突然想到父母感染前曾要他小心,這麼輕易說出自己的來歷,是不是太過天真?方羽趕緊下意識搖搖頭。
「你的同伴呢?」對於方羽的前後矛盾,光翼沒有提出質疑,又問
「他們…也感染了。」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營火,方羽想起父母消失在「變異者」之中的那天,被硫酸腐蝕的皮肉混雜著鮮血,空氣中充滿難以忍受的惡臭,射出的子彈一接觸「變異者」體內的氫氣瞬間炸開,藍色的火焰隨風擴散,不分敵我的無情燃燒,她還記得有多少同伴在火光中被炸得血肉橫飛,斷肢殘臂在空中飛舞,無數個夜晚她都會夢到父親那融化的半張臉,聲聲對自己呼喊著:
『活下去…』
「南邊也淪陷了嗎…」光翼喃喃自語的話語讓方羽自回憶中清醒,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擔憂和緊張,搖曳的火光讓洞中忽明忽暗,烤腸的油脂滴落火堆中,燃燒的烈焰起起落落,香氣滿溢,除了山洞外「變異者」飢餓的嘶吼還伴隨方羽飢腸轆轆的轟鳴。
「呃…」方羽有些尷尬,逃難的這四個月,她從廢棄的商店、民宅找到的食物多半是乾癟難下嚥的壓縮餅乾,她已經很久沒吃到新鮮的食物了,眼前的烤腸對此刻的方羽來說,簡直是夢寐以求的美味。
「吃吧。」光翼見她如此,沒有過多言語,只是笑著舉起烤腸遞到方羽面前。
「謝謝。」方羽滿眼感謝,也顧不得父母說得小心、別松懈等等的叮囑,搶過烤腸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腸衣中爆開的肉被火烤得外脆裡嫩,香甜的油脂包裹稍鹹的豬肉,每吃一口都讓人身體變得暖和,這樣的烤腸放在過去的大城市中不算什麼,可在這樣的末世,便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之後你打算去哪裡?」光翼突然問
「庇護城。」美食讓人卸下心防,方羽不加思索地回答
「北邊的庇護城淪陷了,我打算去東邊,聽說那裡的防守更牢固、物資也更齊全。」光翼從背包中掏出一張地圖,圖上有許多畫了叉的標記,大約是他所知道的淪陷城,方羽很驚訝,這地圖上有許多註記都是自己從未聽說過的。
「東方…『帝國軍』?」方羽聽到光翼這麼說,眼神突然變得小心了起來,雖然她沒親眼見過,但從留聲機和父母口中得知,如今的人們篤信是舊政府的研究使病毒爆發,因此民眾自發組成「守望者」組織互相幫助,以找出舊政府操控、散播病毒的證據為目標,和舊政府的「帝國軍」成為對立面。
「我不是『帝國軍』啦!我沒有加入任何一邊。」看見方羽的眼神,光翼趕忙擺擺手反駁。
「你沒有加入組織,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情報?」方羽不傻,她身為守望者組織的一員都不知道有這麼多庇護城,更何況是沒有加入組織的光翼,她說著,一隻手又逐漸按回腰間。
「我是很想加入『守望者』啊,可是我每次剛趕到庇護城,城裏就已經淪陷了,我也沒辦法!只能拿一些食物、藥品繼續跑。」光翼攤手,臉上的無奈很真誠,方羽一時間也分不出對方到底是不是在說謊,如今兩人同處一室,大動干戈也不是辦法,她只好先姑且相信光翼的說詞,按在腰間的手這才慢慢鬆開。
「既然不是『帝國軍』又為什麼要去東方?誰不知道東方森林是『帝國軍』的領地。」方羽問
「雖然森林是『帝國軍』的地盤,但是在沿海一帶是『守望者』組織的,那裡的氣候溫暖,物資也還算豐富。」光翼指了指地圖上紅色大叉旁的小區域,那的確是一個很難注意到的小區域,依山傍水是難得的好位置。
「看起來的確如此。」
「既然都要去庇護城,不如我們結伴吧?至少有個人說說話也好。」光翼的眼神乾淨且真誠,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閃亮清澈,方羽思忖了許久,終於還是答應了邀約。
他看著她,沒有絲毫躲閃,一雙彷彿裝載繁星的眼眸深深凝望進心底,她突然想起自己與對方的性別差距,羞澀的避開那道灼熱的視線,他看著她,心底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悸動,或許是兩人都許久未見過旁人,所以今夜,格外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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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陽光自石縫中透進,方羽醒得很早,摸了摸腰間的槍,還好還在!對於昨晚認識的光翼,她始終帶著一份戒備與不信任,營火的另一旁是還沉睡著的男人,她小心地收拾起行李,順帶從對方的包裡偷了些食物,她本打算一走了之,卻沒想到光翼早已清醒。
「偷存糧可不厚道啊。」光翼的左手靠在額頭上,半睜的眼睛斜看著,臉上的淺笑似乎早有預料,方羽偷東西偷到一半,被光翼這麼一開口給嚇得縮了回去。
