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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 初次接觸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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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 —
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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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確定自己甚麼時候，和甚麼原因喊他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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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他像城裡人的白皙皮膚，或許是因為他雙手插在質料良好的牛仔褲袋來回踱步打量這間舊木屋時的態度惹人討厭，或許是因為他用高高在上的眼神蔑視與他說話的人，或許是因為他一身優雅的打扮像王子一樣...他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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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22歲，那快要畢業了對吧？」聲線粗鄙但誠懇，他友善地詢問將在這裡暫住一段時間的人，笑容可掬，雖然知道自己比對方小兩歲，但不用稱他為'哥哥'，這樣看著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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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身型精壯，肩膀寬厚，穿著合身白色襯衫，坐在木椅看著一本厚重書本，他冷淡地看著對方，提問的人膚色較淺，不是白色，但又不至於兩種膚色...和普通男人相比他的臉略為細小，但那棱角分明的下顎線倒是與他誠懇的特質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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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低沉聲線冷硬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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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問了一句集齊主語、動詞、賓語的完整句子耶！可他只回了我一個'對'字？！看過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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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Kram穩住表情，為免尷尬他走到陽台看看風景後接著問，老舊木地板每走一步都嘎嘎作響，來訪者聽著有點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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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有甚麼特別想吃嗎？我和我爸會煮飯。」當對方的態度仍然不友好，燦爛的笑容漸漸暗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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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麼都吃。」這次對方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翻到下一頁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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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轉身盯著對方，他背靠著陽台木欄杆，手肘腳踭倚在欄杆，嘗試撩對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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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書？有趣嗎？」Kram斜眼看著對方開始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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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城裡人終於直視Kram，他終於看清來訪者的輪廓，那纖薄的嘴唇、高挺鼻樑，濃眉下方的眼睛不大不小，跟這張富陽剛氣息的臉很是匹配，細嫩的皮膚倒像個女孩子，眼前男子宛如一尊過份美麗的雕塑被安置於荒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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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課本...我想看一會兒書，還剩一科要考試。」一說完，對方馬上低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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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讀哪個學院？」Kram接著追問，彷彿不在意對方逐漸冷硬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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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問的人嘆了口氣，把書本放在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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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要看書，如果你想找朋友玩，你去跟其他人玩，現在我需要集中精神。」說話的人眼神強硬，語氣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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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叻他府的人應該早就生氣了，但平日裡Lao-Serng部族說話直來直往、大嗓門，尤其是年紀大的人，聊天像吵架似的，所以對方說話大聲了點，並沒有讓Kram...這個半泰國人半Lao-Serng部族的混血兒有甚麼感受，雖然有點煩躁，但他盡力體諒這位被迫離開父母獨自住在山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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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啦，就是...我沒有朋友，從小跟爸一起住，所以才想跟你說說話。」Kram碎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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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跟你爸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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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夭！說話啊！我聊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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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看在父親朋友的兒子陷入困難（按照父親所說），現在Kram都轉身走人囉！打對方一頓他又不敢，因為自己身材小，但如果用嘴巴還是鬥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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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他是父親的客人，姑且放過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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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大口咽著口水，從二樓陽台走到最下層樓梯，一路上嘎吱嘎吱的聲響就像人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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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朋友怎麼樣，兒子？」Dilok，42歲的父親聲線開朗地問，他正忙著收拾物品，好朋友兒子突然來暫住，他頓時措手不及，家裡放滿了油畫和繪畫工具需要重新整理，還沒算他要清理樓上的儲藏室，給對方做客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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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間丟空了多少年啊...
