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重重踏在路上,擂鼓般的馬蹄聲撕破漫漫長夜。城郊大道上,紫微與太陽駕著兩匹駿馬前後奔馳,揚起陣陣塵沙。
太陽性格雖然粗枝大葉,絕非心思細密之輩,但今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此刻心中仍隱隱覺得不妥,一種莫名的不安在心中驅之不散,但到底是什麼,他卻又說不出來。瞧向紫微,對方一路無話,素來冷靜的臉龐顯得心事重重,愁眉深鎖,嘴裡一直低聲碎碎唸不知自言自語些什麼。
太陽加入十四星已好一段時日,紫微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辦事直接了當心狠手辣,他對這首領佩服之至,覺得只要有紫微在此就萬事能夠解決,見到他如此煩惱,心中不免嘖嘖稱奇。
紫微心裏面正整理著今夜發生之事,心道:「張拓計劃被貪狼七殺知曉,今夜他必有動作,十常侍單靠府兵根本不足以抵抗羽林軍和何進,以張讓作風,定必遷回長樂宮以便調動禁軍......」他一邊思索,一邊喃喃自語。忽然,太陽策馬上前,來到他的身旁,喚道:「紫微大哥,紫微大哥!俺忽然想到一事!」
條然被打斷思緒,紫微不悅地斜眼看著太陽,心想你這草包能想到什麽事情?正欲發作之際,太陽不識觀人眉頭眼額,搶先一步道:「紫微大哥,俺思想向後,張拓計謀敗露,很有機會今夜就攻打主公。紫微大哥不如去找西園軍蹇統領出手相助?他與何進不睦,必肯答應。接應天府天機尚是小事一件,俺自可辦得妥當。」
紫微聞言,幾乎便要賞太陽兩巴掌,心中罵道:「草包果是草包,有殺破狼三人,張讓足夠保命矣没,蹇碩他……」忽然,紫微腦中似是從漆黑中捉住一陣光芒,腦海中不斷閃現靈光,頓時,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全部游刃而解,心道:「對啊!就算有殺破狼三人和禁軍,張讓也只夠自保性命,兵力絕對不足以抗衡何、張二人聯手。以張讓行事作風,豈會如此被動?他沒有兵權,唯一可調度的軍隊亦只有禁軍而已,所以,他必定會找上蹇碩。這樣的話,貪狼他......」
想到此處,紫微的思路越加清晰,心想:「蹇碩唯利是圖,今夜是扳倒張讓的大好時機,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吁!!」
紫微用力一勒馬韁,胯下馬匹立即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太陽見狀也立即勒住馬匹,一臉疑惑看著首領。但見紫微忽而繃緊,忽而回復平日冷靜模樣,整個陰晴不定,瞧得太陽忐忑不安,迷茫至極卻又不敢追問。
但見紫微在原地想了一會,忽然喚道:「太陽。」
太陽立即應道:「在!」
此時紫微神情已恢復平日的冷酷,他一字一字地道:「你待會去到西苑,天府天機二人若是無事的話,你們三立即把劉宏接出來。」
見到太陽一臉迷惑,紫微解釋道:「你剛才說得極對,張拓奸計暴露,今夜肯定便會動手。主公若要抗衡,只能遷回長樂宮調動禁軍。張拓有何進幫忙,單單禁軍絕不足以抵抗二人,主公可用之人,只剩下蹇碩而已。但就算蹇碩出兵相助,恐怕亦有一翻惡戰,勝負實在難料。張拓和何進效忠於劉宏,若我們立即把劉宏綁回長樂宮為質,張、何二人必會投鼠忌器,不戰而潰。就算他們斗膽繼續攻打長樂宮,屆時主公便可用謀反之罪誅殺二人。所以,接劉宏出來,至關重要,你曉得了嗎?」
太陽一聽,知道自己剛才一句竟無意地幫了紫微解決煩惱,更獲得對方稱讚,立時心花怒放,連聲稱是。但聽紫微道:「若不幸劉宏已被張拓劫走。你記得切莫硬碰,快馬追上來找我。看我如何從張拓手中搶回劉宏。」要知道張拓手下既有羽林軍,又僱傭了蝠臨門,若他真的劫走劉宏,定把後者保護得密不透風,但聽紫微說得如此輕鬆,端的豪氣干雲,太陽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必要不負所托,他用力一拍胸膛,大聲道:「紫微大哥,你放心!太陽馬上去辦!」紫微點了點頭,道:「好,咱們分頭行事,你萬事小心!」言罷,二人分頭策馬離去。
