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繚亂【雙Alpha/R18】 - 暗湧下冊第八章 3

獵犬饒有興致地打量少年。少年留著一頭黑色短髮，黑框眼鏡下有一雙眼神清澈的淺棕色眼睛，眼型是極具東方特色的單眼皮，面容清秀，笑起來帶點天真。從獵犬的眼神，亞奎拉不難猜出他給這名可愛的少年貼了上等貨色的標籤。

事情朝著意料之外發展，女人停下了腳步，站在獵犬身後微微蹙眉，向亞奎拉投來似是詢問的眼神。亞奎拉陷入了沉思，既然獵犬已經對那名少年表現出興趣，不如順水推舟。

他微不可察地朝女人搖頭，女人露出有些惋惜的表情，轉身回到原本的座位。

另一邊傳來板著臉的酒保對少年說話的聲音。

「小弟弟，我只能給你牛奶或果汁。」

「我已經十九歲了，你看，這是身分證。」少年似乎喝醉了，說話拉長尾音。他的眼神有些失焦，費了翻工夫才從丹寧褲的口袋掏出身分證，一把拍在桌上。

獵犬不動聲色瞥了一眼那張身分證，然後兩手夾著鈔票遞給酒保。

「給我一杯莫斯科騾子，給這位小兄弟一杯水。朋友，你看起來快醉倒了，最好休息一下。」

經驗老道的狩獵者會在獵物面前收起所有的利爪，留下無害的第一印象，試圖使獵物放下戒心。這是獵犬的慣用伎倆。

亞奎拉在內心嗤之以鼻，繼續坐在吧檯角落暗中觀察他們。

「啊……謝謝。」少年一愣，對獵犬傻笑。

「我叫連尼。」獵犬朝他伸出手。

「我姓南，南河。」名叫南河的少年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然後又面露困惑地道。「你剛才是不是點了一杯螺絲？看來你醉得很厲害啊，你才應該喝水。」

坐在獵犬左手邊的黑衣男子忽然笑了幾聲，獵犬眼神犀利地瞥了他一眼。黑衣男子對獵犬的瞪視似乎毫無所覺，雙眼沒離開過手機螢幕，哈哈，他似乎看見了什麼有趣的影片不停地發笑，伸出左手拿起白酒灌下一大口。

