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赫拉蒂都會問預言的內容,而瑞恩無意中聽到了這事,也跟著一起問。但哈維要不是不回答有關的問題,就是乾脆無視他們,他們漸漸地不再提起。
哈維當然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他一點也不想將預言告訴其他人,不管是瑞恩、赫拉蒂、卡爾、瑟莉亞,或甚海倫娜,他都不想讓他們知道,儘管他自己沒日沒夜地思考預言的意思。
他就是黑暗或者混沌其中一個——或者是太陽。但要是哈維是太陽,那麼預言的前半部分就與他無關了,他就只是一個負責「引領」的角色。
要是哈維是黑暗或者混沌其中一個,那麼他就要跟另一個決鬥,並且很大機會會同歸於盡,也就是「無一能逃過死亡」的部分。
一想到自己將來要跟別人死鬥,哈維不禁抽一口涼氣。他整天都在試著把這些念頭拍出腦袋,但他就是不能停下。
「嘿,哈維,你帶了水嗎?」瑟莉亞搖了搖手中的水瓶,說:「你記得今天要再去迷宮嗎?」
「噢,我忘了。」哈維拍拍腦瓜,他完全把施福大師的話拋諸腦後。他還以為今天是普通的上課日子。
「拜託,打起精神嘛!至少你的成績比瑟莉亞好!」卡爾拍了下哈維的後背,哈維清楚地看見瑟莉亞翻了下白眼。
「好了,孩子,我們要起程了。」施福大師最後到達,他自顧自地離開課室。哈維等人跟著,他們可不肯定那面能通往迷宮的鏡子放到了哪裡。
哈維終於能暫時放下對預言的著迷,並將注意力轉移到迷宮上。他猜施福大師要帶他們到迷宮裡跟那些元素怪物打交道。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學點有用點的魔法呢?哈維心裡想著。就以戈治教授的寵物為例,哈維只能用拳頭或者用腳踩來造成一點傷害,但老天,他可是一個巫師!
或者他應該偷偷地向海倫娜請教,哈維深信海倫娜一定很樂意教他幾個有用的咒語。
「三樓?」哈維跟著其他人,踩上一級又一級的梯級,卻來到了一個他似乎很熟悉的地方——他在這裡聽了個預言。
「沒錯,校長將魔靈鏡放在三樓。」施福大師說。「聽說這一層還住著個會預言的校監,但我在這裡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從未聽過有學生從他那裡得到預言。」
「酷,或者我們應該見一見那位校監。」卡爾說,瑟莉亞看上去也很感興趣。
哈維心想,難道真的沒多少人會爬說語嗎?
「很好。」施福大師領著他們,越過古拉格斯的房門,並走進一旁的房間。
「這一節課我們不必像第一課一樣,在迷宮裡冒險。」施福大師轉過身來。「我們要體驗元素。」
再次進入魔靈鏡,哈維仍然忘不了那股冰涼的感覺。
「午安,諸位。」銀白的空間裏,中間的那面鏡子說。
「午安。」施福大師回應,但再無一句廢話,他便說:「我們要去迷宮。」
四周的鏡子突然旋轉了起來,最後一面標有「迷宮」的鏡子緩緩地降落在哈維等人面前。
哈維記得他在分院儀式裏也看過這些鏡子。
鏡面泛起波紋,哈維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已經穿過了鏡面,到了迷宮。
清爽的空氣包圍了哈維,他發現自己正站在湖的中間——正確點來說是一座石頭平台。夜空籠罩一切,湖面一點漣漪也沒有,它影射著天空,彷彿只有星辰存在。
「這將會是我們今後的第一個課題。」施福大師走向某處,那裡有一隻木造的小舟,他示意三人跟他一同上小舟。
