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 Two Worlds - Chapter 24 – Tai的請求（2）

Chapter 24 – Tai的請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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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那女人是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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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屋前廢墟坐著的Tai，正出神地越過喋喋不休講述那名神秘女子的男孩看著他身旁一幢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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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我找不到那位阿姨。」Kram低著頭，眼神裡全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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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不是我的媽媽啊。」Tai仍然遙望著貧民區鐵皮屋頂上方的天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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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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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那表示我媽媽不想見我，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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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男孩再次感覺自已不該多嘴提起這件事，無故提起對方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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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沉默片刻，眼神沒有流露任何情緒，彷彿這只是人生中一件微不足道的普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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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很多人覺得我為了奪權殺了自己父親，至於母親…應該與他父親一樣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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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姨看上去很想念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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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站起身，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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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強迫其他人的意願。」五官深邃男人轉身看著仍坐在瓦礫堆上的男孩，懊惱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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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晚了，一起走吧？Phin姨該煮好飯了，說今天會有凱魚，你的家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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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出掌心讓對方抓住，男孩欣然接受，感覺男人的手掌心跟自己一樣粗糙，同樣的肌膚質感讓Kram感到無比安心，他站穩後又趕緊收回手，剛好看到幾個村民用好奇目光打量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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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沒說甚麼，在日落暮色中靜靜朝著Phin姨的家走去，步速不徐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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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橙黃色的，鳥兒準備飛回鳥巢，人們整天辛勤工作後疲累地慢慢走回家，當兩人經過民居時，那些哐哐噹噹的鍋鏟炒菜聲不絕於耳，人們的生活開始恢復正常，那寧靜幸福的氛圍與以前無可比擬，因為古老石柱那邊已經很久沒人被勒住脖子飽受折磨，現在大貧民窟村民不用再擔驚受怕，因為他們知道新任老大與他父親實在是雲泥之別，那些不公義的殘暴行為即將迎來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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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姨拿著Kram的鍍鋅盤子盛了些凱魚，啞巴女人澆了點魚露後用手捏碎，如同他童年時那樣，魚肉香氣夾雜著點點魚腥味，讓人不禁垂涎三尺，另一個世界的媽媽轉身莞爾一笑，問他以前有嚐過嗎，男孩熱情地點了點頭，屋主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清楚看到她臉上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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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確定啞巴女人知道多少關於他的真正來歷，但他很確定如非必要絕對不會告訴她，他的媽媽不應該承受第二次分離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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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生，或者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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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好吃耶Phin姨！」男孩笑著將一大口凱魚吃進嘴裡，臉頰塞得鼓鼓滿滿，他盤腿坐在曾經被他當成睡床的木榻上，現在它被改裝成餐桌，讓一家人可以圍坐一起愉快用餐，兩位屋主和流氓老大正坐在沒有靠背的椅子上，品嚐著四五碟家鄉特色菜，Mek和Mok像其他孩子一樣周圍跑來跑去，久不久才走過來讓Phin姨餵一口飯，吃一兩口就嚷著想去玩，然後便跑走繼續跟其他小孩子玩，Kem叔也沒有罵他們，他顧著詢問Tai復修主屋的事，又主動介紹一些他認識手藝不錯的裝修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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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Ong還沒有任命我，或許等歸天儀式結束後，但我仍然有權力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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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時候Tai少爺再通知我。」Kem叔朝他曾經冒著生命危險救下的男人揚起笑容，眼神猶如看著親生兒子般驕傲無比，坐在他旁邊的這位男人接任大貧民窟老大最適合不過了，Tai不但強大，聰明機智，心思慎密，利用巧妙計謀推翻Po老大的暴政，這就是最有力的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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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這是真的嗎？還沒找到Po老大的屍體。」Kem叔一邊說，一邊將咖喱舀到像血紅色辣勁十足的酸湯裡，吃得臉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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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輕輕點頭承認，垂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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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Po老大有可能還沒死？」Kem叔故意壓低聲量，避免讓附近其他鄰居聽到…壞消息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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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m叔不用擔心，爸就算還活著，我猜他也不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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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戶主聞言緊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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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一切都是他事前想好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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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Kem叔忍不住驚呼一聲，Kram亦停止將湯匙放進嘴裡，定睛看著T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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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殺死大Ong妻女後，爸就知道他無法再掌管大貧民窟了，如果他突然發難稱我也知情，我亦會遭受處刑，大Ong就會任命其他人來替補，爸無法接受由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來接管權力，而最好的辦法是…與我和村民們為敵，然後下令處死我，就是證明我對殺死大Ong妻女一事毫不知情的最佳證明，一切罪責將會落到我爸爸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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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m叔放下湯匙，呆愣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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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Po老大需要Tai少爺代替他接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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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太確定，但其實我爸也沒安甚麼好心，他這麼做只是想延續自己的血脈，領土與尊嚴是爸的最愛，更視它們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Kem叔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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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程度更勝愛自己和他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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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伸手輕輕碰了碰Tai的手腕，微笑安慰著他，五官深邃男人凝望著這雙天真眼眸，男孩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溫暖乾草氣息，讓他的心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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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要為大貧民屈的人在歸天儀式裡點蠟燭，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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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點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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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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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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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如果算上整個大貧民窟應該要過一萬根，我們只負責主屋半徑五公里內的區域，另外還有幾十個保鑣會幫手，你能走多久就點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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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無問題的，魯馬納病，就是要多走動走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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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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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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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沒有說漏嘴，男孩臉色尷尬，嘗試編個謊言來代替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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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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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hupha講的吧。」