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冒險很困難?帶Joke補! - 幕間三

　　夜晚時分，眾人夜寐。

　　夢鄉平等地到來，無論是在各自的戰場上揮灑汗水的冒險者，還是無所事事地度過這平凡的一天的人都有作夢的資格。

　　就連在陰暗的客廳裡，用堅硬木凳所排出的小小空間裡，一名披著銀色長髮的少女也好不容易入眠，進入了夢的世界。

　　不過，每個夢嘗起來卻是不參差的甜美、不平均地痛苦，特別是對內心尚未逃離痛苦的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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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絲，快點！」十分清晰的聲音呼喚而來，那是相當有精神的聲音，彷彿能帶給聽聞的人神奇的朝氣，不難想像聲音的主人現在心情肯定很興奮吧。

　　「好！我馬上就來！」梅莉絲朝著對方喊了回去。

　　這裡是藥店，同時也是藥店老闆、艾拉、梅莉絲三人的居所。

　　步下階梯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位於樓下的客廳。

　　地下還有個不見天日的密室，平時都會把藥品和雜物全都存放在那裡。

　　也因此位於一樓的客廳沒有像一般雜貨店一樣堆滿雜物。極為樸素整潔的空間內，僅有幾張木凳和矮腳桌椅作為擺設。

　　平常沒什麼客人的時候，出於小孩子獨有的活潑好動，梅莉絲與艾拉常常會在這小小的空間中進行很多活動；有時，艾拉和梅莉絲會在桌上玩一些他們自創的益智遊戲，又或是直接撿起還沒丟進壁爐裡燒的樹枝互相進行對打，不過，在梅莉絲的記憶當中卻完全沒有贏過艾拉的紀錄就是了，尤其是樹枝對打的部分，令人難以理解的是，艾拉只用樹枝就足以斬裂地板，好幾次梅莉絲都以為自己要死在她的手下，每當藥店老闆看到後，他也只是冷冷回應：「你們兩個，修補地板的費用（發現自己正被兩名少女楚楚可憐的眼神注視）…….從我的晚餐費扣掉吧。」

　　另外，藥店老闆偶爾也會在這裡指導他們學習，不論藥學還是其他的新知，藥店老闆總能將再艱深的知識，以相當淺顯易懂的方式轉述，在他們兩人心目中都有著同樣的共識：「藥店大叔還真厲害呢！雖然是個怪人就是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K9kI07ly
　　在漫長的學習結束後，藥店老闆也會親自下廚，他們也就直接在這張木桌上吃飯。

　　對梅莉絲來說，這張木桌是乘載著許多回憶的寶貴空間。就連現在，透過梅莉絲的記憶，舌尖彷彿還能記起藥店老闆絕妙料理的味道。

　　像是在對轉生而來的霞織說道一般，現在的梅莉絲腦內浮現了一句話：「明明從外觀上看來是連家事也不會的人，然而，不僅家事能力一流，就連做出來的蛋炒飯也是好吃的沒話說。」

　　不屬於霞織的意識僅僅出現了一下子便消失。這本該是相當淡薄的體驗，然而，現在已經成為了梅莉絲的霞織卻能夠深刻感受到以前的梅莉絲所感受到的一切事物，這讓她更加融入了這副軀體當中，那些體驗當然包含了那時在這張木桌上所經歷的一切。