「誰偷你東西了!我只是看你背包沒關好,幫你關上而已。」生平第一次偷東西就被抓個正著,方羽的臉不禁漲得通紅,她惱羞成怒的回道
「哦?是嗎?那還真是謝謝你啊。」聽見方羽的話,光翼沒有生氣,只是打趣的笑著,對於女孩的反應,他覺得比過去遇到的人們都要來得可愛。
「既然你醒了就快點出發吧!再晚下去天都要黑了。」不想面對自己幹過的壞事,方羽背起背包準備從洞穴口擠出去,她邊掙扎著邊對身後喊道,卻不知道後頭的光翼早已倏地跳起身,他背上背包,手上不是地圖、指南針,而是一把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戰鬥步槍。
「哎呀…好擠啊…昨晚進去時都沒發現這洞口這麼小…」光翼跟在方羽身後掙扎著爬出洞口,刺眼的陽光和陰暗的洞穴呈現強烈對比,光翼有些睜不開眼,等他好不容易適應了強光,面前卻是方羽手中格洛克手槍的槍口。
「你的槍…哪裡來的?」方羽用槍口指了指光翼懷裡的SCAR戰鬥步槍,她的神情冷漠充滿質疑,臉上滿是警戒小心。
「在庇護城撿的,我多帶了一把,可以給你。」光翼知道方羽不信任自己,他摸了摸岩石縫隙,就像變魔術一樣,很快地又掏出一把HK417突擊步槍。
「你那把給我。」方羽不了解槍,對於槍的知識僅止於聽父母提過一嘴,身上的手槍也是病毒爆發後父親一直讓他帶著的,可光翼既然選擇把HK417步槍給自己,那就表示SCAR步槍對他而言更加上手,讓敵人拿著慣用的武器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用手槍指著光翼,逼著對方把槍交出來。
「給你是沒問題,可步槍很重,你拿得動嗎?」光翼聳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他解下身上的SCAR步槍,順手扔進方羽懷裡,聽見他的話,方羽不甘示弱的伸手去接,沈甸甸的步槍比預想的還要重,方羽有些踉蹌,可她從來都是倔強的性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言敗,她收起手槍,憑著感覺和些許的知識,十分迅速地就掌握了步槍的使用方法。
「哦?不錯嘛。」見方羽輕鬆背起步槍,光翼有些意外,倒不是說女孩就肯定拿不起來,而是能這麼快熟悉一把武器,這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天份。
「少看不起人了。」方羽白了光翼一眼,懶得搭理他,獨自背著槍朝森林中走去,光翼沒有生氣,只是笑著跟上她的步伐,兩人一起前往東岸庇護城。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看到任何「變異者」,他們走了十天,還以為這座森林尚未被感染,卻不料剛越過溪流,大量的「變異者」突然傾巢而出,兩人這才發現自己闖入了「變異者」的巢穴,「變異者」聞到活人的味道紛紛出籠,向他們狂奔而來。
「媽的,也太多。」看著眼前不斷冒出來的「變異者」,光翼忍不住啐了一口,雖然早就知道路上會遇到危險,卻沒想到這裡藏著這麼多。
「快跑!」
「那裡有山洞!爬上去就沒事了!」方羽朝身後開了幾槍,拉著光翼就往山壁奔跑,這種時候,逃跑儘管很慫但卻很有效,她看到不遠處的山腰上有一處岩洞,「變異者」不會爬山,她大喊,只要能躲進去,就算是待到天黑也沒問題。
「該死!」就在兩人快要跑到山腳下時,四周突然湧出更多的「變異者」,前後包圍形成四面楚歌之勢,為了活下去,兩人只好端起槍,奮力殺出一條血路。
方羽扛著步槍負責掃除右邊不斷靠近的怪物,她身姿輕盈的躲避噴湧的酸液與氫爆炸,靈活的彷彿在跳舞,生平第一次開槍,她的虎口因為子彈的後座力而震的發麻,每一次直面「變異者」的威脅讓她腎上腺素飆升,對於死亡,她很害怕。
「小心!後面!」
突然,一隻「變異者」從背後偷襲,方羽抱著槍來不及應對,就看怪物即將撲面而來,猙獰的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無數跑馬燈在方羽腦中閃過,母親被感染的嗜血殘暴、父親被炸毀的面龐、同伴四散的五臟六腑,方羽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與死亡擦身而過,地獄之門大開,或許這次是該踏進去了,方羽想著,害怕的閉上眼精準備迎接死亡,她幻想過無數次死亡時的痛苦,可等了許久真正的答案卻沒有揭曉。
一直在清掃左側的光翼,一把拉過方羽,他緊緊將女孩護在身後,並順手一槍爆了偷襲者的腦袋,四濺的屍塊就像夏日的煙火,綻放的燦爛、華麗,那一刻,方羽心底的畏懼陡然消失,被保護的安心讓她有了重新面對末日的勇氣,男人寬廣的背脊令方羽想起被父親保護的那刻,燒灼的臉迎著光,逆光的背影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犧牲的。
「快!趁現在爬上去!」光翼很快從怪物中清出一條路,他推了推方羽,讓她爬上山壁,方羽點點頭,三兩下就爬到了山洞口,她端著槍確定洞穴內沒有其他「變異者」,轉身對下頭還在奮力血戰的光翼吹了聲口哨,光翼聽見口哨聲,又再開了幾槍,轉身爬上山壁。
