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冒險很困難?帶Joke補! - 第十六節：致新手冒險者的贈禮

　　聽從威爾的提醒後，梅莉絲來到了服務台前面。

　　在那裡，她看到了閒閒無事坐在椅子上一臉平靜地盯著天花板抬頭發呆的露西。

　　雖然一個月沒見，對方從外觀上來看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依然是白底襯衫加上黑衣背心的衣著。那臉上大方綻放的笑容看似可掬，卻仍然在某些地方給人一種始終看不透心裡在想什麼的神秘。

　　忽然，從那再細小不過的眼角餘光之中，原本側身對著梅莉絲的露西，捕捉到了梅莉絲的身影，配合瞳孔視線的方向，露西轉過頭來看著愣在原地的梅莉絲。

　　「怎麼了啊？不過來嗎？」儘管露西的聲音聽來溫和，梅莉絲卻認為那當中藏有幾絲危險的氣息，好比弱小的動物一般用先天本能驚覺著。

　　就算對方沒有打算要做什麼，體會過露西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行事風格後的梅莉絲已經無法放下戒心。

　　雖然逃得了一時，但總逃不過一世，梅莉絲在內心中起了一陣天人交戰，歷經掙扎之下，梅莉絲才敢走上前去。

　　「沒……沒事，對了！聽威爾先生說，是不是有要給我的補給品？」梅莉絲一邊遲疑地踏著步伐一邊謹慎地說道，只不過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反應早已亂了套。

　　梅莉絲不自然到極點地語氣馬上觸動到了露西敏銳的神經，如同反射動作般，她微微瞇上了眼觀察梅莉絲的一舉一動，步伐的速度、說話時嘴角的角度、還有眼神每一刻所在的位置，彷彿甚至連對方呼吸的頻率也想掌握住似的。

　　最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梅莉絲，你該不會在戒備著我吧！」露西的話語來得突然卻精準地點破此時滿覆梅莉絲心中的想法。

　　梅莉絲此時正想起自己不久前為了進入公會，被迫捲入一場紛爭當中，就梅莉絲所知，那時露西透過抓住克莉絲蘭卡會長的小把柄使喚對方的同時，還順利隱瞞了對方其實襲擊他們公會的就是露西本人。

　　不僅看準了會長的心理狀態還反過來利用，甚至也抓住了梅莉絲比較懦弱的一面，以克莉絲蘭朵的傳聞逼得她不得不就犯配合露西一起扯謊。

　　雖然對自己的內心被看穿感到很驚訝，但梅莉絲早已領教過露西擁有近乎於讀心的觀察能力，否則克莉絲蘭卡的會長也不會被玩弄於鼓掌、自己也不會被整得那麽慘。束手無策的自己早已接受了這事實，只能無奈地看著對方。

　　「現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謹慎不要再次在這個人面前露出弱點了……」梅莉絲已經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不過……

　　「只不過，你要怎麼隱瞞，在我看來，你的弱點早就已經多到就算我不特地去看，也會發覺的。」用著輕蔑而輕柔的語氣，笑眯眯的露西湊巧打斷了梅莉絲內心的話語。

　　「為什麼！」梅莉絲激動地喊出。

　　忍不住發自內心的震顫，收縮的血管在加速的心跳猛烈擠壓下，也在彼此撞擊。

　　現在，她正能明顯感受到自己微小的身軀，正在發出忽快忽慢的心跳聲。

　　在她心中浮現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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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錯了，這個人根本會讀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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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絲稍微吸了一口氣。

　　「你到底在說什麼呢？」

　　梅莉絲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嘴角和眼神雖然都維持在一定上揚的角度，看似自在，然而，她的眼皮卻仍不停跳動著。

　　「呵，算了，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心情捉弄你了，你就沉浸在自以為是的三流演技當中吧！」露西則感到不以為然，雖然不吃梅莉絲這一套，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露西拿出了寫有自己名字的金屬桌牌還有一袋看起來裝著不少東西的粗布袋。前者放在了自己的桌上，至於後者則轉交到了新人的手裡。

　　「來！這個給你。」露西單手輕鬆地提起了布袋，並用眼神示意要梅莉絲接過去。

　　梅莉絲伸出雙手。沒想多少，布袋便直接垂放到梅莉絲的手裡。

　　「呀——」

　　然而布袋的重量超乎想像，逕自從梅莉絲的雙手之間滑落。

　　在千鈞一髮下，梅莉絲好不容易用她瘦弱的雙手擰住袋口。

　　「這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好……好重……」扎扎實實的沉重感讓梅莉絲纖細的手臂頻頻發抖。

　　為了盡快解脫，她使盡全身的力氣，勉強才把這不明的東西給提到櫃檯桌上。

　　「哎呀，梅莉絲你得多多鍛鍊才行呢！」露西見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沒……沒關係的……呼呼……」神色稍嫌蒼白的她只是有些脫力地用埋怨的眼神看著身邊的神秘布袋。

　　「誰……誰叫我是補師呢！」梅莉絲疲憊的聲音彷若蚊蠅的嗚聲，不痛也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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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作片刻的休息後，梅莉絲才打開了裡面。