年輕流氓馬上識破，Kram臉色青白交加，被抓到說謊超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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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說謊，以後有甚麼照直說就好，我能接受。」說完，便從盤子拿起湯匙在湯裡舀了些蔬菜來吃，嘴巴嘎嘣嘎嘣咬著，表情一看就知道悶悶不樂，撇開臉看著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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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猜到你會這樣，我才沒跟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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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咕咚吞下米飯，輕輕嘆了口氣，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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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吃過飯後，Tai一邊閑逛一邊親切熟稔地跟附近村民聊天，等黃昏後再慢慢回去Lou夫人位於月影森林的房子，儘管五官深邃男人不願Kram離開他視線太久，但他必須給予男孩一點私人空間…給他們兩母子多點相處時間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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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Tai與一位身型肥胖帶著泰國甜點沿著民居到處叫賣的女商販聊天時，他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一看到螢幕顯示的名字，年輕流氓微毛擰成一團，斜眼看了一眼主屋方向後悄悄走開，沒有告訴任何人，彷彿有一件刻不容緩的重要大事在等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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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坐在家門前陪MekMok玩的Kram好奇地看著他，他忽然有種奇怪預感，抬起腳步悄悄跟上五官深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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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upha吩咐護欄隊員不要穿上制服，以免引起大貧民窟村民的注意，儘管Wayo一直語氣強硬反對他來這裡，但自家老闆只是用恫嚇威脅的眼神來代替說話，沒多久年輕秘書就閉嘴了，只剩下一副非常不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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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貧民窟的出入口不像以前有保鑣看守，因為Tai下令廢除封鎖限制，讓外面的人能自由進入，他相信每一個泰國人都有權利自由進出所有地方，大貧民窟並非只屬於某個群體，而是屬於每一個泰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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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從現在開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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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椰子樹條紋白色襯衫和亮藍色過膝褲子的Wayo吸引了無數沿途叫賣的商販的好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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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穿得休閑點來大貧民窟，但不是叫你來海邊玩！」Phupha不滿地嚷著，他在迴旋處古老石柱前一輛便宜日本汽車下了車，他自己穿了黑色短袖上衣和深藍色牛仔褲，打扮與另外三位在附近巡邏確保安全的護欄隊員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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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秘書沒有回答，只是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周圍，當初被勒住脖子的事依舊是場不能輕易忘懷的惡夢，古老柱子依舊醒目地立在背後，只消看一眼就幾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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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低頭盯著名貴手機，神色有點擔憂，他很擔心年輕流氓不肯依約前來，但當五官深邃男人抬步走近，他頓時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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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快講。」Tai說，為了將來Kumfa和大貧民窟之間的友誼，他盡量控制語氣不要太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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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扭頭吩咐護欄隊和Wayo暫時離開，確保他們無法聽見對話內容後，轉回來看著那雙專注凝望著他的漆黑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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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來是想跟你聊聊Kram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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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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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勸他繼續留下來，至少等到他的病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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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你不自己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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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試過了，但是…沒有用，我想著如果你能幫忙一起勸他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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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甚麼想我的人繼續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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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立時感受到他言辭間明顯的佔有慾，他咽了咽唾沫，打起精神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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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是Kumfa的恩人，其實你也是Kumfa的恩人，我只是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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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想Kram留下來只是為了報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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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表情一陣尷尬，被人打斷說話的他感到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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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多次救了我的性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自己一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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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你只有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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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沒有開口，但Tai的情緒清楚反映到他表情上，城裡人覺得自己好像被抓到說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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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冷睨著Phupha片刻後，忽然無緣無故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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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幫助勸他的，對嗎？」城裡人語氣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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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站住腳步，轉身用眼角餘光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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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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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繼續邁步離開，沒理會被丟在背後一臉凝重的人，年輕流氓光是看到Kumfa繼承人的臉就莫名生氣了，或者因為內心深處討厭他到骨子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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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他用關懷的眼神看著Kram。

討厭Kram冒生命危險多次救了他的性命。

討厭他是Kram的初戀情人。