有七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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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PhinFaeng...Kram的母親過世後，他和兒子就沒有進去打掃過，只用來當作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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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衰啊爸！爸朋友的兒子是貴族嗎？禮貌...一點兒也沒有！他真要住兩個月嗎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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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輕鬆。」正在搬動幾噸重油畫的Dilok停下腳步看著他視如珍寶的兒子，雖然理解Kram並沒有真的生氣，只是耍一下小性子，但他仍決定提醒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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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別這樣斷定一個人，他只是還不熟悉我們，我們也沒甚麼朋友，或許這次是個好機會可以去認識你哥，哥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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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Phupha啊爸，自己朋友兒子的名字也記不住，歐吼...老了！」Kram開玩笑說，手托著下巴欣賞眼前風景，這裡是他們家和月影森林之間的道路，下午三點時分...霧氣消散，只餘下金黃色的陽光照耀整個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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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鬼靈精，老了但也把你養大了啊，走！帶你哥到附近散散步，這樣就不無聊了，他爸爸走了，他可能覺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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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繼續收拾物品，他理解這只是男孩之間話不投機的正常表現，因為當年第一次見面時，Phupha爸爸和Dilok自己也經常吵架，可能因為各自成長背景不一樣...城市和農村...城裡人和Lao-Serng部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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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才不會去呢！他說要看書...幸好我沒有再讀書，歐吼...如果要我讀大學看這麼厚的書，倒不如讓我用斷鉛筆畫10幅爸的畫像就好了。」Kram還沒說完，一把冷硬聲線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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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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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過對方會聽得到，但當Kram轉過身去看時還是呼吸一窒，因為那高挑身影就站在樓梯最高處俯視著他，眼神殺氣騰騰，手裡仍拿著厚重書本，但現在已經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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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你都聽到了！」Kram轉身問，臉上賠上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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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這麼大聲，站在山腳也聽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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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就是想讓你聽見啊！」Kram揚起勝利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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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先生你想到外面走走對吧？」Kram挑眉問對方，微微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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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啊，等下又要罵我超衰了，真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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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回答，雖然沒有明嘲暗諷，但Kram聽後還是心虛了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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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宿者將書本放到木桌，臉色冷靜走下樓梯，走到底下第二級樓梯，Kram仍坐在上面沒打算讓開，對方冷硬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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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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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啊先生，怎麼那麼凶。」Kram戲謔道，雙手舉起佯裝投降，同時站起身看著對方，應該說是抬起頭看著對方，因為屋主兒子身高只到Phupha肩膀，如果要打起來，小個子怕是打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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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說話直來直往，挺像Lao-Serng人嘛～」Kram挑起雙眉，半挑釁半開玩笑，讓看到整個事件的父親忍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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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盯了Kram一眼，臉色冷淡從他身邊走過，來到走廊底下，抱胸站在用乾草堆裝飾的房子門前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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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樣挺好，現在才下午三點，回來剛好可以吃飯，待會兒我做些好菜給Phupha接風洗塵。」爸說話時沒有看著他們二人，因為正忙著把擺滿整張桌子的畫畫工具收進箱子，額角冒著細汗，Dilok不太擅長整理東西，這些年來大掃除從來都是艱辛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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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帶先生去附近轉轉啦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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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ram與父親的房子距離城裡大概六十公里，初中畢業後Kram沒再讀書，他追隨父親腳步當一名畫家，花掉整個青少年時期從他父親那裡學習油畫技巧，少年沒有朋友，除了跟父親進叻他府跟買畫顧客聯絡外，他無機會遇到新臉孔，聯繫最多的就只有賣畫店老闆、山腳雜貨店的梅婆婆和她外貌標緻的孫女Duand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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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的父親是名專業畫家，至少村民是這麼認為，雖然隔很久才賣掉一幅畫，但已經足夠養活家人，母親在Kram十三歲那年過世，他沒有朋友，又是孤兒，讓Kram特別渴望跟其他人接觸，雖然他不自知...但每次有客人來他都特別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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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Duandaow跟我們再住近一點，或許十三歲時她就嫁給你當老婆了。」Dilok總是開玩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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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帶著Phupha來到人跡罕至的紅土地帶，有很多路可以走到英恩山脈，加上月影山是Lou女士的私人土地...是這附近有名的百萬富翁，很少村民會選擇經過這裡，他們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一個剛好破了個夠一個人通過的破洞的鐵絲網，擋在通往月影森林的道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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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進去？！」