　　結果……

　　「……怎麼回事？這些全都是錢幣嗎！」

　　無論是生前還是轉生後到現在，從沒碰過這麼大筆金額的梅莉絲理所當然地感到棘手。

　　超越思考的金額令她不禁愣住了。

　　「冷冷冷……冷靜點，梅莉絲！不過是簡單的單位換算而已。」梅莉絲正用手指拙劣地計算。「我想想，十枚銅幣就能買大約一本二手的魔法書，那憑這袋的錢能夠買的數量是……」

　　由於價值觀受到動搖，梅莉絲也沒有發現自己的換算方式相當奇葩。

　　本來不怎麼勤勉的運算神經也為了想趕快確知這筆錢的存在價值而難得自發性地啟動。

　　在將袋內的硬幣給倒在桌上後，梅莉絲就開始默默數著硬幣的數量。

　　從左邊到右邊，一枚一枚的硬幣被挪動，成堆的硬幣先是分開又聚攏，和桌面摩擦的聲音銳利且不間斷。

　　奇怪的是，無論怎麼數，袋子裡的錢幣就是沒怎麼削減。

　　看見梅莉絲疑惑的表情，露西在一旁笑了出聲。

　　「總共是兩萬枚銅幣、和一百枚銀幣，不放心的話可以自己再清點一下」。這讓梅莉絲的動作停了下來。

　　「難怪那麼重！不對，正常人怎麼可能提得起來啊！」梅莉絲用力地吐槽。

　　如果錢幣的數量真的有兩萬多枚，那其重量換算成輕小說就約莫兩百本左右。但更恐怖的是，換算成女性的體重，肯定會發生什麼慘絕人寰的悲劇。

　　總而言之，這重量以梅莉絲的力氣是很難單靠兩手就捧得起來的。

　　「哎呀，這個布袋雖然破破的，但裡面可是經過特殊加工過的，不然就算是我也無法搬起來的。」前不久還若無其事將這違反了物理法則的袋子給舉起來的露西這麼笑道。

　　說到底原本世界的定律能不能應用在這個世界都還是謎。

　　不過按照目前看來，事實可能和她說的一樣，袋子似乎藏有某種特殊的加工，不僅能容納數量眾多的錢幣還能扭曲其總重量，結果導致了力量在正常人水準之下的梅莉絲，依然能夠在極為勉強的情況下將布袋抬了起來。

　　然而，重點並不在於布袋是如何裝下這些錢幣。

　　「不過，我才剛加入公會而已，怎麼這麼快就有補給了啊？而且金額還不少？」梅莉絲一邊這麼說道一邊把剛剛拿出來的錢幣通通扔了回去。

　　露西並沒有答覆，取而代之的是，她轉頭看向了某個方向，似乎是在誘導梅莉絲的目光一樣。

　　而沒有任何防備的梅莉絲也跟著將自己的視線瞥向那個地方。

　　上次克莉絲蘭卡的會長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自己公會成員被掠奪過來的武器放置在了露西所安排的推車上，現在，那輛破舊的推車正完好如初的停置在那邊。

　　不過奇怪的是，上面本應該有積得像山一樣高的武器，現在卻不見了。

　　「欸？推車上的武器不見了？」梅莉絲脫口說出了心中冒出來的疑惑。

　　「……」

　　露西依然沒有回答只是用沉默帶過。

　　百無聊賴的她開始用她靈巧的手指把玩著一旁閒置的筆，以她精巧的手指關節為支點，筆頓時獲得了新生正不停盤繞迴旋著，不論怎麼等筆就是不會落下來。

　　對梅莉絲而言，這段空白的時間長的詭異，卻同時給了她足以在腦中胡思亂想的餘裕。

　　「呵呵呵，我也真是的，反正又和我沒有關係。」梅莉絲似乎不打算繼續深究。

　　然而，這曾經短暫閃過的疑惑卻久久無法抹滅，不，或許該說是自己刻意忍住不去深思的麻煩如今在時間的催化之下，已經慢慢佔據了她的思路。

　　梅莉絲如往常一般地思考，開始習慣性地用她微曲的食指抵著她線條柔美的下巴。

　　此刻，她碧綠的眼神隨同思緒沉澱而慢慢失去應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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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被處理掉了嗎？那天大略看了一下好像都還蠻值錢的，畢竟好像還有幾把在動畫中經常聽到的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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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露西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突然浮現在了她的內心當中：「當然，身為共犯的你也死罪難逃了吧？」

　　眼前空空如也的推車彷彿就要和什麼搭上了連結。

　　梅莉絲像是在唸咒語般，開始在心中默念著：「贓物、值錢的武器、已經空掉的推車……以及露西小姐無緣物故給我的大筆硬幣……」

　　梅莉絲或許早已理解當中的意涵，卻又彷彿在抵抗一般，刻意讓自己的腦袋停滯於這些詞彙。

　　「……該不會。」

　　讓大腦空轉的她，最終依然不可避免地理解了事實。

　　報酬——那是梅莉絲的思考最終抵達的重點。

　　換言之，這袋多的要人命的錢幣是贓物，是作為露西擅自認定的共犯，而得到的報酬。

　　畢竟，公會怎麼會給剛加入的、而且還是沒什麼功績的新人這麼大的一筆錢。

　　……還是換算成魔法書數量後，就能砸死一條龍、換算成藥水還能補人補到產生藥性麻痺的金額。

　　膨脹的想法和資訊量頓時如加速的跑馬燈一般在梅莉絲的心中疾馳而過。越想，梅莉絲越覺得不對勁，眼看牽扯的亂麻就要在她的內心世界中泛濫之時⋯⋯

　　「不用想那麽多嘛！」露西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笑著拍了拍梅莉絲有些輕飄飄的肩膀。