難以忘懷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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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怪地他又非常理解Kram的感受…因為這十二年以來，他同樣無法忘記那個臭小孩，那個天真爛漫來問他索要食物餵養老虎幼崽孤兒的男孩…

Kumfa繼承人快速攔下年輕流氓，Tai一時愣住，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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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Kram回去，除了無法得到治療，更有可能沒人照顧而死去，確實，那裡有他的爸爸，但如果他爸爸死了呢？難道要他一輩子自己一個嗎？如果他留下來，至少這裡有他媽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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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對吧。」Tai冷漠盯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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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盡力克制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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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說，我會努力找方法治好Kram的病，他現在回去根本沒好處，就算要回去，也要等痊癒之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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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甚麼身份說這番話？出於好意？還是前男友的身份？」突然改變的稱呼讓Kumfa繼承人意識到對方仍然視他為敵人，只是這次不是政敵，而是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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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一時語窒，Tai在喉嚨冷笑一聲，便對他視若無睹直接繞過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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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都是。」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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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時以這兩個身份來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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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者都是。’

‘我同時以這兩個身份來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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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如同鬼魅般不斷在Tai腦海裡迴盪，儘管臉色平靜，但年輕流氓心裡焦躁不安，像瞎子一樣沒瞧見來來往往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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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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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熟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來，回過神後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僻靜小巷，周圍全是廢棄建築物，氣氛死寂，Kram表情既擔心亦困惑，在四五步距離外遠遠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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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手下從月影森林回來匯報池塘水位。」他調整好表情，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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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那他怎麼說？」男孩抬腳慢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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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兩個月，水位應該就安全了。」男人看著對方雙眼，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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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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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輕巧的回應馬上讓年輕流氓察覺到一絲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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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看到Phupha跟你說話，哥不用對我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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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感覺籠罩着他們的死寂似乎又濃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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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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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思忖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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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求我幫忙勸你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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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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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地每當站在這位小傢伙面前，年輕流氓總感覺自己身體幾乎失去所有力氣，但他還沒回答Kram說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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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帶我過來跟媽媽一起住，其實不只是想我跟媽媽待在一起，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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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深邃男人垂下眼眸，詫異自己一對手掌心莫名感到陣陣寒意，症狀漸漸蔓延開去，快速席捲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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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是想我慢慢不再想回去原來的世界…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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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不作聲，直到裝滿稻草手推車的嘎吱聲清晰得猶如被擴音機放大，負責推車的中年漢穿著破爛，對Tai微微鞠躬後便繼續慢慢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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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走近默默站著不願與他對視的小傢伙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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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我的氣？」聲音輕飄飄得沒有力氣，虛弱得不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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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輕嘆一口氣後，微笑著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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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甚麼要生哥的氣？我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無論如何我都很高興能跟媽媽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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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陣微風將部份稻草從手推車吹到半空，有幾根剛好落到兩人的衣衫和頭髮上，Kram撥掉身上的草屑後，輕聲說了句抱歉後作勢伸手幫Tai撿掉他衣衫上的乾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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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生哥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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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手傳來的暖意輕輕拂過他胸口的一刻，Tai幾乎忘記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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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哥，我可能早就死了。」男孩微微一笑，作勢想抽回雙手，但Tai抓住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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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他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或者接下來該說些甚麼才好，或許因為Phupha說的一番話，讓他感覺總有一天這個人會把男孩從他身邊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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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默凝望著彼此，猶如時間靜止不動，年輕流氓這時留意到，那張小臉上的微笑再次暗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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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跟我說實話吧…月影池的水位。」Kram的聲音輕如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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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努力藏起內心的失望感，他清楚自己不只說了一個謊言，他輕輕鬆開抓住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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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天…」低沉嗓音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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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超過十天，水位就升到足夠讓你安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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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尾音有點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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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回家了，Kr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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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慢慢走進畫展場地，清晨的金黃色光線照耀著空無一人的區域，展覽會場剛開門不久，昨夜Tai的話讓他莫名感到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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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家後…這個世界的一切就像一場夢…

