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十關於那些不得不放大悲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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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的螢火蟲之旅,甘程身為騎車的人也累了,然而蕭湘尹就是不放他走,偏要把他當枕頭躺著看恐怖片。
甘程看著恐怖片裡不要錢的番茄醬,麻木地打了呵欠,終究伴著蕭湘尹時不時的尖叫,半躺在沙發裡睡著了。
蕭湘尹尖叫得累了,轉頭發現甘程睡著後,大概是覺得一個人看恐怖片沒意思,氣定神閒地拿起剩下的蛋撻,邊吃邊拿出手機,才看到一小時前傳到手機裡的未讀訊息。
蕭湘尹咬一口蛋撻,一手蛋撻一手手機地躺回甘程身上,手指在Lxne上懸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地點開。訊息雖短,卻像是告訴她不要介意那些意外,甚至試圖邀約下一次。
蕭湘尹兩三口吃下蛋撻,拍掉碎屑,繞起被甘程拿吹風機吹乾的髮鬢,慢慢地回了訊息。
「對不起」、「我把氣氛弄差了」、「下次去你想去的地方吧」,三連下去,蕭湘尹忽然覺得哪裡古怪。
似乎從剛才起,甘程的手機就隨著發送訊息後微小的時間差震著。蕭湘尹注意到這點便蹙起眉頭,狐疑地傳了一個表情符號過去,果不其然,甘程的手機再次震了下。
蕭湘尹想著從來與戀愛無緣,又或是根本對那東西不感興趣的甘程忽然在她要去相親的那天也剛好要相親而拋下她。再來是甘旭淵用化妝、衣著、飾品搞得和甘程幾乎是兩個人,但仔細看還是有幾分相似,雖說她認為都做到這個地步,還用少見的「甘」姓簡直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再一想那名字根本是取林延旭和簡淵正的名字來用。只要有甘旭淵出現的時候,甘程絕對有理由不在。
蕭湘尹忽然福至心靈,輕手輕腳地湊到睡得像死豬的甘程面前,小心翼翼地摘掉夾在耳垂上的耳機,便清楚地看見耳洞。
蕭湘尹屏氣凝神好一會兒,又探進甘程的口袋裡,掏出甘程的手機。密碼曾經親眼看著甘程解鎖過,記下幾個數字不難,更別說那幾個數字根本就是甘程的生日。一解鎖,Lxne上的推播通知就是蕭湘尹剛傳給甘旭淵的東西,一切都水落石出。
蕭湘尹愣愣地看著像死豬的甘程,大腦嗡鳴著,從頭到尾,那個剛好在相親聯誼活動上看上的人就是甘程。蕭湘尹本覺得該為甘程的欺騙生氣,或許把甘程暴揍一頓才符合她的個性,然而不僅是看螢火蟲一件事,日常中對她的照顧,放任她任性,吃炸雞前安慰她的一番話。
——說不定,妳的相親對象,更喜歡真的妳。
蕭湘尹頓時雙頰漲紅,難以散去的燥熱弄得她冒出薄汗,身體緊繃而聳起肩。霎時,握在手中的、甘程的手機宛如燙手山芋,蕭湘尹慌亂地拋起,雙手捂著兩頰,尖叫著落慌而逃,「啊——!」
「幹!失火喔!」甘程被那聲高頻尖叫嚇醒,手機正好砸下,正中他的下體,便又臉色發青地大罵了聲三字經,「幹!蕭婆,妳中邪喔⋯⋯」
甘程一手捂起下體,好不容易緩過才拿起被亂砸的手機,剛解鎖便明白了。中邪的不是蕭湘尹,肯定是他自己。
甘程思考著需不需要先幫自己唸個大悲咒,免得他被蕭婆做掉而無人誦經。想著的同時便搜尋了大悲咒,就這麼放了起來。
環境繚繞著大悲咒經文,頓時心靈受了洗滌。接著便是蕭湘尹模糊的聲音傳來大罵,「幹!你忽然放佛經做什麼!」