Phupha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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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我們要進去，不用怕，這森林很大，但只有幾個人看守，我們進去逛逛，沒有人發現的，裡面有個很美的瀑布，我想帶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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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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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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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跟我說過，附近村民相信它可以讓人起死回生。」Phupha雙手插袋，勾起嘴角，心裡恥笑著這無稽之談，目光遠眺眼前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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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小看它...附近的人都相信這是真的，我也半信半疑，但這洞穴真的很美，走一小段路就到，從這邊走比走車路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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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幾公里？」來訪者問到，目光依舊看著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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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沒算過，可能四公里吧，但它不是平地的四公里，因為要爬一小段山，說起來...先生你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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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沒有回答，便直接穿過鐵絲網破洞走進去，速度快得Kram差點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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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鐵絲網破洞走不到百米，便看到一條小溪蜿蜒流向月影山那邊，那便是傳說中的洞穴所在地，午後陽光把參天大樹照耀得閃閃生輝，Kram不滿地在前方帶路，一會兒踢踢小溪讓水花四濺，一會兒像猴子一樣爬上樹，一舉一動顯得熟門熟路，他從小就偷偷溜進月影山玩，這山洞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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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地Phupha走得跌跌撞撞，因為不熟路，而且小溪有很多圓石頭阻住他，石頭有大有小，他走得特別小心謹慎，但他真心讚美周圍美麗的大自然景色，無論是被藤蔓纏繞要八個人才抱得動的參天巨樹、或是能看到小魚群在水裡暢泳的清澈小溪，或是各種鳥群高聲歌唱宛如午後高談闊論，猴子在遠處長嘯呼叫卻不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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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老虎、獅子，狐狸之類的嗎？」聽到身後不到十米的草叢堆傳來一陣窸窣聲，Phupha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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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Kram坐在樹幹上雙腿晃動，撐著身子一舉跳下來回答問題，拍拍手後蹲下身，在小溪拿起小石塊丟過去，物體擲向水面，魚群驚得游開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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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要走多遠？」Phupha站在遠處問，滿頭大汗，白色襯衫被汗水沾濕，緊貼在均勻的肌肉線條上，藏在衣服裡的淺棕色肌膚和微微隆起腹肌若隱若現，黑色牛仔褲腳被水沾濕，更不用說那變成魚池的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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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還有兩公里，這裡是最近的捷徑，你看到這條小溪有兩個分叉口嗎？我們沿著左邊那條路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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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點頭表示知道，他輕輕喘氣，汗水從額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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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過後...時間比Phupha想像的長久...他們終於看到通往月影洞那條崎嶇不平的小路，平坦地面上不時佈滿著需要攀爬的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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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伸手擋住刺眼陽光，他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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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哪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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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層，不算很遠...但有點陡峭，平時這裡的工人會繞道到山後面，雖然有點遠...但道路比較寬敞可以給車子駛過，上面還有房子給人住，但對於不開車的人來說，這條路是最快最簡單...先生你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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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意識到自己要往上攀爬，Phupha有點擔憂，Kram留意到新朋友臉色蒼白，但他不敢問，因為還猜不透對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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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走在崎嶇不平的路上，有些地方需要攀爬，要用手抓住石頭或零星樹根，兩人衣服被石頭上的水漬和黑色泥土弄得渾身髒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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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來到第三層，Phupha下意識往下看，看到大大小小的樹木和若隱若現的溪流，他突然暈眩一下，跌坐在地面緊閉雙目，一邊手撐著地面不讓自己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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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沒事吧！」Kram嚇了一跳，他趕緊轉身問，現在他比Phupha走前了兩三米，正專心往上爬，雖然已經熟門熟路，但靠近瀑布的石頭非常濕滑，一不小心很容易往下滑，當他發現聽不到身後有腳步聲跟隨，他連忙轉身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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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不小心往下看了一眼，我不習慣站在高處。」聲線聽上去有點疲累和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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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了，洞裡有大石頭可以坐下休息，風景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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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看著對方，挑挑眉表示同意，同時微微嘆了口氣，在他準備站起身前，Kram伸手拉他起身時發現...城裡人的手結實但柔軟細嫩，跟粗魯的當地人不一樣，因為他從小就在森林裡上竄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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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目的地，Kram一臉擔憂跟在新朋友身後，害怕對方再次出事，還要按時帶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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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出事，那就不好玩了...