「船槳在哪裡?」哈維第二個踏上小舟,它平穩得很,他本來還想著要扶著接著上船的瑟莉亞。
「噢,帕卡斯先生,那正是你們要做的事。」施福大師負著雙手,他抬望星空,說:「讓這船動起來,用盡一切辦法。」
「什麼?」瑟莉亞搶先問出口。施福大師不再理會他們。
哈維環顧四周,根據他從科學課本上學回來的東西,他深信只有他的背包和手掌能移動這船。
卡爾沉思了一陣子,最終在瑟莉亞的注視下,無奈地說:「我們要用魔力。」
「但要怎樣做?」瑟莉亞攤開雙手,一頭霧水的樣子讓卡爾不禁嘆了口氣。
「我說,詠特家的你不應該更清楚要怎樣做嗎?」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你知道的,我爸從不教我一丁點魔法!」瑟莉亞抱怨道。
「或者我能用我的背包?」哈維不想看見兩人吵起來,便試探性地提議。「我們顯然地沒有船槳。」
「不,哈維,法師不需要船槳。這節課的用意是讓我們嘗試使用不同的元素。」卡爾嘗試解釋。「明顯地,要掌握的是水。」
然後卡爾坐了下去,雙目輕閉。哈維和瑟莉亞學卡爾那樣坐下,但哈維沒有閉上雙目。
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哈維好像感覺到小船晃了一下。明明湖面本來是那麼的平靜,周圍一點風也沒有。
「這可真難。」短短的時間裏,卡爾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哈維甚至不知道他幹了什麼。
「什、什麼?」瑟莉亞此時也打開眼睛,一頭霧水地看著卡爾。
「嘗試和水元素聯繫!不然你剛剛在做什麼?」卡爾翻了翻白眼。
「我以為你只是在休息……」卡爾輕敲瑟莉亞腦袋。
「很可能是因為我和火元素配合度高的緣故,才難以接觸水元素。」卡爾低頭沉吟,又抬頭說:「來吧,哈維,你試一試。」
儘管哈維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他還是模仿卡爾閉目。
平靜。除了平靜,哈維什麼都感受不到。他嘗試「找到」所謂的水元素,但和風不一樣,他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也應該試一下,瑟莉亞。」卡爾見哈維正努力地嘗試,忍不住說。
瑟莉亞嘟嘴嘟囔了幾聲,才閉上眼睛。卡爾也再嘗試。
施福大師看著三人,以無人聽得見的聲音低語:「拉登、詠特和一個……帕卡斯。」
施福大師再次將視線投向滿是星星的夜空。
過了良久,船終於動了一點點,然而跟「行駛」還差得遠呢。船之所以能動起來主要還是因為卡爾稍微抓到那種感覺,才使得船能有一點點動靜,不至於停留在原點。哈維和瑟莉亞一點忙也幫不上。
「你不必自責,哈維。」卡爾在下課以後安慰說。「你畢竟才剛剛接觸魔法,進度算不錯了。」
還好施福大師保留這次的進度,不然下一次還得從頭開始。
哈維的確不了解操控元素的方法,他決定晚上再進行練習。對比起操控元素,施展一些咒語恐怕要簡單得多,例如照明咒、懸浮咒、清潔咒等等。順帶一提,哈維在上一節的變形學課中,成功將一根火柴變成銀針,儘管他不是第一個做到的,但麥肯齊教授還是給雷昂達維加了一分。
哈維感覺自己好像更喜歡握著魔杖念咒語——那看起來更酷,但他又不能只上巫師的課。
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操控元素變得簡單一點呢?哈維心想,難道要將自己浸在水裡嗎?