蕭湘尹不吃齋唸佛分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咒,但要不是標題上寫著「大悲咒」,甘程其實也分不出來。
甘程聽了一段大悲咒,一臉沉痛地關掉,嘆息一聲往蕭湘尹的房間走去,邊在心中模擬各種蕭湘尹攻來的動作要如何應對,甚至計畫先發制人,直接衝上去給蕭湘尹一個過肩摔,或許能翻盤一勝。
不過,甘程預想過蕭湘尹可能會撲過來送他一套左勾拳、右鉤拳、左、右、左、右,最後再一個上鉤拳送他上西天,卻沒預料到蕭湘尹竟以最沒殺傷力的方式攻擊他,對他砸了顆枕頭。於是閃躲不及,枕頭正中鼻樑,讓他陷入短暫的暈眩。
「幹⋯⋯」甘程瞇著眼,摀著鼻子呻吟,眼見蕭湘尹跳下床,跺著步朝他而來。
那表情,有著準備將他碎屍萬段的狠勁,他甚至瞄了一眼蕭湘尹的手上有沒有拿菜刀。見蕭湘尹空著雙手才暗自鬆一口氣。
甘程抓著距離,當蕭湘尹進入可攻擊範圍,便準備依照設想抓過蕭湘尹的手送她一個過肩摔,然而潑猴不愧是猴中之王,蕭婆直接兩手一個反抓,將他掀翻在地,又往他腹上一跳,直接騎了上來。
「幹妳⋯⋯」甘程腹部受到起碼五十公斤重擊,差點把晚上吃的炸雞都吐出來,喘息著躺倒在地,「蕭婆,打個商量⋯⋯給個痛快⋯⋯」
「哈?叫我『湘尹』。」蕭湘尹低下身,瞪得甘程脖子發涼。長髮撩在膚上也撩得發癢。
在蕭湘尹的淫威之下,蕭湘尹要他幹嘛就幹嘛,但也沒細想實際上到底是要做些什麼事,只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說道:「湘尹⋯⋯」
蕭湘尹滿意地抬起上半身,令人發癢的烏墨長髮終於離開皮膚。蕭湘尹唇角勾著微笑,「你是不是喜歡我?」
甘程忽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宛如從深淵而來,準備將他抓進地獄,身體全軟了,「啊?妳撞到頭了?」
蕭湘尹勾著笑的唇角崩去,宛如看著一具與她無關的屍體,冷眼看著。
甘程求生意志強烈,焦急地說道:「不是⋯⋯妳突然間說什麼⋯⋯」
蕭湘尹卻是魔高一丈地自說自話,交抱雙臂,挺起胸膛,彷彿匯集世界上所有的自信,「你也太悶騷,直接向我說不就好了?非要繞這麼一圈。」
「⋯⋯」甘程沉默地看著不知道從哪挖出自信心的蕭湘尹。
蕭湘尹等不到回答,再次拉下臉,聲音低了一些,大概與準備索命的女鬼差不多厲,「不是嗎?」
甘程一陣頭皮發麻,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被半強迫地逼出心虛的一個字,「是⋯⋯」
蕭湘尹滿意地露出笑容,還驕傲地輕笑兩聲,彷彿得勝般,「那下次要去哪裡約會?」
甘程忍不住懷疑,那炸雞是不是有毒,把蕭湘尹毒瘋了。然而,唯有一件事是對的,千萬、千萬不要忤逆蕭湘尹。她瘋,那就陪她瘋。
「看、看妳⋯⋯順便找旭哥和小正吧?」
團結力量大,兄弟同心,就算蕭大小姐有瘋病,應當還有救。
「哈?為什麼要帶兩個電燈泡⋯⋯」蕭湘尹大概是打從心底覺得保鑣這種生物很煩人,臉瞬間垮下,但不過一個呼吸,又露出笑容,自說自話地說道:「哦!該不會沒有他們在,你會緊張吧?」
甘程覺得自己無力得像是要被地板吸進去了。然而蕭婆說什麼都是對的。
甘程不帶任何情緒,毫無感情地朗誦劇本台詞似地說道:「嗯,就是這樣。」
「那好吧,我正好也想好好問他們這件事呢。」蕭湘尹邊微笑邊掐得指骨嘎嘎作響。
甘程冒著冷汗,呵呵地乾笑著。
兄弟有難同當,應是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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