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時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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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涼風從遙遠的國度吹來,這陣熟悉的甘露氣息和清爽的溫度,跟那段平和的時光一樣。坐在觀景台前的圍欄上閉目養神,我任由那剛睡醒的雛鳥的鳴叫與柔和的微風的耳語在我耳邊劃過。從漆黑變成淡藍,那第一道溫暖的晨光帶著淡淡的微溫如母親的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雙臂。平靜、恬靜……在這短暫的片刻,我的思緒被帶到時間的洪流,游回記憶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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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牆壁,腳下的小平台,那片小天地的佈景被重新拉起。再過1小時5分鐘,牆後的他便會醒來,而我亦會換上校服在他的身後隨他一同上學。在那樹蔭下的路上走著,感受著迎面撲來的涼風,聞著那濕濕的空氣,看著身旁趕上班上學的人們,什麼stalker、defector、劊子手彷彿就只是科幻故事裡的情節。平凡的我們,平凡地上學,平凡地跟同學打招呼,平凡地在這烏托邦胡鬧。今天又有誰的是非傳出?又有什麼麻煩的功課?又有誰會在集會時表演?這些就是我們全部的煩惱,平凡美好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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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了一口氣,我張開了眼睛。幻想中的校園倒塌了,身旁的同學消失了,那早晨的景象飄走了,身後的牆壁拉下了,腳下的小平台拆掉了……And……Scene!落幕了,場景換了。第一幕的幸福換成了第二幕的悲劇。拿掉手上的鉛筆,桌上的課本,換上長劍和撲克。Stalker、defector、劊子手,這是我們面對的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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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某部分的我其實很自私的享受著這逃亡的生活。有時候我會想,即使一直就這樣與Marcus逃跑下去也算不錯,能以這種方式一同環遊世界,一同相依相偎的過日子,某程度上也是一種幸福。只要一直不被劊子手找到,不被他打倒,日子好像也沒有很難捱。所以我其實並不希望找到「涉水者」,不希望捲入十物之印的問題裡,更不希望阻止劊子手或主動向他迎擊,我只希望低調地活在世界的某一角,希望這相對平穩的逃亡生活能繼續下去,希望我和Marcus都能平平安安地邊逃邊活。但……這種貪婪自私的想法不過是我的癡心妄想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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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ker,有消息了嗎?」一把像冰般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出。那是睡了4個小時後起來了的Pla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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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還沒有。」事實是我根本還沒開手機,而之所以沒有開,是因為我怕Hacker早已查到結果,這樣的話我們便要起行,Marcus便要提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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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眼看遠方的哼了一聲。「我去練劍,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說罷,他便張開了翅膀,朝山下的那個固定練習位置飛去。於是我吐出了「喔」的一聲,便目送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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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gue,他大概是我們一行四人中最在意十物之印的那個吧。懷著各自的動機而戰,Prophet為了預視的責任,Marcus為了理想中的世界,而我是為了Marcus,那麼Plague……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戰?這是我一直都沒法搞清的事。一直表示不情願與我們結成一夥的他,雖說是在半推半就及預視下而暫時與我們同行,但其實論實力,論技術,他都能輕易撇下我們,同時亦沒有非跟我們合作不可的理由。照我的猜想,他之所以一直留在我們身邊,第一個可能性是因為他自己也是被劊子手追捕的人,假如跟我們行動的話,能戰勝或自保的機會便會大增。第二個可能的原因是他想搞清十物之印以及七形的秘密,因為據傳聞所說,劊子手如今的殺戮是無差別的指向所有stalker、凡人和defector,作為非常重視defector的福祉的Plague當然沒法坐視不理,假如他真的能找出十物之印的位置或它的持有者的話,他的顧慮便會消失,同時跟我們結盟的理由亦將不復存在。而假如這個推測屬實的話,我猜他甚至乎會主動把十物之印的秘密向劊子手拱手相讓,以保defector們的安全……但除此之外,還有最後一個可能性,那就是他跟Marcus一樣,是真心想要阻止劊子手的計謀。誰都搞不清劊子手真正破除印記的意圖,假如他真如Apprehender所說是為了stalker的自由而借助神力的話,Plague便真的能名正言順地與我們劃清界線,但假如劊子手是單純的為了解放邪神,那所有人都必定遭殃,而Plague亦會極力阻止。或許就是這個不確定性他才會暫時與我們結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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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不管怎樣,暫時有Plague與我們結伴,我某程度上也是安心的,因為他的可靠和細密的頭腦的確有助於我們對抗劊子手。但如今的我就只有一個願望,就是一直持續著這種相對和平的生活狀態,我便心滿意足了。正因如此,我還是暫時讓Marcus以及我的手機處於睡眠模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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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者我一直坐在原位,停待著時間的流逝,感受著那懷念的感覺,直到我的手錶顯示著早上的9時正。嗯……Plague也差不多回來了,我還是別太過分好吧。因此我開啟了手機,螢幕便再次亮起,而正如我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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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th Hacker’s cal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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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馬上便打來了。