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 Two Worlds - Chapter 14 - 流亡

Chapter 14 - 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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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提意 —

第一個世界：

1. 小時候的Kram不認識Tai，因為小流氓沒有到月影森林Lou女士的家暫住，而是選擇去賭場裡實習當惡霸。

2.少年時期的Tai錯手殺死Kram的媽媽...男孩從此跟Dilok兩個人住在山中小屋。

3.Janda從美國回來，與Phupha的爸爸Adisak相戀，導致Phupha是Wiroj親生兒子的事被揭開，最終促使Phupha被殘忍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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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世界：

1.小時候的Kram認識了Tai，因為小流氓決定到月影森林Lou女士的屋子暫住。

2.Don Po下令殺死小時候的Kram，而Kram的父母被抓住，因為他們試圖將大貧民窟老大的惡行公諸於世，後來Tai救出PhinFaeng，但Dilok死在獄中，只留下許多畫作。

3.Janda從美國回來的時間點比第一個世界慢了五年，讓Phupha是Wiroj親生兒子的事同樣慢了五年才揭開，因此，Phupha還活著，卻正被追殺，最大嫌疑人就是Adis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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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第三天，Phupha還沒看到賭場繼承人的身影，而Nopporn或Kram也只聲稱少主有要事在忙，分身不暇，正在避難的人漸漸焦躁不安，他開始不確定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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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世界很危險，但躲在敵人地盤也很冒險...幸好他還能自由與Run和Wiroj通電話詢問情況，那當然！他又不是犯人，儘管從自身的狀況看來也不相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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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說Tai的人將自己帶到叻他城外一處房子，後面小溪連接著一片寬廣的通帕亞草地，如果有人闖進來遠遠也能看見，Tai的兩名保鑣作風強悍，他們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飯菜供應充足，有一位叫Lin的女傭照顧她起居飲食，看來這藏身地點暫時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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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Run的語氣沒有預想中痛苦，但Phupha知道自己女朋友放心不下，他只能軟聲安慰愛人盡量忍耐，直至找到一個更新更安全的藏身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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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roj暫時安置在Lou女士的手下Kan和Laong於山崖前的小屋裡，中年男人胸側的傷口開始結疤，情況不用擔心，因為傷口沒有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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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電話時...Phupha感覺兩人之間悄然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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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roj與Phupha曾經非常親密，現在就像中間隔著一道鴻溝，兩人還沒適應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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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父親與被迫分離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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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依舊稱呼對方做'叔叔'，而Wiroj亦如常稱Phupha做'侄子'，沒有提起他跟Rajanah以前的往事，因為知道提起也沒用，沒人能時光倒流回到過去作出補救，但中年男人相信，Phupha已經長大，足夠成熟去接受真相，儘管過程將非常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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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父子噓寒問暖後，年輕人感覺放鬆下來，兩人的地點都很安全，即使如此，心裡擔憂一直揮之不去，彷彿死神陰影就籠罩在身邊，猶如瀕死之人不知何時即將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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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度討厭這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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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大貧民窟的這段期間，被困住的人經常半夜驚醒，空氣中不時傳來吊在柱子上犯人的呼救聲，那聲音哀嚎、淒厲、充滿絕望，猶如來自地獄的催眠曲，沒過多久...壓抑的旋律漸漸變得安靜，到第二天又變成一首新的孤獨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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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看守著他的小個子說，每天...都有人被吊脖子，腳尖僅僅碰到地面，這是承傳百年的懲罰方式，外面的繁榮發展和法律無法打破大貧民窟殘酷的傳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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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Don Po知道真相，發現自己正躲在這裡，會發生甚麼事呢？！

他不敢想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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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仍記得在那個惡夢裡，蒙面男人熟練地將他的身體吊在房樑上，只希望這不是一個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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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和Jao沒有將事情來龍去脈講給他聽，儘管他多次試圖套話，兩人都閉上嘴巴，彷彿有甚麼必要理由隱瞞到底，但像Phupha這樣的人不可能一再忍受自己被蒙在鼓裡，於是他吩咐Wayo...此刻他最信任的親信，去詳細調查Kram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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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恩山脈上叫Kram的人能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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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攥緊電話，相信今天事情將會有所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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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想東想西...手裡電話震動起來，年輕人趕緊接通電話，刻意壓低聲量，他不需要上面看守的小個子知道自己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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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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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英恩醫院的資料，資料有些奇怪。」Wayo的語氣緊張且焦急，背景嘈雜音讓Phupha知道秘書仍然在醫院附近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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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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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恩山脈上沒有叫Nopporn的人，但有一個叫Laikram Suwanmetha的人，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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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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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叫Laikram的人在十二年前就死了，我試著再多問附近村民，都得到同一個答案，說這個小孩在自己家裡被Don Po的人開槍打死，這新聞當時很轟動，小孩的父母嘗試討回公道，卻突然雙雙神秘失蹤，據說被Don Po禁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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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拿了死人名字來用？

但為甚麼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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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Lou女士呢？跟Tai有甚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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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是Tai媽媽的養姐，附近的人都說，Don Po與Lou女士已經翻臉了，因為十年前...Don Po的妻子試圖帶走Tai逃去越南，但計劃因賭場的人阻撓而宣告失敗，Tai的媽媽拋下兒子獨自逃走，Don Po對此非常憤怒，儘管不敢對Lou女士做些甚麼，但兩個家族似乎已斷絕來往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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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資料，仍無法找到確實原因...為甚麼Tai和Kram要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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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一件事...聽上去可能很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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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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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說以前Lou女士病情嚴重，快要病死了，但去年開始，突然就好起來了，人們都傳言說Lou女士通過月影池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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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Serng人相信瀑布池是連接另一個時空的通道，有人掉進池裡失蹤了，但找不到屍體；有人死了後，卻忽然在池裡復活，但奇怪地與Nopporn，額...即是Laikram推你下去的是同一個池塘，難道他想帶老闆你去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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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Phupha不再想著Kram和Tai要傷害他，他相信他們是真心想救自己，但仍沒找到答案的問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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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Kram試圖想讓他溺水？

將他推下山崖後，Kram去了哪裡？他就像被漩渦吸進了池底，根據Lao-Serng人傳說去了另一個時空...

