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這彆扭個性不說,我還不能理解嗎?」白橙橙嘆了口氣,雖是在跟Allen說話,卻是對上蘇杏雨,微微一笑,「其實也是我們都想岔了,本來就沒有誰等誰,我們是一起並肩成長,何況,也不是沒有底氣反擊外在那些無聊的詆毀與攻擊,這你是知道的。」
他們確實有能力抵禦那些外在的攻擊,但接下來的MAR.正是面臨轉型的時候。
轉型的過程是痛苦而緩慢的,白橙橙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待在蘇杏雨的身邊,雖然能陪他一起面對與度過,但肯定又會成為眾矢之的,當所有矛頭又對準她時,私生粉事件便很有可能再次發生,這也是Allen乾脆讓兩人暫時分開的原因。
至於她會直接說是兩年,則是MAR.與粉絲們的約定,八年花開,讓粉絲們見證他們三人的轉型與成長,某方面來說,還真是偶像與粉絲間的浪漫。
Allen略微挑起眉,心知這是她在回應那句「蘇杏雨沒有能力保護她」,因而視線也跟著放到了蘇杏雨身上,「或者──」
「不,我不會放棄我的演藝生涯,橙橙也不會答應。」蘇杏雨冷靜地看向Allen,「橙橙一定也想繼續她的目標,成為王牌經紀人,即便分開兩年,但我們之後依舊能相輔相成,這也是Allen哥你想要的,所以才會有希望我們暫時分開的提議,對嗎?」
就知道蘇杏雨肯定能從這打啞謎的對話中找到線索,白橙橙不由得露出了燦笑。
Allen也跟著牽起了笑容,摸了摸她的頭後,一個眼神也不給蘇杏雨的離開了病房。
很早就知道Allen是非常護短的人,所以蘇杏雨不以為意,但視線一觸及白橙橙額上的繃帶,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上來吧。」白橙橙稍稍移動身體,為他留了個空間。
蘇杏雨俐落地上了床,把人抱在懷中,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地道:「對不起。」
白橙橙略略蹙眉,與其說是生氣、好吧,是很生氣兼無奈地說:「為什麼要道歉?傷害我的是你嗎?這問題,我不是早就跟你們都說過了?」
蘇杏雨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因為這本就是個無解之題,但不代表他不因此感到難受與愧咎。
這個道理白橙橙也不是不明白,本來深愛的人受傷就已經夠難受了,還有部分的原因是自己,如果是她,肯定也會如此鑽牛角尖地走不出去,不過她一點也不想讓這樣的情緒蔓延,因此蹭了蹭蘇杏雨的肩。
「你既然猜到了Allen哥的用意,那接下來直到你們第八年的演唱會之前,我們應該是見不了面啦,有什麼想說的嗎?」
蘇杏雨深深地看進白橙橙的眼底,「我會記得我們的約定,我相信妳。」
白橙橙心裡一顫,說不出的感動而紅了眼眶,嘴邊卻碎碎念道:「那我不要相信你,身邊那麼多好看的鶯鶯燕燕,而且你現在都成年了,之後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吻戲、搞不好還有激……唔、唔……」
越說越離譜,蘇杏雨索性直接吻上她的唇,封印了她因不安而故意說的反話。
「我不會說我不碰這類的題材。」蘇杏雨看著紅了臉的白橙橙,卻是抓起了她手,往左胸膛一放,「但我只為妳悸動。」
白橙橙緊抿了唇,嗚咽了一聲,終於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蘇杏雨這才放心地把人抱在了懷中。
白橙橙就是這樣的人,因為自小就被迫要堅強、獨立,便養成了在人前武裝自己的本事,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就算親近之人如Allen,也不見得每次都能讓她脫下這層保護色。
只有蘇杏雨,能輕易地讓她放開自己,安心地在他張開的雙臂中,放肆地做自己。
白橙橙的哭是安靜的,總是默默的流淚,眼見蘇杏雨的襯衫濕了好大半,她才終於停了下來,用著溼漉漉的雙眼,看著他。
「橙橙還有沒有想要跟我說的?」蘇杏雨溫柔地為她拭去淚痕,輕聲地問。
哭過之後,白橙橙心情輕鬆很多,睡意也就緩緩上升,所以她眨了眨眼,開玩笑地道:「陪睡嗎?蘇小雨?」
蘇杏雨悶聲一笑,親了親她的額頭,「當然,睡吧。」
白橙橙也不客氣,靠著他的胸膛,閉上眼就沈沈睡去。
意識再度回籠,身邊已經沒有了溫暖源,但白橙橙也不緊張,只是揉了揉眼睛,捲起棉被,又要繼續找周公下棋,卻聽到熟悉的女音響起。
「都九點了,還不起嗎?」
噢,她居然一路睡到了九點?