猶如一幅只能欣賞卻無法觸碰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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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停下腳步，留意到一位身穿白色襯衫棕色西褲的高挑男子靜靜凝望著其中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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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畫裡一位小孩正露出微笑，彷如沒有任何痛苦，整幅畫用鉛筆精心繪畫，十二年前的Kram宛如重新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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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木板的嘎吱聲，Phupha回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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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Phin姨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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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來，明天有歸天儀式，她要留在家裡幫忙造天燈，你來巡視業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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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垂下眼眸，慢慢走到展板背後，放下從PhinFaeng那裡借來的褪色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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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要開研究小組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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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袋子後Kram探頭出來，對聽到的話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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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大樓將會在下個月動土打樁，但研究項目會在這兩星期內首先在醫院開始進行，現在我們在府裡匯聚了一批魯馬納病人做個案研究，他們將會是第一批接受試驗治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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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沒有回應，他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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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你需要再做一次詳細身體檢查，讓研究團隊收集信息，之後可能每天需要過來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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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正想回應，卻被Phupha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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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貧民窟出發可能會很遠，Kumfa有家度假村離醫院很近，我會安排你住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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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感覺這句話接近命令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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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Phin姨和MekMok陪你一起住也行，度假村很寬敞，就在山崖邊，空氣很好，後日朝早我過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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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Kram輕輕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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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男子揚手阻止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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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來請求，你那位大哥允許與否我一點都不在乎，後天早上八點我會親自來Phin姨家接你，你到時收拾好物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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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沉默不語，高挑男子背過身準備離開會場，突然一隻手抓住他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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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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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mfa繼承人轉過身，握着對方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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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好好配合，就能快點好起來，這樣就能快點回去找你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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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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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見。」Phupha輕輕拍了拍男孩的手背，便和在外面等待的Wayo和護欄隊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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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怎麼說？」年輕秘書一邊問，一邊回頭看着展覽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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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不太願意，我只能硬來了。」Phupha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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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自討沒趣，不想治病就由他病情加重好了，到那時候他肯定巴著來找你，你已經做得夠多了。」Wayo對事件一知半解，自顧自亂嚼舌根，以為老闆這麼做只是為了想報答對方曾經救過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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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冷睨著自己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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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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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後他臉色一青，低著頭尷尷尬尬跟在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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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生反常事件後，老闆的心情就反覆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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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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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口吻依舊冷硬，因為還沒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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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忘了Jintana醫生讓你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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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頓住腳步，揚手示意三個護欄隊員退到無法聽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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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還沒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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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還沒，我已經囑咐過醫院，醫生應該純粹想通知你最新的檢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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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Phupha都知道Run試圖隱瞞出血的事，但他裝作毫不知情，理解女孩會有壓力，太過害怕不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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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mfa繼承人拿出手機致電巴姆隆醫院的醫生，沒過多久Wayo就聽到電話另一頭說著檢查結果，Phupha大部份時間都在聽，偶爾答覆一兩句，然後年輕繼承人便掛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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