　　露西那不大卻又不小的力道如同按下某個重置的開關，令梅莉絲被迫回過神來。

　　或許從沉思回到現實的反差太大，令措手不及的她臉上一瞬間出現誇張又僵硬的驚嚇表情。

　　「你怎麼了？」雖然出口關心，不過露西卻又像視若無睹地越笑越燦爛了。

　　「我……」梅莉絲吞了一口氣後，便仔細地蓄積在自己幼小的身軀。

　　「嗯嗯，然後呢！」

　　「我才不是共犯勒！」

　　梅莉絲將那股氣給大量釋放出來，撕聲力竭的她，臉上浮現了滾燙的紅暈，原本調勻的氣息還有些無法控制地一口粗一口細地呼出。

　　但梅莉絲沒有因此停歇了下來，保存著那股強勢，她小小的胸腔正像一顆飽滿的小氣球不停地往小小的出口出氣。

　　「更何況，當初是因為露西小姐拐騙了對方的公會長才導致了這種後果，我從頭到尾都是昏迷的，所以我要求無罪、沒錯！我是無罪的！」

　　神奇的是，梅莉絲沒來由的抗議就像在對方意料之內，只見露西輕笑。

　　「噗！沒有必要那麽極力撇清吧！乖乖收下不就好了嗎？」

　　說完，露西似乎有些受不了，為了減緩笑意，她無意識地緊緊抓住自己的小肚，衣服都被抓出了深深的皺摺。

　　「有……有什麼好笑的！總之，不要把我牽扯進來，還有，這錢我絕對不會收下的！」梅莉絲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嘲笑令她的耳根紅了起來。

　　聽到對方的回應，笑到泛淚的露西勉強克制住自己的笑聲。

　　「呼～你確定嗎？」

　　「我確定。」

　　這會兒，露西用勉強稱得上是認真的表情粉飾剛剛有些失態的舉動，對於這樣的她，梅莉絲回以更加堅定的眼神。

　　「好。」

　　隨後，僅憑發出了一聲借力的喝聲，露西直接把厚實的布袋給提到了小小的肩上。

　　閉起眼來沉澱了一小段時間，等待、蓄力。接著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當露西瞬間睜開那銳利的眼神之時，她用十分標準的鉛球選手之姿將那沉重的布袋給扔到了隔了段距離的酒吧桌上。

　　當沉甸紮實的撞擊聲響起之時，露西謹慎地深吸了一口氣，直至胸前那起伏不大的曲線被撐到極限後，她大呼：「高興吧！你們這群酒鬼們，今天梅莉絲要用每月補給的錢請你們大吃大喝了！」如此說著的她，臉上的笑容早已耐不住本性地顯現了。

　　那道呼喊宛若激烈賽跑線上的槍鳴，一大群的冒險者紛紛湧上前去了，在擁擠的人群當中，個個都用盡全身力氣地去伸手抓取，哪怕爭得的只是一枚銅幣。

　　「別搶！這是我的！」

　　「你才別搶！我全都要！」

　　原本平靜的酒吧台頓時上演一場雞飛狗跳的爭奪戰，戰況非常之激烈、彼此互不相讓，看來還會持續一小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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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這些人到底有多缺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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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梅莉絲如此感嘆的時候，臉上露出奸詐笑容的露西用手指著後方的門口，再仔細看，裡頭光線黯淡，不過不妨礙看到裡頭有道影子。

　　「嗯？」越看越覺得熟悉，於是梅莉絲定睛一看。

　　——那是某台破舊的老推車，上頭還擺滿十分雜亂的武器，儼然是座小山。

　　確認梅莉絲的目光放在推車上後，露西笑道：「我怎麼可能親自去處理贓物嘛！」

　　「可是……那袋不是……」說到這時，梅莉絲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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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露西小姐說了什麼來著？每月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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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呢！梅莉絲，剛加入公會就給前輩們一個很好的印象了呢！」

　　「露西小姐，不好意思，我還搞不清楚狀況呢！每月補給是怎麼一回事呢？」

　　內心動搖顯露無遺的梅莉絲其實心裡早已有了數，卻試圖想從露西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你想想看，這個城市的物價其實沒有很友善，要是公會沒有資助你們這些收入不固定的冒險者，不要說喝酒了，連吃飯都會出問題，這就是為什麼每個月公會都得無償資助冒險者的原因。」

　　露西試圖用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道，不過笑到有些岔氣的她失敗了。

　　新人頓時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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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言之，沒有這筆錢，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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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露西繼續說道：「你的錢快被搶光了喔！」

　　沒有太多思考時間的新人被迫回過神來。

　　稍不注意，不知哪來自信的她，已經試圖用嬌小的身軀衝上一大群體格壯碩的人群之中，並嚷嚷著：「我的錢啊！」

　　實際上，她確實做到了。

　　就在她奔向那個破舊的布袋同時，其他人也不知為何一哄而散了。

　　「呼！呼！沒想到我真的做到了！」梅莉絲此時喘著粗重的氣息，身體如同氣球般一會消氣一會脹氣地來到吧檯，懷裡還緊緊抓著破布袋不放。

　　趁著激動的心情還沒消散前，跑到臉都紅了起來的梅莉絲謹慎地打開了裡頭。

　　「咦？」

　　打開之後，原本飽滿的破布袋已經乾癟得可憐。

　　「不……不會吧……」不敢相信自己雙眼的她索性把袋子整個翻倒過來，試圖將僅存的希望放在這看起來有些卑微的動作上。

　　然而，回應著微薄重力的卻只有僅僅一枚圓幣狀的東西，那沉落在桌上的聲響聽來單調而哀傷，不過，對此刻的梅莉絲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救贖。