　　不過現在的梅莉絲沒有只顧著沉浸在那些回憶當中，而是眼神堅定地走向目的地。

　　平時的話，由於房屋本身採光不佳，還會點上幾根蠟燭照明。

　　這次在藥店大叔的提議下，為了讓儀式更有氣氛，不只沒有點蠟燭，還將所有的窗簾都拉上，昏暗的視線雖然頗有神秘的氣氛，但卻讓人感到莫名不安。

　　梅莉絲微微抿嘴，並吞了口口水。

　　現在的梅莉絲突然有些懷念平時充斥屋內的溫暖氣氛。

　　為了緩和自己的心情，她先是緩緩閉上了眼一下子後又緩緩睜開。在她的眼前，桌上已經擺放好了架在簡陋三腳木架上的水晶球。

　　「我已經幫你設定好你所希望的職業了。」藥店老闆的口氣聽來有些冷淡。

　　「呵呵呵，藥店老闆，別太擔心啦！就算梅莉絲檢定出來的結果和我一樣是能夠成為冒險家的話，我們也會常常會來看你的。」

　　「別……別亂說！我巴不得你們趕快搬出這裡，這樣一來，就能告別用微薄的店內收入應付三人生活費的日子了……」藥店老闆皺著眉頭稍稍撫著自己的杜子。

　　「真是的，這男人真是難搞……」看不下去藥店老闆鱉腳的演技讓艾拉鼓起了腮幫子。不過就在下一秒，艾拉像是想起了什麼而笑了出來。

　　「梅莉絲呀，你還記得嗎？你以前不是曾經被困在隔壁的森林裡而出不來嗎？其實呀，那時候藥店老闆……」

　　「……」梅莉絲沒有被艾拉的話轉移注意力，她現在的表情相當緊繃。

　　就在這時藥店老闆被自己給嗆到似的，不斷咳出相當粗獷的聲音。

　　「痾……這聲音還真是嚇人，感覺是病危的人才有的咳嗽方式。」

　　「別亂說！」

　　藥店老闆接著道：「先不提這個了，梅莉絲你還記得水晶要如何操作嗎？」

　　「恩，大致記得。」

　　在這個世界中有為孩子的未來作占卜的慣例，好為他們尋覓出一帆風順的人生。

　　一般來講，在這個世界成長的住民大都會在小時候就經歷這個儀式。

　　水晶球會依照受試者的程度進行內部運算，而試紙上的最後一行文字，便會顯示受試者與其目標職業的相性評定。

　　未來職業的登陸卡也會以預測試紙的結果為主，拿冒險者而言，如果對水晶球進行冒險者檢定，羊皮紙上會顯示出有才能的職業相關能力值或屬性等。

　　隨後，等到孩子成年之後，便可拿這張受過測試的紙卡去登記冒險者。

　　占卜的結果即使很差也不會強制剝奪成為冒險者的資格，不過，很有可能會以此為由遭到公會婉拒。

　　相對的，如果占卜結果很好，那成為冒險者的求職之路將會更加順利。

　　水晶球的預測對這個世界就是有這等影響力。

　　然而，沒什麼人知道水晶球是基於什麼原理運作，就算因為意外出現誤差也無從對證就是了。

　　店內的這個水晶球的功能並不像公會專用的那麼多樣，只能粗略為羊皮紙描繪職業未來用得到的表格，並填上一些基本資料及最為重要的職業相性評定。

　　可以說評定的結果將會左右未來了。

　　此時，梅莉絲已經站在了水晶球前，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緊緊地捏住手裡艾拉給予的那張白潔透亮的羊皮紙。

　　「怎麼了……梅莉絲？」藥店老闆看到這個情形感到有些疑惑。

　　「藥店老闆……我……」梅莉絲欲言又止，臉上的眉頭隨著她鬱鬱的淺笑深深鎖在一團。

　　梅莉絲深呼吸，掌握了空氣停留在胸腔裡到達飽滿的時機，有些變調的音從她沒有自信的小小軀體內呼出：「如果判定的結果不理想怎麼辦……」

　　藥店老闆此時少見地忍不住噴笑，長滿嘴邊的白色鬍鬚正隨著大笑時特有的頻率而抖動起來，他笑道：「不用擔心，反正艾拉已經判定出來是適合當冒險者的料了，雖然店內收入微薄，但要再多養活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吧？」不知為何，原本打算讓梅莉絲打起精神的藥店老闆反倒被自己的自嘲所傷。

　　此時，梅莉絲仍然沒有任何心情笑得出來，她忍不住往艾拉那邊瞥了過去。

　　在梅莉絲測驗之前，艾拉就已經在她面前接受檢驗，並且也在預料之中拿到了各項能力值的最高值。

　　為什麼說預料之中？因為之前艾拉多多少少就已經展現她過人的天賦，不論是在村子的狩獵祭裡捕獲到最多數量獵物的紀錄保持、還是在閱讀魔法書時能夠快速翻閱過一遍並馬上學會其中的咒語等優越事蹟，都在在顯示她各項遠優於同年齡孩子事實。

　　而梅莉絲也十分清楚這一點。

　　不斷被梅莉絲盯著看，讓艾拉有些錯愕，但她仍然展露出那招牌的笑容。

　　她道：「來吧！梅莉絲，是時候兌現那時的承諾了！」

　　面對這樣的艾拉，梅莉絲只是微微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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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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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於梅莉絲原本的記憶當中，有著和艾拉一朝一夕所累積出來的認識，現在的梅莉絲很有自信自己絕不會放過幼時玩伴再微小的動作。

　　也正因如此，她從對方的表情中讀到絲微皺眉，以及有些僵硬的微笑。

　　她可以斷言艾拉現在的笑容相較以往更加地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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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拉，也很擔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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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梅莉絲的記憶當中，不知是在什麼樣的因緣際會下，兩人曾約定過將來要一起成為冒險者、一起出門旅行，並一起共享旅途中的點點滴滴。還是小孩子的她們曾幻想著未來的種種，眼神甚至綻放著光明。

　　是無法成為冒險者就此和艾拉分道揚鑣，還是如願以償地實現小時候的夢想。

　　如今，梅莉絲正替小時候的梅莉絲站上了命運的交叉路口。

　　梅莉絲很清楚自己不太有機會超越那麼優秀的艾拉，再想到自己的能力很有可能不足以實現夢想，無情的現實都讓梅莉絲對自己失去信心，也讓梅莉絲不禁卻步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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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拉還在等我呢！因為，已經約好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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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絲像是在唸咒語一般在心中鼓勁。

