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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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并没有失去理智地跑出去找顾晓梦，而是到处长办公室问清人的去向。
“是什么风把李科长吹来了？”陈尧露出礼貌的微笑，看向抱着电文的李宁玉。
前处长金生火牺牲后，由陈尧担任处长一职，传闻是张司令钦点的人才，还是圣安德鲁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陈尧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样貌也是能俘获女性芳心的类型，他刚来上任那会儿，司令部上下好一段时间不得安宁，处长办公室附近的雌性生物的莫名出没频繁。
李宁玉礼貌性地向陈尧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开门见山地问：“陈处长，我想知道情报科顾晓梦的人，现在在哪里？”
“李科长特地来到我这儿，就为了问这个？”陈尧挑了挑好看的眉，玩味地笑道。
“你把我手下的人叫走了，规矩上应该得到我的同意，就算有什么急事，于情于理至少知会一声，而不是在我有工作需要人解决的时候，才由旁人告知于我。”李宁玉冷冰冰地说，“陈处长，你说是不是？”
陈尧敷衍地点头应是，“李科长说得有理，下次我会先知会你一声的。”
李宁玉微微拧了拧眉头，忍下心中的暴躁，“现在我可以知道，我的科员顾晓梦去哪里了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让她去帮我买几件首饰而已。”
“买首饰？”李宁玉没想到她得到的会是这个答案，“你不惜下雨天让她外出，就只是为了帮你买首饰？”
“我的小情人过两天生日，首饰这玩意儿我也不熟悉，只能拜托顾上尉帮我跑这一趟了。”陈尧无所谓地笑道，“顾上尉是顾船王的千金，对首饰肯定有一定的了解，找她准不会出差错。”
李宁玉气笑了，她的小姑娘堂堂船王千金，冒着PTSD复发的风险，大雨天跑出去买首饰，居然是为了讨好别人的情妇！
别说心里创伤的问题了，就是淋雨这点她的心都疼碎了。
“那我预祝陈处长的小，情，人生日快乐。”说完，李宁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到她的小姑娘平安回来，至于其他人……小姑娘毫发无损什么都好说，但如果有个万一，她有的是时间和办法收拾他们。
李宁玉回到科长室，站在窗边静静等待，反正她现在这样的状况，肯定不能好好破译电文了，只能盼望顾晓梦能赶快回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雨依然下得很大，顾晓梦还没有回来，李宁玉的心不断往下沉，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把李宁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情报科李宁玉。”
“科……科长，晓梦她……现在在医院，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呜呜……完全不让人靠近，好像……变了一个人……”电话另一头传来莫亦晴抽泣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恐惧和担忧。
“哪家医院？”李宁玉抓紧话筒，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们在……离剿总最靠近的大医院。”
“你把她看好了，我现在过去。”说完，李宁玉放下话筒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她们所在的医院。
离开剿总之前，李宁玉把顾晓梦的消息向陈尧报告，顺便给两人请假，陈尧想和李宁玉一起去医院，却被李宁玉拒绝了。
等李宁玉赶到时，现场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混乱，反而安静得让她的心又乱了几分。
莫亦晴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眼神呆滞，脸颊上的泪痕还未干，旁边坐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眼睛死死盯着病房的门。
这一大一小的人儿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全身都湿透了，甚至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还在滴水。
“莫亦晴。”李宁玉唤了一声。
莫亦晴的身子颤了一下，看向李宁玉的同时，眼眶又开始红了，哽咽地说：“李科长……晓梦……在里面。”
“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莫亦晴做了几次深呼吸，平息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陈处长让晓梦去买几个好看的首饰，外面下着雨，晓梦她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很不舒服，我就陪她一起出来。我们买好了打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小女孩不知为何站在路中间大哭，也没人理会。原本我要去把她抱过来，谁知有一辆车驶过来，晓梦立刻冲出去把她抱起，滚到另一边去。”
“她们都没被车撞到，晓梦的手脚也只是轻微擦伤，可是晓梦的反应很奇怪。她把这小女孩抱得很紧，满脸恐惧，我想扶她们起来，可是晓梦好像不认识我似的把我推开，不让我靠近，看着我的眼神……很防备。我和几个路人在她晕过去之后，才把她送来医院的。”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把这身衣服换掉，都湿透了，这样会感冒的。”李宁玉看向顾晓梦病房，“这里，有我看着。”
莫亦晴犹豫了几秒，才拉着小女孩离开。
李宁玉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推开房门，病房里没有开灯，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因为下雨天的关系，光线并不充足。
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心心念念地人，李宁玉把门关上，轻声呼唤道：“晓梦，晓梦我是玉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过了半响，病床后方传来细微的声音，李宁玉顺着声响寻过去，发现是靠着床头柜，坐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顾晓梦。
和外面两人一样，全身都湿透了，周围的地上也有从她身上滴下来的水迹，看起来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
“晓梦，别怕，玉姐在这里……”李宁玉心疼地想把顾晓梦拥入怀里，却被一把推开了，“晓梦？”
顾晓梦的力道不大，李宁玉只是踉跄了一下，便很快稳住了身体。
“别过来，我不知道……不知道……”顾晓梦把自己抱得更紧，头埋得更深，嘴里呢喃着，“你出去，别过来……”
李宁玉双手捧着顾晓梦的脸，强迫性地让顾晓梦看着她，“顾晓梦，我是李宁玉，不是别人！你看清楚，我是你的玉姐啊！”
“玉姐……”顾晓梦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眼神空洞地看向李宁玉，嘴里呢喃着李宁玉的名字。
“对，我是你的玉姐，晓梦别怕，玉姐会一直保护你的，玉姐一直都在。“李宁玉轻抚顾晓梦的脸颊，温柔地说道。
”玉姐……幸好不是她，很难受的，我快受不了了……“顾晓梦软软地倒在李宁玉怀里，”好多水，鼻子……嘴里……胸口好痛，好冷……不能呼吸，好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好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幸好她不在，幸好是我不是她……“
顾晓梦的声音很小，语句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李宁玉听明白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心似乎被人拿刀深深划了一口子般，痛得快窒息了。
她的傻姑娘，自己受刑的时候，明明痛苦得几近生不如死，居然还庆幸她没有受到一样的酷刑。
这么令人心疼的傻姑娘，她怎么再舍得放手？怎么舍得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傻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李宁玉心疼地把顾晓梦紧紧抱在怀里，也不管这样是否会把自己的军装弄湿，她只想让她的小姑娘感受到安全感。
顾晓梦许是闹得久了，在李宁玉的怀里沉沉睡去，李宁玉小心翼翼地把顾晓梦抱上床，然后弄了一条干净的湿毛巾和病号服，接着就是和之前一样的操作。
待一切都打理好了，仔细地给人盖好被子，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床沿。看着顾晓梦恬静的样子，让李宁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身上的疲惫也消失了不少。
她把顾晓梦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凉意瞬间传入手心，淋雨之后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那么长时间，刚才她帮她擦身体的时候，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失温了。
“玉姐……”
这时，顾晓梦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李宁玉以为顾晓梦醒了，却发现她只是梦呓而已。
李宁玉凑近想听清楚顾晓梦说些什么，听到的却是让她心碎的话。
“玉姐……不爱我也好，那样……就不用背着……那么重的包袱，不想连累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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