他感覺腦袋好像「叮」地響了聲,但他首先要解決自己肚子亂叫的問題。
晚上,在赫拉蒂的幫助下,哈維的作業終於有點起色後,他決定要到校園的庭院裡。那裡有一個噴水池,既好看又或許能幫助他練習操控水元素。他不可能在樓層或者寢室的洗手間裡練習,長期待在那裏會讓他把晚餐都吐出來,儘管那裏沒有讓人討厭的味道。
「瑞恩,我要外出一陣,你要跟我一起來嗎?」儘管哈維已經換上了睡衣,但他完全不想待在上床睡覺。
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幾乎聽不見的陣陣打呼嚕聲,沒有人回應哈維。
哈維念了聲照明咒,發現瑞恩、盧馬斯、阿萊奧都已經睡著了。哈維突然想起外面的守夜靈或許會路過哈維要去的地方,他只好獨自離開寢室。
他現在幾乎熟練了將自己的隱藏的元素魔法,他認為自己或許在操控大氣——他更樂意稱之為風,有著過人的天賦。
哈維很希望這種天賦是遺傳自父母,那樣他或許能與他們多一點聯繫。
哈維將自己隱藏,小心翼翼地離開溫暖的寢室。踏出洞口,地面冰涼的觸感讓他發現自己忘了穿鞋。他打了個哆嗦,但決定不回去拿雙鞋子。
哈維在城堡裏赤腳漫步,由於雷昂達維專屬的城堡與主城堡有連結,哈維才得以輕鬆地走到主城堡。
今晚一點月光也沒有,只有牆上的火光可憐地搖曳。走廊上不會有很多窗遮掩,外面的冷風能輕易地吹進來。哈維緊緊地抱著自己,同時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當然包括腳步聲。
儘管哈維看不見守夜靈,但他忍耐著陣痛,堅持將自己隱形。
他小心翼翼地走,正要走樓梯的時候,一旁有著隔著房門透出的燈光,他聽見了很小的談話聲。
「他想要那石頭很久了……」
哈維悄悄地走近那房間,房門並沒有完全關上,他不斷移動頭部,想要看清裏面的人。但他只能看見坐在近門的哲夫教授。
「我實在不認為這樣的防備足以抵擋那個人!」哈維終於能清晰地聽見談話聲,他聽到一把尖銳的女人聲線,他敢肯定那是麥肯齊教授在說話。
「噢,曼蒂,死神敵已經不在了,就在十年前。你知道的,哈維都已經能在我們這裏上課了。」那平穩的聲音肯定就是校長多拉格尼爾了。等等,他剛剛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嗎?哈維忍不住好奇,他嘗試靠近,卻踉蹌了步,在他扶穩自己以後,他發現房門被自己推開了。
充滿疑惑的視線瞬間往這邊聚集,最近門口的哲夫教授走了起來,他皺著眉頭望著哈維,然後伸手——把門重重關上。
哈維暗自捏了一把汗,他幾乎都忘了自己現在是隱形的狀態了。不過,藉著剛剛開門的機會,哈維幾乎看清了裏面的人,幾乎所有的老師都在了,但他好像看不見海倫娜、戈治和卡梅隆的身影。
關上門後,哈維放心地把耳朵靠在門上,想要聽一聽老師之間的談話,特別是剛剛提到了他的名字。
不過,哈維完全聽不懂講話,那就像一種哈維不認識的語言,有時候更像電視機發出的雜音。
過了不足兩分鐘,門再次打開,哈維差點因為失去平衡而跌倒。教授們逐個逐個地離開房間,幾乎要撞到他們看不見的哈維,最後走出的是多拉格尼爾和麥肯齊教授。
「亞露霍格,我知道你也不相信那個人已經死去,而我必須重申……」麥肯齊教授喋喋不休地説著,但卻被多拉格尼爾教授打斷。
「曼蒂,現在已經是深夜,你和我都需要準備上明天的課吧?」多拉格尼爾教授拍拍麥肯齊的肩頭,便轉身徑自走。
「亞露霍格,你不應該走這邊嗎?」麥肯齊教授指著多拉格尼爾走的反方向,問,但多拉格尼爾只是輕輕揮一揮手,並沒有回頭。
哈維不自覺地跟上多拉格尼爾,他忽然有很多話想問,卻不知道應不應該問。
多拉格尼爾雙手置後,輕快卻細小的步伐讓哈維很容易便跟得上,他還哼著一段哈維不認識的小曲。
整條走廊都只剩下火光、哈維和多拉格尼爾,牆上掛畫的人和動物都已經入睡或者離開畫框了。
唯一讓哈維驚訝的是他這一路上好像都沒有遇見守夜靈。
「所以,你為什麼在這裡呢,哈維?」多拉格尼爾忽然轉身,用很是親切的聲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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