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就是方梓俊的葬禮,規模算不小,靈堂上看到些高官與富豪送上花圈,她認得一些名媛紳士。而萱萱被安排坐在家屬附近,他大嫂因懷孕而當然不會前來。她一直隨著大家,一起站、一起坐、一起鞠躬謝禮、一起摺金銀紙、一起說:「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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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如已是方家人般,不過她清楚知道過了這兩天,待方梓俊明早出殯後,她就不會再見方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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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到大盧與瑪麗等廣告公司同事前來鞠躬,瑪麗似乎想上前找她說話,但大盧拉一拉瑪麗的衣袖,拉她離開。還是大盧穩重,否則不知瑪麗會說出甚麼失禮說話,到時真是名副其實的「失禮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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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十幾天,萱萱一直躲在家中,她本想寫小說,可是一字也寫不出來。每天聽幸媚報告咖啡店的事,說到初時幾天有記者嘗試來找她,不過都不得要領,幾天後便變得安靜。反而,記者找來其他人去訪問,似乎包括瑪麗,因為有報道寫出了萱萱何時跟方梓俊拍拖,小甘又是甚麼關係,又如何介入他們的感情。萱萱感覺那表達風格根本就是瑪麗的說話方式,大部分是她的想像。當中說到小甘多麼妒忌萱萱釣到金龜婿,如何萬種風情去勾引方梓俊,去爭取嫁入豪門的機會,最後因愛成恨而殺人,這一段是否有點誇張?總之萱萱不太相信,小甘只是為了錢吧?對方梓俊沒有多少感情吧?而方梓俊只是貪圖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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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四、五天後,這單新聞就失去新鮮感,看來只是場桃色糾紛,受害人與兇手已死去,不用審判與緝兇,亦沒有其他內幕,連葬禮都要辦了,這樣就再沒有其他話題吧。過了明天,關於方梓俊的一切結束了。萱萱的世界將不再有這個人,曾經的快樂與痛都會隨時間流逝,她會忘記這一段記憶。方梓俊活過的痕跡,從此只是零碎散落在他家人的腦海中,最終只會被完全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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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萱萱跟著方家人守夜,說實,萱萱覺得自己的身份應該不用出席,但方梓俊的父親請萱萱留下,看在這敬重的長輩份上,她就默默在一旁,聽從他們的指示。幸好方梓俊的父親沒有過份要求,她聽到一些多管閒事的疏堂親戚悄悄地建議為方梓俊辦冥婚,他父親一聽到就立即斷然拒絕,其他人就不敢再提出來。萱萱暗暗鬆一口氣,心想:「方梓俊生前硬要娶我,死後該要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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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後,有點心寒,始終她正在守夜。有說守夜的習俗來源,是因為亡者靈魂會回來,而為了讓魂魄不會迷路,就會點燈為其照路,親友就是不眠不休地守著燈火,確保不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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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如果方梓俊的靈魂回來,他會怨我嗎?不!不會的,因為明明是他先負我,我沒有對不起他,我們的恩怨該是一筆勾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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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無比難受,大家都默然不語,偶然隱約會聽到低泣,萱萱感覺疲憊,腰骨酸痛,但不敢打哈欠,不敢伸懶腰,只好有時取面紙蓋一蓋眼睛,裝出抹淚水的模樣,有時又以手長時間掩眼來裝作一臉悲傷,實是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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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盡快過了這最後一晚,明日就是一個新開始,明天的世界就不再有方梓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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