他們兩人是怎麼知道有人想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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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藉口說碰巧得知他爸爸不孕的事，推測到Phupha是私生子，可能會被除掉，聽上去似乎不太合理，因為只要仔細一想...他爸爸崇尚和平，不像Don Po一樣殺人不眨眼，況且他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曾經有父子情的人絕不可能在剎那間突然就互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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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爸爸不是這次事件的幕後指使者，那又會是誰呢？

是誰如此痛恨Wiroj和自己，甚至要痛下殺手？

難道是Ying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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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可能...因為姑姐曾經說過，對她來說...沒有人比家人更重要，沒有人比家人更值得信任，但知道他並非親生子，是蒙羞的恥辱，定然想辦法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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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姐不像爸爸一樣寬宏大量，如有需要，她已經準備好揭露自己的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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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Phupha先生的新藏身地點，我已經找到了，就在清邁，肯定沒有公司的人知道，Phupha先生想何時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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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o焦急的聲線將Phupha從思緒中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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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貧民窟，殺手或許無法進入，但萬一被Don Po發現了他必死無疑，況且自由仍然受到限制，無法親自出去調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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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日起程，你幫我準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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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逃走不難...密室的大門沒有上鎖，Tai可能想著上面有人守住就夠，沒想到他竟然敢在仍被追殺的情況下膽敢在敵人地盤上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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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通知Run和Wiroj做好準備，據他所知...兩人的藏身地點沒有受到嚴格看守，要逃出去應該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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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壞情況就是被Tai重新抓回來，但這個人不敢對他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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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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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凌晨三點，你開車去貧民窟北部入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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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又吩咐手下兩三句後便掛了線，殊不知一字一句已經聽進正緊貼著密室大門的人耳中，聽完整段對話後，Jao起身察看四周，看有沒有人看到他正在偷聽，當發現家裡仍然很安靜，沒人發現，他輕輕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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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Kram出去找PhinFaeng一段時間，沒有那麼快回來，他能順利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不敢相信能除掉眼中釘肉中刺的日子比他想像中來得更快，難得Phupha自己親自送上門，Jao怎會錯過這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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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inFaeng的家是棟兩層高的房子，即使擺滿了菜籃和謀生工具，但每樣物品被收拾得乾淨企理，滿載著溫馨家庭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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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的作品被放置在房間中央，用來遮掩後方凌亂的廚房，這裡是啞巴女人用來做飯給工人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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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所知...Tai少爺很照顧自己的手下，一日三餐免費，不用繳水費電費，每月工資高過大部份低層勞工，只要花錢不大手大腳或欠下巨債，一般都不愁吃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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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村民都說，Tai少爺有著驚人生意頭腦，無論是買樓放租、在外府買地投資、開設各行各業的店舖，與Don Po不一樣，他父親主要經營黑色產業，賭博、走私、販賣毒品樣樣皆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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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每個人都很敬愛Tai少爺，他們之間不僅僅是主子與僕人，每當提起賭場繼承人，村民們都不自覺展露笑容和讚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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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女人沒有與Kram太多交流，能做的就是將Kram小時候的照片拿給青年看，讓他知道兩人長得多麼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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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g哥長得很像Kram哥。」Mek聲音脆生生，一邊用手指戳自己舌頭玩，這孩子活潑好動，一刻也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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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真像。」另一個世界的男孩沒有否認，這樣做或許看著有點可疑，反正也沒人相信他與十二年前死去的孩子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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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k和Mok兩個孩子性格活潑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自己，如果能一起住在山中小屋，家裡肯定很熱鬧，滿載著歡欣笑聲，因為Dilok很會說話，可以跟陌生人聊個沒完沒了，跟Kem叔不一樣...PhinFaeng的新丈夫比較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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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有機會在屋主出門運菜到城裡菜市場前見過他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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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m叔工作態度認真，辛勤勞動反映在黝黑膚色上，因為每天風吹日曬，壯碩的肌肉提著沉重的菜籃，儘管中年男人聲線強硬，與別人說話時聽著粗聲粗氣，但與妻兒相處時，變得安安靜靜，平靜沉穩得彷如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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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媽媽的生活後，Kram馬上放心下來，等到了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天，他也沒甚麼好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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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靜靜坐著，看著Mek和Mok在小小的紙張上練習畫畫，還不願回去看到板著臉的J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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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是我和Mok，另外兩個是媽媽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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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呢？」Kram指著一個頭上有三根頭髮的矮小男孩，他正摟住Mek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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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Kram哥，但Kram哥已經死了，但媽媽說Kram哥永遠都是我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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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人如鯁在喉，無法說話，他轉身看著正微笑凝望Mek的PhinFa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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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沒有忘記他...

他同樣沒有忘記媽媽...