　　「呵……」彷彿是從中獲得了勇氣，梅莉絲竭盡全力地用自己枯乾的喉嚨發出了聲音。「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那是當然的！我絕對要成為冒險者的！你看著吧！艾拉！等我的檢驗結果，並吃驚吧！」梅莉絲用力地把手裡的羊皮紙拍在了水晶球的底部。

　　臉上已經擺脫過去的陰霾，此刻的她正展露她無比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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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錯，我肯定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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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梅莉絲將雙手靠在水晶球的上方同時，藍色的水晶球開始發出一明一滅的彩光，頓時讓陰暗的空間充滿了光亮。

　　隨後各束光芒開始聚集於羊皮紙上，並一筆一劃地留下鮮紅的筆墨，直到儀式結束前，整個空間內只有水晶球發出的清脆晶體碰撞聲。

　　不久後，聲音漸漸止歇了，那耀眼奪目的光芒也消失在最後寫在羊皮紙上的字跡。

　　剛寫上的新鮮字跡如此寫著——「結論：不適合成為冒險家。」

　　水晶球顯示的結果並沒有太過詳細的資料，甚至不會像公會專用的水晶球一樣顯示出能力值。

　　它能做到的僅僅是透過測試者感應出其可能的未來，沒辦法進一步的分析，這就是這種水晶球的缺點，水晶球發生誤判的案例也是時不時會發生，儘管機率較少就是了。

　　然而，在這個世界裡除了當事者之外，也沒有人會無聊到去質疑水晶球的結果。

　　現在，羊皮紙上的結果正是鐵一般的事實。

　　而這個事實正一臉打在了梅莉絲身上，力道相當沈重。

　　梅莉絲原本充滿自信的眼神頓時失去應有的碧色光芒，這時，她正垂低著頭，瀏海以下沒有光照的陰影處這時深邃了許多。

　　「咦？」

　　慎重地清了清喉嚨後。

　　「這台機器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它憑什麼下這種結論啊？」聲音明顯失去了活力，聲音死氣沉沉地陷入虛弱的音域。

　　除了當事者之外，沒人無聊到會去質疑這個事實——或許這件事本身就是相當殘酷的事實了。

　　在一旁從頭見證整個儀式到最後的艾拉不再靠著一邊的牆角，平時的她，就算在這種沈重的氣氛中肯定會不管他人感受地開梅莉絲的玩笑。

　　艾拉確實有所行動了，她靜靜走向梅莉絲。

　　此時，意外冷靜的她卻什麼都沒說。

　　艾拉只是默默從喪氣的梅莉絲身邊擦肩而過，與此同時，她撩起那如同火焰般在空中舞動的燙紅捲髮。

　　以往看來活潑有朝氣的眼瞳，如今看來卻格外地灼熱，那是讓人卻步的漠視。

　　艾拉只是用瞪視的眼神瞥了梅莉絲一會兒，便將目光從她身上抽離。

　　梅莉絲一動也不敢動，她不敢面向艾拉、不敢向她開口。

　　她只敢從眼角餘光觀察艾拉藏在陰影裡的表情，並看著她安靜地走到樓上的背影。

　　直至確信艾拉不會再看到自己的當下，梅莉絲開始止不住身體的顫抖，小小的雙手正用力握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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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氣了嗎？不……不會的，她肯定又再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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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藥店老闆拍了拍梅莉絲那看起來顯得比平常還瘦弱的後背。

　　「放棄吧。」

　　藥店老闆沒發現這時候的梅莉絲弱小的身軀早已承擔著兩人份的失落、和同一份夢想的破滅。

　　「別小看我了……」梅莉絲的聲音就像是在強忍著什麼似的，不自然地拉高了音調。

　　她抬起頭，試圖面對藥店老闆。

　　看到那幅面容，就算是再粗心的人，也會意識到……

　　梅莉絲的臉上掛起了笑容，那是足以撐起她可愛蘋果肌的絕佳笑容……本應該是如此的。

　　然而她的眼睛卻瞇得過於用力，這讓好不容易留住的眼淚仍然強行自縫隙處流下。

　　「看吧！我看起來打算放棄嗎？」梅莉絲用故作淡定的語氣如此說道後，屋內短時間內不再有任何的話語聲。

　　那之後，又過了數天，艾拉就離開了藥店展開了冒險，而梅莉絲則留在了藥店繼續以往輔助藥店老闆工作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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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再度來臨，梅莉絲勉強睜開了眼睛並從堅硬的木凳上起了身。

　　睡得還有些迷糊的她，輕輕撥了撥頭頂上些微翹起的頭髮後便走向了窗前。

　　陽光灑落在她的頭髮使其閃爍著不整齊的光點，此刻，她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瞼，帶著些許鼻音說道：「我好像又做了個很長的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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