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鈴奇幻譚 - 第二十章新的旅程

三人出了城門走到附近的山丘。沿著小路一直上行，數分鐘後就看見一座教堂。

伴隨溫和吹拂的夏風，笛子和風琴合奏著，奏出了怡人的樂章。

「平日，我很喜歡來這裡。因為我能聽到很動聽的音樂。聽到這些音樂，我會感到很平安、很快樂。」

梅迪埃指著教堂的建築說：「其實，當初我們能活下來，也要很感激柏斯神父。」

萊伊安靜地聆聽。

「當初，我和家姐逃到這裡。肚子餓得不得了。我們到每一家叩門，希望能夠找到一些協助。當然，看見一對不知來歷的人，換作是我也未必會收留她們吧！就是這樣，我們去了很多家，也沒有一家人肯幫助我們。」

從山丘頂往下眺望，倫納德的全景盡收眼底。密集的小平房，隱約看到農田上的磨坊轉著一輪輪風車。

梅迪埃乘風佇立，微風吹拂裙擺，一刻眼眶一濕，旋即被掠過眼角的髮絲帶走。

她憶起很可怕的過去。而且還只是不久前發生的事。如今，在她眼中卻是滿懷希望。

自詡樂天派的萊伊，面對梅迪埃也甘拜下風。到底是什麼力量讓她走出傷痛？

萊伊沉思的時候，梅迪埃繼續說：

「在我們正要絕望的時候，我們碰見了柏斯神父。他憐憫我們，二話不說就收留了我們。我們在教堂裡待了一兩天後，他又把他在鎮內的房子給了我們。他真的是一個大好人。」

她走到教堂的前方。這時，一個穿著一身白袍的老人走出來。他大概就是柏斯神父了。

柏斯看見梅迪埃的到來，難掩高興的心情，加快腳步迎接。

「梅迪埃，很高興妳在天氣這麼好的日子到來。妳找我，是不是又有一些不開心的事、煩惱的事想交託給西蒂克絲女神？」

「不不，不是不開心的事，我是來跟柏斯神父道別的。」梅迪埃搖搖頭，微笑著說。

「我和家姐要離開這裡，前往漢姆斯利考試。以後還能不能回來探望您已經是未知之數了。所以，我想衷心地再一次謝謝您的照料。一直以來都霸佔著神父的小屋，真的很感謝，而且也很抱歉。是您把我從絕望中帶回重生的，我怎樣怎樣也不會忘記您。」梅迪埃一下子把心裡的想法全部說出來。

因為她的聲音過於開朗，這次離別甚至沒多少感傷。

「一切都是西蒂克絲賜予的力量，以及梅迪埃的勇氣。」

「我反而很開心喔。因為妳找到自己將來的方向。咦？妳交了新朋友嗎？」柏斯望著站在一旁的萊伊，問著。

「嗯！是的！他就是接下來會陪伴我的同伴。萊伊！過來過來。」梅迪埃當然想向神父介紹一下萊伊吧。於是她伸手，直接拉了萊伊過來。

「他就是我的同伴：萊伊。」梅迪埃說。

萊伊行禮致意。

「還有還有，您可以替我們禱告嗎？」梅迪埃又問。

「當然可以了。來這裡。」柏斯指示他們到教堂內。經過兩側長木凳，站在講台前，向上仰望就看見在彩色玻璃正下方的牆壁上，立了西蒂克絲的雕像。

女神穿著白袍，兜帽下隱約可見優美的秀髮。絲滑的大理石雕琢出女神的雙眼，如明亮的珍珠奪目璀璨。女神像的雙手似是捧著什麼的放在胸前，臉上散發著慈愛的氣息。

梅迪埃整理一下裙子，然後就跪在地上。

萊伊也跟著她一樣的做法。

「我們向西蒂克絲呼求之餘，還要學會用一顆感恩的心與祂對話。」這番話，明顯是對著萊伊說的。

「所以，我們首先在腦海裡想想近來有什麼值得感恩的事。然後就可以閉上眼睛譸告，你也可以選擇不說出聲。」

接下來，就是一小段靜默的時間，讓心靈平靜下來。

這段時間內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說話。

萊伊跟從神父的教導，找尋自己值得感恩的事，但是起初所想的是自己被父母拋棄、以及從奧比斯頓逃離出來的話面。

「感謝祢。西蒂克絲，我們的神。」梅迪埃輕聲的說，前後她到底說了什麼，萊伊聽不到。

若不是碰到梅迪埃，也許我早就死了，我怎麼會無視了這個大的福氣？

「感謝西蒂克絲讓我遇見梅迪埃。」萊伊動著嘴唇。

「感謝西蒂克絲讓我遇見萊伊。」另一邊，梅迪埃的想法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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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爾悄悄踏出睡房。

