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隔著電話亦能感覺到她瞇起了雙眼向我施壓。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QUiHYXFF
「事實上我……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的。」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420r86sn
「哈！」她突然大聲疾呼了一聲，害我瞇起了眼睛，把手機移開了一點，「原來！是有事相求才找我的。好了好了，6個月都不找我，有事才來找我，當我什麼了？工具人嗎？不幫！我不會幫你的！」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BgBXbNYq
我既無奈又難為情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不要這樣子嘛，我都是為了你的安全才這樣做啦。」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v3KGG1Id
「呵～」一聽到她這個「呵」，我便自覺不妙，我肯定是說錯了什麼而不自知，「所以你現在找我是什麼意思？是要陷害我，要置我於地死嗎？」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IY1Fo8fl
「不是不是！」我本能般否認著，「我是逼於無奈才……」Damn。還未把話說完，我便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d03sHeyK
「逼．於．無．奈？」她字字鏗鏘地把這四個字說出。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4JVCjkHu
「啊！不是……啊！救命，你放過我吧。」我投降了，在女人和劊子手的面前，我還真的覺得贏過劊子手的機率還要大。「美麗動人的Hacker大人，求你大人有大量的原諒小弟吧。是我不該，是我該死，6個月都沒有找你，現在才出現。但這件事真的只有你才辦得到。你知道的，你既聰明又能幹，你的駭客技術無人能及。小弟真的很需要你。」這是我最後的手段——盲目讚美攻擊。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Yk1dNj5Q
「呵……呵呵……」Hacker捂著嘴巴笑著說：「是嗎？我很能幹嗎？的確是呢，好吧，哀家暫且聽聽你有什麼相求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3k5eOHh7W
YESSSS！成功了。於是我馬上從剛才半開玩笑的語氣，切換回認真的態度。「嗯……那個，我和Marcus現在正與一個叫Tortuous Prophet的stalker和Lucid Plague的defector一起阻止劊子手的計謀。」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UNnSOIeD
「劊子手的計謀……」Hacker重複了一次我的話，「這個我從網上看過，也略有聽聞，是說他為了解放古神而失控殺人的事件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0tUSVzhTo
那就好了，這樣需要解釋的事便少了一堆，「沒錯。我們最近查到一個可能是他下一個目標的線索。可是我們沒有詳細的資料，所以想托你幫忙查一下。」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4rSX1a3a
她想了一想，「嗯……是什麼線索？」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0sDAY0hw
「『涉水者』那是一名作家的筆名，聽聞他之前在網上上載了一篇故事，引來了敵方的注意。可是有關這個故事，以及這個人的位置或是身份的東西，全都從網上消失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139L0sYk
「所以……」她把話接了過來，「你便要找全世界最優秀的駭客，即是我，幫你從網路上查出他的底細，是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7LOCEOM6J
「正是如此。」我回答道。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zUKuB0uS
她思考了一下，然後便發出了「嗯，嗯」的聲音。「『涉水者』……好吧，我即管幫你查一下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pkaOD20C
「謝謝，感激萬分。」我道謝說。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0znpk2vF
「可是……我還真的覺得有點意外呢。」她一改剛才認真的口吻再開口問。從這逐漸變輕的語氣中聽得出，她是在擔心我們，「一直以為你們在逃避劊子手，但原來你們打算直接迎擊他……你們真的不要逞強，那可是劊子手啊。」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3InBu6i2
我擠出了一個微笑，「嗯，我們會小心行事的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bGc6L1ni
可是她只是嘆了口氣。「對啦對啦，都不知道信不信你好。」沒有糾紛下去，她又說：「那我要怎樣跟你聯絡？看樣子，你在這次通話後又會把手機關掉的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uIK38iHP
「呃……」被說中了的我此時有一點心虛，「明天一早我會再開一次手機，那時你再update我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380Ndwrb
「好吧。我一偵測到你的手機我便打給你。」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bSbkUHHr
「嗯。」我低哼了一聲，「那……就這樣吧。謝謝你。」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tj6n5ti1
如是她亦哼出了一聲後便掛斷了電話。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ffh4G5ii
嘟嘟嘟嘟……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qfRBRw0h
在這片寂靜的夜空下，我默默地聆聽著手機傳來的這聲音，思緒彷彿泛濫了卻又彷彿清空了。還是說正因為泛濫了，所以才感覺清空？我不知道，我分不到，我只知道在這短暫的「重逢」又「分開」後，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揪心的感覺。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hD7vTRaG
「怎麼樣？」一把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從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L1GWsP83
我頓時回過神來便見Prophet走到了自己身旁。因此我馬上把手機關掉，「嗯……已經拜託她了，她說明天再給我來電。」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w8EvwaGy
