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怎麼樣,修得好嗎?」茶農火叔問著他的年輕老闆,卻見他正打著電話,不禁心生好奇,想起他剛剛主動把手機帶在身上,現在又打起電話,便更加證實自己的猜測──他的年輕老闆談戀愛了!
紅深將手機收起,撥出去的電話一直都沒有回應,他看了時間不禁有些擔憂,都半個多小時了,不至於這麼久吧?對於火叔的問題僅是簡短回答:「老毛病了,是可以修好,只是要一點時間。」
火叔點頭應聲,望著天色說:「外面下雨了,我想起茶園還有些工具沒收,我先去收一下。」
紅深一聽,再無法壓抑心中的著急,匆匆取過一件外套,向火叔說:「叔我出去一下。」
火叔還愣著便見紅深跑出,片刻後才興奮地嘿嘿笑著,自以為得到了什麼驚天大八卦而沾沾自喜,看樣子他可以在老婆面前得意一段時間了。
紅深開著車四處繞著,想著不過就是試個車,怎麼會需要那麼久……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他視線,定眼一看,果然是桂顏,她怎麼會淋雨走在路上?他趕緊將車停至路邊,自後車廂拿了把傘。
這時,一台貨車自後方駛來,他注意到在桂顏前方不遠處有一水窪,再看後方貨車的行駛位置,也不多想,直接跑上前擋在桂顏與貨車之間,下一秒貨車行經水窪時果然濺起片片水花,潑上他後背。
桂顏也聽到貨車行駛的聲音,但已來不及閃躲,想著反正都淋濕了也沒差,正做好心理準備的同時卻沒迎來預料中的水花攻擊,而是──
「妳怎麼淋雨走在這裡?」紅深的關心如暖陽,取代她預想中的冰冷雨水,他為她撐傘、並將外套披在她身上。
桂顏仰頭望他,心中泛起的感動頓時紅了眼眶,垂眸便見他被泥水潑濺的下身,再仰頭望他,語氣自責,「你的褲子都髒了……」
紅深不在意地笑笑,「妳沒事就好,我們先上車。」
桂顏跟著他走至車旁,見他為她打開車門,她卻猶豫說:「我全身都濕了,怕弄髒你的車。」
「我不怕車髒,我只怕妳感冒。」紅深溫聲說道,見她依然不為所動,笑著:「妳再不進去,就換我要感冒了。」
桂顏這才意識到他將傘都撐在她身上,而他自己卻暴露在雨中,他的淺綠上衣逐漸被雨暈染成墨綠色,她趕緊坐入車內。
「妳怎麼會自己淋雨走在路上?」紅深將車發動。
桂顏尷尬解釋:「試車的時候,車居然熄火了,所以業務只好將車拖回,我看位置離家不遠,便用走的……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紅深將方向盤往左打,說著:「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但妳卻還沒回來,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妳,但妳都沒接,所以才出來找妳,妳怎麼不打給我?」
桂顏望他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紅深蹙眉不語,好半會才反問:「妳買車是為了以後方便來往?」
「不是,是因為我住的那棟別墅很快就不會是我的了,而我以後也不可能再來這裡了。」這句話是她最先想到的回答,然而啟口說的卻是:「也不是,我只是為了這段時間能定期下山買一些用品。」
「那妳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紅深望她眉頭深鎖,續說:「妳來我茶廠打工,我提供妳三餐,若妳有需要外出,我的車借妳使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桂顏也不想存有多餘的期待,直問:「你是因為木伯伯的關係才這麼照顧我的?」
紅深略感意外,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也沒多想便說:「木伯伯的確是請我多照顧妳,但是──」
「不用了,」桂顏打斷他的下文,果然只有木伯伯願意真心關心她,她淺笑:「你大可不必為了木伯伯而對我特別照顧,我自己可以,謝謝你。」
紅深聽聞,也不解釋,一路開回茶廠,才剛將車停妥,她便說:「謝謝你特地來接我,我先回去了。」
「桂顏,等一下。」紅深的聲音讓她停下打開車門的手,她不敢望他,只將目光放在被雨水浸濕的褲子上,聽他續言:「木伯伯的確是請我多照顧妳,但是木伯伯對我來說只是一個聊得來的長輩,若我不願意,我是不可能答應他的。」
「我懂你的意思,但你真的不用為了木伯伯而這樣做。」桂顏再次回絕,她的嗓音如細雨渺渺,紅深卻覺有如大雨傾盆,沖亂他心緒。
「你誤會我的意思,木伯伯所謂的照顧不過是鄰居間的照應,但妳覺得我對妳只是如此嗎?」這話聽起來有些逼人,可他只想言簡意賅。
桂顏望向紅深,見他目光正緊緊地抓著她,她握緊手心,將自己的視線移開,輕道:「我只是覺得你不需要對我特別照顧,那我先回去了,謝謝你。」
說完,她不再給自己、也給他有任何反應時間,匆匆下車跑回自己家中。
紅深看著逃難似的桂顏,不禁苦笑。
看來是他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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