能再次相見，是一種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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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前拉長的影子讓每個人的視線從Mek的畫轉身看著來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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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型稍微豐滿的女孩，抱著剛出生的寶寶，她探頭往屋裡一看，當看到這家人幾乎都在，她轉身碰了碰丈夫的手臂，示意他在外面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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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由留著瀏海變成露出額頭，頭髮簡單盤在腦後，但明亮的大眼睛、口鼻和純正泰國女孩的臉型，讓另一個世界的男孩馬上認出，這女孩就是...Duand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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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幸運，我還以為見不到阿姨呢，抱歉來晚了，想打個電話過來，但電話卻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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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寶寶走進屋裡，任由丈夫與附近其他村民聊天，似乎跟每個人都很熟絡，看得出兩人經常過來探望PhinFaeng，儘管沒了以前的鬍子，但從他魁梧身型和粗獷外貌，Kram記得這個男人就是Sing，在英恩山脈到處幫人打工的泰國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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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把藥搗碎了，按照梅婆婆的配方，但說起來，是誰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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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後，小寶寶母親那雙圓潤大眼睛剛好對上男孩視線，Kram心跳加速，害怕對方認出自己，但看到她眼神空洞，就馬上明白到Duandaow已經忘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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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在這個世界我十二、十三歲時就死了，那時我跟Duandaow不算親近，一星期見不了幾次，亦難怪她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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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微微頜首當作問好，Duandaow友善報以微笑，啞巴女人從女孩手裡接過藥包，再遞給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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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讓哥哥拿回去吃，是英恩山脈的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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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k幫忙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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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應該是看到我臉上被人打後淡淡的瘀傷了，出於好意讓Duandaow送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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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姨。」Kram拿著藥包微微彎腰行禮道謝，PhinFaeng趕緊用粗糙的手握住青年的雙手作為回禮，露出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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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要藥就跟Phin姨說，我經常來這附近拿水果去賣，我的店就在城裡，經過時記得進來瞧瞧，給你打個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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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在城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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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他坐車經過英恩山腳時，看到Duandaow的店已經關了，就像沒人居住，梅婆婆過世後，女孩就跟Sing結了婚，搬到城裡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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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其實一開始是住在英恩山附近，跟Phin姨的家很近，但Phin姨搬來這裡後，就好幾年沒見過了，是我偶然來這裡買水果時碰巧遇見，世界真是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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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依舊喜歡跟陌生人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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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寶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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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Nuu，生出來個子小小的，像隻小老鼠，所以改了這名字，是個小男孩。」Duandaow一說起兒子就眉開眼笑，同時側身讓陌生男孩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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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愛，長得很像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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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太好了，如果長得像爸爸一定很凶。」女孩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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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我要走了，約了去拿血管果，最近很難找到，都搶著買呢，說曼谷人很喜歡吃，對身體有益，下次帶些給Mek和Mok嚐嚐，Phin姨，我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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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因為雙手不便合十，她微微躬身行禮道別，到店外面跟丈夫碰頭，兩人相視而笑，雙雙跟附近村民道別，Sing寵溺地摟住女孩肩膊，兩人看上去幸福快樂，很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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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Duandaow沒有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也該有個對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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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心情憂喜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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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Don Po面前時，Tai極力掩飾自己可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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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曼谷回來後，他被賭場老大緊急召見，若果跟之前那個秘密任務有關就不足為奇，他只是心裡害怕是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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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爸知道了Phupha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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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覺告訴他不是這樣，如果在自己地盤見到敵人之子，Don Po肯定馬上親自處理，不會等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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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咽了咽唾沫，試圖收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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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從曼谷回來？那邊工作進行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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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坐在主席位座椅上，穿著淺灰色中式領口，與他幾乎全白的銀髮頗為相襯，猶如雷雨到來前的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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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的古董店下個月就會從維巴瓦迪路的大樓遷出，新租客下個月就能開始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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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那棟大樓我花了大價錢買的，還打碎牆身將五個單位打通，租出去就好，不用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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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原本的租客租了五年，我們一直沒有加租，等新租客來了後我將租金提升到二十五萬，漲了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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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滿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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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在做生意方面很有頭腦，就像你爺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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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媽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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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姨媽經常都說，Sai從小就很有生意頭腦，算數快速，很會賺錢，少女時期就不用問家裡拿錢，和丈夫分開後她靠自己力量，快速在越南落地生根，可惜發生了爭奪兒子事件，從此逃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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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次我叫你過來。」Don Po頓了頓，然後轉身擺擺手，示意身後的三名保鑣先行離開，表明要說的事情很重要，必須絕對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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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推測應該跟大Ong有關，Ongkana最高話事人...在背後操縱著賭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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叻他人都認識的司法部長Worapat Senawarakit先生，實際上是人人畏懼的大Ong，儘管心知肚明，但很少人膽敢直接指出，兩人就是同一個人，因為試圖揭發的人，最終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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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貧民窟的一舉一動沒有直接指向Worapat先生，就連他的政治對手都不敢揭穿，因為Senawarakit這個姓氏是古老世家，祖先時期就經營黑色產業，更是這賭場百年以來的幕後主使人，為有影響力的大人物提供資金與法律便利，說白點，大Ong就像背後一支秘密軍隊，誰公然挑戰就應戰，很難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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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急事要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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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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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Ong的妻子和女兒昨夜被人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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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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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on Po往後靠在椅背，緩慢嘆息一聲...Tai知道這件事讓他父親心情極度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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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誰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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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沒有回答，拿出一張紙放在Tai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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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張紙上出現了一位身型豐腴的中年女子，髮型微微卷曲，皮膚白滑細嫩，看起來養尊處優，但嘴巴和眼睛卻被黑色布蒙住，手腳用繩子綁住，旁邊那名少女的狀態相似，女孩身材纖細，長髮及腰，兩人同樣穿著黑色衣物，猶如等待處決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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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儘管不算清晰，但Tai認得出是Worapat先生的妻子和女兒，兩人一直是上流社會中眾人的焦點，報章傳媒經常報道兩人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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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母親她經常載著價格昂貴的閃亮鑽飾，引來全場賓客的目光，至於女兒儘管打扮簡單，但那張漂亮可愛的臉蛋引人注目，打扮時尚，一頭長髮及腰，是宴會上所有年輕才俊爭相結識的目標，大Ong只有她一位獨生女，理所當然在她父母過世後一切財產將歸女孩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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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用電郵將這張照片發給大Ong，讓他拿水蚜蟲發酵劑來交換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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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蚜蟲，是一種微型昆蟲的名字，最早發現於剛果，身體像是白色蛆蟲，長度只有一豪米，可以存活於海水和淡水，如果有人吃進去，寄生蟲會鑽進身體血液中，慢慢釋放出Marynin的化學物質，能迷幻大腦產生快感就像上了天堂一樣，看哪裡都覺得興奮無比，功效能持續長達數月，稱得上比海洛因和可卡因更加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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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副作用足以致命，因此全世界都立法禁止水蚜蟲，而泰國法律更是嚴厲，若被抓到販賣會被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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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是禁止就越是猖狂...在大貧民窟的黑市裡有大量水蚜蟲出售，因為Ronnachai Tangwichitra先生，叻他府的警察上校成功找到大量培育的方法，再直接售予大貧民窟，兩位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相處融洽，稱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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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虛偽的關係並沒有持續太久，這兩三個月以來，這塑料兄弟情一下子談判破裂，因為大Ong自己也成功培育出水蚜蟲，使得Ronnachai上校的收入一下子減少了幾百萬泰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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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的贖金是水蚜蟲發酵劑，背後指使者的身份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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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企圖阻止大貧民窟的地下產業繼續發展，所以，懷疑對象就只有彭世洛府的警察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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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想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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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在原來照片上面再丟出另一張照片，照片上有Ronnachai上校的妻子、兩個大約三四歲的兒子，和一個留著短髮像個男孩一樣的少女，看起來年齡應該跟大Ong的女兒差不多，不同的是這女孩身型乾巴巴，小眼睛，絲毫沒有淑女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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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把他們抓住，再調查一下他們到底把大Ong的妻女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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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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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Tai知道Don Po心裡早有答案，他這樣問只是為了測試自己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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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抓全家，事情可能會鬧大，我們應該抓了兩母女，這樣做既是以牙還牙，還要等他們知道就是我們幹的，讓他們知道賭場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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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如果事情一切順利，雙方沒有傷亡，就還有做買賣的機會，因為雙方實力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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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臉露笑容，似乎對回答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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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辦吧。」等於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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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必將此事辦得妥妥當當，大Ong對你北邊的管理感到很滿意，總是嚷著說什麼時候我這些老人可以退位讓賢，如果這次辦得順利，大Ong的妻女能安全，說不定我會比想像中更快退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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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盡力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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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麼時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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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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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對這答案似乎更加滿意，他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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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無論如何小心點，他們是警察，人數眾多，別被他們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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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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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現在大Ong肯定很焦急，你趕快把事情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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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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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微微躬身行禮，便離開當地老大用來下達指令的辦公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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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看著自己兒子器宇軒昂的背影，往後靠在黑色皮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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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Tai早已具備所有條件去接替他的位置，但自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件，當地老大感覺到自己兒子變了，無論他辦事能力多麼出色，但仍然對他的忠誠存在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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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Tai惹出更多事端，他反而更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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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工作就是用來驗證他的懷疑是否屬實，Don Po知道Tai討厭濫殺無辜，卻妄圖用生意上亮眼的成績表來掩飾自己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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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他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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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Ronnachai上校的妻女，相當於兩股勢力之間正式宣戰，結果無可避免有人傷亡...Tai注定必須下令動手殺害無辜的兩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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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時候...他對兒子的選擇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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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真的成功救出大Ong的妻女，你覺得他真的願意退位讓賢嗎？

賭場老大微微勾起嘴角...