「是嗎？」拖著一把長髮並披著一件白色兜帽披肩的她輕喃了一聲，「那就好了。」然後便看著山下的夜景一語不發，然而她的沈默在散發著某種聲音，某種欲言又止的忐忑。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PZRI7Fuc
見她還未有開口的打算，我於是循著她的視線一同看向眼前的風景，深深的吸了口氣，但……「啊，好痛……」我忘記了破裂了的肋骨。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jvKv5ZpZ
「怎麼了？還好嗎？」她擔憂地問。「對了，回來這麼久都沒有處理過你的斷骨。」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fuCpZ5ZG
我瞇起了眼睛伸手按著疼痛的位置，然後點了點頭，「我沒事，剛剛有檢查過，沒有移位應該只是裂了一點點，過一星期應該就會好。」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jy4LdmIq
她還是向我投以憂慮的目光，「你要止痛藥嗎？我有啊。」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saP2G0tY
「為什麼你會……」發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我於是制止了自己，「都……好。」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85NIPqaY
從紫色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她給我遞來一粒小藥丸。「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ZHmsII1B
「謝謝。」說罷我便把它放進嘴裡吞下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o8nqgZDW
此時從眼角中留意到什麼我看了看四周，「Plague呢？」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oJd9SeSz
「他在裡面的沙發上睡了。」Prophet回答說，「他已經有4天？5天？好像是5天沒睡了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EP5Z0YCl
「是嗎？」5天了嗎？儘管stalker所需的睡眠時間比凡人來說少很多，但每3天也至少需要睡夠5小時。連續5天沒有睡的Plague在stalker的角度而言，都已稱得上是極限了。不過說起來，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這是不是他一般的睡眠習慣？是的話那究竟是怎麼做得到的？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DdAVgc09
「那個……Stalker。」突然呼喚我，我感覺到她正打算把心裡的鬱結說出，「謝謝你剛才阻止了Plague。」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NZNm3jsf
嗯？什麼？就只是關於這件事？嗯？吓？「嗯？那……沒有什麼特別需要道謝的吧？」我有點不解。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ee7V86V3
「當然不是。」她馬上反駁說：「假如不是你的話，Plague剛剛真的會強逼我的。」這時的她就如一位弱質纖纖的小女孩。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XV2PzgRY
然而我笑了一下，「哈哈，別傻了。就算他真的想那樣做，都得靠我的魔法啊，我又不會給他的。」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1xM7tdla
此時她亦笑了，「哈哈哈，你說的也是呢。不過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AAQ2ErRu
「不用謝啦。」我回應道。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H82oYeQn
沈默……我們又再一次一語不發，但這次沒過多久她便開口，用她那沈鬱的聲線。「不過認真說……」來了，這才是真正藏於她心內的鬱結，「我其實都想好好控制自己的預視能力……」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cwykRIBb
雖說沒有把「為什麼」直接說出，但我轉過頭來看著她以表示我的在乎。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Dpw13tns
她抬頭遙望星空，瞳孔中映照出夜空中的星辰，彷彿把所有星系都收攬眼底，可是她的雙目卻訴說著一種無助，一種無奈，一種力不從心。「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同樣的事已經發生過很多遍，每一次我都在危急關頭和不合適的時候接收預視，每一次我都害你們分神保護我，就好像今天那樣，若不是有你在，我一早已經被Apprehender打倒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PzijA9Mf
「哪有？」我反駁道，「這才是我該說的話吧，剛剛如果不是你的預視的話，我早就被壓死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oRuzByN6
可是她搖了搖頭拒絕了我那平庸的安慰，語氣亦變得凝重，「不，我是說真的。其實……我一直都很害怕，我很怕因為自己沒法操控預視而在某一天，某一刻發生跟今天一樣的事的話會連累你們。假如會送命的是我自己那還好，但我最怕的是當我把未來都看完以後，一張開眼，卻發現你們都不在那個未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fgfkZF9X
我沈默了，因為我明白她所擔憂的是什麼。其實我們……也挺相似的……我們害怕的其實都一樣，怕自己的弱小、怕自己的無能、怕自己的錯失會招致別人的災難。這樣的事的確也發生過了吧，說到底這一整趟旅程都是因我的無能而起，是因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存在。我已經連累了Marcus，一切已經回不去，「假如接下來因為我的錯失而為他帶來更多痛苦」，這份恐懼的確是沈重的，是實在的。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OPe3mNbY
「而且……」Prophet又繼續說：「我們現在之所以會聚首一堂，都是因為我的預視，那彷彿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我是應該知道得更多，知道得更清楚的。假如我能好好控制預視的話，或許……我便能……」她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這話某程度上不是指向未來的事，而是過去的悔疚……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QRDx3R5y
一時之間，我沒有說話，那是因為我沒法說話，她背負的這份情緒和某段過去壓著我的嘴巴……真的很像呢……我們都把責任獨自背上，將壞事都歸咎於自己。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iWIY39VB