但說起來，現在也不怎麼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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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時在對方身後為他指引方向，沒過多久兩人來到遊客無法親身進入的天然風景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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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傳說中的美麗月影洞，Phupha目瞪口呆看著這絢麗奪目的景色，陽光穿過小孔照射到渾然天成的岩石壁上，洞穴平台有一處大瀑布垂直飛瀉到下面池塘，聲音響亮到人們說話時不得不提高聲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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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站在洞穴中央，腳丫踩在小溪裡，打算脫掉身上髒兮兮的棕色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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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甚麼？」城裡人向站在兩三米遠的當地人高聲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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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伸手指向那處大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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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水霧很大，如果不脫衣服...衣服會濕透，你也一起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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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少年就脫掉上衣，纖薄上身露出一層薄薄的肌肉，不算粗壯，但結實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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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思考一下，也跟著伸手解開髒兮兮的白襯衫鈕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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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要丟掉，總好過回程時穿著濕答答的衣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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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涉水走到另一邊洞壁，將衣服放到上面的大石頭，再走回來讓新朋友將衣服放在同一處，正好看見Phupha在解開鈕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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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精壯身體與陰暗洞壁形成鮮明對比，肌膚光滑白皙得像是從沒曬過太陽般，結實腹肌隱沒於黑色褲子邊緣，還有那寬闊肩膀與肌肉線條優美的手臂，眼前畫面讓Kram聯想到米高安哲羅的大衛像，猶如成熟男人般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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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臉頰一熱，血液急促流動，Kram努力分散注意力，趕緊喊對方把手裡髒兮兮的襯衫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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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客人的衣服擺放整齊後，兩人涉水走到洞穴另一邊，Phupha感覺那幅大瀑布猶如電影院螢幕般寬闊，上方傾瀉而下的水流猶如舞台的布廉，伸手碰了碰，感受到強大衝擊力和沁人心脾的涼意，這是第一次Kram看到對方微笑，雖然只是淺笑，但感覺到城裡人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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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你要來這裡住？」Kram高聲喊問，一邊將手臂伸進水廉裡玩，水流強大衝擊力讓他必須用力穩住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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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眼裡閃過一絲擔憂，他只是用手掌輕輕觸碰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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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只跟我說，有人想對我們家族不利，爸害怕我有危險...他就像知道那人是誰似的，應該跟生意金錢有關...想著問題很快能解決，但為了安全起見，爸讓我先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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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安靜聽著...他是知道一些的，Phupha的父親做房地產生意，但以前曾經幫外國老闆打工，在英恩山脈區域的别墅度假村負責接待客人，直至大老闆想回美國，打算賣掉手頭上所有生意，Adisak先生...Phupha父親花掉手頭所有積蓄買下這家公司，雖然沒有足夠現金，但也咬緊牙關把貸款分期還掉，再漸漸購買土地擴大生意業務，在Phupha一生中他父親不斷開發商業大廈、大型住宅區和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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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高處不勝寒」，利益越大，敵人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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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媽媽呢？」少年接著問，因為他父親沒有將他朋友妻子的事說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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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我從那時候起就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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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只是輕輕帶過，應該是怕說得太詳細會觸景傷情，但Kram猜得出Phupha母親的死跟高處有關，他也從小失去母親，所以很明白儘管只是說了一點點，但勾起回憶時仍然帶來一陣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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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沒再追問，只是走到旁邊瀑布流不到的地方，那區域比其他地方突起一點點，就像是電影院的舞台，或是從嘴角彎起的巨大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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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裡？」Phupha臉色困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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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想知道就跟上來。」Kram笑得神秘兮兮，他快步走到像巨大獠牙的懸崖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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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涉著水，步履蹣跚跟上去，就看到那塊突起的石頭彷彿懸在半空一樣，可以看到一大片蒼翠茂密的森林，雖然膽戰心驚，但他忍不住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新朋友，因為Kram如履平地般站在那可怕的懸崖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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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站在這裡啊！」Kram轉身邀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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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過我恐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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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走到那塊石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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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恐高的人所站之處不到兩步的地方，有一塊深灰色大石頭靠在懸崖邊緣，Phupha慢慢沿著左邊走，驚訝地發現沒想像中恐怖，可能因為這邊懸崖種滿各種從上面往下垂的藤蔓植物，彷彿成為橫豎在地面與懸崖之間的天然牆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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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家。」Kram指著左邊，可以看到遠處一座小山被埃克山、托山與特里山所包圍，一條小溪流經山後，一間兩層高的溫馨小木屋豎立在山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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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Kram所站之處，他的家只有小尾指指甲般大，PhinFaeng女士...他的母親從外公外婆那裡繼承這塊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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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過去的債務...他的家擁有更多的土地，他母親可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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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再胡思亂想...因為他知道自己正步入痛苦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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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努力隨他目光看過去，但他看不清楚，因為樹葉將左邊的風景遮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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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石縫這邊。」