褟猶友首次感受搖撼那時,正好跟陶思安獨處一室。
察覺到自己輔診的狀態有異,得悉對方的描述的感受後以為是身體抱恙。親自檢查過褟猶友的健康甚至靈魂都無大礙後,他居然又再經歷了兩遭、一次更險些被影響得站不住。
循雙方找不出個所以然的陶思安苦惱之時,第二、第三的怪哉接踵而來。
或者因為年輕輩的慌張,兩人被轉移了注意力之餘,更在褟猶友暫且停止感應後默契的矢口於這率先發生的。
陶思安當兒把另外三位當事者的身心加入考量範圍。直至她本人都分別聽到相同的聲音及嗅著氣味一回後,驚覺陶念優搗亂那天似乎已聽見無人醫館的異響,才著手從叔公們叮囑過要留神的樓宇老化跡象去處理。
一週過去。仍沒有找出原因的技工已確立了電壓、石油氣、房屋結構與來水的運作;時至今早,更撇掉廁所的嫌疑。
以防萬一,她也早於兩頓午膳的湯裡加進施了去病疾驅負氣法的水供眾人飲用。
不知情服下的大夥明明都感覺精力旺盛多了──但聽到的依然聽到,嗅著的仍舊嗅著,感受的照樣感受。
假如上述的那些僅她本人限定,事件是非常簡單直白的。
全程毋須去勞師動眾──她衹需要一點在二樓的獨處時間,所面對的即刻原形畢露。然而這趟的複數事件非但沒觸發陶思安的感應及置其法力於無用武之地,更大搖大擺通過眾多的物理驗證。
若果是惡作劇性質的把他們耍弄得團團轉後作罷都算了。
「友哥,麻煩扶一扶他下去。」
來治療風濕尿酸的李先生,服過四劑藥,進展不錯的。這天本是來再保險起見的檢查、根據本人的描述,他在樓下排隊候診時並沒不適,就是入室了才開始慢慢的疼痛痠軟。
甫檢查,錯愕他竟比首次求醫時更嚴重,還探得魂魄有不尋常陰盛的現象。於是陶思安悄悄給人疏通靈脈鬱結,他才不至於連站立走路都做不到。
一直在這星期結束前,寧香經手的幾乎是害濕影響身體各部份的病患,導致相關的藥材被火速應用個乾淨。
香港素來是四季潮濕的亞熱帶屬,加上夏秋的交接間及城市人多鹽的生活習慣,這情況該見怪不怪。可是,以陶思安的行醫經驗論,這陣子的濕患與回南天的嚴峻較相像。
「杞子走油了。」
「嗄?」
臨近下班的兩個鐘,抓藥方途中的白勝奇道。何天亨驚疑的回了一個單音,偶爾下樓借文具的林惠廉馬上機警的查看熟地、當歸、川芎等藥材,旋即換來洩氣的重嘆。
「當歸有蟲嗎?」
「未,但濕度不對。」明明容易影響的已放置防潮罐內。林惠廉拿包裹紙抓出一把來,頭湊近嗅了嗅,「誰忘了關蓋子啦?」
「要忘的大概兩三小時而已。我午後才取過,那會兒沒問題的──熟地也是啦。再說,我們當中應該沒誰這樣大意。算上天氣因素,更不至於吧。川芎都有事對不對?總之,先揀出來,我拿抽濕機。」
語畢,白勝奇小跑著去張羅。何天亨正在估計損失,打算提早買貨。和林惠廉商討幾句,決定先檢查二樓的再一併處理。
在寧香堂待過十多分鐘,林惠廉再回今天的崗位時覺得醫館範圍的空氣彷彿特別沈鬱。他瞧了瞧打呵欠的曾麗雯,縱使疑惑滿腹的他亦衹能催促自己儘快查核藥材去。
「生草烏、生白附子…唉,上面的更嚴重啊。」點開林惠廉傳送的照片,何天亨懊惱的搖搖頭,「等老闆看完症,得報告一下。」
若果是惡作劇性質的把他們耍弄得團團轉後作罷都算了。
抱持以上心態的陶思安甫知道藥材的狀況,她反射性地聯想到這些仍未搞清楚原委的怪事並沒抵達盡頭。
