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對於那些反對智慧藥丸的人,我其實並沒有感到十分意外,反而是覺得這是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戰後數十年來以來,聯合政府限制了多種產業的經營權,這其實是在限制某種知識傳播的手段,但教育,並不算是限制經營的項目,所以大街小巷最多的,就是教育機構,聯合政府也樂意看到這個景象,畢竟社會還是需要更多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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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教育機構,都是以基礎教育訓練居多,多達百多位教師的機構有專門教來自四面八方移民者語言的「竹林書院」,也有比較小型專門教導各種基礎學科的「超越教育中心」,還有說不出名字的大大小小機構共數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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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藥丸的推出,某種意義上,就是對這群教育工作者投下毀滅性的武器,打從智慧藥丸發佈之後,一些小型的教育機構就在無預警下倒閉,更傳出南部地區已經有人走上街頭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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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抗議運動的發起人,便是竹林書院的校長,蘇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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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個人也並不陌生,蘇穎在教育界相當活躍,跟很多中小企業都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在大家眼裡她向來形象正面,做事光明磊落,也確實不少移民者得到她的幫助,很快的融合了這裡的生活,由此般深得人心的領袖發起抗議運動,也難怪能瞬間得到那麼多人的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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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藥丸上市不到一個月,市場上幾乎供不應求,這次可是說贏的非常漂亮,楊文明一行人也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每次看到他們和歐陽龍在會議上談笑風生時,我都慶幸我是個研究員,不是演員,或許商場上真的沒有誰是永遠的敵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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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例行會議的日子,上次來討伐的大部分人都在場,我還特別叫了李炫風和黛安娜一起出席,他們也是時候要進大桌會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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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桌會議,是每個月的第一週都會舉行的公司會議,項目負責人以上的川康生技員工都可以自由選擇參加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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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這一次不是普通的大桌會議,平常是看不到那幫人的蹤影,今天竟然全員到齊,不知道是要上演什麼把戲。我自問是演不出失憶的模樣,他們前陣子上來鬧的樣子我依然歷歷在目。反觀歐陽龍和唐寧跟他們相處甚歡的樣子,我當下突然明白原來社交也是一個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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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開始沒多久,楊文明舉手表示,他有話想對大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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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各位在座的,都是兄弟姊妹,都是手足,同在一條船上,我們都不希望看到這艘船出什麼意外,我身為這船上的老水手,勢必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只要意識到一絲的潛在危機,都要馬上採取對應的手段,解除風險,你們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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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也配合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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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前陣子因為一些事讓部分同仁感到不愉快,我在這裡,跟大家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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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主要跟我道歉就好,何必那麼大費周章的說那麼大段,就直接跟我說句「不好意思」我也會樂意接受,或者這是他們老一派的作風,總是把事情搞得大家都知道才能體現出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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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先生言重了,楊老先生,你是我們的前輩,我們都知道你用心良苦,做為公司的代表,我也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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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龍接著楊文明的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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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吶喊聲,好像在喊著什麼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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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商人,還我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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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商人,還我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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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來是前面是有個人帶頭,後面的人跟著他喊出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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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正在握手言和的歐陽龍和楊文明,他們離窗戶約有十來步的距離,兩人同時走過去看個究竟,其他人也好奇的跟著過去,就這樣眾人擠在落地窗前,唯獨我和李炫風等人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彼此看了看,心裡想的應該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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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抗議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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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不早,分秒不差的就在我們開大桌會議的時候,就來了一群抗議者,也先別說這是不是巧合,但楊文明馬上就說了句讓我心裡不舒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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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麼大幫人是來幹嘛的?原來我們的黃博士不但擅長製造產品,還擅長樹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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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自以為幽默的大笑,我想十之八九是他透露給這幫人知道會議的時間,可見他居心叵測,我可是笑不出來,剛剛還說同一條船現在就馬上拋出個炸彈,就在我納悶又找不出半句話的同時。歐陽龍對著眾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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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最重要的事,是要解決問題,大家放心,我現在就出去和他們談,今天內可以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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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龍笑了笑,自信滿滿的走了出去,看似早已料到有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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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黃師傅,現在我們...