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小姐和你的孩子都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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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mfa繼承人沒有回答，改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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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現在回去Kumfa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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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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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眼神暗示他別再追問，Wayo只能點頭應下，再趕快通知另外三個護欄隊員趕往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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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umfa大宅看著比平常熱鬧一點，可能因為站著幾位穿著黑色制服的護欄隊員守著大門，當Phupha下了車，一眾傭人匆忙接過老闆和年輕秘書遞過來的文件放到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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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左側是會客廳，天花樓高六米，落地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優雅的歐式庭園，身穿純白色套裝的Phakwalan正惶惶不安等待著自己的愛人，旁邊擺著一個褐紅色的大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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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欄隊的人開車將我送來這裡，說Pha哥有話想對我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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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Jintana醫生在電話裡說檢查結果一切正常，下體沒有出血情況，可以允許她出院後，一開始女孩打算先住在市中心公寓，和父親一起住，一邊等待被大火焚燒的家重新裝修，但護欄隊的人卻將她送來Kumfa大宅，說是Phupha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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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想你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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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爸爸自己一個人住，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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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雖然說已經沒出血，但不代表這樣就沒事，如果住在這裡…我可以雇看護二十四小時照顧你，房間很寬敞，又有護欄隊看守，這樣對我們的孩子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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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哥你都知道了？！」Phakwalan一臉震驚，男人走近上前，用眼神責備她一眼，便伸手攬住女孩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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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要記住，有事記得直接告訴我，不准隱瞞，幸好孩子安然無恙，如果真的流產了我會很氣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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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臉色為難，感覺自己真的很笨，居然以為自己真的能瞞得住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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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不起…」甜美聲線輕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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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朝女孩露出寵溺微笑，便吩咐女孩先上樓休息，房間早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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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在公司有個關於疾病研究中心興建的會議要開，如果你沒問題，我希望你能一起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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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對聽到的事感到很驚訝，之前Phupha從不讓她摻和Kumfa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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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Run也是Kumfa的一份子，等寶寶出生後，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辭職過來跟我一起工作。」男人像是讀懂對方的心思一般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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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kwalan興奮得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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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我想去…額…我需要準備些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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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只要在我身邊就足夠了，明天我爸也會去，爸剛好也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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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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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單一句話，卻讓女孩的心興奮得急速膨脹，不敢相信交往了這麼多年，Phupha仍然有辦法對女孩的心產生極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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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起來這個研究中心是關於甚麼疾病，讓我也試著找些資料看看，開會時也能更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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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想了想，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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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疾病都有，心臟病、癌症、麻痺、癱瘓，但明天開會只討論一種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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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用心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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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魯馬納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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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說得好像不是甚麼重要大事一般，他轉身吩咐傭人把年輕孕婦的行李箱搬到樓上，一時沒注意到女孩的呆愣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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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病的名字，Phakwalan頭皮發麻，因為她很清楚這意味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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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擔心池水的事？」Tai問，他一邊走著，一邊將白色蠟燭放進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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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歸天儀式的家庭需要在自家門前點亮蠟燭，送走在流血衝突中逝世的亡靈，通常每家每戶都備有銀色燭台，大約高三米，差不多到胸口高，用來參加大貧民窟每年舉行的周年慶典，除非是悼念重要人物或集體舉行歸天儀式，村民都會一同拿出燭台用於神聖儀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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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儀式開始前一個晚上，統治階層、志工和保鑣負責將蠟燭放到燭台裡交給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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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Cheng…Tai的親信負責把裝滿幾千枝蠟燭的手推車推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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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想念爸爸了，這裡我爸的屍骨都還沒做歸天儀式呢。」男孩細聲說著，試著不引起對方懷疑說他在擔心Phupha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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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點頭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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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等儀式結束後，我想去英恩山脈幫爸爸辦歸天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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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結束後我送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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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去Lou夫人家裡過夜也行，哥不用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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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你的。」