打從一開始他就想好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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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Don Po這種人，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而非眼裡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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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迎上他的目光，他就知道父親是不可能把大貧民窟交給他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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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在把一切做的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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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暴露出來的背叛光芒，足以讓對方感受得到，猶如發出腐臭的屍體沒甚麼不同，雖然氣味很淡，但若認真一嗅，也不難聞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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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將這項重要工作交給他，就是為了測試他對大Ong是否忠誠，若此事辦得妥當，最多就是仍然留在賭場繼承人的位置上，Don Po輕易說出口的退位讓賢，絕不可能這麼快就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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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果他因為堅持自己的理念而背叛失敗，也就只是沒了一個繼承人罷了，也總好過把這地方交給一個心存異心的人來打理...就算沒了他，Don Po仍能治理這個地方再多十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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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打倒Ongkana和這骯髒齷齪的體系的龐大計劃，或許最終只會悄無聲息地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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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

就是...

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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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risa Tangvijitra很怕自己和媽媽會被殺害，囚禁她的地方全是令人作嘔的發霉石頭，女孩聽到媽媽微微挪動身體，猜測她媽媽的情況相差無幾，女孩被蒙住眼睛、被大塊毛巾封住嘴巴，手腳被繩子牢牢綁住，身體開始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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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唯一記得是她和媽媽剛去過披集府探望阿嫲，正在開車回程的路上，媽媽感覺昏昏欲睡，於是在路邊停了車，去便利商店買了杯咖啡，Warisa沒有跟著一起下車，在車里獨自低頭玩手機，眼角瞥見一輛破舊淺藍色汽車停在旁邊，在這空盪盪的停車場裡，這車停得似乎近了一些，但她沒有往壞那一方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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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拿回一杯冰咖啡坐進車裡後，Warisa就開玩笑說，自己媽媽總是抱怨說睡不著覺，卻在大晚上喝咖啡，對方似乎心情很不錯，母女間開著玩笑幫自己找借口，但話沒說完，一切畫面陡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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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恢復意識，她已經側躺在地上，看不見、說不出話，無法挪動身體，只能感受著寂靜和深夜裡的陣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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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仔細一想，應該是心懷不軌的人故意用高劑量麻醉劑來抓住她們，仍殘留著少量藥效，她感覺自己輕飄飄就像漂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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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猜出她吸食了水蚜蟲發酵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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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曾經嚴令禁止她碰毒品，但她曾偷吸過這城裡無所不知的人間天堂，只吸了一口...幸福得猶如上了天堂，那蝕骨滋味至今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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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暈乎乎的感覺就跟當時吸了水蚜蟲的感覺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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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曾經說過大貧民窟喜歡從水蚜蟲裡提煉出物質製作麻醉劑，只要在一掌之距內噴一下，獵物就會昏迷一整天，就算醒來仍然失去行動力，很難挪動身體，就像她現在的狀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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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問題是...

誰綁架了她和媽媽？

誰要跟Ronnachai上校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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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按照約定的時間...Wayu把車子停泊在距離大貧民窟入口不遠處的一條僻靜巷子，幸好守著大門的侍衛讓他通過，沒有察覺出異常，Phupha趕緊敲了敲車窗，汗水沾濕了他米白色襯衫，隱隱透出裡面的肌肉，Wayu驚慌地下了車，左看右看，只祈求別讓其他人碰見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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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準備了一張假身份證，一路上所有出入口都有人看守檢查，但只要那些人認不出你是誰就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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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進來時沒看到這樣啊。」說完後，Phupha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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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能因為當時我和Tai一起進來。」Phupha自問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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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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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差點忘了...這是我找到關於Nopporn的資料，啊不是...是Laikram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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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u把一個棕色紙袋遞給他，Phupha接過後趕緊拿出裡面的文件打開一看，那白紙上印著英恩醫院的記錄檔案，是PhinFaeng全家人的治療病史、懷孕檢查和生產記錄，還夾了一張警察在案發地點拍攝小男孩Laikram被殘殺後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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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讓Phupha不忍心地微微撇開臉，眼中滿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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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褪色的照片清楚反映出兇手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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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靜靜躺在木地板，血液從額頭流出，整張臉毫無血色，讓人不敢相信這張照片是在剛死去不久後被拍下來當作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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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屍體不遠處，一個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不難猜出她是眼前這具屍體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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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的這張照片讓Phupha完全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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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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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男孩Laikram仍在世時拍下的照片，小孩轉過來靠近鏡頭，揚起嘴角微笑，他穿著皺巴巴的校服，那張天真的臉龐難以置信地和他遇到的青年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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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長得如此相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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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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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Laikram的男孩已經死了，那我們見到的Nopporn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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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個小孩...長得真像Nopp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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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pporn肯定是假名，他曾經告訴我他叫Kram，應該是從真名'Laikram'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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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長相一樣，就連名字也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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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說完，眼角督見一個人徑直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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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先生是準備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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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清晨時分...四周一片寂靜，就連細微聲響也清晰得讓人聽見，逃亡者驚訝地轉身一看，沒想到這個看守的小個子這麼快就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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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仍然半夢半醒，他只穿著短褲和纖薄黑色T恤，幸虧Jao發現Phupha逃走時有趕緊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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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自己想辦法，不想成為大貧民窟的負擔。」城裡人對於被抓住頗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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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不安全，萬一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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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Kumfa繼承人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他沒耐心聽下去，徑直打開車門迅速坐進紅色小型日本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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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毫不遲疑，連忙打開後座門跟著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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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Phupha先生要走，我也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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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著去幹嘛？我可以照顧自己，我已經有幫手了。」城裡人指的是坐進駕駛座的年輕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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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Phupha先生還是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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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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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死活不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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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整天一聲不吭，也不願告訴我，我憑甚麼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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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Phupha先生想知道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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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把Wayu交給他的兩張照片丟在Kram膝蓋上，其中一張掉落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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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上面寫你已經死了，所以現在我是跟鬼說話還是甚麼？」年輕繼承人語帶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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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慢慢從地上撿起照片，當看到PhinFaeng在小孩屍體旁邊痛哭，他渾身發麻，對另一個世界的媽媽深表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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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想像，媽媽到底經歷了些甚麼。

