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賽拉爾就趕緊前往自己的臥室,忙不迭地處理買回來的大大小小玻璃器皿和實驗器材。
之後他又到後門取水,回房點燃二座酒精燈燒起二杯清水,再其中一杯放入若干粉色塊狀物,用透明玻棒不停攪拌。
美娣雅閒著也是發慌,她將手上的傢飾暫時置放尚未裝修的臥室外,接著徘徊在賽拉爾附近,把他的一舉一動當作是學習,亦想分散腦中揮之不去的煩憂。
黃昏將至,夜晚的山林險峻,賽拉爾已囑咐她千萬不能在夜幕低垂時貿然出門,所以,現下她不想多思尼恩的事情。
「苡蝶,妳今天授粉了嗎?最近會很常用到花,務必每日維持它們的新鮮度。」他朝倚在窗框上的苡蝶問道,後者點頭表回應。
「那去幫我取些天竺葵跟薰衣草過來。」他命令道。
「我也跟妳去吧,苡蝶。」美娣雅說著做勢要往門口而去。
「妳留下來,我解說藥水型態給妳聽。」
賽拉爾制止她的行動,用眼神指示苡蝶獨自行事,後者帶著愧疚的眼神離開臥室。
於是,他開始解說『水』的奧秘,美娣雅將其簡化成以下三種型態的內容。
藥水型態:
一:基礎藥水:最基本但也最複雜的『水』製作法,學會水脈跟指令藥水前也需要基礎藥水的入門知識。包含液體、精油、凝塊……等型態,藥水種類居多,材料不拘,比如賽拉爾大多倚靠苡蝶授粉過的鮮花來製作,有些更是需要稀有材料,取之不易。因此,許多人只會專研另外二項。
二:水脈:生物絕大部分由水構成,透過水脈可以得知生物的各種狀況,包括弱點及強健程度。查看水脈前需在活體身上淋灑純透藥水(即無加工的『水』)。水脈可當看診工具,幫助查看病患的身體狀況,亦可當做探測敵人弱點的武器,好比克柏孽石化時手上的紫斑。水脈賴以眼力判斷,好比中醫靠脈搏一樣,當中的微妙需靠大量經驗才能掌握。
三:指令環:需將『水』注入透明環,且以心智連結藥水,讓藥水聽從指令,亦可吸收部分異色藥水,但是量無法儲存太多,好比榭梧吸取了黃色藥水,又將之釋放。使用時,環中的純透藥水會滲入人體傳達到大腦做連結,必須全神貫注,一旦分心輕則因水環蘊藏的能量暴衝導致受傷;重則能量流入體內,人體承受不住而四分五裂,若長時間使用,人體會因為大量吸收『水』而變得衰弱無力。
「燒烙『水』的火焰也不是一般的燃氣,必須經由『燃焰』木點燃的火焰才能固化『水』,因此,燒烙過後的『水』並不限於指令環,也可能會精煉成其他物質。可『燃焰』樹木據我所知早已絕種。榭梧拿的應該是師傅的透明環,至於,師傅為何持有透明環,我從沒特別過問。」
賽拉爾解說的期間,苡蝶已摘完吩咐的花種,在桌沿拍動蝶翼等待下一道指示。
「往床邊坐去。」他這句話是對美娣雅說的。
美娣雅依言行事,只見賽拉爾拿出一把鋒利亮著白光的小刀、一只盛裝透明帶點灰色雜質的藥水、一只白色藥水和一只空的燒杯朝她而來。
美娣雅微怔並沒逃避,她知道賽拉爾又要抽取她的血液,他從不用針筒抽取,這狹小的房間也從未見過針筒,他是直接用類似麻藥的透明帶灰色雜質藥水來麻痺她被割傷的疼痛。
在藥水麻痺美娣雅的左手掌後,賽拉爾毫不猶豫直接劃開她的掌緣,約莫一截指腹長的傷口隨之流出奇特的微粉色澤鮮血,每次攝取的量通常不多,攝取完畢時,他便會淋白色藥水立刻恢復她的傷勢並消除腫脹的麻痺感。
美娣雅憶起第一次的取血過程,當時要不是有苡蝶的安撫,她恐怕……
「白色藥水只對妳能立即見效,正常人使用最快也要二三天才會恢復。