Tai揚起寵溺笑容，讓一直在後頭推著手推車的短髮青年不禁吃驚，平日裡Tai不苟言笑，性格直言不諱，有人傳言說他曾經當著所有手下面前一槍蹦了親信的頭，最近更為了奪權處決了自己父親，但在這個男孩面前，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卻變得非常愛笑，直言不諱的性格變得溫暖起來，看上去Tai少爺說話也溫柔了許多，只為了Kram一個人，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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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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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啊Cheng，你推你的車啦，別再八卦老大的事了，否則肯定被一槍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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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心裡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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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行走自如，差不多正常了。」當看到對方的行動輕盈有活力，Tai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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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也覺得走路好了很多，可能是得到鼓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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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笑容更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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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你媽媽一定能幫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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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抬頭看著忙著周圍放蠟燭進銀色燭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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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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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Tai轉身奇怪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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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也是我最大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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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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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哄我開心，你說這些哄我，是知道自己快要離開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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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咧。」男孩將蠟燭放到最近Tai的一個燭台裡，兩人的手臂緊貼著彼此，男孩笑了笑後便退開走到另一戶人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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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快點走啦，等弄完都差不多天亮了，幫忙放蠟燭的保鑣就只有幾十人，也不知道大貧民窟其他地方放好蠟燭了沒，如果幫派老大竟然是最後一個完成的，其他人會對你失去信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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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嘟嚷的聲音讓Tai只想微笑將眼前的畫面深深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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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讚你走路好了很多，就開始得寸進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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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挑高一邊眉毛，擠眉弄眼做了個鬼臉便抬腳跑過去跟隔壁木屋的老人家打招呼，年輕流氓目不轉睛盯著，殊不知一直被跟在背後的人默默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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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樣子，絕對不會錯了。

Cheng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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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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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黎明時才放好最後一根蠟燭，Tai送男孩回PhinFaeng的家，一路上手背貼著手背，彼此感受著的溫暖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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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哥小心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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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也好好睡覺，睡到中午也行，儀式晚上七點開始，但你可以在傍晚時過來迴旋處石柱這邊幫我執拾物品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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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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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大，記得別忘了帶我去幫爸爸辦歸天儀式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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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中午時你要自己一個待著，因為Phin姨和Kem叔要幫忙準備食物在儀式結束後招呼其他村民，他們會把MekMok一起帶過去，怕你照顧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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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我已經長大了哥，不是十歲的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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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笑意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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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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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Kram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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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男子低頭微笑著將手插進褲兜，感覺自己臉頰發燙，心跳加速，他背過身離開，但片刻後又再轉回來凝望著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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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站在家門前，直到哥上了車。」Kram大聲喊道，當對方快要走近老舊汽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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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Tai舉高手說得彆彆扭扭，緊張地微笑著，才上了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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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一直目送著，直到灰色皮卡車離開視線範圍，為必須隱瞞Phupha強行帶走自己去治病的事感到有點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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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想幫爸爸辦歸天儀式，但這只是他想暫時住在月影森林的藉口，他想躲開Phupha，但如果Phupha依然死心不息，到時他只好告訴Tai了，但這會是最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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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Phupha來接他時見不到他，Phupha很大可能不敢追到Lou夫人的地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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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m叔用左手匆忙推開鐵閘，嘎吱聲讓Kram回頭一看，連忙跑過去幫忙拉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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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放蠟燭放到天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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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穿著深藍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打扮比平日裡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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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m叔現在就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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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啊，我還得去監督準備食物的事，往日裡都是主屋的廚房負責，現在主屋沒了，只能分派給村民們互相幫忙，這事事關重大，因為大家各有各做，每個人煮出來的味道不一樣，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Kem叔邊說邊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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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m叔的傷口還沒好，你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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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也得行啊，額，飯菜在櫥櫃裡，睡醒了可以吃，Phin姨清晨就起來弄了，大約下午四點多就帶孩子們回來洗個澡準備參加儀式，你到時候跟他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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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叔叔，謝謝你。」