紫微少有如此和顏悅色對太陽說話,此時交託重任,太陽士氣高昂,一路上快馬加鞭,過了不久,他已經遠遠見到西苑了。
西苑既為張讓軟禁靈帝劉宏之地,守衛自然森嚴,大門前的衛兵遠遠瞧見太陽,有兩人已經跑回宮内通傳,數個弓兵立即拉弓挽箭,兵長帶著剩餘衛兵挺起長槍對準他,喝問道:「來者何人?」
太陽奔到近處,那兵長瞧見他左臂上銀光流動,定神一看原來是十四星的木牌,登時臉色大變,連忙喝令手下收起兵器,上前恭敬地道:「原來是十四星的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還望恕罪!」
太陽長笑一聲,大聲道:「無妨!」接著翻身下馬,徑直走進苑內。
兵長識趣地叫手下牽過馬匹,走在太陽身旁賠笑道:「請問,閣下是十四星中哪位大人?」
「在下太陽!」
那兵長立時道:「原來是十四星中的太陽大人!果是英明神武,氣度不凡,下官剛才只是盡忠職守,請太陽大人千萬不要放在心裏......」
太陽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天府和天機呢?」
太陽身高腿長,又是個急性子,說著走著已經來到思賢殿前,那兵長尚未回答,但見遠方兩名黑衣人向著自己奔來,正是聽到衛兵通傳後立馬趕來的天府和天機。
二人遠遠見到太陽,迎了上來齊聲問道:「太陽?你怎麽來了?」
見到二人無事,太陽心下稍安,便把今夜發生之事說了一遍。他不善辭令,費了好些唇舌才把今夜之事說得了個大概。天府天機二人大驚失色,這才知道今夜城中如此腥風血雨,天機默然半響,道:「張拓與何進今夜必然動手,主公別無他法,唯有禁軍可用。即使有紫微大哥,還有蹇碩幫忙,恐怕亦是勝負難料。」
太陽讚道:「天機果是咱十四星中的智囊!紫微大哥剛才也是如的說!」
天府問道:「太陽,那紫微大哥要我們如何?」
太陽道:「紫微大哥叫我們把劉宏綁回長樂宮為質,讓張何二人不敢亂動。」
天機道:「紫微大哥此計甚妙!那事不宜遲,我們分頭行事,我先作個說辭,對衛兵說皇上準備起駕,讓他們在此待命便可。天府,你去準備馬車,太陽,你去挑十來個身手不錯的衛兵,隨我們運送劉宏。」
天機吩咐得妥當,天府太陽二人自無異議,便各自行事,相約半個時辰後出發。
太陽親自挑選了十來個精壯衛兵,去到思賢殿前等待天府天機二人,眼看約定時間將至,卻仍未見得有人。太陽正奇怪之間,忽然聽得遠處人聲喧嘩,幾個人腳步急促氣急敗壞地奔了過來,太陽眉頭一皺,道:「搞什麼?」但見奔來的三名衛兵神色慌張地道:「太......太陽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太陽道:「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其中一名衛兵道:「天府......天府大人......死了!」
太陽腦海如同響了一記響雷,驚道:「什麼!?帶我去!」
衛兵當即帶著太陽向馬廄走去,到了馬廄,只見十來個衛兵圍成一團,見得太陽來到,紛紛讓開。
天府的屍身倒在馬車旁邊,胸前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從胸膛劃到下腹,腸臟溢出,鮮血沿著屍體形成一個大大的血窪,天府雙目圓瞪,神情驚恐,右手食指伸出,似是見到什麼可怖之事,死狀極為可怖。
太陽膽大心雄,做事卻向來莽莽廣廣,此時他心煩意亂,不知是否蝠臨門的殺手來到,連忙四處張望,又是躍上高處眺望,但他粗枝大葉,又能發現些什麼蛛絲馬跡?胡亂忙了一陣,也只是白花氣力。身旁的衛兵不知發生何事,見太陽如此緊張,也是驚恐至極,頓時圍成一團議論紛紛。
「難道是什麼敵人來了?怎會如此?」
「我剛剛偷聽到他們的談話,好像是......好像是......張拓僱傭了蝠臨門殺手,要把張常侍等人......」
「蝠臨門?那燕州殺手組織?」