Kram指著中間不知為何斷開的石縫，他指的那個地方離Phupha只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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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慢慢一小步站到那石縫邊，伸手擋住光線，凝望眼前的景色，左手邊...Phupha看到他暫住的小木屋立於小山之上很是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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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來啊。」Kram轉身望著他，微笑邀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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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映照在被瀑布弄濕身體的Kram身上，這畫面莫名吸引著Phupha，當意識到自己盯著對方看得太久，他連忙垂眸看著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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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發現只是一步距離，就已經是懸崖邊緣，如果能做到...那表示他能戰勝自己心裡的恐懼，Phupha鼓起勇氣跨過石縫，Kram抓住他手臂幫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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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跨過去就發現...兩人緊貼著站在一起，高處的風景讓他緊閉雙目，母親倒臥血泊中的畫面在腦海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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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閉上眼睛。」說完Kram便一手扶住對方腰身，似是想走到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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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甚麼？」Phupha感覺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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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啦先生。」Kram慢慢走到Phupha身後，手仍然緊緊抓住對方手臂和肩膀，少年感受到恐高之人滿身肌肉繃緊，背後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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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全程這樣抓住你，而且你離懸崖邊緣還有很遠，就算俯身往下看，仍然碰不到它的邊緣，那表示...你肯定不會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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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閉上眼睛專心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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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試著慢慢睜開眼睛。」Kram輕柔地慢慢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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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感受到對方的好意，但城裡人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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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過後...到最後...Phupha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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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片漆黑，到開始看到橙紅色的天空與下方蒼翠茂密的森林，當他完全睜開眼睛，呼吸慢慢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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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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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過臉龐的涼風讓年輕人揚起淺淺的笑意，鳥兒飛出鳥巢宛如迎接他來到新世界，之前回復平靜的動物長嘯聲再次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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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是我們的家。」Kram再次指著矮山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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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感覺到對方溫熱的鼻息輕輕吹到他後頸，結實的手牢牢抓住他手臂，肌膚觸碰到Kram的前胸撞在他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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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家...Phupha心裡重複一遍，他擁有奢華大宅，卻從不覺得那棟房子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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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努力擴展Kumfa公司，努力照顧幾百位員工的生計，努力讓家人不受敵人傷害，拼盡全力得到幸福，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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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墮地的畫面再次閃現，我有可能跟母親同一個方式死去，這消極想法在他腦海出現，症狀再次復發，Phupha因為恐懼迅速轉過身，死死抓住Kram的雙臂，當他睜開雙眼，便看見對方的臉龐幾乎緊貼到自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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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睜大雙眼，被對方突然轉身嚇了一跳，他的手被按在身體兩側，因為Phupha緊抓著他雙臂不放，兩人的氣息互相吹拂到對方臉龐，傍晚的餘霞讓Phupha全身血液急促運行，不知為何...他的心臟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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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意識到之前...
在腦海問起原因之前...
在有人先開口問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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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一股力量吸引著Phupha湊上前親吻眼前少年...少年柔軟嘴唇宛如新鮮水果般香甜，即使這顆水果起初一動不動，但當Phupha的嘴唇在他的下唇輾轉，對方開始慢慢回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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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喘息加重，不是因為恐高，卻是被眼前感覺新奇的吻深深著迷，當感覺到對方的侵入，少年用小巧舌頭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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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將Kram赤裸上身往自己拉近一點，兩人感受著這前所未有的新奇觸感，沒有人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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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兩人的心跳激動得不成樣子，等他們回過神來，也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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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Kram仍感覺自己臉頰發燙，舌頭的柔軟觸感停留在嘴裡，對方擁抱他的感覺既堅實且溫暖，他從沒試過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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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走回月影森林的鐵絲網時，心裡有很多疑問想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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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城裡人要吻他？
為甚麼我可以如此著迷親吻一個男人？
他到底甚麼意思？一個勁兒往前走，也不回頭看看他，你是趕著死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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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在心裡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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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心煩意亂邁開腳步，完全不等Kram跟不跟得上，接吻之後...兩人沒再說話，空氣中瀰漫着尷尬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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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快天黑了，還有不到半小時就日落，兩人沿著溪流旁邊蜿蜒平坦的小路走著，不到半小時便走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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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Kram鬱悶地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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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新朋友喊他，Phupha在離他四十米遠的地方頓了一頓，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對方，但城裡人不是停下來等Kram，而是向著他原路折返，走到對方身邊後，Phupha說得又急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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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說話之前...我想先說...當人心跳加速，大腦在兩種情緒下變得混亂，就是...恐懼與性興奮時，當時我站在懸崖邊，也難怪我會感到恐懼，然後對你做出這種行為，我們不用再提起那件事，這是正常發生的事，無論是同性或是異性，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和你...