「喂。」我接過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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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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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叮叮……答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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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吵的鬧市聲在我們踏出卡麥爾城中央車站的一瞬間排山倒海的襲來。歷時6個多小時,我們從剛才的卡西爾城坐上了12:37的列車,在約3小時後來到了卡麥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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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這裡好熱鬧呢。」Marcus提著雀躍的心情東張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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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和著他的Prophet點了點頭,「真的,這裡有不少遊客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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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想過這裡會這樣多人呢。」男生走到我們一行人的最前端看著眼前新鮮的城市面貌,眼睛中透露出的是期待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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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與他成強烈的反比,我沒有露出任何雀躍的神情,那是因為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列車上的事上。剛才就在我們到站的時候,Marcus叫醒了我。對,他叫醒了睡著了的我。我怎麼會睡著了的呢?我是從哪時起睡著了的呢?明明我們在開車前仍在分享著同一對耳機聽著歌,明明我們在開車不久後仍在練習著無用的撲克牌的小把戲,為什麼……?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在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直靠在他的肩上。我,把頭一直緊貼在他……嗚啊……這景象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回憶著剛才的事,回憶著他剛才溫柔的叫醒我的瞬間,我心內的湖泊便泛起了一個微小的漣漪。邊想邊走,我和Plague此時徐徐地跟上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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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o!你過來看看,那邊是不是有祭典?」Marcus叫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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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盡力地把這無謂的想法拋諸腦後並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確那邊是建了一個巨型的舞台,而不少市民和遊客都朝那方走著。「好像是呢。」我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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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不斷的響咹聲,輕鐵在鐵軌行走的磨擦聲,四方八面傳來的談話和腳步聲……雖然比這更繁忙的都市我們都見識得多,但這裡的熱鬧程度可是不遜於它們。這裡之所以如此熱鬧其一是因為我們身處的位置剛好是卡麥爾城的正中心,但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這兩天剛好是卡麥爾城的祭典日吧。我看著那豎立在身前10多米外的桿子上的旗幟,旗幟上寫著的祭典日,正是今天和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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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事誰會在意?我更關心的是身旁的他。看著Marcus前後背著自己和我的背包,我於心不忍了,「Marcus,你還是把背包還給我自己背吧,我真的可以自己拿回。」事實是他從離開那個破舊酒店起便一直背起了我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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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如我所想的,他竟然突然別過身來,以介乎命令的口吻強硬的拒絕了我的協助,「不,你有傷在身就讓我拿吧,反正東西也沒有很重。你已經背著我們倆的劍,又提著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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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此刻的我乍看之下只是拿著一個手提袋,但事實上一早事前施放了隱藏魔法,我其實正一左一右的背著自己和他的單手劍,同樣地Plague的裝甲和Prophet的匕首亦被魔法所隱藏。面對Marcus強硬的態度,我真的沒法反駁,因為雖然我已經比昨天好了一點,但的而且確光是背著劍肋骨處便已有一點點刺痛。因此……「嗯……那好吧……」我只好接受他的好意,讓他繼續背起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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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不管站於stalker又或是單純的朋友立場而言,要別人替自己拿東西真的不太好意思,但被他單方面粗暴地照顧著,我感覺內心深處冒起了一股暖意。那是一種微妙的感覺,一種類似輕鬆,類似從容,一種久違的無拘無束……軟弱的感覺,就好像要倒下卻不害怕,就像即使從20層的高樓外墜下都不用張開翅膀,因為那對柔軟且可靠,如安全網般的雙手將把我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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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us真的很溫柔呢。」