　　「太好了，起碼還剩一枚，而且這個是……」梅莉絲用慶幸的眼神巴著那枚擁有金色光芒的硬幣不放。

　　奇怪的是，這枚硬幣無論是在顏色或是設計上都和她以往使用過的錢幣大不相同。

　　梅莉絲再仔細端詳一遍這枚硬幣的外觀，在朝向自己的那一面，她發現硬幣上似乎寫有什麼文字，或許是硬幣顏色過於明亮，令她一時間無法看清。

　　下一刻。

　　「不會吧！這個該不會是金幣？」

　　沒見過代表著財富象徵的金幣，梅莉絲見到擁有金色外表的硬幣後，大腦似乎還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個世界中，銅幣和銀幣是屬於像梅莉絲這種平民常用的貨幣，然而在此之上還有金幣以及其他各式各樣展示個人財富專用的特殊材質貨幣流通著。

　　「怎麼辦，如果這真的是金幣的話，我就能買下國家內所有的魔法書了！」金錢觀被眼前的硬幣給混淆的梅莉絲脫口說出了自己的妄想。

　　不過，和平民使用的錢幣相比，存在意義在根本上就不同的金幣或許真的能發揮那麼大的效用。

　　感到一陣輕飄飄的梅莉絲在遐想之中好好陶醉了一番，不過這副模樣沒有持續太久，沉浸在微醺狀態中的她只在發出一堆奇怪呻吟後便冷靜了下來。

　　回到現實當中的她首先採取的動作是用狐疑的眼神左顧右盼，趁著四下無人時，一把抓住了那枚硬幣並小心地將它藏在手心。

　　左顧右盼，確認附近沒有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同時，梅莉絲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最後，她回到了趴在桌上笑咪咪目睹著這一切的露西身邊。

　　「怎麼樣，有收穫嗎？」露西首先帶著關心的語調開口。

　　朝著她走過來的梅莉絲，沉著一張臉不敢大聲張揚，不過手部顫抖的線條加上她本人都毫不自覺的輕快步伐，已經出賣了她內心此時的激動。

　　「喔～原來梅莉絲也會因為錢而表現得那麽偷偷摸摸的啊⋯⋯」露西用那鋒利的眼緊盯著梅莉絲的一舉一動。

　　然而露西沒有半點想對這行為多做批評的意思，倒不如說相反，為此感到愉悅的她那張緊緻光滑的臉蛋早已經鬆懈出狡猾的淺笑。

　　梅莉絲將臉孔拉到露西的耳邊輕聲地道：「露西小姐，這該不會是金幣吧？」她下意識地將微弱的聲音精準控制在兩人之間，就跟其他冒險者抽的菸一樣，她的話語擴散到一定範圍就會消散似的，看來，梅莉絲肯定很怕這敏感的詞句會被第三者聽見。

　　「喔～金幣啊⋯⋯」露西聽聞卻毫不避諱地將語調上揚。

　　「等等！露西小姐你太大聲了！」梅莉絲看見露西這麼毫無防備，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呵呵呵，為什麼呢？我平常的調調就是這樣呀。」

　　「你還問為什麼，那當然是因為，要是被人發現的話，會引起騷動的，一個弄得不好，甚至會出人命的！」

　　「噗！那什麼鬼啊！你確定有人會想搶這種東西？」看見以豐富手勢比上又比下的梅莉絲激動的回應，令露西不禁笑得有些直爽。

　　一邊拭去飽含笑意的眼淚，有些哭笑不得的她緊接著道：「你仔細看看你一直緊緊捏在手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吧！」

　　「咦？」

　　依然腦袋一頭熱的她深深相信手裡握著的是金幣，不過她沒有馬上反駁，梅莉絲知道唯有用自己的雙眼見證才是最有力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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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除了金幣還能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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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打算扳開捏得很緊的手時，梅莉絲忽然又猶豫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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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金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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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絲專注地看著自己握成貓手的小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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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金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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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態已經近乎於求情，請求現實不要讓她從天堂跌落谷底。

　　實際上，她聽了露西的話後也有些微動搖。

　　原因無他，眼前的露西始終保持著鎮定的微笑。

　　那份自然到足以讓人喪失信心的致命吸引力正逐漸引起梅莉絲多餘的顧忌。

　　抱著半分自信、半分懷疑，猶豫不絕的梅莉絲最終還是把發顫的手給攤了開來。

　　一枚微微發著金色質感暗光的圓幣此時正靜靜平置在梅莉絲稚嫩的小手之上。

　　梅莉絲謹慎地將它湊至眼前。

　　（瞧）

　　梅莉絲碧綠的目光像待在雨中的破舊紙箱中，時不時會探出頭來的落魄流浪貓一樣，在既期待又怕受到傷害的同時，扭曲得皺巴巴的眼眶像漫畫人物一樣滴出豆大的淚珠。

　　此刻，還沒得知真相的她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當失焦的目光終於匯聚之時，梅莉絲才終於能夠看清金幣的原貌。

　　和剛剛朝著自己的那面不同，梅莉絲所看到的，是金色硬幣的另外一面。

　　除了以和另一面相比沒什麼不同的模糊小字爲金幣的背景之外，上頭還有以銅色的紋樣清楚寫著的大字。

　　格林嘉爾。

　　清楚寫著的銅色文字。這是梅莉絲剛加入不久的冒險者公會的名字。

　　「怎麼樣？腦袋終於清醒過來了吧！順帶一提，這個東西並不是用黃金做成的。」

　　「嗚……我的魔法書。」看來梅莉絲真的打算把金幣全拿來買書啊。

　　不過……

　　露西已經很期待此時梅莉絲臉上的表情了，正當她想好好欣賞的時候，她卻看到了——

　　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梅莉絲沉浸在某股溫馨氛圍當中，那股平靜，彷彿沉眠的海平面一般沉穩，眼皮只是微睜著，她審視輕握於手心當中的金幣。