是何等的傷痛，要親眼目睹親生兒子死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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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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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Phupua先生也同樣已經死了，你會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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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問的人無法回答，表情極其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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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問對方到底甚麼意思，數十名黑衣保鏢衝上前包圍著整輛車子，瞬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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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我想我們被抓住了。」Wayu聲音顫抖的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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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處理Kram並不難，Jao只須靜待Phupha與他約定的人在凌晨三點逃走就行，當看見城裡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外，他假裝急吼吼叫醒Kram，裝出一副驚慌樣子焦急說那個帥哥逃走了，那個蠢貨男孩沒有起疑心，人都還沒睡醒，就慌慌忙忙追上去，Jao不忘暗示說...Phupha從大門附近的僻靜巷子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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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確定Kram已經走到入口範圍，Tai的親信就用事先準備好的新手機號碼，打電話告訴Don Po的保鑣說敵人那邊和兩個同伙偷偷潛入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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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無後顧之憂了，Jao很了解賭場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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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Phupha這樣的貴賓肯定被請進主屋的地下監牢，這裡有守衛看守，再到黎明時分等待Don Po處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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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很好奇這個帥哥會被拘禁在'淺坑'或是'深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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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坑用來拘禁普通人，重罪犯或輕罪犯混雜其中，家人或親戚有時被獲准入內探望被囚禁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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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深坑則用來拘禁被秘密抓捕的敵人，就連守在門前的保鑣也不知道自己看管的犯人是誰，被關押的人蒙著雙眼、封住嘴巴，手腳被牢牢捆綁，沒有機會去大小便，只能放任那樣排泄，等三四天後身體開始發出令人作嘔的臭味，保鑣才大發慈悲找衣服給他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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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猜的沒錯...Phupha應該被關進淺坑，Don Po應該不敢做得太過火，因為這個帥哥的父親與賭場老大同樣有權有勢，如果因為這無聊事情而挑起戰爭，Ongkana的損失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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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地，Kram和來接走Phupha的人，肯定不像他們的老闆一樣獲得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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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離他們不遠，不出三天，你就可以步上那個叫Kram孩子的後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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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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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時間漫長了些，他一不小心睡著了，等Phupha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不平坦的水泥地上，不超過十五平方米的長型房間佈滿腐爛臭味，因為廁所的茅坑就離他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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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範圍沒有人，黑色的厚重鐵門緊緊鎖上，只剩一個約臉龐大小的長方形玻璃洞口，方便保鑣隨時監視被關押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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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再次觀察周圍狀況，發現灰色牆壁用輕質磚頭興建而成，在房間最裡面的角落，天花板漏水腐蝕出一個小洞口，將眼睛貼近一看，會看到兩個情況同樣慘烈的女人，兩人被蒙著眼睛、封住嘴巴，四肢捆綁，就像甚麼窮凶極惡的犯人一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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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較大的女人身體豐腴一些，她靠在牆身一動不動，與正在挪動雙腳的短髮女孩不一樣，她拼命掙扎試圖解開手腕的繩子，儘管她仍側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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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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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沒來得及思考答案，城裡人房間那道厚重鐵門忽然被人打開，一個身著中式領口、滿頭白髮的中年男人眼神冷漠靜靜盯著他，那凶狠目光瞬間讓Phupha汗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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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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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ram注意到一枝約手臂長度的鐵棍從石柱四邊伸展出來，男孩知道那是用來套住繩頭，再吊起某個倒霉犯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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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u臉色慘白，身體不受控不斷顫抖，滿頭大汗，儘管深夜的天氣頗為寒冷，將他們雙手反綁背部後，保鑣用黑色粗繩子吊住兩個外地男子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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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殺死我們，只是吊住脖子讓雙腿懸空，你努力撐住身體，直到有人來救我們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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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聽進對方的耳裡，因為臉色慘白的年輕人沒有轉過來看他，Wayu的眼鏡不知甚麼時候掉了，模糊視線頓時失去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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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鑣將年輕秘書的身體扭向東邊，而Kram則扭到北邊，與他第一晚看到被吊著脖子的中年女人是同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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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反應過來，繩子就拖住身體快速升起，直到腳尖幾乎離開地面，他一時無法呼吸，頓時窒息，兩眼發黑，差點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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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繩子停止拉動，Kram身體就失去方向搖搖晃晃，男孩努力踮起腳尖撐住地面，但離心力讓他很難找到支撐點，就像太空人迷失於漆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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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u在慘叫，他處於極度恐懼之中，驚恐得快要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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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點...等...等下...就...嘶...有人...來...救我們。」Kram嘗試安慰對方，儘管自己聲線沙啞，已然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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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兩人終於能夠支撐住自己身體，呼吸暢順，暫時還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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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來到中午時分，痛苦折磨開始逐漸浮現，滾燙的高溫天氣毫不留情燃燒整個身體，黑色粗繩子被曬得灼熱，猶如堅硬的鐵塊，將脖子的嫩肉磨損發紅，嘴唇嚴重缺水發乾，眼睛模糊幾乎看不見前方畫面，氧氣不足下急速起伏的胸口，肌肉開始乏力，身體幾乎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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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u已經沒力氣哀嚎求救很久了，只能努力踮起腳尖撐住地面，只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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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經的村民冷眼旁觀，對於正在受苦的同伴無動於衷，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視他們於無物，不值得花時間去救他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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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殘暴不仁已經習以為常，人心也會變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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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將飯菜放近Phupha先生一些，方便他拿起來，他從早上就沒吃過東西，肯定餓壞了。」Don Po臉上有著與冷漠眼神不相符的詭異微笑，讓看到的人不禁汗毛直豎，保鏢將擺著飯菜的白色托盤放到犯人面前，食物看起來比想像中美味，陶瓷碗裡盛著白米飯，一大條凱魚，還有全是鮮蝦的酸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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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Phupha只是口渴拿起水瓶喝了一口，背著手站立的Don Po依舊盯著敵人的兒子，他用洪亮的聲線說道，聽上去很溫柔，卻讓人無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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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向你抱歉，我的手下竟這樣對待侄子你，Kumfa集團跟大貧民窟相識已久，儘管我們是生意上的對手，卻情同兄弟啊，如果可以選擇...叔叔也想好好招待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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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停頓一下，然後轉過身吩咐身後四五個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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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Phupha先生吃完了就放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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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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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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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趕緊站起來，快速拍掉身上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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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微微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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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不吃點東西嗎？等下怕沒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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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還是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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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的笑容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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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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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走出外面，午後的強烈陽光讓眼前畫面清晰得猶如聚光燈照射到圓形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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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心臟頓時漏了一拍，當看到眼前令人可憐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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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被勒住脖子吊在古老柱子上，嘴唇發白，手被反綁背後，腳尖幾乎離地，乏力的雙腿拼命尋找支撐點，避免脖子承受過多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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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Phupha急步走近，發現柱子另一邊情況同樣糟糕的Wa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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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人，趕緊放開他們。」Phupha轉過身著急吩咐跟隨身後的保鑣，目光盯著背著手站在主屋前沒有跟著走過來的Don 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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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吩咐說，為了彌補Phupha先生之前造成的損失，我們需要留下你其中一位手下，來替你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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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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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Phupha先生只能帶走一名手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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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另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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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會代替Phupha先生接受所有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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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ram感覺到自己雙腿開始不受大腦控制，嗓子乾得像沙灘，每當咽下一口唾沫總是不受控的咳嗽，還沒算上粗繩子勒住皮肉好幾個小時的疼痛，渾身乏力，幾乎不能再忍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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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突然出現曙光，當Phupha從主屋走出來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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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將Phupha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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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Phupha的父親權勢不亞於Don Po，或許是他出手救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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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很高興，他揚起微笑，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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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殘酷折磨時，他真的很害怕...怕自己慘死在這陌生的土地，甚至沒機會跟在另一個世界等待他的爸爸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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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似乎跟黑衣保鑣說了些甚麼，伸手指住他和Wa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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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下令放了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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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拼盡全力將腳尖撐在地面，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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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放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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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pha瞬間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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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慘烈狀況不相伯仲，有可能不超過一小時就會有人死在這根古老柱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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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是Tai的人，不管怎樣賭場繼承人肯定會出手救走他，他必須先救下Wa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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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u...把Wayu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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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指著懸掛向東邊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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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把這個人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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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知道自己決定合情合理，但是Phupha心裡還是一陣刺痛，越是看到Kram臉上掛著希望的笑容看過來，他越是內疚得不敢直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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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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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不久...Tai就會趕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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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說著，避開男孩的目光，艱難地一步步走向另一邊，不願回頭看到身後被拋棄者那極其悲傷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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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回避目光，與被放下來的Wayu一起走了，年輕秘書身體失去力氣，差點摔到地上，幸好保鏢及時扶住，Kram左看右看，等著自己也跟著被放下來，但奇怪地所有人轉身走開，將他一個人孤伶伶遺棄在古老柱子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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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城裡人扶著自己的手下慢慢走遠，幾個保鑣各自回到自己站崗位，商販與途人如常地來來往往，像是沒事發生過一樣，Kram馬上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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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沒有要救他！

