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人……是你。」宥延害羞得假裝看著別處的風景,在吞吞吐吐的表白後,才把昨晚完成的蛋糕遞給佳冉。
「我……現在可以打開嗎?」佳冉小聲問道。
「可….可以呀」宥延用手摸著後腦勺,低著頭,卻又用眼角的餘光去窺探佳冉的反應。
切了一小塊出來,佳冉用宥延一早準備好的叉子淺嘗了一口,秀麗的雙眉立馬皺了起來,下一秒卻笑了出來,說︰「咖啡也放太多了吧,很苦耶。」
「抱歉,那、那這個我還是帶走好了......」宥延此刻只想要趕快離開這裡,最好再找個洞把自己塞進去。然而剛剛轉過了身,佳冉就一把拉住了他。
「下次,給我再做個甜一點的吧。」宥延一轉臉,迎來的是佳冉在他臉頰上的一下輕吻,隨即往前跑去。
還不知道狀況的宥延愣在了原地,他用手撫摸著剛被親過的臉頰,呆呆看著那個心愛女孩的背影。
「這……算是答應了嗎?」
夜色又再悄悄地降臨,時針剛剛好指向十一點。宥延在小洛的身體裡,根據以往的記憶,很快就來到了一幢公寓面前。由乘車,下車,過馬路,這一切都像是烙印般刻在了宥延的腦海裡。只是在一幕幕的回憶裡面,陪他走過那些路的人此刻不在他的身邊,而是在自己的家裡面。
轉眼間宥延來到了熟悉的門牌號碼前,看著高高掛在牆上的門鈴,以小洛的身高根本碰不到,無奈之下宥延只好用力拍打大門與大叫。
「佳冉姐姐,你在不在呀,我是小洛呀。」持續一陣拍打後,小小的手掌都已經被拍得通紅了,屋內依然沒有回應。有些不安的宥延隨即拿出手機,撥打了佳冉的號碼,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睡著了吧。」在撥打了幾通無人接聽的電話後,宥延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正當宥延想再繼續打電話叫醒佳冉時,一把聲音叫住了他。
「不用打了,現在馬上跟我走。」林月欣此刻正站在了宥延的身後。
「林月欣?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好了在店裡等我們的嗎?」
「別講這麼多了啦,快點跟我走,再晚點你那小女友就要跟別人慶祝生日了。」
「哎?」還沒來得及驚訝,宥延就被林月欣拉著走進了電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宥延緊張地問道。
「都怪你啦,怎麼會約在午夜呢?她被一群朋友拉出去提早慶生了,說是她們先慶祝,然後再到你,一晚兩埸也沒關係。」林月欣回答道,電梯門一開就拖著宥延衝了出去。
「他們在哪裡?離這裡遠不遠的?」
「好像是在附近商埸的餐廳裡,你趕快跟上來啦。」林月欣對著稍稍落後的宥延說。
「那不是也挺遠的嗎?該怎麼跑過去呀……要不我們走慢點吧。」不一會兒,在小洛體內的宥延體力已經透支,在一旁氣喘呼呼的。
「沒有時間等車了,你又要放棄了是不是。當初說要給她做蛋糕。到最後卻沒有做到;現在說要做第一個給她慶祝生日的人,但你又不跑,這就是你對她的態度嗎!」林月欣叉著腰大聲嘶吼著。
「蛋糕…..我不是…….已經做了嗎?」宥延按著自己的胸口,斷斷續續地說。
「那是在你感到後悔後才做的,就算可以補救也不一樣了,你明白嗎?今晚你不是第一個給她過生日的,就不會再是了!」宥延艱難地抬起頭來,只看到林月欣清澈的雙眼迸發出認真的光彩,平常嘻笑散慢的神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的身影在行人路上對峙著,林月欣的一番話徹底震撼了宥延的內心,彷彿是一記重重的鑼鼓聲,直接打在他的心房上。隨著餘震的消散,才慢慢重拾他的思緒。
在短短數十秒裡,宥延飛快地回顧了他的短暫人生。
回憶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在想要找他時他偏要玩躲貓貓;在想要集中時他才會出來騷擾。起初在魂七怎麼想也想不起的,那些令人感到遺憾的事,現在都一一閃現在宥延的腦海裡。
原來有許多的後悔都是由他自己所造成的,只是要在這個世界生存,就不能過於介懷遺憾的事。既然錯誤不能修補,就讓它留在過去吧,於是那些遺憾就成為了宥延封存的記憶。檢視著一頁頁的惋惜,宥延最後讓回憶定格在了跟佳冉告白時的畫面。
如果當時的他做了不一樣的選擇,也許就不會有這些遺憾了吧。
不,不是這樣的。正如老闆所說,他已是一個逝去之人,還有他沒有盡男友的責任,這些都已成事實了。就算有機會去彌補,他終究還是死了。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了吧,不是從一開始就只有這一件事嗎?
宥延站直了身體,張開眼直直望向林月欣。
「所以你告訴我,你要跑,還是不跑?」
宥延抬起頭,張開嘴,深呼吸了一口氣,讓清新的空氣灌入自己的肺部,說︰「希望小洛平常有做運動吧。」強忍著肺部的灼熱感和腿部的酸痛,宥延選擇不顧一切也要飛奔到佳冉身邊。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在空氣中搖曳的燭光映照著佳冉尷尬的笑臉,她一向都不是太習慣成為眾人的焦點,特別是被人們注視著的感覺讓佳冉打從心底的感到不自在,雙手在桌子下不停磨蹭。她很感謝大家的好意,只是要在人前保持偽裝的笑容太累了。
剛剛才趕到的宥延和林月欣根據燭光和歌聲的來源,很快就找到了佳冉與她的朋友的所在。
「還沒有吹蠟燭,趕上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宥延轉頭對林月欣說,自己則向著佳冉跑去。
「只要五秒就好了嗎?我知道了。」林月欣閉上眼,頓時天花板上的燈泡閃爍起來,最後變成了漆黑一片。
「佳冉姐姐!」宥延跑到佳冉面前大喊著,漠視著其他人的驚慌。
「小洛?!你怎麼會來?不是約了十二點嗎?我等一下就…….」佳冉還沒有說完,一隻熱得滾燙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沒時間了,我想讓你見一個人。現在就見,很重要的。」說罷,宥延便拉著佳冉離開了餐桌。
當燈光再度亮起時,突如其來的光線刺進人們的眼睛裡,讓他們霎時無法適應,紛紛用手擋在了眼前。再次張開眼的時候,才發現佳冉座位上的空缺,而插在蛋糕上的燭火依然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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