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很久沒見到茨木了,此刻那人卻安靜地端坐在自己對面,手中拿著一小壺酒,但沒有做多餘的表示,也沒有替兩人斟酒的意味。
這令他很是不解,今晚的茨木似乎有些陌生,不再一見到自己就開心的像個孩子,也不再說些漂亮話恭維自己,少了這些的茨木不知怎麼,看起來竟有些令人害怕。
茨木盯著酒吞的臉好一陣,才將手中的酒壺推到兩人中間,平淡的說:「我私釀了一壺酒,喝下便能忘記過去一切煩惱,摯友嚐嚐?」
酒吞看看那小壺,又看看上頭貼著的紅條,分明是四字被劃去了兩字,「舊名字不錯,新名字聽了晦氣,本大爺不喜歡。」
茨木回道:「醉生夢死,挺好的,起碼死時,夢尚未完結。但這壺酒喝下去後,忘去一切,也就沒有夢了。」他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酒吞,「摯友不是正為單戀紅葉所苦嗎?喝了這壺酒,你就能忘掉她,作回原來那個摯友。」
酒吞本來還奇怪今天的茨木有些安靜,一聽他這麼說,頓時又覺得對方還是那個茨木,那個從來不瞭解自己的茨木,如今只是變了個方法要干涉自己罷了。
他口氣有些煩躁起來,「說了不要你多管閒事,本大爺的事情,本大爺自己會解決。」
茨木點點頭,不知是對他的說法表示贊同,還是僅只表達他聽見了這樣的意涵。他抬起手將那酒壺又重新納回自己掌中,仰首一乾,小壺中的酒液便全數灌進了他的嘴中。
這突如其來又一氣呵成的舉動讓酒吞有些傻了,當他才回神思考起茨木方才說話的意涵時,灌完酒的茨木臉上泛起紅暈,低聲的開口。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摯友。」
「什麼?」
「你說喜歡的人如若不喜歡自己,強迫也沒有意思。那要怎麼做,才能讓對方也喜歡自己呢?」
酒吞被這問題問得一噎,一時間竟然答不上話。
茨木接著說:「我追尋著你,百年了,怎麼才能讓摯友回頭看見我?我一直在這裡等待著。」
「我想擁抱摯友,無論是怎樣的情感,都無所謂。想被摯友依靠,那怕只有一剎那,想傾聽摯友的煩惱與痛苦。」
「我啊,最近總覺得特別失落。自從摯友喜歡紅葉後,一切好像都回不去了,回不去那個夜晚,我們一起飲酒的時光。」
「摯友很喜歡紅葉,我知道。每個晚上,你都喊著她的名字……」
「我的情感給摯友帶來了困擾吧?最近,我才真正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希望摯友不再困擾。」
「你說過,我不懂得愛慕之情,但我卻是真心實意的,希望摯友開心。為了這個目的,什麼……我都可以做。」
茨木的話語在這邊告一段落,金色的眼中流淌出一滴淺琥珀色的液體,那東西落到桌上,便凝固成了一塊晶石。隨之,他也閉起眼睛,身軀像是失去控制般,沉沉的往後倒去。
酒吞反射性的拉住那往後墜倒的身軀,心中不知為什麼有種茫然的慌亂感,像是什麼東西碎裂了,隱隱作痛著。
他知道,有什麼東西頹毀了,不可遏止挽回的,崩塌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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