Kram微笑看著Kem叔一邊打哈欠，一邊跟路上遇到的村民挨個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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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坐在木榻上，看著對面那戶人家忙著制作潔白的天燈，開開心心有說有笑，女商販們吱吱渣渣的喧鬧聲聽著有點吵鬧，沒過多久一群穿著中式領口的人停在檔攤前挑選甜點鹹吃，還夾雜著小孩子們用Lao-Serng語大聲說話，看到琳瑯滿目的美食感到無比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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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個地方能同時匯集這麼多種的多元文化呢，這片蠻荒之地確實有其令人難以置信的獨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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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涼風吹來，Kram忍不住靠在椅背，眼皮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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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孩進入夢鄉前，他忽然想起…昨晚他真的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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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得不想就這麼讓時間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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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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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kwalan沒想到這次會議有多達五十人出席，多位著名研究學者也有參興，聽Phupha講述疾病研究中心在末來五年的發展大計，男人努力說服各位聽眾了解優先研究魯馬納病治療方案的重要性，再配以可信的統計數據信息和精美幻燈片來講解，流暢語氣，恰到好處的身體語言…語速不徐不疾，一身灰色西裝打扮，襯托得Kumfa繼承人更端莊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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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馬納是罕見疾病，目前還沒有人能醫治，但如果我們的研究成功，這或多或少將有助解開其他癱瘓疾病的治療方案，就像能成功解開艱巨的數學難題，如果題目太簡單那就沒意義了對吧，還沒算如果我們能成功研發治療藥物，這將會為各位投放的資金與將來研究工作帶來積極正面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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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台上的年輕人稍頓片刻，與在座每位聽眾對望後自信地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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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各位專家更詳盡解釋細節前，我想跟不太了解的外人先簡單介紹一下這個病，這個病大多出現在Lao-Serng血統，有些人可能不太認識，魯馬納病會出現類似脊髓小腦萎縮症一樣的肌肉萎縮症狀，但成因不明，只知道大多數病人身體血液裡的拉薩尼酸度很高，當症狀發展到一定程度，病人會慢慢失去控制肌肉的能力，到最後完全癱瘓，病情一共分成三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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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和第二期幾乎同時發生，一開始病人會異常無故經常流鼻血，然後慢慢很難控制肌肉，走路不便，經常暈倒，進入第三期後症狀會因人而異，可能出現幻覺，反常地長時間昏迷不醒，無法挪動身體，最後死亡，但儘管病情看上去很嚴重，但從現時調查結果發現，有部份病人即使血液裡拉薩尼酸度含量很高但仍能正常生活，村民及大部份醫生都相信病人之所以會痊癒是因為得到鼓勵與支持，但如果我們就這麼相信了而不去探求學問真理，治療將會變得非常困難，我們機構首先要做的，為魯馬納病人找出具體治療方案，關於計劃部份我會邀請研究中心主管Naruthai Phairanopana教授為大家詳細講解，有請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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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會議很漫長，由下午四點一直到晚上七點，結束後Kumfa繼承人宴請所有工作人員和媒體記者去參加慶祝酒會，當Phakwalan按照禮儀站在年輕繼承人身邊向各位賓客打招呼時，每個人都以讚賞目光看着這位美麗女士，淺藍色高嶺蕾絲襯衫將女士的肌膚襯托得更晶瑩雪白，與Kumfa繼承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說她是叻他府的公主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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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踏入晚上八點，Wayo打開宴會廳大門四處尋找老闆身影，從他的神情…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事情緊急，Phakwalan沒來得及過去問，Phupha已大步走到親信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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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事？」老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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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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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在後頭的Phakwalan沒聽清Wayo說了甚麼，只留意到自己愛人渾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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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了Pha哥？」Phakwalan過來握住男人的手臂時，發現對方的臉色變得非常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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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了，Phin姨和孩子們回來洗澡換過身衣服，然後依約帶男孩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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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廢墟那邊被擺滿了數百個燈籠，村民做的燈籠不只是為了紀念在流血衝突中犧牲的死者，還有他們自己過世的親人，幾十根蠟燭將古老石柱圍成一圈，意味著再過不久光明將會永遠取代過去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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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需要整天在城裡到處巡視負責協調這次儀式，他仍然穿著深綠色上衣和軍裝長褲，猜想應該沒機會回月影森林換過身衣服，年輕人於是利用餘下時間在周圍做最後一次檢查，村民陸續走出來聚集在廣場空地，孩子們跑來跑去，好奇看著離迴旋處古老石柱不遠處一張張長餐桌上擺滿了各式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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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甚麼時候才能吃啊？」一個衣衫破爛露出雙腿的男孩細聲問，年紀目測不超過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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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上七點多儀式結束後就可以吃了，你再等一會兒。」Tai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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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好想吃啊，我肚子餓。」男孩像是為了證明一樣將小肚子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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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笑了笑無奈嘆了口氣，他左顧右盼，然後偷偷在一隻瓷盤上拿了根香蕉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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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先吃根香蕉，等儀式結束後再拿其他，但別告訴其他人是我偷拿給你喔，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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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沒有回答，一拿到香蕉就一溜煙跑進陸續走出家門的村民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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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流氓一邊看着一邊失笑搖頭，便站起來繼續在附近巡視，突然聽到有人驚慌失措喊住自己，回頭一看，便看到PhinFaeng在不遠處摔到地上，頭髮蓬亂，膝蓋也摔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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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嗎Phin姨？站得起來嗎？」村民們相繼過來想扶起對方，但啞巴女人匆忙站起來不理會自己涼鞋掉在路中央，赤足跑到Tai面前，神色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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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啞巴女人的叫喊聲在廣場空地迴盪，聽着非常可憐，女人指手畫腳指着自己家的方向，試圖抓住Tai的手臂讓他跟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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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了Phin姨？！」年輕流氓快速跟上，儘管不明白對方想表達甚麼，但確定肯定是有甚麼緊急事情不能再拖延，沒多久Mek和Mok也跑過來，兩人滿頭大汗，雙眼通紅像是剛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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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哥…」Mok哭喊道，但喘氣吁吁沒力氣再說下去，幸好Mek還有些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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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叫不醒Liang哥！Liang哥沒有醒過來！