白橙橙把蒙著臉的被子拉下,艱難地睜開了眼,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婦女道:「媽。」
「起來把粥吃一吃,雖然要多休息,但也要有足夠的營養。」
一如既往的命令語調,白橙橙有些無語,慢吞吞地坐了起身,聽話地開始吃起了粥。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冷凝的氛圍,還真與白橙橙預想的狀況相差無幾。
白律樺心性好強,白橙橙也不遑多讓,所以昨天她其實有點想跟Allen說讓白律樺不用跑這一趟,反正她沒事,可母女倆硬是快七年沒見過面,她也知道她會擔心,所以最終還是把這想法給拋諸腦後。
但見了面吧,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於是她安靜地用餐,直到碗都見底了,兩人楞是沒說一句話。
最終,白橙橙還是投降地開了口:「我沒事,妳應該也看到小雨了吧,他人呢?」
「我讓他先回去洗漱。」白律樺看著女兒好一會兒,雖是心疼她的傷,但依舊是嚴厲地道:「學業不聽我的勸就放棄了,外婆說要幫妳主持公道、妳又拒絕,妳是怎麼想的?」
白橙橙略略瞇起了眼,「我倒是沒想到,妳居然會幫外婆當說客。」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遺傳、還是真驗證了那句家教很重要,白律樺跟白老太太兩人之間,大概比水火不容還要好上那麼一點,當初白律樺回家,是因為白爺爺心疼女兒,等白爺爺一過世,白律樺就立刻搬出白家,逢年過節才會回去。
不過白老太太是因為重男輕女,就算白律樺再優秀也看不到,只是一味的說她是了錢貨,直到搬出白家,也還是四處說閒話,於是母女兩人的感情便越來越糟;而白律樺矯枉過正,對白橙橙諸多要求,反倒激起了她的叛逆心態,卻因為知道她是真的愛她,所以雖然沒有良好的交流,但情感上白橙橙還是挺心甘情願地喊白律樺母親。
白律樺抿著唇,嚴肅地回:「我是為妳好,妳年齡都不小了,如果照妳哥的安排,還要等多久?趁你們現在感情還穩定的時候,趕快結婚,也算是門當戶對,再晚點,妳都要三十了,他還正是年紀最好的時候,萬一他後悔了呢?」
「媽,這都什麼時代了。好,不說這個,爸去世之後,妳不也是一個人過的自由自在的?」白橙橙想也不想地反駁,見白律樺眉頭深鎖,終究是軟了語調又繼續道:「而且,就算他不要我,憑妳女兒的本事,要養活自己難嗎?更別說,妳擔心這個,那妳要不要問問他,他擔心的是什麼?」
白律樺聞言,順著她的視線往後一看,才發現門並未關上,門的右邊露出了大衣的衣角,原來蘇杏雨早就回來了,只是覺得應該留給他們一點空間,所以一直都在門外等著,也因為不想偷聽他們說話,所以帶著耳機聽音樂,因此就算白橙橙說到了他,他也還是一點反應也沒。
這樣的舉動,讓白律樺暗自讚賞,卻是不露聲色地將頭轉了回來,道:「熱戀期間,說的甜言蜜語算數嗎?」
白橙橙聳了聳肩,「不算數又如何?我還是那句話,我有本事單身啊。」
白律樺被她這樣的態度給氣笑,但思及母女兩因為學業的事情就能鬧到七年不見面,若這件事她還是如此頑固,只怕又是下一個七年,因而嘆了口氣,「罷了,這是妳的事,我管不動也管不著了。」
第一次聽到母親讓步,白橙橙驚訝地眨了眨眼,正要說些什麼,白律樺已站起身,走到門邊拍了拍蘇杏雨的肩。
蘇杏雨立刻收起耳機,極為禮貌地道:「阿姨。」
「橙橙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不會。」蘇杏雨先是應了聲,接著有些疑惑地問:「阿姨不多待一會兒嗎?我等等幫您買中餐過來,跟橙橙一塊吃?」
白律樺搖了搖頭,回頭看向自己還傻愣在那的女兒,抿著唇勾勒出淡淡的微笑,「不了,我買的是下午的機票,也跟映軒說好一同用餐,就不麻煩你們了。」
蘇杏雨點了點頭,「那我送您下去?」
「也好。」白律樺轉身走回床邊,輕輕摸了摸白橙橙的頭,「妳好好照顧自己,記得定時打電話回家報平安。」
白橙橙鼻頭一酸,低下了頭,小聲地回了句:「知道了。」
白律樺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跟著蘇杏雨走向了電梯。
「小雨。」
「阿姨?」
「雖然不常去你家走動,但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跟阿姨說說,你怎麼會看上我家丫頭的?」
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走向,蘇杏雨訝異地看向白律樺。
他對白律樺是有印象的,在他讀小學的那幾年,白律樺可以說是他們家的常客,在他的記憶裡,她一直都是和藹可親的阿姨,不僅會帶糖果、玩具給他,也會耐心地講題給他聽。
以致於後來在白橙橙口中聽到的母親形象,他一直都沒能對的上號,直到現在這個問題,他突然間懂了。