Prophet靠了過來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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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像溫度計升溫般揚起的嘴角盡力的壓下,並裝出一個平淡的神情,「嗯,的確是呢。」可是疊加著剛才列車上的依偎,事實上我的體內早已沸騰起來,而我就如蒸汽般飄浮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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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福吧~」女生調皮的話像酒精般揮發在大氣中,完美地與那蒸汽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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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一個沸騰至滿瀉的水煲的圖像從我腦內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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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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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哪,哪有?!」我急忙否認起來,語速隨著上昇的心率加速著,「這……這是普通朋友都會做的事而已吧!哪有什麼幸福不幸福?」Damn it,我在緊張什麼?Prophet只是在開玩笑啊!Fuck,對啊,她只是在開玩笑……沒了,我已經overreacte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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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我在開玩笑罷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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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知道啊」、「我也是啦」、「是嗎?嚇我一跳啦」,此刻的我是應該回答她的,只要以上隨便一句隨便地回應她一下這個局面便能輕鬆化解。可是……「……」那仍在狂奔的心臟把我的嘴巴封住哼不出聲來,而我就只能尷尬地東將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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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此時……「呼隆~」一架戰鬥機正從我們上方經過。「是戰鬥機耶!」我突然指著它說並把話題扯開。天啊,這是什麼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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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BC-663,是從鄰國購入的最新型號。」Plague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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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這樣嗎?」Marcus抬頭看著它劃破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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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不對啊,奇怪了。平常不會插話的Plague為什麼會回應我這愚蠢的話題?這彷彿就像他……在為我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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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默默地看著戰機漸漸從眼前消失後,那個雀躍的小男生便開次開口:「那我們現在要先去哪裡?」被他這麼一問,我們都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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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一開始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裡,都是因為經Hacker的搜查後,發現「涉水者」最後一次線上出現的IP指向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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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關於Hacker查到的東西,雖說卡麥爾城是她所得到線索,但據Hacker所說,她在追查有關「涉水者」的資訊時遇上了一些阻力。昨夜,她在網路上的各處進行了近乎地氈式的搜索,然而不出所料,整個互聯網都沒有任何有關「涉水者」的直接資料。因此轉從互聯網的history入手,她最後找到「涉水者」所發放的寫作平台上所殘留的零碎紀錄。可是正當她把這些編程痕跡重組的時候,一串外來的程序突然侵入中止了解讀,並刪除了她的搜索結果。於是立即追蹤這串程序的來源地,Hacker卻發現它的位置一直從各個地點中跳躍。即是說Hacker遇上了另一名身分不明的駭客的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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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一輪搜索後,Hacker發現「涉水者」的故事的下架其實並非出於他本人的意願。他的故事以及他本人的存在證據都是被強行從網路上移除的。相信這個反制駭客就是元兇。而正因為「涉水者」得知自己的故事被下架,於是他嘗試再次把它上載,但可惜的是那個故事同樣被移除了。但Hacker成功找到了他最後一次上載故事的IP以及時間——一星期前在卡麥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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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麥爾城?!那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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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就在我把這消息告知大家的時候,他們就像這樣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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