　　「好噁心。」露西用手裡發出的紫色光芒罩住了桌牌，且沒多久就消失了。

　　不過，這短暫的時間足以覆蓋露西那急促吐出的話語。

　　「露西小姐，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不，沒什麼，話說你好像很中意那個錢幣呢。」

　　「咦？有……有嗎？這枚硬幣就是所謂的公會徽章吧！看到它我才終於有成爲冒險者的實感，我忍不住就……」

　　梅莉絲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嘴角牽動起了她本人也沒發現的微笑，朦朧的眼神像是起了漣漪的秋波那般收納在她微睜眼皮的小小眼眶當中，隱約能看見她臉上發自內心欣喜的紅暈。

　　「喔？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呢？終於如願加入了公會並成為冒險者真是太棒了呢！」露西雖然如此說著，但她那本該替對方開心而富有氣質的語調卻在隱約當中冒出了一絲異樣的感受。

　　當然，不論是在這個世界只生活不到幾年、人情歷練不足的梅莉絲還是原本在前世裡，不是大量汲取教科書知識就是動畫小說的霞織都是無法體會到的。

　　「嘿嘿嘿，沒什麼啦！」梅莉絲有些自滿。

　　「對了！既然如此你不如把它做成項鍊，然後掛在顯眼的地方，好好向其他人炫耀一番吧！」

　　「咦？炫……炫耀什麼的就不用了。」生性隱蔽的梅莉絲很不願意做這種鋪張的事情。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稍微想像了一下當公會徽章做成項鍊的情形，並露出了一臉癡笑。

　　「不過……墜飾嗎？呵呵呵，好像還不錯呢！」

　　看來，梅莉絲打算接受露西的提議。

　　「對了，除了你的補給之外，公會這邊還想和你確認一下你的組隊意向。」

　　露西接著說：「你有找到和你一起同行的冒險者夥伴嗎？」

　　「組隊？冒險者夥伴？」

　　梅莉絲這時一臉茫然。

　　組隊、冒險者夥伴，這些凡事講述冒險者故事的冒險都有共同的元素，梅莉絲，不，是前世身為重度宅的霞織絕對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不過她此時的疑惑卻是來自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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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辦，我才剛來到這個公會，怎麼可能認識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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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篷及肩高度的衣角在這時候被拉住的）梅莉絲不知不覺間開始用她纖細的食指頂著自己粉嫩的櫻色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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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萬步來說，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幾乎也沒什麼認識的人，除了藥店老闆、艾拉、維多利亞，還有……

　　仔細想想，在前一個世界的時候，我的交友圈就和我爛到不能再爛的社交能力完美地呈現正比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我也正常發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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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角的皺褶變得更為明顯的）梅莉絲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面向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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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現在的問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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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個，一定要找到冒險者同伴嗎？」梅莉絲仔細將內心的擔心化為言語，臉上保持著困擾的表情。

　　「我看看，如果是從事非戰鬥的任務，睜一眼閉一眼也就罷了，但，冒險者就是得冒著生命危險的行業……」

　　說著這話的同時，露西已經從櫃檯底下抽出一本厚到可以來當作凶器的金邊裝訂的書本，並熟練地翻到其中一頁。上頭有著一張照片，有一名看起來像冒險者的男人倒在血泊當中，身上還有破碎的傷痕。

　　「……而且讓一個人面對魔物實在太危險了。幸運的話只是受個傷，嚴重的話就已經死了，所以必須得讓他們結伴同行不能低於一人的冒險者小隊，不過，高等級或擁有專屬名的冒險者則不在此限。」

　　看到對方如此專業地詳細講解，梅莉絲也才再度意識到露西原來真的是公會櫃檯小姐。

　　「怎麼了？看你那眼神……該不會是在想什麼失禮的事吧？」露西保持鎮定地瞇起雙眼，並作勢闔起書本，奇怪的是，看起來很硬的書脊正巧合對準著梅莉絲的額前。

　　「沒……沒什麼……」

　　眼看梅莉絲有些心虛的模樣，露西垂著無奈的眼皮只是嘆口氣後，便放下了那又厚又重的精裝書。

　　她接著道：「總而言之，如果想要進行冒險活動，就必須要向公會申請隊伍名單，否則，公會是不會核准任何一個任務給你的。」

　　（斗篷的衣角像是快被拉破似的）梅莉絲開始一臉鎮定地沉思，不過，實際上她內心卻早已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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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專門針對有社交障礙之人的歧視性條文是怎麼回事？要是有人不敢向陌生人搭話、甚至是不擅長經營交友圈的人到底該怎麼辦啊？

　　我想想，該怎麼辦⋯⋯對了，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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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先生，對了，我可以請他成為我的同伴啊！」

　　梅莉絲像是頓時找到了希望一半，有些興奮地說出自己找出的最佳解答。

　　「呵呵呵，威爾是嗎？為什麼呢？」

　　「因為我只認識……因為看起來威爾先生很厲害嘛⋯⋯」

　　「哦？看來你很中意威爾，不過……那是行不通的。」

　　「咦？」好不容易找到希望的梅莉絲，頓時眼神無法聚焦，整個人愣在原地。

　　露西繼續補充：「呵呵呵，用不著那麼吃驚吧！畢竟威爾不是冒險者啊！」

　　「咦！怎麼會？」突如其來的衝擊性言論令梅莉絲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呀，你不知道嗎？不過，單看他那副稍微比一般人魁梧得礙事的身材，而且又總是在公會裡閒晃，確實會誤以為他是冒險者呢！」說著這話的同時，露西難忍嗤笑地以月牙般的眼神看著梅莉絲。