沒有人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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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不受控的慢慢落下，失望的心情蔓延到整顆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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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應該是救不了他，Don Po不肯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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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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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救不了他...但為甚麼Phupha不嘗試說服Don Po放了他，至少不要馬上拋棄他，再站著等一會兒，開口安慰他幾句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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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奢求太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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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淚水落下，男孩感覺內心極度孤單，這太悲慘了，他即將在失去愛人的幫助下受盡折磨活活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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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想，就覺得合情合理...Wayu是Phupha的人，自己只是個陌生人，他又是Tai的人，曾經將年輕繼承人推下池塘差點害死他，那當然...Phupha會先選擇保住自己手下的性命，至於敵人的手下，那就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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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沒有上一世的記憶...

不再是原先那個盡力保護和照顧愛人的Phupha了...

不再愛他...

就像他曾經愛過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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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轉動脖子，凝望著城裡人那寬闊背影漸漸走遠，他試圖發出喊聲，希望自己的愛人能夠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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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之前...想再次看看Phupha。

希望他也同樣看到了自己。

儘管記不起他，但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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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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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沙啞的呼喊聲輕得幾不可聞，沒有人注意到吊住脖子的犯人正拼命呼喊走在人群中的其中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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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猶如布簾般模糊了眼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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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次嘗試發出呼喊聲後，最終...Kram放棄了，他垂眸痛哭，嘴唇顫抖，身體因為抽泣而搖晃著，他公然發洩悲痛，絲毫不在意周圍村民同情的目光，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在張望，也有人細聲議論好奇為甚麼這小個子男孩被吊著脖子受到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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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喧鬧聲、叫賣聲、汽車駛過的聲音裡，一陣腳步聲陡然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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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腳步聲既匆忙且焦急，徑直奔向古老柱子那邊，當看到長得跟自己死去兒子很相似的青年那糟糕的情況，穿著淺棕色衣服的中年婦人臉色極度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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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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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走近Kram約觸手可及的距離，雙眼睜大，驚慌失措，她左看右看，當看到Mek和Mok跟在她身後，為了安全起見，她趕緊揮手趕他們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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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泫然欲泣看著Liang哥哥，但還是聽媽媽的話朝自己家的方向趕緊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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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轉回來，伸手摸著犯人的腿，發出咦咦啊啊的聲音，雙眼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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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妳要幹嘛！不准碰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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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主屋前的一個保鏢轉過來凶狠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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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嚇了一下，慢慢抽回顫抖的手，依舊坐在柱子前的大理石矮台階前，眼神慌張，彷彿在努力找人前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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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遠遠看到Phupha和關押犯人的保鏢們，年輕繼承人正在Jao家門前登上一輛大貧民窟的黑色七人車，似乎得到了Don Po的允許能離開這片蠻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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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女人聽別人講，其中一個被抓到的犯人是Kumfa家族的獨生子，儘管不知跟眼前這青年有甚麼關係，但女人立馬抬腳衝向這位年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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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登上黑色汽車之際，突然有一雙手拽住他的手臂，那是個中年村婦，嘴裡發出奇怪的嗯嗯啊啊，他猜她應該是因為某些原因被割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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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是她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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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u之前給他看過的一張照片突然在腦海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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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女人跟在自己兒子屍體旁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那個叫Laikram孩子的媽媽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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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一時怔住，腳還沒踏上車裡，他臉色為難看著跪在地上的PhinFaeng，雙手死死抱住他的小腿，聲音顫抖哀求，卻無法說出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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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保鑣表現得很不耐煩，伸手猛地拽住啞巴女人，拉住她不讓她擋住年輕繼承人的去路，PhinFaeng極力掙扎，拼命撲向她此刻唯一能夠依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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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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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保鑣就毫不留情用靴子連續踢向違抗命令的女人背部，直到她臉朝下趴在地上，滿嘴鮮血，流著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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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畫面讓Phupha看得心碎，他嘗試阻止壯漢不讓他繼續動手，想出聲安慰她，卻硬是堵住喉嚨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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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和被吊著脖子的Kram有甚麼關係。

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將男孩丟下這裡，這想法是否正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得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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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門關上之前，前犯人最後看到的畫面是...滿身鮮血的啞巴女人爬著去找臉色冷漠靜靜看著一切的J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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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幾乎按照計劃行事，從Kram的狀況來看，不出今晚就變成一具屍體，他只是看到PhinFeang那副焦急想救下犯人的樣子就覺得很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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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保鑣踢翻在地上雖然令人恐懼，但啞巴女人又再爬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腿，跪坐地上的女人比手畫腳示意他趕緊打電話通知Tai少爺，女人相信自己老闆肯定能及時救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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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露出與冷漠眼神相違背的微笑，一臉慈愛彎腰搭著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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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已經打電話通知Tai少爺了，但Tai少爺正在彭世洛府，還有一段時間才趕回來，阿姨先冷靜點，Tai少爺肯定趕得及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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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得及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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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eang點頭示意，跪坐在路邊，她垂頭片刻，一臉悲傷轉身凝望著被吊住脖子的青年，沒過多久，她爬起身，沒等Jao這位屋主的同意徑直走進他屋裡，屋主沒有出聲制止，只是用同情目光看著她，他深知消息並沒有傳到Tai少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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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inFeang拿出一個裝滿水的中型水桶，雙手提起走出Jao的屋子，徑直走向支撐Kram身體的古老柱子，小個子犯人氣息微弱，身體非常虛弱，往來的途人不約而同注視這個啞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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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不怕這裡的刑罰，試圖救下犯事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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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水桶後，PhinFeang用水瓢舀了一勺水潑到Kram的身上，絲毫不理會保鑣詫異地看著女人膽大包天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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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潑濕的犯人抬起模糊視線，隱約看到媽媽的身影，但意識逐漸模糊，男孩想大聲嚎哭，卻擠不出半滴眼淚，猶如身體已經沒有任何水份能夠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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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減輕了身體的痛楚，有些水濺到乾涸嘴唇，飢渴的青年趕緊用舌頭舔拭，一時覺得自己的悽慘狀況真夠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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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eang不斷向眼前的人潑水，守在主屋前的保鑣沒有上前阻止，因為這些情況已不是第一次發生，Don Po經常命令他們遠遠看著就好，這些妄想出頭幫助犯人的人很快就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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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同樣想知道，頂著酷熱的大太陽，啞巴女人又能忍耐潑水多久，看著也挺有趣的，算是為沉悶的看守時間增添幾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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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桶水潑完後，PhinFeang趕緊走進Jao屋子，又再提著一桶水重新潑水，一直重複又重複做了好幾個小時，周圍的人開始留意到啞巴女人的氣力逐漸減少，腳步越發緩慢，在烈日當空下淺棕色皮膚被曬得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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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桶水用完後，啞巴女人身體乏力走進Jao屋子，快走近的一刻...雙腿不聽使喚忽然摔到地上，但女人沒有站起身，就這樣跪坐地上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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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為什麼Tai少爺還不來救小Liang...

