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魂入夢 - 第十五章：救援

見過風清揚與夏未央，又送回了輕顏後，姬素月再次回到了甘雨的舊屋，等著兩人去與那妖物會面。

蕭子遙已經回到了舊屋，只是一聲不吭地躲在了牆角。

姬素月沒有多想，畢竟她現在更擔心的是風清揚與夏未央二人，可是在蕭子遙說過關於夏未央的身份後，加上自己在風清揚面前信誓旦旦地一番話，也不容她想太多了。

只是翻來覆去，姬素月還是免不了擔憂起來，想了想，姬素月翻出了藏在隨身錦囊中的一道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蕭子遙，我們明天再去找風公子吧，我要把這遁地符給他們，畢竟他們也是在幫我們……」話說到一半，見氣氛有些不對，姬素月側過頭，看著抱著自己雙腿鎖在了一角的蕭子遙，「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蕭子遙悶悶地哼了一聲：「那臭冰塊就愛欺負我……」

蕭子遙這句話，著實委屈得像是真的被人欺負了一般。

姬素月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好了好了，大不了我明天自己去，不讓他欺負你。」

蕭子遙又猛猛搖頭，「不行，你自己一個人有危險怎麼辦？我要陪你。」

「……你一隻鬼，就算有危險能幫我做什麼？」姬素月不客氣地反問道。

蕭子遙沉默了半晌，悶悶地穿過了牆，不再現身。

姬素月輕笑著再次搖搖頭，心裏的不安也似是少了些，她整理了一下矮榻，輕合上眼睡了。

次日，姬素月出門，往風清揚等人的住處而去的時候，蕭子遙也只是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頭，直到要到那草屋門口時，他又閃到了樹林裏躲著，不肯現身。

姬素月無奈，只好自己走到門口，打算敲門。

正好，風清揚與夏未央也開門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準備上路了。

「素月姑娘？」一見到姬素月突然出現在門口，風清揚不禁皺了皺眉。

「我來這裏，是想給你們一件東西，方便你們在削弱結界後又撐不住了，可以隨時離開。」姬素月遞出一張符紙。

「遁地符？」風清揚有些訝異，「這不是很珍貴的嗎？」

遁地符是能讓人在命懸一線時，及時挽救自己的一張符紙，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據說世上也就那麽幾張，然而，姬素月手上就有一張，還把它送給了風清揚和夏未央。

「畢竟你們是用命接了我這個委託，我可不想背負著兩條人命。」姬素月笑言道。

「那……清揚就此謝過了。」風清揚抿了抿嘴，接過符紙，並沒有和姬素月客氣。

姬素月揚了揚手，「能解決是最好，解決不了千萬別勉強，我和蕭子遙會盡全力相助的。」

「如此說來，能削弱那妖物已經很好了，至少能保證它短期內不會再作祟，也讓我們多了時間準備準備，商討對策。」風清揚凝眉。

「的確，據我所知，那妖物每次被大幅度削弱，都會逃離現在所在的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去，這樣才能恢復一點點。」姬素月點點頭。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把他趕跑，至少確保這裏的人安全了，對嗎？」夏未央眨眨眼，看向姬素月。

姬素月爽朗一笑，「未央很聰明呢。」

「那他之前是從哪里來的？」風清揚問道。

「這個還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去了很多地方，收了很多惡人作為手下，替他辦事。」

「這妖物還會真會利用人，不可小覷呢。」風清揚冷聲道。

「活了千年，怕是很多事自己也懶得做了吧？」姬素月笑道。

「姬姐姐，蕭子遙呢？」夏未央突然覺得少了什麽，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哦，那傢伙昨晚不知幹什麽了，現在在生悶氣，躲到樹林裏了。」姬素月聳聳肩，「時間不早了，差不多該出發了，不然夜晚山路難尋。」

「風哥哥會輕功，沒關係。」夏未央得意地說道。

「啊！忘了說了，不可用輕功，那妖物似是布了許多陷阱在半空，就是怕收到攻擊。」姬素月拍了拍腦袋。

「走過去就不會收到攻擊了？」風清揚冷笑一聲。

「走過去只要解決守門那幾個就好辦啦，畢竟甚少人可以走過結界，所以那妖物也比較放心。」

「那好，多謝提醒。」風清揚點了點頭，與姬素月道別後，便帶著夏未央往山上走去。

待風清揚與夏未央離開後，姬素月歎了一口，朝樹林喊了一聲，「蕭子遙！」

蕭子遙應聲現形，慢吞吞地朝姬素月飄過來，「走了？」

「走啦。怎麼了？就真的那麼怕風公子欺負你？」姬素月好笑地看著蕭子遙。

蕭子遙委屈地低下頭，「他欺負我我不怕，可是你也欺負我……」

「我怎麼欺負你了？」姬素月好氣又好笑地抱著臂，在小屋門口的階梯坐下，仰頭看著蕭子遙。

「小月月，無論我是人還是鬼，我……都會保護你的，別不信我。」

逆著陽光，蕭子遙呈半透明的身影更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姬素月的心突然有點兒塞塞的，她眨了眨眼，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話：「我相信你。」