　　「可……可是，剛剛威爾先生還說…….」

　　就在梅莉絲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卻被露西毫不留情地搶過話頭。

　　「當初想成為冒險者的動機就是為了冒險、在旅途當中追尋人生……嗎？」

　　此時，露西的瞳孔裡像是不同的世界，忽然冒起一陣空虛的冷霧，雖然兩眼正對著梅莉絲，兩人的視線卻久久無法對上。

　　（雖然身體已被拉得搖來晃去卻保持鎮定的）梅莉絲並不清楚露西此時的心靈變化，只能靜靜地看著，無法找到合適的話銜接。

　　露西像是在思忖著什麼一樣，乍看之下毫無戒備地放鬆臉上的神情，如同斷了絲線的人偶一般，臉上失去人性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空白且無神。

　　幾秒過去之後，單憑眼神的變化可以知道，那突然其來霸佔瞳孔的凜冬之色正漸漸恢復其應有的湛藍。

　　露西表情恢復了些許的笑意並繼續說了下去。

　　「梅莉絲，那你為什麼要成為冒險者？」

　　「欸？為什麼嗎？」被突如其來地提問，梅莉絲顯然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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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險者嗎？在原本的那個世界，我只不過是個每天過著一成不變生活的人偶，看見動畫中的冒險者們後，身為書呆子的我內心逐漸心生嚮往，儘管理性以為不可能，卻仍然頑固地在心中暗暗期許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冒險者。

　　而且，我能感受到純論想要成為冒險者的心情，原本的梅莉絲和我是一樣的，無論是想過著精彩的生活、還是想從冒險中獲得喜悅的成就⋯⋯沒錯，這份心情直到現在還是一樣的，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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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和威爾先生的意見應該是一樣的。」

　　不停地在內心反覆確認自己的心意後，梅莉絲展露至今以來最爲開懷的笑顏並用平穩的語氣這麼回覆了。

　　「是嗎⋯⋯連你也這麼認為啊⋯⋯」露西的神情雖然不變，但語調中卻帶有些惆悵與動搖。

　　她接著冷冷笑出了幾聲，並接續自己原本想說出口的話。

　　「冒險者可不是什麼美好的職業呢！你好好把這句話記起來吧⋯⋯」

　　梅莉絲雖然對露西的用意感到不解，卻還是無意識地在內心默默複誦了一遍。

　　「唉！確實不是什麼美好的職業呢？沒想到這個職業對邊緣人如此的不友善。」擅自用稚嫩不成熟的想法推敲露西的話，梅莉絲隨後這麼抱怨著。

　　「呵呵呵，威爾已經無法指望了，不過……」露西用她那纖細的食指比向了梅莉絲的身旁。

　　她繼續補充的疑惑：「那位可愛的吸血鬼女孩好像有事找你呢！雖然你裝的好像她不存在一樣，不過，她看起來好像快哭了欸？」臉上和話語中的擔心截然相反，露西顯露已經隱瞞不住的病態笑容。

　　如露西所述，梅莉絲的身旁有一位長相可愛的白髮少女，儘管渙散的眼神藏在闔起剩不到一半的眼瞼之下，還是能明顯感受得到她似乎些許無力，此時，她的纖纖小手正輕輕拉著梅莉絲的斗篷，遲遲不肯鬆手。

　　「露西小姐，你知道的吧！我們現在在討論的是『要找誰來當我的隊伍夥伴』這個議題，所以，我儘量不去受『絕對不會進入我考量的人』的干擾。」梅莉絲態度十分認真地擺明自己的心意。

　　「哦？你可是梅莉絲欸！竟然連考慮也不考慮一下？」

　　在梅莉絲聽來，這句話彷彿就是在說「像梅莉絲這種隨和的人也避之惟恐不及的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頓時，她的心緒掀起前所未有的怒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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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要和這個不停在摧毀我對吸血鬼美少女印象的人在一起啊！話說，我前不久才差點因為她馬上又要投胎了欸！找這種少根筋、而且隨時能把餐費吃垮的吃貨，簡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開玩笑，這樣ㄧ來組隊還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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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梅莉絲終於轉頭看向了從剛剛開始一直在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吸血鬼少女。

　　帶著白色的長髮，還有細緻的純白肌膚，雖然身穿一襲黑色且成熟的洋裝，但卻與其稚嫩的樣貌毫不衝突，甚至達到了互補作用，使其意外有著特殊的魅力。誠如先前維多利亞所述，只要再環顧一下周遭就會發現，大部分的公會男性其目光全被這名少女給吸引過去了。

　　如同梅莉絲的猜測，對方就是和自己一樣是轉生到這世界的繪里奈。

　　看見梅莉絲好不容易轉頭看向了自己，繪里奈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爲——」似乎是有些突然，繪里奈調整了一下呼吸。

　　「為什麼都不理我。」儘管搭配應該激動說出口的台詞，繪里奈那四平八穩的語氣乍聽之下似乎毫無情緒起伏。

　　「沒什麼啊⋯⋯」梅莉絲雖然人正對著繪里奈，眼神卻像排斥的磁鐵一般始終碰不著對方用力投注過來的眼神。

　　沒有馬上追問，微微拉高音調地發出不滿且疑惑的語氣同時，繪里奈取而代之的是以更加渴望交流的眼神逼近對方，每靠近一步，她莫名其妙發出的聲音便提升了足足一個音節。

　　看來，繪里奈原本只不過是把十分在意的慌亂情緒藏在了看似表面平靜的語調罷了。

　　九十度、一百八十度、兩百七十度。

　　梅莉絲的脖子似乎很柔軟，像貓頭鷹一般，都快轉過一圈之時，梅莉絲的眼珠已經快要被眼前繪里奈的氣息給逼到退無可退的時候，繪里奈看準時機，繼續提問：

　　「那把你們剛剛的對話告訴我。」

　　順帶一提，因為繪里奈聽不懂這個世界的語言，只靠看動畫學日文的梅莉絲才能充當繪里奈的翻譯，讓繪里奈能夠理解這個世界的語言。

　　「抱歉，我辦不到。」然而，梅莉絲還是拒絕了。

　　「為什麼？」繪里奈雖然語氣依然平淡，但她像流浪狗一般哀傷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試圖掩飾自己感情的意圖了。