不用看對方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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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睜大雙眼聽對方說話，腦袋轉不過來，他只是初中畢業...沒有人接吻後在他面前說出這一套一套的學術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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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裡不知為何有些失望，但對方說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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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激動情況下做出過激行為...是我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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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沒關係，我明白。」Kram輕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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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機會跟男人接吻，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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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尷尬地摸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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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先生你下次再情緒激動，不要再對別人這樣做，肯定被狠揍一頓，要提前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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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滿臉通紅，呼吸急重，看不出是因為走路太累或是因為少年挑釁的說話而生氣，他無奈地點點頭，轉過身，但沒來得及邁開腳步，粗糙的手忽然抓住他手臂，拉住不讓他向前走，Phupha心情不爽轉身回看，很驚訝看到對方此刻緊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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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聽到聲音嗎？」Kram小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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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豎起耳朵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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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對方所言，他隱隱約約聽到甚麼物件被拖到乾樹葉堆裡，響了一會兒便消失，沒過多久便聽到重物有節奏地撞擊乾樹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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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響來自他們右手邊的小山，Kram將指尖放到唇上示意對方噤聲，慢慢走到五米外的小溪邊，用腳撐著樹根，手撐住身體，從雜草叢生的小山丘探頭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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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看著朋友的舉動，這時候...那奇怪聲響再次響起，當Kram的視線穿過小山邊緣，從幾乎有人手臂高的草叢堆看出去，他幾乎停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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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畫面是一隻成年老虎正在撕咬一隻奄奄一息的可憐小鹿，在撕咬倒楣獵物的皮肉時，那動物屍身搖搖晃晃撞到掉落四周的乾樹葉堆，發出沙沙的可怕聲響，血液向四周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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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在月影森林遇過老虎，只聽說過在碧差汶府公園能找到這品種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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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從小山草叢堆退開後快速尋回同伴，將手放到他耳邊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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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虎。」語氣著急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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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對方睜大雙眼，督了一眼聲響那邊，再收回視線看著神色擔憂的小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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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沒有老虎的！歐咦！...Kram感覺到Phupha用眼神責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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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瞎扯了...Kram扯住對方的手讓他趕緊跟上，雖然驚嚇...但Phupha清楚自己的任務，以最快速度跟上少年腳步，現在日暮黃昏，在天色變黑前一旦還沒走出鐵絲網範圍，他們兩人就會淪為那身上帶條紋的動物的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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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充滿血跡的地方逃出來後...沒發現有跟蹤痕跡，Kram鬆了口氣，心裡的緊張減輕幾分，兩人腳步放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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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把這件事告訴父親，這森林不像以前般安全了...
誰會想到，在叻他府居然有老虎...
難道是Lou女士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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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停胡思亂想...忽然間他感覺有人用力扯住他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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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Kram不小心提高了聲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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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回過頭...只見Phupha視線死死盯著他們過來的方向，手仍然抓住Kram手臂，指尖僵硬，Kram盯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他表情古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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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不到兩百米的地方，一隻身型龐大的老虎靜靜站立在由綠色變成黑色的灌木叢裡，稍一不慎，會誤以為那只是森林樹木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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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腦海裡充滿了疑問。
牠跟蹤我們？
但牠已經有鹿這隻獵物了！
難道是...想要多些獵物？
或者是...另一頭老虎？！
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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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抓住Phupha手腕拼命狂奔，城裡人回過神來，迅速跟上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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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漆黑，加上溪流佈滿石頭，讓逃跑很不順利，Kram被石頭絆倒看似要摔下來，幸好他用腳及時撐住，高個子扶穩同伴，讓他再次站穩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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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Kram轉身一看，只見那條紋動物正悄無聲息悄悄跟上，經驗老到地隱身於大小石塊之間，彷彿在空中飛翔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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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鬆...完全毫不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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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兩個拼盡全力狂奔的人類不一樣，即使離得遠...但很快就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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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現在他們倆就是目標！Kram感覺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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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湧起一個念頭...Kram跑上右手邊的矮山，進入長滿茂密樹木的森林地帶，Phupha往高處跑時他一時踏空，膝蓋跪在地上，但他趕緊集中精神迅速站起身，膝蓋痛得流淚，但他忍耐繼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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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全是茂密的樹木與亂草，幾乎看不到地面，或許還有各種毒蛇藏在草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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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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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五十米外出現一棵空心樹，Kram頓時眼前一亮，這個洞能容納人進去，周圍被樹根包圍，是Kram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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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瞞著父親偷溜進森林玩，經常在這樹洞從白天睡到傍晚，雖然很久沒來這舊秘密基地，但相信裡面仍足以讓他們藏身躲開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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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牠到底在哪兒？！