小Liang快要死了...

阿姨不能就這麼看著小Liang死去...

看著他，阿姨就很思念Kram...

阿姨無法忍受，看著這張酷似Kram的臉再次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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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疑惑的議論聲紛紛響起，沒人膽敢過來詢問或提出幫忙，擔心惹禍上身，雖然保鑣還沒懲罰她，但不代表不會追究，有可能會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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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貧民窟沒人敢保證會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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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女人深吸一口氣，握攥拳頭，朝水桶把手伸手過去，卻只抓到空氣，因為早就有人替她提起這個空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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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k...M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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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幫你打水吧媽媽。」小男孩簡單說了一句，就和小女孩一起跑向Jao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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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著急幫忙提著水桶跑到圓型柱子前邊，儘管灑了一些水，但已經幫媽媽省下很多力氣，站在柱子前等待的PhinFeang憐愛地摸摸兩個小孩的頭，重新舀水潑過去，繼續減輕犯人的灼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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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g哥哥不要死。」Mek淚流滿臉說著，他努力裝出一副男子漢樣子，因為爸爸曾經告訴他以後他就是一家之柱，要在大貧民窟生存就要膽子大和有耐性，但看到Liang哥哥的情況，小男孩還是忍不住落淚，與早就哭得唏哩嘩啦的Mok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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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喊聲傳進了青年犯人的聽覺神經，Kram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小孩子，模糊間看到有人微笑看著他，現在他已感覺不到繩子磨擦脖子的傷口，麻木席捲全身，腳尖彷彿失去知覺，他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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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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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喚輕微得沒人聽見。

我又給妳添麻煩了。

為甚麼媽媽臉上全是血？

媽媽摔傷了嗎？

Mek和Mok這樣過來幫我，弟弟妹妹會受到牽連嗎？

媽休息一下吧。

我累了。

我也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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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確定自己眼睛甚麼時候閉上，等再次恢復意識時已經是下午了，彷彿天可憐見，大雨隨著狂風傾瀉而下，青年犯人抬起頭，喝著天上的雨水來解渴，身體從滾燙變成冰冷發抖，Kem叔將Mek和Mok先帶回家，只剩下PhinFeang坐在大理石的矮台階，繼續守候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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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靜靜坐著，滿懷希望等待著Tai少爺在不久後就會趕到，每當她重複問起...Jao再三確定老闆已經得悉此事，再過不久小Liang就能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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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昏暗天色顯示著時間快到傍晚，濕滑雨水令腳尖更難支撐地面，好幾次青年犯人不小心滑腳令身體懸空，繩子緊緊勒住脖子，大腦幾乎缺氧，估計再過不久他就要再次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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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我已經盡力了，是我不夠福氣。

但至少我能安心了，媽媽在這個世界過得很幸福。

而另一個世界的爸爸也不像以前般生活艱辛。

很遺憾我沒機會再見到你們。

我實在太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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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再次輕聲呼喚自己父母，在閉上眼睛前，他試著讓心境平靜下來，靜靜等待生命最後一刻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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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腳步聲讓快要窒息的男孩瞇起眼睛細看，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冒雨衝到PhinFeang身邊，他舉高雙手，其中一邊手拿著一把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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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日本汽車駛離大貧民窟大門沒多久，Phupha吩咐年輕秘書將車停在路邊，不顧自己手下的勸喻，獨自一人下了車，躡手躡腳找到一處沒人的地方，爬上牆壁重新返回大貧民窟，躲在一棟廢棄建築物裡好幾個小時，一眨不眨觀察著圓型柱子上青年犯人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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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場大雨過後，Phupha看到Kem叔將Mek和Mok帶回家，他遠遠跟上去，當跟到僻靜巷子的半路，年輕人悄悄現身，請求啞巴女人的丈夫給自己找來一把大刀，那當然三父子趕緊找來對方需要的東西，也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正是Phupha Kumfa，此刻Don Po敵人之子偷潛進來差點受罰的消息在這裡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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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吊住脖子的小Liang能夠活下來，那麼PhinFaeng也一定安全，儘管Kem心裡很生氣啞巴女人竟然拿自己和孩子生命去冒險，那青年甚至並非她的親戚，但另一方面他亦明白妻子之所以特別憐愛這位外地青年，也是因為他與過世已久的兒子長得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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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提著大刀徑直走向圓柱，此刻他不用再東躲西藏了，要想救下Kram，他盤算的計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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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自身價值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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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計劃非常冒險，但就Kram情況來看，似乎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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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之前的舉動...年經繼承人確信Don Po絕對不可能殺他，與Kumfa宣戰是弊大於利，若事情鬧大到全國媒體都報道，肯定引來其他人調查，很多人都知道Adisak先生與部長級官員和很多具影響力人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與大貧民窟的老大不相上下，可稱得上旗鼓相當，賭場勢力的幕後人物大Ong或多或少受到些影響，Don Po不可能讓自家老闆惹上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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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雙手舉高，走到迴旋處中央，在滂沱大雨中對著守在主屋前的保鑣高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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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救我的人，你們放了他，我不再做你們生意上的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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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之外！保鑣們依舊聞風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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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咽了咽唾沫，伸手擦去進了眼睛的雨水，眼前畫面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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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肯定不敢對你怎麼樣的Phupha...

他們肯定不敢...