等了許久,光翼都還沒從底下爬上來,方羽心裡莫名有些焦急,或許是已將對方視為夥伴,她在洞口探頭探腦的,總算在夕陽餘暉中等來光翼掙扎的手。
將男人拉上來,方羽突然有些不自在,她尷尬的走進洞穴深處,找了塊石頭坐下,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光翼也喘著粗氣,癱坐在地,昏黃的光線照的洞中一片橙黃,曖昧的顏色就像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近不遠。
「剛才…謝了。」尷尬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方羽咬著牙根,總算憋出了一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除了羞澀還有一份難以言說的緊張,不是面對生死交關的恐懼,而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無措。
「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去生火。」光翼沒有回應方羽的道謝,只是撓了撓頭髮,背過身悶頭翻找著背包,方羽心裡有些失落,輕歎口氣轉身鋪起睡袋,卻不知道光翼埋在背包裡的臉早已被夕陽染紅。
不知不覺,耀眼的太陽再次墜落,山腳下震耳欲聾的嘶吼與搖曳的營火,將紛鬧與寧靜調和成最美的夜色,兩只睡袋背靠著火光挽留暖意,還未沉入夢鄉的思緒,盤旋著不屬於自己的面容,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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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在那裡!」
又走了兩個星期,兩人終於來到東岸森林,林中到處都是巡視的「帝國軍」,他們一個個攜帶高火力的榴彈槍,就連高坡處都有狙擊兵躲藏著守株待兔,為了避免暴露行蹤,他們兩人不得不比往常更謹慎,可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帝國軍」的天羅地網,他們槍法精準、火力充足,兩人的小步槍根本敵不過榴彈槍的追擊,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往樹林深處逃竄。
「啊!」光翼跑在前頭,靈巧地躲開背後射來的子彈,方羽跟在後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不小心就被地上凸起的樹根絆倒在地,光翼聽見,驚慌地轉過身,卻忘了躲開背後子彈的射擊,大腿正面硬生生扛下一槍,方羽見狀忍著痛倉促爬起,繼續逃亡。
「那裡有個木屋!我們去那裡躲一下吧。」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背後的槍聲逐漸遠去,兩人才總算緩下腳步,他們看見不遠處有個廢棄的木屋,眼看天就要黑了,兩人只好在這裡歇腳。
小木屋似乎已經破敗多年,遭受風吹雨打的摧殘,牆體和門窗都十分殘破,四處漏著風,方羽和光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鏽死的門鎖撬開,屋內擺放了一些老舊的傢俱,木頭的地板因為潮濕都生出了苔蘚與蘑菇,沒有壞掉的櫃子裡剩了一些乾淨的紗布和生理食鹽水,方羽升起營火,就著火光替光翼處理起大腿的傷。
「對不起…」看見光翼泊伯淌血的傷口,方羽心裡又氣又疼,她氣自己的沒用,保護不了家人、朋友,她也心疼為自己受傷的光翼。
「沒事的,很快就好了。」從包裡找出止痛藥,光翼吞了兩片,他柔聲安撫方羽,相處的這一個月,兩人的關係逐漸要好,他們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三十個夜晚他們相伴相依,不知不覺間,他們都默認對方是自己可以交託背後的摯友。
「『帝國軍』的防守太嚴密,我們根本過不去…」靠在光翼腿邊,方羽喃喃自語著
「會有辦法的。」光翼淡淡的說,一隻手輕撫著方羽烏黑的秀髮,火光映照著兩人的臉龐,寧靜且溫柔。
「今晚我守夜,你先睡吧。」為了避免危險,方羽讓光翼休息養傷,自己則獨自背著槍在房中守夜。
荒野的夜晚總是特別漫長,方羽無聊的翻起破舊的傢俱,她想看看這棟木屋過去的主人究竟是誰,翻來翻去,卻找不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也對,畢竟過去了五年嘛!方羽這樣想。
就在這時,她在老書桌的抽屜裡摸到了一只破舊的小包,那包是灰黑色的,因為老舊與髒污看不清本來的樣貌,生鏽的拉鍊爬滿紅色的鐵鏽,一碰沾了一手,方羽小心翼翼的撕開布皮,脆化的纖維很輕易就被折成兩辦,在破碎的布皮中,一只小巧印著大寫E的徽章赫然出現。
方羽認得,那是「帝國軍」的軍徽。