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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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炫風自以為小聲的在我耳邊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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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下也沒有別的想法,唯有跟著歐陽龍出去,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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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眼角餘光瞄了楊文明他們那夥人一眼,各個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的樣子,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姿態,這時候說不是他安排的,應該也沒有人會相信,雖然心裡恨不得馬上過去痛打楊文明一頓,但理智告訴我別和老人計較,反正看上去,也計較不了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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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三人邊走邊咒罵楊文明是個老狐狸的時候,歐陽龍突然轉身跟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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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等下別出去,他們現在都認得你,我怕他們一時情緒失控攻擊你,等下就交給我處理,你們在門後看就好,記住,別讓他們發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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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唯有無奈的接受了歐陽龍的建議,躲在大門後,看著歐陽龍和那群抗議者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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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龍面向抗議者,舉起雙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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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各位,請大家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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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議者們完全無視歐陽龍,不停的高舉他們帶來的抗議標語,有的寫著「無良商人」,有的寫著「斷人衣食,就如殺人父母。」叫囂聲此起彼落,不時還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突然覺得不露面是個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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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議者穿著清一色的黑色上衣,頭上綁著一條紅色的髮帶,那是一種下定決心的象徵,感覺這群人勢必要川康生技給出個交代,站在人群中最前面的就是蘇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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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段時間沒看到她,她已經換了俐落的短髮,五官秀氣的她依然散發出相當高的個人魅力,誰也想不到那把帶頭高亢的聲音是來自她嬌小玲瓏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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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看到大家都不理會歐陽龍,她站在板凳上,轉身跟大家揮了揮手,過了沒多久,大家都安靜下來,但眼神依然散發出敵意,蘇穎此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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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川康生技負責人,歐陽龍先生,如果要人算帳,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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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但盡量沒表現出來,只裝傻的跟李炫風和黛安娜比了一個安靜別說話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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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各位今天來,是想要表達什麼?如果是和本公司有關,我會盡量幫大家解答,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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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歐陽先生果然快人快語,那我就不囉嗦了。我是這次活動的發言人,蘇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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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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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來,是希望貴公司停售智慧藥丸這個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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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龍笑了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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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產品從開發到製造直到銷售,當中花了我們許多人的心血,如果蘇小姐你沒有合理的理由,這要求就視乎有點過分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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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理由就是你們販售的產品有瑕疵,有人吃了你們的智慧藥丸,講話語調都變了,有些人甚至連記憶都變的模糊,常常忘記事情,這都是你們這款藥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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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面的抗議者又發出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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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藥確實有一些副作用,但只有你剛剛說的部分症狀符合,其餘的問題,也是有可能因為別的原因導致的,你這樣把全部責任都往我們這裡拖,不太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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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是不會停售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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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龍低頭思考了一會,貌似下一秒他們就要衝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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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歐陽龍抬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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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這樣,我知道我們的智慧藥丸確實不夠完美,那是因為我們沒有足夠多的記憶樣本,我在這裡有個提議,未來我們會開設新的園區,這些園區在各州都有,目前估計有兩百四十多個,我希望可以邀請各位加入,如果蘇小姐你不介意的話,也想邀請你加入這個園區計畫的顧問團,一來你可以監督我們是否有改善,二來我們急需要像各位那麼有經驗的教育工作者,一起為未來的教育領域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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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從喧鬧聲中陷入一片平靜,有些人眼神也從仇恨漸漸變成猜疑,每個人露出一臉疑惑,確實歐陽龍剛剛那番話也讓我嚇了一大跳,竟然邀請抗議者加入川康生技,這是怎樣的操作啊,而且剛剛說的什麼園區,我幾乎一無所知,只能對著身邊的李炫風和黛安娜一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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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用馬上答覆我,待你們回去好好考慮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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