因為是單親家庭,白律樺選擇了嚴母的角色,可對白橙橙的愛卻是半分不減,所以這問題,既是真心好奇,卻也同樣有護崽的意味,直白翻譯便是:我跟你父母交情還不錯,你若敢虧待我女兒,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因此,蘇杏雨露出微笑,很是認真地回答:「不是我看上橙橙,是橙橙願意垂青我,阿姨大概不知道吧?我其實更擔心橙橙不要我呢。」
白律樺聞言,想起了方才白橙橙的話語,終於露出了安心的笑意。
接下來的幾天,就如同蘇杏雨所言,他幾乎是全程陪著白橙橙,兩人知道這次分開後,就有很長一段時間得靠著電話與網路視頻來聯絡,自然不會輕易地讓這段時間白白溜走,於是每天過得黏黏呼呼,讓Allen每次一走進病房,就恨不得立刻離開。
期間她底下的藝人或團隊的工作人員只要得空,也會過來探望她,因此她的病房生活還真是一點也不無聊。
不過也因為是腦震盪的關係,被禁止用手機,白橙橙對目前狀況是怎麼樣也就不太清楚,想要了解,偏偏來探望她的人都被下了禁口令,理由跟不能用手機一個樣,說是要讓她的腦袋好好休息,讓她既無言又好笑。
終於在第四天,不再有頭暈、噁心的症狀,白橙橙收到了出院許可,也如願地拿回了手機。
不過把手機還給她的Allen跟蘇杏雨臉色非常的差,讓她很是疑惑,「你們兩人是怎麼了?」
知道白律樺認可了蘇杏雨,Allen也就不再對蘇杏雨視若無睹,也清楚之後就是一家人了,對他的態度也就恢復了以往。
Allen嘆了口氣,示意蘇杏雨把影片放給她看。
蘇杏雨掏出手機,輸入關鍵字眼後,把它拿給了白橙橙。
畫面是那名新手駕駛,看上去剛成年的青澀少女,但臉上滿是瘋狂的笑意,記者都還沒來得及問,她倒是湊上去很急切地問:「那個纏著哥哥的賤人她死了沒?」
這句話一出,白橙橙也沒了懸念,很是無奈地按滅了螢幕,還給蘇杏雨,卻是轉頭問Allen:「所以,你應該是沒打算手下留情吧?」
「沒有。」Allen斂下了眼瞼,表情冷酷。
蘇杏雨將手機塞進口袋,同樣緘默地不發一語。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白橙橙想。
回到公司的宿舍,因為蘇杏雨隔天就要回劇組,這也就意味著這是他們最後一天相處,所以兩人分外珍惜這段時間,但該問的還是要問,於是賴在蘇杏雨懷中的白橙橙,愜意地喝了一口飲料,開口道:「到底怎麼了?」
知道瞞不過白橙橙,蘇杏雨坦承地道:「那女孩的家長每天都來公司哀求,希望能和公司和解,Allen哥當然不肯,於是他們就將一直吵著要見妳。」
難怪是直接把她送回宿舍,還大手筆地放了她半個月的假,讓她收假當天直接飛美國。
見白橙橙不語,以為她心軟,蘇杏雨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別想太多,不跟妳說就是不想讓妳心煩,腦震盪不是小事,就算出院了,還是要好好休息。」
白橙橙眨了眨眼,主動地往上親了一口,「別擔心啦,我會的。」
蘇杏雨鬆開了白橙橙,讓她能以更舒服的姿勢待在他懷裡,因為很是不捨,所以反倒不想說話破壞這樣安然的氛圍。
白橙橙也是如此。
所以兩人就這樣靠著一起,聽著彼此的心跳,直到鄰近蘇杏雨的班機,白橙橙才抬起頭,深深地看著他。
離別的時間越近,白橙橙就越忍不住淚,可她又不想哭,所以在蘇杏雨的眼中,就像隻眨著水汪汪大眼的可憐小貓。
蘇杏雨一眼都不捨得眨,最後又俯下身,不帶情慾地,輕輕地吻著她的唇瓣。
最後,白橙橙還是任淚水滑落,回吻的同時,還故意凶巴巴地威脅:「不准拈花惹草、不准跟別的女生靠太近、不准……不想我!」
「是、是、是。」蘇杏雨壓抑住內心想反抗Allen安排的衝動,最終只是一一地應好後,在文彬急促的敲門下,放開了白橙橙。
白橙橙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我也不會拈花惹草,不會跟別的男生靠太近,不會不想你。」
蘇杏雨失笑,又抱住白橙橙道:「每天一通視訊電話,如果真湊不上時間,也要留訊息,好嗎?」
白橙橙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背,又朝著門揚了揚下巴。
知道她經紀人的理智又佔了上風,蘇杏雨親暱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妳啊,我會想妳的。」
語畢,蘇杏雨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橙橙用力地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拿起了手機,撥通了Allen的電話:「哥,關於私生粉這件事,我要公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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