這句話就是這樣自然而然地衝口而出，連姬素月也有些嚇了一跳。

蕭子遙似是笑了，他依舊背著陽光，即使他是半透明的，但還是神奇地讓姬素月覺得他替自己擋住了刺眼的光線。

秋天的微涼讓姬素月漸漸有了些睡意，她半眯著眼，似睡似醒。

蕭子遙也沒有走開，沒有說什麼，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正當姬素月覺得生活愜意之時，突然，似是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半山腰處閃過，被眼尖的姬素月捕捉住了。

「蕭子遙！剛剛你看到了嗎？」在小屋外等著的姬素月猛然起身，看著方才那轉而即逝的亮光所在之處。

大概蕭子遙是站著睡著了，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去，順著姬素月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什麽啊……還有半個時辰才天亮呢……」

話音剛落，蕭子遙猛然睜大了雙眼，「是小央央他們！」

姬素月聞言一怔，不等蕭子遙開口，她已經往山上奔去。

「哎！你等等我！」蕭子遙也不敢耽擱，急忙跟上了姬素月的腳步。

風清揚緩緩睜眼，看了看四周，自己已經退出了結界之外，也

沒有人跟了上來。感覺到懷中的沉重，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映入眼簾。

風清揚呼吸一滯，他吃力地擡起受傷的手，撫上夏未央的頭。

「未央……未央，醒醒……」

懷中的人卻沒有半點動靜。

風清揚的心跳頓了頓，他緩緩地把夏未央的手握了起來，他的手微顫著疊上她的手腕。

微弱得若不細心感覺便會錯過的脈搏從風清揚的指尖傳來，一下一下，到了他的心上，卻是異常沉重。

「風公子！未央！」一把清脆的聲音傳來，帶著焦急與擔憂。

是姬素月。

風清揚知道是姬素月來了，他想出聲喊住她，聲音卻在喉嚨哽住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風清揚輕歎一聲，看著懷中的夏未央，眉頭不自覺地爬上了焦慮。

突然，腳步聲突然頓住了，開始往他這邊接近。

「風公子！未央！」姬素月著急地喊著。

「風……」在看到傷痕累累的風清揚，和他懷中仿佛一碰便碎的夏未央之時，姬素月愣住了。

「小月月，快把他們帶回去！」蕭子遙也開始著急了，「小央央撐不了多久。」

「可……可我要怎麽帶他們兩個人走？」姬素月抿了抿唇，眉目間更是揮散不去的擔心。

「靈力！用靈力傳送！」

姬素月拍了拍腦袋，迅速地蘊起靈力，凝出一道光門。

風清揚努力地張開眼，正想抱著夏未央掙扎起身，姬素月已經甩出了隨身帶著的鞭子，一把捆住兩人，再往光門裏面甩。

「真是暴力……」蕭子遙嘟囔了一聲，「我們也快點走。」

姬素月瞪了他一眼，點點頭，轉身進入了光門。

「小月月，你用靈力替那冰塊療傷，他只是靈力枯竭了，等會給他點靈草什麽的就好。」蕭子遙一站穩，就馬上吩咐姬素月該做的事。

「說得靈草隨便就有似的。」姬素月翻了翻眼皮，「幸好我之前存了不少。」

「小央央我來，她不是人類，不能用靈力什麽的來復原。」蕭子遙指揮著姬素月把夏未央從風清揚的懷裏抱出來，放到另一張床上。

風清揚還是清醒著的，他知道蕭子遙應該是在和姬素月說話，只是他聽不見。但他見姬素月就這樣把夏未央放到一邊，不禁有些著急，「素月姑娘……未央她……」

「我知道，蕭子遙能治好她的，你放心。」姬素月看了蕭子遙一眼，知道方才蕭子遙那句話不能告訴風清揚，因此她也只是簡略地回了一句。

風清揚皺眉，沒說什麽，眼睛卻一直看著夏未央。

姬素月看了風清揚一眼，輕歎一聲，「對不起，要你們冒這麽大的險，還……」

「無事。」風清揚沉聲，「能打傷他，就已經能保住這個地方的安寧了。」

「要不是我連結界都進不去……唉，我也不想假手於人，還差點害了你們……」姬素月一邊把靈草搗碎，一邊感歎著。

「素月姑娘有這份心就夠了。何況我們出來歷練，無非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幫到其他人。」