　　就在梅莉絲打算隨便找個理由開脫的時候，一旁面露微笑的露西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地介入了其中。

　　「我們在討論梅莉絲的冒險者夥伴該找誰的問題喔！」

　　「咦！露西小姐？」

　　「怎麼了嗎？」露西正笑咪咪地看著梅莉絲。

　　「你聽得懂日文嗎？」梅莉絲

　　「嗯？因為我會言靈魔法，所以能聽得懂？」露西似乎把這視為理所當然，不如說，那表情簡直自然到就像是在說「怎麼會有人質疑人自然而然就會呼吸這件事」。

　　「原來如此，假如未來有外星人入侵的話，有露西小姐在的話，露西小姐也可以和對方交流吧！」

「我為什麼非得和那種來路不明的生物說話呢？」

　　就在他們兩人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時，待在一旁的繪里奈眼神充滿孩童那般帶著好奇的炯炯眼神開口問道：「那關於梅莉絲的冒險者夥伴的問題是……」

　　「啊！沒什麼啦！對了，你餓了吧？」這時，梅莉絲刻意提高音量，打攪了另外兩人的對話。

　　「梅莉絲，這件事聽起來蠻重要的，人家可以為了你忍個五分鐘不吃喔！應該……」繪里奈則對梅莉絲使以既認真又看似寬容的眼色。

　　這令梅莉絲不禁了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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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偏偏這時候就不貪吃了啊！等等，你說五分鐘？剛剛不是才吃過早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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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來公會前，梅莉絲還替維多利亞和繪里奈做了分量十足的熱煎三明治，那時候，維多利亞還想要幫忙，為此甚至引發了騷動，不過，那又是其他故事了……

　　現在，梅莉絲仍然努力說服對方不要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下去。

　　看到梅莉絲慌張的神色，露西的嘴角不禁揚起了一個微妙的角度，就在繪里奈快要被（食物）勸退的同時，眼看時機就要成熟，她順勢沿著談話間的空隙投入話題之中，那富有魔力般的話語如同濃烈的墨水一般直接在那兩人之間迅速暈染開來。

　　「繪里奈……你想不想成為梅莉絲的夥伴呢？」並非當事人的露西強硬地替梅莉絲發出了邀請。

　　直接而純粹的單刀直入，入耳的當下，梅莉絲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麼？

　　「呵呵呵，露西小姐？你到底在說什麼？」故作鎮定的梅莉絲卻控制不住自己頓時睜大的雙眼。

　　另一方面，繪里奈彷彿早已有了答案，用看似疲態卻隱約帶著笑意的眼神看了看露西，輕呵一聲，俐落地豎起了大拇指，寡言的她似乎想表達她願意。

　　「不不不！好歹猶豫一下吧！你該不會和露西小姐已經計畫好要來整我了吧？」看到冒險者夥伴的問題迎刃而解，梅莉絲卻千百個不願意。

　　「梅莉絲，實不相瞞，其實我也剛剛……原本就想成為冒險者，好像很好吃⋯⋯很有趣的樣子。」繪里奈血紅色的渾圓之眼殷切地注目梅莉絲，看似十分誠懇。

　　「喂！你說剛剛？」梅莉絲面露質疑的眼神並審慎觀察著繪里奈，不放過任何一點的可疑之處。

　　「不用在意，只不過是口誤而已。」不過，繪里奈的神情依舊維持不變，強調自己沒做虧心事的甜美聲音，完全沒有一絲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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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誤還能來兩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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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繪里奈態度自然，梅莉絲似乎還有意見。

　　「梅莉絲，這樣不是很好嗎？只要找到了夥伴，你就可以開始你的任務活動了呢！」露西似乎為梅莉絲找到了夥伴這件事感到非常的開心，臉上漾起的笑容比身披白紗的新娘還要幸福的樣子。

　　「為什麼感覺露西小姐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開心啊？」梅莉絲對此卻感到莫名的不安。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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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我對眼前的這位白髮吸血鬼的感官不怎麼好……但現在也沒有其他人選了，反正如果是吸血鬼的話，在戰鬥方面應該可以期待一下吧！這裡就先答應下來，等到未來變得有名氣的時候，再視情況決定要不要繼續合夥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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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察許久的梅莉絲終究還是釋懷了，鬆了一口又粗又重的氣的同時，有意無意之間瞄向繪里奈身上迥異於人類、吸血鬼特有的透白肌膚，儘管先前非常排斥，她還是很期待身為吸血鬼的繪里奈會有怎樣的表現。

　　「唉！好吧，有吸血鬼當夥伴，在戰鬥方面應該就不用擔心了吧。

　　「咦！是啊⋯⋯」然而繪里奈卻失去平時的餘裕，給出了有些慌張的反應。

　　梅莉絲眉頭略為一皺，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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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換作是那個平時神經大條的繪里奈這時肯定是「恩」地輕鬆帶過，剛剛那麽大的動搖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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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發現了梅莉絲感到哪裡不對勁，繪里奈扯住梅莉絲斗篷的一角擋住了隨時會出賣自己情緒的臉蛋，只露出了那一對血色卻可愛的渾圓之眼。