恐懼猶如傳染病般的擴散,驚恐的神情很快蔓延到在場所有衛兵的臉上。太陽六神無主,聽得心煩,怒喝:「你們說夠了沒有?閉嘴!」他喊出聲來,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亦是微微顫抖。他忽然想起天機,心道:「天機聰明絕頂,或許能夠看出什麼端倪。」
就在此時,又有幾個衛兵從遠處疾奔而來,驚呼道:「哎喲!太陽大人!太陽大人!」
「又什麼事!?」太陽心中一驚,問出的話也略帶顫抖。
那衛兵吞了一口口水,道:「天機大人......天機大人死了!」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太陽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即刻要那幾個衛兵引路,去到天機的廂房前,但見廂房大門趟開,天機身首分離,脖子以下的屍身俯臥在門前。太陽走到旁邊,但見天機的頭顱如皮球一般掉落在房間之內。
太陽再愚鈍,也看得出天機死的時候定是準備回自己的廂房,卻在開門一刻遭遇暗算,故此腦袋才掉進房裏。他又驚又怒,心中頓時沒了主意,身旁的衛兵們又是亂作一團。他左想右想,絞盡腦汁,忽然想起紫微對他的叮囑。
「接劉宏出來至關重要,你曉得了嗎?」
一想及此,太陽用力一拍自己大腿,朗聲道:「對對對!接劉宏出去至關重要,接劉宏出去至關重要!」立即再點了十來個衛兵,與之前召集的共二十來人,也顧不得天府天機的屍身如何處理,立即就要把劉宏運去洛陽。
太陽吩咐完畢,走到思賢殿門前,雙手用力一推,木門「砰」的一聲打開,一股中人欲嘔的酒氣立時從殿內湧出來。他大步邁了進去,但見殿內並無燈火,透過門外的火把,他看到劉宏半坐在榻上,神態虛弱不停咳嗽,他一手捂著胸口,那雙濁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視著自己。
太陽走上前,連跪拜禮也不行,道:「皇上,我們要出發了!」
「咳咳咳……」劉宏咳了好一會兒,盯著太陽冷冷地地問道:「朕可不記得說過要起駕。你是誰?竟敢夜闖皇上的寢殿?」
太陽不虞劉宏會有此一問,楞了半響,道:「俺是太陽。奸賊張拓今夜謀反,皇上趕快跟俺...…」
劉宏冷哼一聲,打斷太陽的話,冷笑道:「張拓謀反?朕不通武略,隨你去又能怎樣?」
太陽不善辭令,登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到適當藉口,最終不耐煩地道:「嘿!你這皇帝咋如此麻煩?什麼事情你也甭管,隨俺來便是!」他走上前去,揪著劉宏衣領要把對方提起雖說劉宏身體虛弱,但他肥腫難分,少說也有百來斤,太陽力大氣雄,竟不費吹灰之力,如老鷹提小雞一樣單手把劉宏揪起。劉宏自知反抗亦是無用,乾脆一路冷笑,一路被太陽揪著離開思賢殿。
太陽把劉宏放進馬車之中,便領著那二十幾名提心吊膽的衛兵立即起行,離開西苑。劉宏體型臃腫肥大,偏偏又身體虛弱,受不了顛簸勞碌。如此一來,他既不能獨自騎馬只能坐車,馬車又是不能太快,縱然太陽心急如焚想儘快回到洛陽,也是空自焦急。加上不知敵人會否仔路上埋伏,太陽又驚又怒,身旁的衛兵又戰戰兢兢,眾人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步步為營。如此一來,眾人的馬再快,也提不起速來,本來只需要一個時辰的路程,花了近一倍時間,仍未見到洛陽的城門。
太陽在馬車旁護衛,心中不斷憶起天府天機二人死狀,頓時心情煩惱,卻又苦無地方宣洩。此時,他聽到身旁的兩名衛兵低聲議論道:「真是糟糕,不知對方埋伏在什麼地方,這趟路真的不好受!」太陽本就心情不佳,聽到衛兵的話更是火冒三丈,暴喝如雷的道:「瞧你們兩個膿包,有什麼好害怕的?這些刺客只會刺殺,若正面交鋒,我定必拿下他們的人頭!」他的話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純粹發洩一時之氣,那兩名衛兵見他如此,自是不敢再說。
又走了好一段路,但聽馬蹄聲響,最前方的衛兵忽地回頭,向自己策馬奔來,一邊叫嚷道:「太陽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驚慌?」