看來,這木屋曾經也有「帝國軍」在此待過,方羽的心突然有些緊張,抱著槍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幾分,她將碎片與徽章扔回抽屜裡,晃晃腦袋,假裝自己沒有看過這些。一回頭,她瞥見睡袋上的光翼,腰間也別了這麼一個灰色小包。
那一刻,方羽的腦袋突然嗡的一聲炸開,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輕輕拉開男人的腰包,她的動作很慢,慢到彷彿不想打開手中的物品,她不想去看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她害怕這份真相自己承受不起,終於,腰包還是打開了,從包裡掉出來的,赫然就是與方才相同的軍徽,大大的E是那麼刺眼,「帝國軍」的標誌在此刻是那麼叫人作嘔,方羽實在不敢相信,光翼是父母走後唯一陪伴著她的人,是她誠懇交付真心的朋友,怎麼會是謊言?怎麼會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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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遠遠的天際剛擦上一抹魚肚白,太陽還未昇起,光翼迷迷糊糊的自睡夢中清醒,他揉了揉眼睛,一抬頭,就看見SCAR步槍的槍口正對著自己胸膛,他有些驚訝。
「方羽?」
「為什麼騙我?你是『帝國軍』…為什麼不告訴我?」方羽將兩枚軍徽扔到光翼懷裡,她的語氣顫抖,似乎帶著憤怒又似乎透著悲傷。
「我的任務就是要騙你加入『帝國軍』,我怎麼能告訴你。」看見懷裡的軍徽,光翼知道身份曝光,他沒有掙扎,臉上反而多了一絲釋懷的笑容,瞞了這麼些天,他終於可以沒有一絲隱藏坦坦蕩蕩的與她說話。
「……」
「我騙過許多人,你不是第一個,」見方羽沒有回答,光翼繼續說:「但是讓我不想交出去的,你是第一個,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光翼垂下頭,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就該完成任務將方羽帶回基地,但他有私心,他不想傷害這個相伴一路的女孩,寧可最終被組織放逐他也不想將眼前的人交出去。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帶我去庇護城是嗎?」光翼的話讓方羽有些動搖,可謊言太過深刻,她不敢也不能再輕易相信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我嗎?」光翼看向方羽,他清澈的眼眸裡摻雜水氣,他希望她相信自己,可他也沒有任何立場說服她。
「……」方羽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眼前重要的摯友,收起了槍
「跟著光走。」光翼理解方羽的心情,這樣需要團結的時代,任何謊言都不該存在,他跪坐在地上,疲倦的說:「光會帶你找到庇護城。」
對於光翼的話方羽不再理會,她背起槍收好行囊,再看一眼好友,拉開門就要離開,可眼前的場景卻讓她嚇得倒退。
木屋四周包圍了滿滿的「變異者」,形態各異、大小不一,他們靜靜的等在木屋外,就像獵人在陷阱旁等待獵物上鉤,方羽突然意識到為何昨晚「帝國軍」沒有追來,原來這裡是「變異者」的巢穴,這棟木屋就是他們圍捕獵物的織網,門一敞開,「變異者」的嘶吼迴盪叢林,方羽也顧不得什麼謊言、仇恨,背起光翼就往湖邊跑去。
「方羽…活下去…」眼看湖面越來越近,生存的希望就近在眼前,但身後狂吼的怪物們也緊跟不放,方羽背著光翼腳步逐漸趨緩,他們知道再這麼下去誰都沒有生還的希望,可這種時刻,誰都不願意拋棄誰獨自離去。
「然候…忘了我…」就在這時,光翼突然忍著傷從方羽背上跳下,他搶過方羽的步槍一把將方羽推入水中,方羽在湖裡看見光翼孤身一人面對所有「變異者」,巨大的後座力讓受傷的大腿難以站穩,他單薄的背影就和父親一樣,在大量「變異者」的包圍下逐漸碎裂,殘破的軀體四散在空中,只留下他消亡前最後的呼喊。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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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好,藍天白雲,奔跑的少女終於在東方看見巨大的堡壘
人們似乎即將重返城市,文明或將甦醒
可被撕碎的光芒困在回憶的長河,只剩記憶為倖存的人們指引希望。
活下去…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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