左邊或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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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努力四處尋找，但光線越來越暗，讓他連個影子也瞧不見，只聽到踩在樹葉和草叢的窸窣聲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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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拔足狂奔，沒時間低頭細看，山裡少年撞上隱藏在高草叢裡的大樹根，他摔倒地上，只離樹洞不到一米距離，受傷的人試圖以最快速度站起身，但太過痛苦他撐不起身，嘴裡嚐到血腥味，味道很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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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努力扶起同伴，但眼尾瞄到立在不遠處的某物體，眼前畫面讓他一時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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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型猶如成年男子的老虎步步進逼，就像準備隨時猛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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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趕緊用雙手抓住傷者的雙臂，迅速拉他進入樹洞，那個洞很矮，城裡人不得不屈身倒退進入，洞入口的樹枝劃得他手腳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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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關注無關痛癢事情的時候...因為老虎已迅速跑到洞口，昏暗光線讓黃色皮毛在漆黑中變成深灰色，與全身黑色條紋形成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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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有點矮，Phupha想辦法坐在地上，蹬著後腿將自己和傷者往後拉進洞裡，Kram用雙手幫助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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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在洞口張望，那漆黑影子彷如死亡陰影般籠罩整個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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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拼命鑽進洞穴最深處，洞口的畫面縮小到猶如硬幣般大小，老虎試圖鑽進洞穴，不時在外面吼叫，但龐大的身軀卡在洞口與佈滿整個秘密基地的乾草叢，只能憤怒地扒開草堆，不時在入口範圍咆哮，動物氣味臭得讓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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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基地很小，人無法在裡面站立，只能勉強挺直身子坐下，讓Phupha的頭頂不至於撞到洞頂的樹根與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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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兩人只看到漆黑倒影在洞口急躁地來回踱步，他們心跳劇烈得幾乎繃出胸口，Kram靠在Phupha膝蓋上，城裡人用力抓住當地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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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牠能夠進來...應該會像傳說中消失的人一樣吧，Kram想起孤獨的父親，不知道兒子在哪裡死了...該怎麼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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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小時彷如永恆般漫長，當老虎發現沒希望後便離開了，將兩名人類留在漆黑的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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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發現這裡手機收不到信號...Kram的腿也腫起來無法繼續行走，如果讓城裡人摸黑出去找人幫忙，這絕對是愚蠢的想法，因為老虎有可能潛伏在外面，兩人決定留在洞裡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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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手機電筒照了照，發現這個樹洞大到足夠容納五個人，洞壁由壁硬泥土造成，位於大樹根之下，Kram躺在Phupha身旁，在漆黑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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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常瞞着爸媽來這裡玩，沒人知道這裏有個樹洞。」Kram在寂靜中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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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已經很久沒來了，自從...我十三歲後，我也很驚訝這個樹洞還在，還以為已經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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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差點說出口，自從PhinFaeng...他的母親過世後，就沒來過這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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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父親Dilok是位落泊藝術家，無法賺錢養家糊口，可能繪畫技巧不及現在優秀，母親迫不得以借高利貸養活他們三人，利息越滾越大，他們搶佔土地還不夠，還逼他們還多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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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錢還，那些人就拿着槍來威脅，作勢要向PhinFaeng開槍，那時Dilok剛好回到家，作為丈夫的他試圖搶走陌生人手裡的槍，豈料子彈打中PhinFa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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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從Kram臉頰滑落，幸好黑暗好好隱藏著他的悲傷，當他聽不到躺在身側的同伴的任何回應，Kram扭過頭，嘗試閉上眼睛，即使泥土堅硬，但發生一連串事件後的疲累感，讓他比想像中更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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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冷空氣滲入樹洞，當意識到身旁那人的手臂異常地高溫，Phupha瞬間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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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燒了？」城裡人問，嘗試摸了摸躺在另一邊的Kram的後背，感覺對方體溫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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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彷彿有意識般點了點頭回應，從昨天晚上就感覺全身滾燙，腳上的傷口讓情況加劇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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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很快就早上，等天一亮...你就去找人來幫忙，我走不動了。」Kram聲線沙啞細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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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以前一樣...Phupha沒有回應，Kram只觸及一片黑暗...他太想念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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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之前，真想再見父親一面...
少年無聲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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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他感覺溫熱的身體貼近他後背，粗壯手臂緊緊抱住他，溫熱氣息輕輕吹到他後頸，感覺那雙細嫩的手放到他胸膛上，Phupha赤裸的身軀輕易將熱度傳到對方身體，隔絕深夜荒山野嶺的陣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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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將衣服蓋在兩人身上，收緊手臂抱得更緊，漆黑中Kram看不清對方表情，高燒讓他疲憊得說不出話，同時散發著堅忍與溫柔的男性氣息讓Kram在漫長的黑夜中緩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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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光再次照耀月影森林...Phupha擔憂地看著躺在他懷裡的少年，病人全身流汗，身體像火一樣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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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髒兮兮的襯衫蓋在病人身上，城裡人蹲身攝手攝腳走到洞口，將石頭和樹枝丟出洞外試探，萬一那頭老虎仍在洞口徘徊，不至於不小心成為牠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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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兇猛動物的聲響，他慢慢走出來...