看見那人根本不在意這邊的情況，獵犬又挪開了視線，將目光轉向自己的目標。

莫斯科騾子和水同時端上來，獵犬將那杯水遞給南河。一直關注獵犬的亞奎拉清楚地看見獵犬在那杯水裡加了料，糟糕，一般人很少會拒絕一杯帶著善意的水。

少年道了聲謝謝，毫無防備地接過那杯水。亞奎拉從椅子上起身，可是以亞奎拉和南河之間的距離根本來不及阻止，即使他大喊也沒有用，幾乎掀掉天花板的音樂蓋掉了他的聲音。

女人不知道水有問題，但她看見了亞奎拉著急的表情，瞬間心神領會。她放下手裡的酒，迅速接近獵犬，不過高跟鞋和忽然冒出來搭訕她的人阻礙了她的腳步。

「嘔～～」

這時，坐在獵犬左邊的黑衣男子忽然嘔吐了，而且好死不死吐了獵犬一身。

「Fuck！」獵犬跳下高腳椅，嘴裡不斷飆罵髒話。

黑衣男子低著頭，一手扶著吧檯，口齒不清地道歉。

「抱歉，不是故意的……嘔～～」他又一次吐在了獵犬剛才坐的位置上。

酒保默默地在桌上放了一疊紙巾，轉頭詢問站在他面前等著點單的客人需要什麼。

「一杯水。」黑髮藍眼的男人神情淡漠，對身旁的混亂視若無睹。

「請稍等。」酒保轉身去倒水。

被身旁的騷亂波及，南河慌慌張張跳下椅子，卻不小心撞到身後的人。他趕緊轉過頭向對方道歉，不料抬頭就看見一張熟悉的冷臉。

「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南河瞬間挺直腰背，活像一隻不經意在轉角遇見蛇的青蛙。

「那兩位是你的朋友？」黑髮藍眼的男人問道。

「不，我不認識他們。」南河搖了搖頭。

亞奎拉朝那個男人看了一眼。那人身著白襯衫和丹寧褲，外搭軍綠色外套，身材高大，樣貌也很帥氣。

和周遭站得歪七扭八的醉漢相比，他的身姿如古松般挺拔，目光靜如深潭，即使他不發一語地站在角落也相當顯眼，離他距離比較近的幾名少男少女暗自打量他。

假如這個男人是非法份子的話，也許會是個棘手的敵人。專注於工作的亞奎拉只希望今晚別節外生枝。

「先生，您要的水。」酒保將水杯放在吧檯上。

男人沒有理會酒保，一雙鷹眼掃過黑衣男子和獵犬，似乎在評估眼前的狀況。

南河滿臉尷尬地站在一旁，目光在獵犬和黑衣男子之間徘徊，無法判斷哪一邊的情況更加慘烈。

黑衣男子吐完了，扶著吧檯喘著氣，南河將紙巾遞給他。

「你沒事吧？」

「呼……還是有點想吐……」

黑衣男子接過紙巾擦嘴，用沒喝完的白酒漱口，吐在水杯裡，南河把桌子上的水杯遞過去。

「要來杯水嗎？」

「咳咳。」黑衣男子放下杯子，對他搖了搖手，南河又將杯子放回桌上。

兩人中間的高腳椅沾滿嘔吐物，原先坐在那裡的獵犬渾身狼狽，頭髮和外衣慘不忍睹，人人躲避著他。獵犬脫下外套扔到地上，一臉陰沉地瞪著黑衣男子，眼中醞釀著風暴。

「小子，跪下來道歉。」獵犬走到黑衣男子面前，粗聲粗氣地說。周圍看熱鬧的視線逐漸向這邊聚集。

「別靠太近，會讓我想吐。」黑衣男子把身子往後仰，捏住鼻子一臉嫌棄地說。

獵犬爆了句粗話，朝黑衣男子揮出拳頭。黑衣男子的身形一晃，如蛇般滑下椅子。他往後退了幾步，還沒站穩，獵犬的拳頭已經追來了。

黑衣男子腳跟一旋，繞到一名看熱鬧的青年背後，悄悄推了一把，獵犬的鐵拳砸在青年的臉上。

青年摀著臉哀嚎，跌跌撞撞地往後倒，撞到身後穿著紫羅蘭緊身裙的紅髮女人，導致女人手裡的酒杯摔到地上。

紫衣女人用醉醺醺的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再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獵犬。纖細的手往旁邊一伸，突然奪過別人手裡的酒瓶往獵犬頭上砸，一邊嘟囔著晦氣的傢伙。

鮮血順著獵犬的臉蜿蜒流下，他錯愕地看著眼前嬌小的女人，高壯的身軀微微搖晃。

紫衣女人優雅地旋身讓位，獵犬往前倒下，發出砰地聲響。

與此同時，被搶了酒的醉漢大聲嚷嚷。

「誰搶了我的酒？是你這該死的窮鬼嗎？」

他隨手抓住身邊的人，抄起桌上的酒瓶往對方的頭上倒。

戰場範圍不斷擴大，黑衣男子像是醉了似的拍著桌子哈哈地笑。距離他三尺之內的某些人群忽然嗅到了難聞的異味，一個接一個彎下腰乾嘔。

紅髮的紫衣女人快步走到黑衣男子面前，拍了一下他的後腦杓，厲聲喝道：「小子，控制好你的費洛蒙。」

酒杯在空中飛舞，電子音樂和玻璃的碎裂聲交織成舞曲。南河翻過吧檯，跳到裡面掩護酒保，幫助他躲過天外飛來的酒瓶。

保鑣湧入場內鎮壓鬧事者。亞奎拉穿過人群，找到昏迷倒地的獵犬，在他身邊蹲下來，從口袋裡掏出手銬將人逮捕。

亞奎拉搜索獵犬的身體，沒收了一把槍、一小瓶透明溶液和迷你型滴管。他用光腦手環掃描那瓶溶液，掃描結果讓他大皺眉頭。

〈品名：庫可因〉

〈合法狀態：米州/禁藥，中州/一級管制藥品〉

〈藥效發作時間：約15分鐘〉

〈作用：口服後會出現全身無力、體溫升高、催情、費洛蒙失控等症狀，之後會短暫性地喪失記憶力。代謝極快，長期服用會對藥物產生依賴性，過量攝取會有致命的副作用……〉

看來獵犬就是利用這個藥物控制抓到的少年少女。

為了追查兩名女孩的失蹤案件，亞奎拉來到中州，尋線追到獵犬待的人口販賣組織。兩名女孩已經成功獲救，獵犬也已經束手就擒，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

至於獵犬遞給南河的那杯水，應該在剛才的混亂中被人砸碎了吧。

亞奎拉瞟了一眼吧檯，目光正巧和黑髮藍眼的男人對上。

對方的腳邊倒了四個人，顯然敗在男人之手。

男人收回不感興趣的目光，拿起放在吧檯的水杯，轉身走了。

吧檯內，酒保拍掉肩膀上的玻璃渣，向南河道謝。

南河說了句不客氣，手伸向流理臺旁的紙巾盒，抽了一張紙巾擦拭濺到酒水的眼鏡，戴上眼鏡後他深深吁了一口氣。

「有酒嗎？我需要來一杯。」南河問道。

「你說呢。」酒保面帶愁容看著滿地破碎的玻璃杯和酒瓶。

「好吧。」南河拿起吧檯上的水杯，朝酒保舉杯。「敬劫後餘生，乾杯。」

亞奎拉走向吧檯，想找人幫忙抬走獵犬。才剛走近吧檯，他就看見南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下，亞奎拉立刻衝上前奪下他的水杯。

南河露出驚嚇的表情看著他。

杯裡的水幾乎見底，亞奎拉緊張地盯著南河。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情急之下，亞奎拉下意識用了母語。

「我沒事，謝謝。」南河感到莫名奇妙，還是禮貌地以英文回答。

「不是，剛才向你搭訕的那個人不懷好意，他給你的那杯水裡其實加了藥物。如果沒弄錯的話，就是你剛才喝下的那杯水。」亞奎拉解釋道。

「真的嗎？可是我現在什麼感覺也沒有。」南河摸了摸喉嚨，一臉迷茫地說。

「也許那杯水已經在剛才的混亂中摔碎了。」酒保看著地上的酒水和碎片嘆了一口氣，這些都將由他來清理乾淨。

「但願如此。」亞奎拉憂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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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湧下冊 第八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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