姬素月看他的視線還停留在夏未央身上，而蕭子遙也只是一直盯著夏未央看，一動也不動，想了想，她把搗碎的靈草遞給風清揚。

「吃了，先恢復你的靈力。現在我用靈力幫你療傷。」

風清揚猶豫了一刻，點點頭，接過了靈草。

靈草剛入口，便化成了一團氣，源源不絕地往風清揚儲存靈力的靈海中湧去。

風清揚莫名其妙地覺得困倦，拼命想睜開眼，可夏未央的身影漸漸在他視線中模糊了。

「先睡會，你該休息的，這樣盯著也沒用……」姬素月無奈的聲音，是他意識中最後的殘留。

看著風清揚睡著，姬素月才輕吐了一口氣，她一邊運出靈力，一邊輕聲問道：「蕭子遙，你是進入她的魂魄裏了？」

「姑奶奶，知道就別問了，影響人呢！」蕭子遙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又不是人……」姬素月咕噥了一聲，但也沒有再說話。

「小央央！別睡！快起來！」一片白霧中，蕭子遙拼命地喊著。

「唔……別吵，讓我睡會兒……」夏未央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傳來。

「喂，你睡了就醒不來了，你就捨得你辛辛苦苦化成的人形就這樣沒了嗎？」蕭子遙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夏未央打了個哈欠，「什麽跟什麽呀……什麽人形？什麽辛辛苦苦？」

「你給我聽好了！小央央，你是從那塊冰塊的劍中脫離出來的劍魂，變成了人，但你在人類眼中，是一種妖物。」蕭子遙的聲音似是遙遠，卻讓夏未央一個激靈，沒有了睡意。

「妖和人本來就有差距，你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那冰塊身邊的。但你也不能就這樣睡了，不然你連劍魂都當不了，就這樣魂飛魄散了，知道嗎？所以，快給我起來！」

夏未央似是想起了什麽，卻捉不住那一瞬的記憶。

「小央央，你一定要對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知道嗎？讓人類知道自己身份的妖，是回不去屬於他們的地方的了。」蕭子遙叮囑道。

「好了，最後一句話，聽完你馬上給我醒過來，我也撐不了多久了。聽話，回到屬於你自己的地方，別再把心思放在人類身上了，我是為你好。」蕭子遙的聲音淡去，夏未央睜大了眼睛，怔住了。

「好了嗎？」姬素月松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向已經全然恢復的風清揚，又看看已經動了起來的蕭子遙。

「該說的都說了，她受的傷要讓她自己來，只要她的魂魄不睡，自然就沒事了。」蕭子遙疲憊地道。

「她……能自我復原？」姬素月有些訝異。

「當然也要我叫醒她的魂魄才行啊！」蕭子遙得意地揚起頭，

「不過……身體外的傷口要外力調養就是了……」

「呵呵。」姬素月冷笑一聲，「說得自己那麽厲害，最後還不是要麻煩我？」

「未央怎樣了？」風清揚帶著一絲冷意的聲音傳來。

姬素月嚇了一跳，轉過身來拍拍胸口，「大哥，你什麽時候醒了的？突然說話是要嚇死人嗎？」

風清揚掃了姬素月一眼，越過她的肩頭，看見依舊躺在床上的夏未央，臉色不禁沉了沉。

「她怎樣了？」風清揚再重複一遍。

「她……」姬素月不知道該怎麽跟風清揚解釋，總不能說夏未央不是人，可以自己復原，然後自己就會醒吧？

「咳咳……」正常姬素月愁著要怎麽開口的時候，夏未央的咳嗽聲傳了過來。

「謝天謝地！再不醒我怕是做了鬼也要被這冰塊挖出來扒皮了！」蕭子遙仗著風清揚聽不見他的聲音，怪叫了一聲。

姬素月也松了一口氣。

風清揚立馬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坐在了夏未央的床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眉頭緊鎖。

「風哥哥……我想吃東西……」夏未央微微睜開眼，眼中水光朦朧。

風清揚聞言，不禁笑了。

姬素月和蕭子遙對望了一眼，微微搖搖頭，靜靜地離開了小屋。

「小月月，我們就這樣走啊？」蕭子遙嘟囔著。

「不然你還等風公子留我們吃飯？」姬素月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著。

蕭子遙往小屋看了一眼，輕聲歎氣，「唉，小央央啊小央央，真希望你會把我的話聽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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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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