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陶思安的身體狀況又再被無故提起,陸肖頤馬上著緊了,畢竟陳大錦說漏嘴的那次硬生生沒了下文。這回,觀察到她那串吩咐剛落把心一橫要去完成什麼後,倆長輩幾近慌張的表現,陸肖頤遂截住了進門的徒弟倆:
「陶思安要做什麼?」
「……你怎還在?知道了又如何啦?」
「小研,你先更衣吧。我送陸小姐。」
邊回憶那比較溫和,卻出聲趕走過自己的麥永言,陪著抵達泊車處間的寥寥幾句對話;陸肖頤邊呆滯的盯著鏡子裏在忙碌化妝和髮型的人員,好不容易下定參與聚會的決心,又升起了絲縷痕癢的抗拒。
……「他們為什麼都跪在那兒?」
「肯定是師父那大舅的主意。狡猾極了,他很清楚師父有多心軟。」
「你是指他想迫陶思安做些危險事?她的身體承受得來嗎?」
「你知道?難不成陶老太都跟你說了?」
「『陶老太』是剛才的婆婆?不,我不認識她。就紅磡的陳師傅──」
「連陳師傅也知情??」
這意外的資訊似乎令他陷入了深沉的考究。以致臨別時陸肖頤衹收到麥永言心不在焉的揮手,便低頭轉身返程。
反之,陸肖頤依然不清不楚地駕駛遠離玄安圍。
「陸小姐,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整裝差不多花掉三小時。在被提醒的剎那,她才掉出淹得自己快認不了陸地的思海,透過鏡子觀摩全身的打扮。
為配合交流宴的主題「春花暖溢」,陸肖頤選了一件意大利名牌剛走完時裝天橋的淡薰衣草色碎花細肩帶長禮裙,外罩覆蓋全身的白紗及手編蕾絲的組合。及腕的袖子側開至肩膀處,切口位綴著精緻的蕾絲,令設計多了一份輕巧及獨特。加諸腰間的澹粉紫窄蝴蝶腰結,簡直畫龍點睛。
妝容方面,人員選擇突顯輪廓的珠光和芍藥的粉紅作主軸,採用亮澤的唇彩收結,溫柔又脫俗。秀髮則半挽跟一條粗的白紗帶編結在腦後,披肩的黑作波浪大卷處理,添個像小皇冠的珍珠頭箍橫越兩邊耳後。跟她借母親的那套同素材配鉑金和藍鑽石的首飾相互輝映,極具名媛氣質。
「陸小姐,你可能不覺得怎樣、但華倫天奴這禮裙是很挑人穿的類型,稍有差池會變得老氣。在你身上──太棒了!我沒看過別的明星,甚至走秀的模特比你適合!」
晃神的當事者收到化妝師那般熱情的評語,還忙著消化越來越不想參與的煩瑣,她遂生硬的笑笑,嘗試找相關的內容搪塞:
「啊、謝謝。如果,我頭髮不是全黑可能更好吧……」
她真的不想去。
人就坐在母親安排司機的那輛租用勞斯萊斯上,五臟六腑被膨脹的翳悶充斥。她握著電話,卻遲遲沒能撥號告訴家人實情。
由於自己太明白父母純屬善意──陸賢俊聞得這場交流宴中有不少本地考古界精英和愛好文字的學者,彭碧禮又想到女兒在尋找新工作,伉儷遂特地幫忙爭取她出席,視為多一個機會。
說起來,這「爭取」之所以吃力,還怪陸肖頤一直近乎自閉的不活躍。身份上,因父親屬建築巨頭公司的董事,雖好歹是位名媛;學界縱然有聲有勢的她,卻帶同個「謝絕交際」的印象。
「阿頤,媽覺得你之前講的都對。你長大了。所以,這些場合偶爾得露面一下。自己身處英國可能沒安全感,但回到香港──若有誰敢在那些聚會欺負你,告訴我們。」
「沒錯。尤其這次,我已經跟那邊溝通了,他們該很清楚,如果讓你難堪就是和陸氏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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