要盡快找人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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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茂密的森林，鳥群仍像昨天般高聲吭唱，溪水如常流淌，彷彿那場可怕經歷只是一場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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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沿著水流方向前行，一路上折斷樹枝留下記號，等找到人幫忙後折返時不會迷路，Phupha發現他們逃離猛獸時跑得比想像中遠，等他轉過身，Kram躺著的樹洞已經消失於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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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從小山丘跳下來，沿著溪流往前走，沒過多久便發現他們偷潛進來的鐵絲網，一走出去便聽到人聲喧嚷，幾十位村民臉色凝重，似是在低聲討論，當轉身看到Phupha...很多人瞪大雙眼，用Lao-Serng語大聲喊著甚麼，聽起來像是泰北語，只是城裡人聽得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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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Kram的父親彷彿一夜間老了許多，他從這群陌生人中擠出來，臉色擔憂中帶著一絲喜色，眼底烏青，似是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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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們跑到哪兒去了...Kram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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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趕緊如實相告，兩人意外地遇到一頭大老虎，逃跑時躲進其中一個洞穴，但Kram腿受了傷和發高燒，現在躺在那樹洞裡，意識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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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罷，前來幫忙的村民隨即鬆一口氣，至少他們遇到其中一位失蹤者，聽完他的描述，似乎尋找Kram不算太難，因為這位面生的年輕人說能幫忙帶路去那個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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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人趕緊拿些食物給生還者吃喝，而Dilok解開腰間的布讓Phupha披在赤裸上身，當檢查身體時...Dilok忍不住在心裡稱讚對方的好身材，即使全身髒兮兮，仍然讓無數村少女害羞起來，一副矜持模樣，但目光卻一直瞄向年輕人不願挪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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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幾口類似芭蕉葉蒸咖哩辣魚的當地食材後，Phupha便帶領村民沿著之前那條溪流往前走，有些人全程配戴長槍，有些帶着木棍保持警惕，一旦遇上老虎，就可以保護自己和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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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來到小山丘，Phupha讓所有人慢慢爬上去，同時向Dilok宣布好消息，Kram離這兒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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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進入這片茂密叢林，Phupha感覺很奇怪，他一路沿途留下的樹枝標記居然消失無蹤，但無論如何他都確定，這條路跟他過來的路絕對是同一條，年輕人準確記得這片樹木草叢，鳥聲悅耳，溪流在遠處流淌，一切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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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Phupha來到Kram躺的那棵樹，他趕緊鑽進去，另一個異常的地方是...原本寬闊的樹洞，看起來更加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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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應該是醒了，鋪滿雜草來防備老虎...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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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站在外面等候，緊張地竊竊私語，沒有人試過深入Lou女士的地方，而且這洞又小又窄，如果全部人擠進去會不夠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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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年輕人走出來，臉色蒼白，渾身冒汗，呼吸急喘像是跑了很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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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俯身詢問蹲在洞口、仍然喘著氣的朋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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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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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沉默片刻，聲線顫抖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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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額...不是這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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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一臉困惑，「噢，是哪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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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沒有回答，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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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我想...我帶錯路了，我...我不記得哪條路去樹洞...我以為我走對路，但是...它不是。」最後一句輕巧得彷彿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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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村民、Dilok和Phupha，在溪流附近地氈式搜查樹洞位置，但仍然找不到年輕人口中那個藏在樹根下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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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開始變得焦慮，附近森林又大又茂密，這樣漫無目的地尋找，除了花時間，還有機會遇到各種有毒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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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森林讓這年輕人記不住回來的路...
山神或許憤怒了...
那頭老虎可能是山神派來教訓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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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細聲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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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後...Phupha攥緊拳頭，深深埋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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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蒼白而滾燙的臉頰讓他內疚得心痛，年輕人下意識咬緊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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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找到Kram！」他鄭重地向Dilok說，彷彿試著變得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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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知道Phupha已經筋疲力盡，Dilok目光慈祥看着朋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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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Phupha的錯...這森林太大了，樹木雜草叢生，看起來差不多樣子，很多當地人都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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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抓著朋友兒子的肩膀，向對方表示理解，微微點頭後繼續尋找兒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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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重重嘆氣，午後陽光猛烈，可他心裡寒風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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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發燒的你到底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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