那衛兵停在太陽面前道:「前方有數百兵馬,是羽林軍!」
「羽林軍?」太陽又吃了一驚,追問道:「你確定?」
衛兵答道:「千真萬確,我還認得為首之人,正是張拓!」
太陽一聽,似是明白一切,大聲道:「嘿!天府和天機準是蝠臨門下的殺手的沒錯!若非如此,哪裡會如此湊巧!」他咬牙切齒地道:「好,就看俺在這裏直接把張拓殺了,瞧他怎樣去攻打主公!」
眾衛兵面面相覷,說話的那衛兵心想:「對方好說也有數百人,打到過來,你一人能殺多少?」其他衛兵也有相同想法,暗道今日當真性命休矣,更有些的已經心中默想如何措辭投降,方能保住性命。
但太陽沒有察覺手下的異樣,朗聲道:「擺好陣勢!我來會一會張拓。」
眾士兵不情不願地排出一個方陣,太陽居中。正當太陽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之際,忽然,身邊傳來一聲歎息,太陽側頭望去,一名衛兵正低著頭,連聲嘆氣。太陽登時大怒,立馬喝罵道:「你!嘆個什麼鳥氣!」
太陽的怒喝如春雷乍響,嚇得眾士兵膽顫心驚,眾人幾是忘了前方敵人步步逼近,回頭看著那歎氣的衛兵。
但見那衛兵不為所動,絲毫沒有被太陽嚇到,只冷笑了一聲,道:「太陽啊太陽,你這草包性格,就是怎樣都沒有進步。」他緩緩說著,把手中長槍往地上一擲,然後雙手一翻,但聽「嗆」的一聲清響,衛兵手中如變戲法般的多了兩柄長劍。
「你啊,當真朽木不可雕也。」
太陽聽到這聲音極是耳熟,卻一時間想不到是何人,他一臉懵然,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人,喝問道:「你......你說什麼?」
其他衛兵也察覺不妥,心中忐忑不安,卻又不敢亂動。
他們都感覺到,誰先動,那兩柄長劍就會刺向誰。
持雙劍的衛兵右手往頭上一抹,脫掉頭盔,露出面目。太陽一見此人相貌,登時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見這人輪廓分明,相貌英俊冷傲,深邃冷酷的眸子如兩道寒光一般緊緊盯著太陽......
這人,不是紫微是誰?
「紫......紫微大哥?」太陽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疑惑地問道:「你......你怎會在此?你......你不是趕回洛陽,幫主公向蹇碩求援嗎?」
紫微冷冷一笑,道:「就連你這草包也能想到的事情,張讓怎麼不會想到?他自會派人向蹇碩求援,又何必我去多此一舉?」
太陽猶未能夠理解眼前的狀況,不知所措地看著紫微。此時,不苟言笑的紫微不知是否心情太好,竟露出微笑,只是這個笑容此時在太陽眼中看起來卻是詭異可怖至極,而紫微嘴角雖露出笑容,但眸子中的冷意卻絲毫未減,就如一隻狐狸一樣,使得太陽越看越是心寒。
紫微道:「你肯定尚未明白,罷了,趁尚有時間,就讓我說清楚一點吧,雖然說了你亦未必能夠領悟。」他雙手玩弄著劍花,道:「天機不似你這般膿包,若接走劉宏的計劃由我口中說出,以他的聰明才智定必能看出什麼端倪。所以,我才裝作聽從你的建議離開,留你獨自向天機交待此事。果然不出我所料,從你那永遠說不出重點的口中,連天機也一時之間聽不出破綻。只是他真不愧為十四星中的智囊啊,終究也發現了一些端倪。幸虧我下手得快,不然待他飛鴿傳書回去,那可就功敗垂成了。」
太陽心頭一震,顫聲道:「紫......紫微大哥......是你殺死天機和天府?」
紫微微微點頭,此時,他聽得馬蹄聲響,回頭望去,羽林軍已停在不遠,為首的那人神態威武,滿臉鬍鬚,正正就是羽林中郎將,掌管羽林軍的張拓。
張拓見到此情景,不知正發生何事,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們。
紫微輕輕嘆了口氣,道:「好了,時間到了。」
忽然,太陽看到紫微眼中閃出一絲殺意,他身體反應遠遠迅速過腦袋,還沒來得及明白發生何事,身體已抽出兵刃,但見一道流星在眼前閃過,自己的兵刃上立即傳來一陣巨力,他整個人騰飛而起,重重摔落在地。他反應極快,背一觸地就立即鯉魚翻身半蹲在地,太陽抬頭望去,但見紫微站在自己剛才所坐馬匹的鞍上迎風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動作瀟灑至極。