綜合眾人經歷的現象,陶思安很難剔去靈界的關係,主要她已被認為神經質的讓專業人士來過多次檢查,自己亦排除掉各位健康有虞的片面──究竟該不該慶幸上天眷顧、目前至少確保了非叔公們口中的樓宇老化的問題。
儘管利用反向認證推斷出靈異性質,但她卻滯留在霧裡看花的階段。
打從開端重新推敲的陶思安,恍悟那她僅經歷過難以確鑿的兩遍聽及一次嗅,說不準就是最大的提示。
以往自己很常經手的事件,不外乎是些孤魂野鬼的求助。因為單項的專門處理久了,她壓根忘掉「靈異性質」當中;除了鬼神,還有精怪。
精怪指的是大自然,動物甚至滲和人的氣、量、魂所出的另一種類別。能成精的法力高強,絕非普遍修法者能匹敵之輩。
陶思安在宮時讀過祖先記載的寶典,香港的精多來自山野和海岸;法力越強的越會避免人群,如同不存在一樣,消聲匿跡的生活著。怪的話一般在嶺間及空中,如不作祟,牠們看著跟普通動物無異。
「…『精狡猾難辨,若本尊不動,形同天成物』……那您們又是怎麼肯定有『精』的存在?…哦。」
用電話的螢幕閱讀拜託三叔公拍攝的寶典書頁,陶思安沉吟著。手指往左一劃,答案隨即呼之欲出。
「『精旦有所求,必主動出擊,依附該地區。慣山蔭海潮,難免除濕暗。本無惡怨念,至少百年成,萬萬忌鬥法。』」
翻前再確定一遍要點,陶思安嘗試著把寧香上下的詭譎拆解回去。
精屬陰。褟猶友是大夥中最陽的存在,不論是八字抑或氣場和心境,他感覺的搖撼該是精進入附近及寧香的反作用力──初期較強烈,大概由於在破這裡的鎮宅法,後期根據他的形容的確是減緩許多、準是突圍已成功,僅餘移動的連帶影響。
而緊接的聲響和氣味,應當是精在索取「有所求」的過程。由於山海屬的精入區連帶的巨大作用力,引致來醫館看症的街坊多有濕患。好幾位例如李先生般的在踏足寧香後病情加劇,皆本來體質虛弱受拖累的現象。
在陶思安自身的話,反之為較免疫的類別。
她是中高階的修法者,並有神明護體,精若不針對性的發功,的確夠忽略那些牠所沒能控制的干預。
這麼一分析起來。陶思安回憶加了法水的湯並非真的無用武之地,那其實做到推延影響的效果、足以令曝露在精的力量下最多的普通員工們,有一次恢復的機會。
關於,如何去處理。
書上直白的提醒了後人忌與之鬥法,卻唯獨沒紀錄下其他的跟進。論精的特徵,尤甚在牠們凌駕式的力量,人根本很難斟酌出常規的迫降行動。所以,未研究到方案亦合情合理的。
那麼,難道讓陶思安知道了,要袖手旁觀嗎?
既然有生成地及習性能追溯,即代表老實受制於五行──以光剋暗,乾剋濕,陽剋陰;這兒,至少夠她掌握回半分權衡的機會。
可惜憑藉那般的想法便去計劃了,始終過於含混倉猝。缺乏實質經驗,她唯有從互聯網搜索任何精的都市傳說閱讀,甚至聽電台重播的鬼故環節,自行過濾管用的哪怕一點資訊。
前後一天的張羅,甫定下了目標,她馬上翻符書找陣法付諸行動。
知道雙方力量懸殊,同時礙於牽涉的人太多,陶思安倒毫不猶豫地將總得小心選取的符及陣列入應用之中。沒有光陰與之消磨,她求的除了快便是狠準──目標、讓精至少因其行動作出一點反擊的回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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