「妳復活後的體質特殊,妳的心臟是在運轉沒錯,可真正提供妳身體血液及維持所有機能的,是尼沛得聖湖的湖水。」
賽拉爾的發言打亂她的回憶,她陷入另一則回憶當中,當時被黃色藥水侵蝕的賽拉爾,傷口並未因白色藥水立刻痊癒,看來他口中的聖湖就是這奧秘的一切源頭。他續道:
「聖湖是水國尼沛得的生命之湖,這湖泊有無數林林總總的微生物,每個微生物都有他們的特點,腐蝕、醫療、再生、保養……等。前往湖泊取水的過程不易,必須借用水環的力量。
「在後門有個儲水的水箱,裏頭便是我與師父居住時儲藏至今的聖湖湖水,苡蝶會催使裏頭的某種微生物製造『水』,讓『水』源源不絕。」
他將玫瑰色的血液倒入另一只滾水的燒杯並熄滅下方酒精,再從抽屜取出一顆深棕色拇指大小的球狀物體,丟入他不停攪拌的另一杯粉色液體燒杯。見狀,苡蝶連忙倒退至牆角一隅,一雙小手還掩住口鼻。
美娣雅偏頭蹙眉,也跟著後退幾步,她看賽拉爾也摀住鼻樑,卻沒叫她做同樣的行動,好奇心更是增大。
半晌,一股嗆鼻的怪味蔓延一室,比起強力膠甚至油漆還要來得令人不適。
僅僅幾毫克的液體,散發難以接受的氣息,美娣雅想逃避之際,身後傳來一到叫喊:
「幫我拿浴室的紅色水桶過來。」
不必懷疑是在叫其他人,這方圓十呎內就他們兩人跟一名精靈,美娣雅趕緊照辦,迫不急待衝出嗆氣沖天的臥房。
當賽拉爾接過水桶,他立刻套上手套把熱燙燒杯內的米色液體倒入其中,用手指示美娣雅跟著他,而苡蝶仍摀著鼻口不敢靠近。
賽拉爾來到浴室,栓開浴室的水龍頭,讓清水與桶內的液體混合,氣味這才稍稍淡去。
「這『水』能去除血漬跟血腥味,用這些粉刷後面的房間,黏性雖沒油漆強,但氣味很容易消散。」
原來,在研究她血液的同時,他同時製作著粉刷牆壁的液體。他手抵在下巴貌似在思考,水仍在注滿水桶,一會,他拴上水龍頭,道:
「床的話,明天去森林找木材,順便收集實驗材料。
「現在,我先把主臥室的實驗器材整理一下,妳呢——把這桶水用浴缸旁的木棒拌一拌,一會我再過來。」
深知無法拒絕的美娣雅,抱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心情照辦,她蹲身別過頭攪拌,好在臭味已經被稀釋許多。
重重嘆出一口氣,她與尼恩的約定,恐怕要後天才能執行了。
半晌,液體猶如油漆般黏稠,賽拉爾也差不多處理完,要過來查看才是。果真如她所料,浴室門口即傳來一道冷酷的嗓音。
「可以粉刷了,跟我到後面去。」
他用有力的一手輕鬆提起水桶,這讓美娣雅再次見識到他的健壯。
先從她的新臥室著手,賽拉爾將毛刷遞給她,自己先整理一室的雜物。
房內尚未放屏障,放眼望去最凌亂的地方就屬未來實驗室的那頭了。
賽拉爾茶不思飯不想的,一直粉刷到夜晚,連苡蝶都來告知自己要到森林歇息了,他這才意識到美娣雅略顯疲憊,該是休息的時間了。
「今天到這吧!妳可以去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
聞言,美娣雅鬆了一口氣,她雖不會感到飢餓,亦不會血糖過低,但仍是會累的。
她洗完澡,喝了一大杯『水』便上床沉睡而去。
而賽拉爾是幾時才休息的她並不知曉,只知曉他簡單地吃了點食物,遂又繼續把工作完成。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MDz0cSN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