　　就在梅莉絲打算更進一步地提出質疑的同時，露西率先搶過了發語權。

　　「好了，既然如此，就趕緊在這份文件上簽名吧！」露西此時手上拿著一份上頭除了開頭和底下是空白之外其餘都寫滿密密麻麻紅色字跡的文件。乍看之下，就是很普通卻不失專業的正式契約書。

　　露西接著補充道：「還有，如果正式締結契約的話，雖然在抵達上限人數前可以不斷增加夥伴……」

　　身為遊戲腦的梅莉絲在一邊聽著的同時，一邊在內心分析著：「喔喔！拿手遊來說，就是在抵達背包的空間容量限制前，可以一直招募夥伴吧！」

　　「……在簽約後就不能解除了喔！接下來……」露西用十分輕快的速度刷過這串話，沒有仔細聽的話，很容易就會漏掉這句話。但梅莉絲卻一字一句都聽得很仔細，並繼續在腦中分析：「也就是說和一些遊戲一樣避免玩家誤刪了一些珍貴角色一樣而出的機制嘛！呵呵呵……等等，不能解除？」

　　如果是用現今的遊戲來看的話，角色當然是越多越好，只要空間還夠，自然不會特地去刪除角色，但前提這是遊戲。

　　然而，現實則沒有那麼輕鬆，得考慮到要是一直招募到能力差勁的夥伴，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給拖垮。

　　只要試想一下就能發現，在這種情況下，未來很有可能會發生得要很辛苦地好不容易完成一項本應該輕鬆完成的委託，結果拿到少許的報酬還得和其他人平分。而且這還不是最慘的，通常每個人的開銷都會和整個隊伍有關，其中還包含了伙食費……

　　因為不能捨棄隊友的這個規定完完全全壞了梅莉絲原本的盤算，不知何時梅莉絲已經陷入沉思。在考慮著這些的同時，她臉上已經充滿不安，並不敢再想像下去未來可能發生的狀況，只是雙眼充滿絕望地瞥向一臉期待的繪里奈。

　　「那個……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已經簽好了喔！」看到梅莉絲的動搖，笑咪咪地把文件遞向梅莉絲確認。

　　就在梅莉絲確認過後，那文件頓時燃燒起來，一點又一點地化為飄散在空中的灰燼。應該是這個文件的魔法，只要填寫完畢，就會自動毀屍滅跡，以防簽約者反悔來著。

　　「哎呀，看來簽約已經正式成立了呢！」

　　「咦？我什麼都還沒寫啊！」看到這個情形，還沒進入狀況的梅莉絲慌張地開口點出其中的疑點。

　　「可是你剛剛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我只是把筆交給你後，你就什麼話都不說地直接簽了名了哦！」

　　「你說什麼！」看來就連她本人都沒意識到這件事。

　　在梅莉絲驚訝之餘，她發現了古怪之處。

　　「等等，繪里奈又不是這個公會的冒險者，按理來說，契約怎麼會生效呢？」

　　此時，繪里奈小心翼翼地拉了下梅莉絲那件看似破舊卻意外禁得住拉扯的斗篷。

　　「怎麼了？」梅莉絲轉頭回望。

　　繪里奈微微壓低了她如同人偶般精緻的臉，雙眼卻巴著梅莉絲不放。

　　「露西小姐已經幫我處理好了。」

　　「什麼？」

　　「之前你昏倒的時候，維多利亞帶我來找露西小姐就順利地完成了手續了。」

　　這時，梅莉絲回顧了到剛剛為止前所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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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這種莫名的違和感是怎麼回事？仔細想想這一切未免過於巧合了吧？在露西小姐找我談冒險者隊員的時候，繪里奈碰巧出現了，感覺她原本應該對冒險者沒什麼興趣才對的，竟然還主動要成為我的夥伴……而且，她剛剛還說了，之前已經見過露西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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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種的巧合正令梅莉絲無法釋懷。

　　還沒等梅莉絲開口，露西將原本陷入僵持的話鋒一轉。

　　「好了，如果沒事的話，差不多該去公告欄那邊找你們的委託了。」

　　「委託！」露出一副又驚又喜的模樣，梅莉絲完全拋開了心中的疑惑。

　　委託，冒險動畫中不可或缺的要素，通常會根據難度、工作內容，報酬會有所改變，承接的委託將決定冒險者旅程的面貌是豐富、是危險，抑或是枯燥無味。

　　「正好今天來了一批委託，說不定會有你想要的也說不定呢？」

　　聽完，按奈不住興奮之情的梅莉絲已經衝向了公告欄那邊了。

　　反觀，剩下的兩人依然停留在原地。

　　「那個……露西小姐，所以……」

　　「放心吧，你表現得很好，這樣一來計畫的前置作業就已經完成了，說好的東西會按時送過去的。」

　　「你人真是太好了，不僅幫我解決了不少問題，還送我這麼好的東西。」

　　「呵呵呵，這沒什麼。對了，可以的話，把你們的冒險做成紀錄拿來給我看吧！」

　　白髮少女只是輕輕頷首，沒有任何意見。

　　露西眼睛頓時擠出一抹尖銳的倒勾月牙，從那如同大海一般靜靜吞沒著一切的目光中，帶來了令人不寒而慄的笑意。

　　「呵呵呵，真是令人期待呢！公會久違的新人嗎？我可幫你準備好了『贈禮』了喔。」

　　梅莉絲走了之後，留在原地的兩人歷經了一段短暫的交談，刻意壓低的談話聲和吵鬧的公會相比完全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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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致新手冒險者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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