這一夜，她失眠了。說不上口的原因，就是睡不著。輾轉好一會兒後，她決定到外面透透氣。

客廳多點了幾頂油燈，前一陣子惹來盜賊的陰霾還盤纏在心裡。

卡露爾反倒更精神，這樣一來就算不睡也沒什麼關係。

沙發上垂下一隻手臂。卡露爾先是遲疑，聽到某人呼嚕大睡的聲音，這才想起被趕出客廳的萊伊。

此時，飯桌上閃爍的金光吸引她的眼球。

桌上是一個沉甸甸的布囊。打開一看，滿滿的銅臭味鑽進鼻孔。

「這傢伙，最近有賊人入屋還不知道害怕嗎？」

卡露爾不禁說出聲。把這些貴重東西亂放的人，做事一定粗枝大葉。

她瞥了安睡的萊伊一眼，接著重新看向錢袋裡滿滿的古薩，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就算我在裡面拿走幾個銅板，應該也不會被察覺吧。

不行，這樣是盜賊行為。

拿了也沒關係吧。當是把東西到處亂放的代價。

梅迪埃知道了會很失望吧。

天使與惡魔在心裡激烈交戰，卡露爾忽然停下來，閉上眼深呼吸。

唉……她嘆了氣。不僅是梅迪埃，爸媽都不希望見到自己成了罪犯。

卡露爾索上錢袋，走到安然地沉睡的萊伊面前。即使已經如此接近，他看起來完全沒察覺有人，危機感低得有點可怕。

如果我送上一刀，就可以送萊伊上西天，拿去他的錢吧。

卡露爾狠狠地圓瞪著眼，在夜裡流出更多的殺氣。

只不過，一瞬間的殺氣很快轉化成無奈。卡露爾垂頭喪氣，坐在餐椅上。

就算殺了萊伊又如何？不……更基本的問題是：我有什麼殺他的理由？就為了取他的錢？就為了保護梅迪埃嗎？

卡露爾發出一聲冷笑。連她也無法相信自己會為了這些荒唐的理由殺一個人。她趕緊抹去這個想法，就當是自己胡思亂想。

「你要好好看管自己的東西。」

卡露爾很少女的噘嘴，把錢袋塞到萊伊睡在的坐墊之間。

唉……卡露爾的嘆息更加沉重。萊伊還是熟睡著。卡露爾仔細地看他的臉，客觀來說樣貌絕對不俗，但看起來就是小白臉，絕對不可靠。

她依然參透不了梅迪埃如此信賴萊伊的原因。

萊伊到底做了什麼？萊伊到底有什麼魅力？

說穿了就是嫉妒。

為什麼萊伊可以遇上貴族？我和梅迪埃有美滿的家庭，戰爭卻硬生生奪去我們的父母？

一連串的為什麼，將卡露爾逼向崩潰邊緣。她很想放聲喊叫，也許可以換來蒼天的回答。

放聲叫會吵醒梅迪埃。卡露爾終究隱忍下來，她不想讓妹妹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

涼風吹拂，皓月的光穿過窗戶在地上凝結薄薄的霜。

夜闌人靜，卡露爾不禁想起逝去的父親和被擄的母親。這時，眼淚滾滾而下。

像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敢於軟弱。要不是有情感窗口，她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怎樣。

她擦乾淚，捲意漸濃。回去睡房之前，她不忘瞟了在沙發上安睡的萊伊。

本欲說什麼話的她，話到嘴邊就忘了。就算說了，也只有說給自己聽的氣話，這樣沒意義。

臨睡之前，她為梅迪埃蓋好被。

『我就剩下妳這個妹妹。無論負什麼代價，家姐也會守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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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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