城裡人如此反複告訴自己，用來減輕心裡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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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慢慢割掉勒住我的人脖子的繩子，如果你們要殺，就連我一起殺吧，但你們要知道，我爸正帶著一車警察趕過來，還是別惹禍上身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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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沒有任何反應，Phupha慢慢走向大理石台階，身體因恐懼而不住顛抖，心臟劇烈狂跳彷彿快要蹦出胸口，Kram瞇起眼睛看著，困惑地皺起眉頭，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竟然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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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竟回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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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用力砍了粗繩子好幾次，直到最後束縛著青年犯人的繩子被砍斷，Kram身體失去重心直接摔下來，幸好PhinFaeng及時接住他，但還是雙雙倒在大理石台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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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地保鑣們依舊聞風不動，臉上毫無表情，宛如沒看到眼前發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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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扶起Kram，讓他搭住自己和PhinFaeng的脖子，男孩壓著嗓子小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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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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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相救的人無法說出半句話，事件一切起因皆因他在不適當的時機下偷偷逃跑，導致這男孩無可避免替他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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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焦距的眼神、慘白的臉色，他扶著這具傷痕纍累的身體，整個人心痛不已，內心愧疚得猶如昏暗天空裡傾瀉而下的滂沱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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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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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說出來，卻如鯁在喉，他相信...從這傷痕纍累的情況來看...對方大概甚麼都記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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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轉過身，背向正拿著短槍準備就緒的保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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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開槍打誰？」大門左手邊的保鑣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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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右邊的保鑣沉默下來沒有回答，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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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開槍打Phupha，老大吩咐過不准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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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你想我怎麼做？老大正在開會，他很討厭不能自己做決定的人，萬一我們做錯了，你就會被派去看守貧民窟南部的賭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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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那個犯人開槍吧，反正他都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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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啞巴大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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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是Tai少爺的人，別招惹，只拿下那小個子男孩的性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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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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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保鑣將手槍瞄准Kram的身體，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幸運地在大雨下開槍很費勁，子彈落到Kram腳邊約一掌距離，Phupha被嚇得失平衡摔在地上，男孩身體壓到他身上，PhinFaeng不受控地高聲尖叫，渾身發抖，發瘋似的坐在濕滑馬路上，曾經目睹自己兒子被開槍打死的惡夢再次出現在她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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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發子彈朝那邊射過來，每一次都越發接近目標人物的腳邊，Phupha趕緊起身，用雙手拽起沒有力氣的青年犯人讓他跟上自己速度，子彈猛地擊向地面濺起水花，濺進了逃亡者的眼睛和耳朵裡，令逃跑難度陡然增加，最後一顆子彈僅僅落到Kram身體約一寸距離，啞巴女人依舊驚恐地高聲尖叫，但仍然嘗試幫助城裡人拽著小Liang的身體盡量遠離迴旋處的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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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前的黑衣保鑣或許不會停止開槍...若另一邊沒有人突然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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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保鑣倒在地上，發現自己的小腿有血滲出，子彈精准落到精心計算過的位置，能將短槍運用得淋漓盡致的只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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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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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當仔細一看...他們看到一具壯碩身影站在離Phupha不到五米距離，雨勢逐漸減弱，開始聽清楚對面在大吼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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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我的人，如果你敢開槍，我不會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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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舉起手槍，讓周圍每個村民和保鑣都清楚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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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灰色皮卡車從附近巷子倒車開過來，等駛到足夠接近時，車子停下來等待賭場繼承人下一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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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趕緊上車，Phin姨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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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依舊舉槍瞄准主屋，啞巴女人憂心忡忡看著青年犯人，連忙幫忙Phupha把另一個世界的男孩抬進皮卡車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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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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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嘴裡不知喊著甚麼，又伸手碰碰Liang其中一邊手臂，像是在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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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跨上車蹲坐，敲敲車箱地板示意司機可以開車，朝天開了兩三槍威脅其他人沒膽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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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從此以後自己不再是賭場繼承人，協助敵人之子等同嚴重背叛，反正無論如何Don Po都不會遵守承諾將老大位置傳給他，可稱得上沒甚麼好損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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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來的兩母女呢？

Tai沒有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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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她們聽天由命...？

這是他給自己的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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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逐漸駛離迴旋處時...Tai看到父親打開大門走出主屋，同時還有數十名保鑣死命追上他的皮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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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開始恢復意識，他用手肘強行撐起自己身體，想再次看看PhinFaeng的臉，在視線裡逐漸變小的啞巴女人試圖擋住數十名保鏢，直至被撞跌地上，但女人沒有認輸，伸手死命抱住眼前魁梧保鑣的小腿使他行動不便，直至壯漢一腳踹向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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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Kram尖叫，試圖起身下車去幫忙，卻被Tai和Phupha猛地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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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女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兩個小孩跑過去扶起自己媽媽，身後的Kem叔抱起愛妻躲到一旁，儘管血流披面，但啞巴女人依舊目不轉睛看著那輛漸駛漸遠的皮卡車，彷彿想確認那個酷似Kram的青年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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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沒事了，Kram，你媽沒事了。」Tai祈求Don Po集中所有精力去追上他們，這樣就沒有時間去處罰無辜的啞巴女人，但若果PhinFaeng真的身陷險境，他之後肯定想辦法回來救她，無論如何...此刻他必須先保住自己和Kram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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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逃犯的司機全程按響喇叭，因為Kram和Phupha曾經躲藏的巷子裡聚集了不少好奇張望的村民，人牆迫使皮卡車移動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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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憑借放慢的車速，迅速爬上皮卡車的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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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我想跟你一起走！」纖瘦的男人氣喘吁吁說著，眼神真誠得猶如忠心耿耿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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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沒想到事情發展會嚴重到Tai不惜拿自己性命來冒險，如果少主就這樣背叛了Don Po逃亡，相信很難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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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知道如果沒有了Tai少爺，自己肯定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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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我跟著伺候Tai少爺吶！」年輕僕人俯身坐近自己的老闆，沒人料到老闆突然站起身，伸出右腳將自己手下一腳踢出車外，他倒在地上，在地上滾了兩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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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向保鑣告密！你回去待在你該待的地方！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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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清楚自己的每一句話，因為車子早就駛離Ja0唇破血流、橫臥地面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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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重重地嘆息，他單膝跪地，眼裡閃爍著怒火，他信任Ja0，相信他能照顧Kram和Phupha，不讓他們離開視線範圍，卻沒想到他從小提拔的人竟然變成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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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i...廚娘，PhinFaeng的同事，在Jao俯身告訴啞巴女人已通知Tai少爺時剛好身處現場，但女人很奇怪為何這男僕人沒有表現出焦急樣子，也沒有打電話通知任何手下，出於同情自己的好朋友，女人直接聯繫了Tai的近身保鑣，讓他得悉事情始末，但從彭世洛府回程時比想像中花了更長時間，Kram差點貢獻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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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皮卡車毫無顧忌撞開貧民窟北部檔在出入口前面的障礙物，沒有保鑣敢朝前賭場繼承人開槍，因為上頭還沒吩咐下來，Tai知道爸在非必要時不會殺了自己或Phupha，不是因為父愛，而是因為Don Po需要知道事情始末，猶如一位棋藝高超的棋手，每走一步棋前都須評估當前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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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示說...他們暫時安全，在這段期間...如果想活命，他們需要各自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並不容易，因為現在...兩個家族的繼承人皆成為各自父親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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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再這樣做！」Tai憤怒地轉身盯著Phupha，那凶狠語氣猶如在訓斥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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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時愣住，呆呆地看著他，從來沒人膽敢這樣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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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再讓我的Kram受傷，否則我一定弄死你！」威脅聲線低沉，令人心生恐懼，使人感覺到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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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眼神強硬起來，他很確定事情一切根源根本不僅僅因為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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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為甚麼要來救我？...你讓我死了算了，你們到底是誰...想從我身上得到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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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輛車瞬間沉默下來，沒有人回答這道問題，儘管無力躺著的男孩知道一切真相，卻太難說出口了，因為那答案實在讓人太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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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清晰浮現著那幕Phupha被勒住脖子的畫面，

那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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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 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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