看著Prophet所注目的那片星空，我呼出了一口氣，為了緩解一點壓力。「你說的……我想我也明白……」我呢喃起來，「其實我亦跟你一樣，很怕自己會成為別人的負擔，會成為他人受傷的原因。說什麼一定會保護好Marcus，打倒劊子手並還他平凡的人生，這其實不過是自我催眠而已吧……」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沒有這份自信……」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Dl9LLZ6h
女生轉面看著我，彷彿想反過來安慰我一樣，但我繼續說下去：「其實我……每天都會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害怕。就和你想的一樣，如果因為我的無能而最終賠上Marcus的性命的話，我該怎麼辦？這個想法一直在我腦海的深處揮之不去，就如一頭詛咒著我的wraith一樣。」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VA6EazwH
Prophet點了點頭，「沒錯，這正是我的感覺。有時候這份恐懼甚至嚴重得使我窒息。所以說實話，剛才某部分的我或許在渴望著Plague的威逼……」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GX6QxrtM7
我抽出了那張雷擊系卡牌，為了紓緩一下這凝結著的空氣，半開玩笑說：「那所以你想要電擊一下自己嗎？」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owbGXgtj
女生笑了起來，「哈哈……不用了，謝謝。」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aTrv3SsY
我亦隨她笑了一下，然後把卡牌連同那玩笑的口吻收好。「嘛……這份恐懼有時確實也令我喘不過氣，甚至感覺全身軟弱無力。這份壓力真的可以大到令人卻步，令人沮喪和自責，但這全因為我們有想要保護的人，有不能失去的人。正因為有這份恐懼吧，所以我們才會想變得更強，並且必須變得更強，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我覺得在這個過程上，為了不讓它們令自己一蹶不振，這些情緒都是我們必須戰勝的東西。我們需要學習相信那些我們想保護的人，學習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OUCmUFVv
她擠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這些道理說就容易做就難。」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RTQ69X7H
「我明白，別說是你，其實我都覺得很難做到。跟Marcus一起逃亡這麼久了，即使已經答允他一同戰鬥，但我還是會無意識地想扛下一切。」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r9JCYxeB
「這真的是我們的通病。」Prophet說。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AxGLRyQL
此時，我側起臉來，從眼角看向酒店裡的倆人，「或者這不光是我們倆吧。我猜他們其實也跟我們有同樣的想法，要不Marcus也不會那麼努力跟Plague學習劍術，Plague也不會對這件事這麼著緊。」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qE4cHsbz
她亦把目光投向裡面。「說得也是呢。」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Kl6EWmUS
站在這崇高的山嶺俯瞰著整個城市，一點點如燭光的燈火在我的瞳孔上留下痕跡，不知道為什麼那2年來的守候像電影的底片一樣，剛好絞回光束上。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pqpyUEaa
「阿特拉斯沒有其他選擇，就只能背起整個世界。或者我們每人都跟他一樣有各自的世界必須背負，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其實都正撐起著同一顆地球，分別就只在於我們各自都在承受著各自的重力。」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YnUhcveB
衝口而出的說了這話，但其實它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我也不完全知道，我只知道我心裡有這麼一個圖像，一個感覺。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cGTrnhkJ
Prophet陷入了沈思，但不知為何我卻感覺她有聽懂這句，連我都覺得不明所以的話。「Stalker，其實你比你自己所想的更加強大呢。」良久，她向說出了這話。於是我有點尷尬。「什麼嘛？這才是我想跟你說的話啦。」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jLs9Ae4n
向我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呼了一口氣，彷彿把所有壓抑都呼出來一樣。「謝謝你Stalker，我好像有感覺好一點。」因此我向她回以一個微笑。「那就好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Iv0qQGCq
閉起了雙眼，她吸了一口氣，彷彿重拾走下去的動力一樣。「你要回去嗎？」她指了指背後的酒店。可是我搖了搖頭，「不，我想在這裡吹一吹風。」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7bXxMNIU
「嗯……那我先回去了，我要慢慢研究我的預視。」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LWEvr0q7
「哈哈，加油喔。」我笑著說。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QSFfIuhK
她點了點頭，「那晚安吧。」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wNXEijE8
「嗯，晚安。」說罷Prophet便轉身回到酒店。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h7rnVOvy
沒有回頭細看她逐漸走遠的背影，我獨自呆看著山下的風景。強大嗎？不，Prophet，我真的一點都不強大。在名為「現實」的洪流面前，我從來沒有贏過，在每一個迎面拍打而來的巨浪下，我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無助地被它淹沒。每一次，我傾盡全力地從海裡探出頭來，但每一次，那接踵而來的浪濤都狠狠地重新將我捲至海底。我奮力掙扎，但抓得住的就只有那從指縫間溜走的泥沙。想著想著，我閒置的雙手又再次玩弄著一疊撲克。我所背負的世界？有時候我覺得根本不是自己在背著世界走，而是被這顆巨大的鉛球推著走……前進？退後？這彷彿已經不由我選。為了我所重視的人，為了我沒法失去的所有，我就只能背起阿特拉斯的地球，推起薛西弗斯的石頭……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6FV0DPCI
回頭，我的背後只剩深溝……退後，一切便會化為烏有……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OVoEZIVD
前進……因為我已無路可走……
ns 15.158.61.12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