哧呼…哧呼…我覺得Liang哥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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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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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躺在木榻上沉睡，手放在身側，乍一看像是睡得香甜幸福，Mek和Mok說當他們回到家裡時看到他靠著椅背睡著，所有人一開始以為他只是靠在木榻午睡，PhinFaeng於是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膊打算叫醒他，但他卻一下子倒在床墊上像是沒有靈魂似的，鼻間仍然有呼吸，但無論怎樣叫就是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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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Kram…快醒醒…Kram…」Tai知道無論喊多少次都不會有結果，男孩的魯馬納症狀已進入晚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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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你先開著引擎，待會兒我帶Kram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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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司機點頭應下，然後快速坐上皮卡車駕駛座，年輕流氓將Kram抱到車尾，Kem叔和他的家人憂心忡忡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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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儀式就開始了Tai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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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趕回來，但如果真的沒辦法，麻煩Kem叔讓馬伯伯暫代主持儀式。」年輕流氓口中的老伯伯已接近一百歲高齡，在村民中備受尊敬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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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Tai拍了拍玻璃示意可以開車，皮卡車馬上高速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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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淚流滿臉，將手搭在一對雙胞胎的肩膊上，看著昏迷不醒的男孩躺在當地老大的膝蓋上，等汽車離開視線範圍，Kem叔緊皺眉頭，輕聲對PhinFaeng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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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沒有聽錯對嗎？Tai少爺喊那孩子做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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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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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不醒的男孩被緊緊擁抱，不讓他被皮卡車周圍的強風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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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不久你就能回去了，別再這樣了。」Tai感覺自己呼吸逐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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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想幫爸爸辦歸天儀式嗎？趕緊醒過來吶，我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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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仍然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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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自己強壯了許多嗎，我說過了對嗎不准再說謊。」Tai緊緊握住對方粗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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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這樣子，叫我怎麼放心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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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只剩猛烈風聲回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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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再次大力拍打玻璃，朝司機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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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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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車子停在急症室門前，Tai迅速抱起昏迷不醒的男孩放到手推病床，快速將病情通知趕來的護士，但這些人看上去沒在聽，因為大家都記得這位男孩，Phupha少爺早就指示過無論任何情況下都要特別小心加以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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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家屬先在這裡等候，醫生很快就過來為他做身體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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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點頭，雙眼通紅看著男孩躺在病床上被推到走廊盡頭一間會診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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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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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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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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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那邊通知Kram已經昏迷不醒好幾個小時了。」當老闆愣住時，Wayo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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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Phupha皺眉問到，儘管心裡早已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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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馬納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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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kwalan跟上來，看到愛人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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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說如果有任何進展會再打電話通知，老闆可以放心。」Wayo重複道，但聲音似乎沒有進入眼前男人的耳裡，因為Phupha已大步流星急步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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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哥！」Phakwalan下意識大聲喊道，讓站在附近的人禁不住好奇張望，Adisak留意到異狀，連忙留下客人跟著兒子一同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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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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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聲音終於讓年輕人回過神來，他轉過身，臉色猶如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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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額…曾經幫過我們的孩子Kram，現在昏迷不醒，我過去看一眼，可能要麻煩爸爸之後代替我接受媒體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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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聽後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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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竟然這樣…行沒問題，Pha趕快去吧，告訴醫院要用心照顧，讓他們安排特別病房，所有費用由Kumfa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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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爸。」年輕人如夢遊般呢喃，作勢轉身走下樓梯到大樓前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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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起去！Pha哥！」女孩急步追上，卻在男人揚手阻止後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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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Phupha語氣異常冷硬，Phakwalan嚇了一跳，錯愕地看著自己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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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我希望Run能暫時代替我留在這裡，Run你有身孕，又容易孕吐，我不希望你走來走去，我們在家裡見吧。」年輕人瞄了一眼女孩後說，聲音變得溫柔，在意識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理智前繼續急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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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Phupha先生開車，Run小姐不用擔心。」年輕秘書同情地細聲對女孩說，便跟着老闆一同走下樓梯來到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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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kwalan一言不發，默默看着豪華歐洲房車高速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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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彷彿…裡面隱瞞著甚麼事情。

這事情讓Pha哥感到內疚。

但到底Pha哥在內疚些甚麼？

女孩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太過害怕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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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 Tai的請求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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