「說真的,十四星中數你最無機心,我本來也不想對你下手。可惜,你效忠的人是張讓。」
太陽向來對這首領佩服萬分,哪曾想過會有今日景象?他感到胸口像是被掏空一樣的難受,漸漸地,被背叛的怒火開始從胸口燃起,他頭腦一熱,不顧身手與紫微有所差距,大叫一聲,提起兵刃向著對方猛撲過去。
眼前再次出現兩道流星,太陽正欲擋格,但流星已沒入他的胸口。「鐺」的一聲巨響,他再次往後飛開,坐倒在地。
紫微眼神中露出一絲錯愕。只因這一萬無一失的一劍,刺入太陽胸膛之時竟刺不進去。
「護心鏡。」
紫微猜得沒錯,太陽胸前穿了護心鏡,這一劍才沒要了他的命。太陽再次翻身起來,大喝道:「眾衛兵,把他......」但他的話還沒說完,紫微身形一晃,再次施展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向他攻來!
這次太陽有了心理準備,他開始習慣紫微的速度,見得兩道劍光向自己咽喉刺來,立即舉起手中的兵刃擋格。他自知武功與對方相差太遠,亦沒有想到如何戰勝紫微,只想盡力擋下這一擊。只是,這道流星快要去到他咽喉之際竟驀地裏轉向上刺!太陽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紫微的長劍已沒入了他的右眼,「噗!」的一聲,長劍穿腦而過!
太陽剩餘的左眼看著紫微,兵刃脫手掉地。他右眼已無法視物,左眼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亦漸漸被抽空。他想伸手摸向這他曾崇敬的首領,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抬不起來。
漸漸,太陽意識漸失,隨著紫微的長劍從他腦中抽出,他那巨大的身軀才轟然倒地,泛起的塵沙也染上了一抹紅霞。
衛兵有的拿著兵刃發呆,有的已經震懾於紫微的功力,嚇得屎尿直流。
羽林軍則是不知發生何事,愣在原地。
紫微不理眾人,推開馬車的大門,但見劉宏安坐在內,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
「臣紫微,叩見皇上。」
「紫微......?」剛才二人的說話,劉宏全聽在耳裏,他看了看地上太陽的屍體,道:「你......要行刺朕?」
紫微正欲說話之際,身後的張拓才看到馬車內的卻是劉宏,大聲喝道:「紫微!休得傷害皇上!」
紫微連頭也不回,還是面對著劉宏,一字一字地道:「姓張的奸賊叛亂,臣懇請皇上前去平亂。」
「姓張的……奸賊?」劉宏一邊咳嗽,渾濁的雙目疑惑地審視紫微,然後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張拓,忽然冷哼一聲,他雖被張讓安排長年累月浸婬在酒色之中,又以銷魂散磨蝕心志,使得他平日有氣無力,坐姿歪歪斜斜,雙目亦渾濁不堪。但雖然身體萎靡,此刻神色之間,仍有幾分皇帝應有之王者氣概。那殘破的身軀忽似重新注入生命,挺起胸膛道:「張拓乃是忠臣,何來奸賊?紫微你到底圖的是什麼?趕快從實招來!」
「奸賊,當然並非指張拓。」紫微從懷中取出一物輕輕揮出,那東西不緩不急、無聲無息平平飛到劉宏身前,猶如有人親手輕輕放到劉宏面前一樣。
劉宏伸手接過來物,先是微微愕然,待看到紫微跪倒在地,劉宏忽然似是明白了什麽,臉色大變,差點就驚呼出來。他舉手捂嘴,再望向紫微時神色大是不同,既是欣慰,又是感觸。
只因那物,正是劉宏的隨身玉珮!
「張大人與大將軍今夜出兵誅殺十常侍,奸賊張讓必定會調動禁軍抵抗,臣懇請皇上禦駕親征,平復亂黨。」紫微擲地有聲一字一字地說出讓場中所有人震撼的話:
「潛龍定必相伴皇上左右,保護皇上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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