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GN作品或現象評析 - 《進擊的巨人》後篇動畫與漫畫結局的分別和細節(下)

（撰文時間：2023/11/09）

(涉及《進擊的巨人》劇透，敬請留意)

阿爾敏與艾連的道路對話大改，釐清艾連地鳴原因，重塑兩人關係

結局其中一個為人詬病的地方是阿爾敏與艾連的道路對話——對話似乎是在說在眾多記憶，眾多資訊塞爆腦袋的情況下，艾連似乎不太清醒，最後決定滅世，最主要原因只是因為他想看到「自由的風景」，其他事情不知道，最後出現了「我不知道」這被不少人罵翻的名場面。

再加上故事似乎是命定論——艾連早就說過，就算一切都是最初就被決定好，那一切都是他所期望，一切都在前方，所以他要前進——這樣看來，艾連似乎只是被記憶弄到思緒亂七八糟的瘋子，而他之後做什麼都沒什麼意義，因為過去的事早已被決定，而他需要做的事只有「前進」，追逐「自由」，但命運一早決定，這是否算是自由成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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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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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而在動畫，阿爾敏與艾連的道路對話大改，除了釐清艾連地鳴原因，阿爾敏亦不像漫畫裡只是提問，而是以摯友，也是把「自由」告訴給艾連的朋友身份，參與討論，並承諾一同承擔責任。

一開始，與漫畫一樣，阿爾敏詢問艾連當年的行為是否太狠，也全面說出對艾連計畫的猜測，但最後與漫畫不同——艾連沒有先跟阿爾敏說發動地鳴會死八成人，而阿爾敏賭氣說大家沒有意思想成為英雄，意味他們不想犧牲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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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說到始祖之力的影響，在原作的原話是「始祖力量所造成的影響讓過去與未來的界限消失，並且同時存在。」，動畫則是「始祖力量所帶來的影響不受時空影響，是同時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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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在動畫，當艾連說出「我不想死」時，阿爾敏告訴他還可以挽救，這時艾連道出地鳴的殘酷——艾倫稱地鳴會把八成人口踩死，這樣牆內外的文明發展程度就會同等，構不成單方面的復仇戰爭，儘管如此，紛爭都不會結束。

大屠殺換來解不完的紛爭，就算以不人道的角度來看都不划算，更不用說犧牲的是極大量無辜的生命，所以阿爾敏近乎威脅地要求艾倫馬上停止即將發生的大屠殺，然後就有以下動畫的原創對白：

艾倫：「辦不到，你們能拯救的人類只有兩成，這是早已注定的命運。」

阿爾敏：「注定？明明是你自己決定，親自動手的不是嗎？」

艾倫：「我已經嘗試過無數次，也失望過無數次，無論怎麼做，未來的記憶都沒有絲毫變動……阿爾敏，我就跟你說的一樣，是「自由」的奴隸啊。」

阿爾敏：「你都做了些什麼蠢事啊，真的沒有辦法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啊，這才不是什麼解決方法……＂沒有了人類就不會發生戰爭？＂最好是會有人接受這種蠢話啦。」

阿爾敏：「艾連，這場紛爭的確看不到盡頭，我們體會過的地獄，肯定已經輪迴了一遍又一遍，但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人們一定能互相理解＂……就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會再有人相信，唯獨只會留下＂殺人與被殺＂的教訓而已。」

阿爾敏：「這樣你還要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而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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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這是動畫原創的對白，有別原作阿爾敏相當被動，幾乎只是聽艾連說什麼的反應。在漫畫中，艾連說自己發動地鳴是因為他想這樣，實際上他不知道；在動畫中，艾連是先說自己是想拯救朋友，拯救島上的人，在無數次嘗試與失望之後才發動地鳴，不過在阿爾敏當頭棒喝後，他才發現發動地鳴的原因不是那麼簡單，而是他「想這樣做」——雖然艾連依然十惡不赦，但滅世原因清楚了很多，也具有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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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然後以下是艾連的獨白，也是動畫的原創對白：

艾連：「我本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們，但莎夏和漢吉團長都因我而死，你們還不得不和弗洛克他們互相殘殺……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現在終於明白了。」

艾連：「因為我是個笨蛋，因為讓一個隨處可見的蠢蛋得到力量，所以才只能迎接這樣子的結局……就是這樣吧。」

對艾連的自責，阿爾敏有所回應，同時也是動畫的原創對白：

阿爾敏：「我懂，我也有過想把人類徹底消滅的想法。」

艾連：「少騙人了，你怎可能會……」

阿爾敏：「的確沒人會相信我曾這麼想過吧，因為我是拯救剩下的兩成人類的英雄。」

阿爾敏：「但讓你看關於外面世界的書的人是我，讓艾連你想像著沒有人的自由世界的，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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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這裡出現的貝殼在原作也有出現過，不過在動畫，他的意味就解釋得更明顯，因為動畫原創了以下對白：

當阿爾敏拿起貝殼時，艾連問：「這是什麼？」

阿爾敏：「你終於注意到啦。」

阿爾敏：「明明隨時近在咫尺……但我們總顧著眺望遠方。」

阿爾敏把貝殼交給艾連，然後道：「謝謝你，艾連……讓我看到高牆的另一邊……看到這個景色。」

阿爾敏：「這是我們一起做的事，所以今後也會一直在一起呢。」

艾連：「今後？在哪裡？」

阿爾敏：「雖然前提是如果有的話，不過我們在地獄再會吧，殺掉八成人類的罪惡而感到的痛苦，由我們兩個一起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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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貝殼是大海的產物，也是在牆內的他們不可能看到的事物。阿爾敏在書本看到外面有大海、有雪地、有熔岩，然後滿臉興奮告訴給艾連，成為他們的兒時夢想——總有一天，他們會去外面，看那個無盡的海洋。

雖然這是兩人的夢想，但艾連想的不止是大海那麼簡單——在城牆奪還戰時，他曾想過大海、雪地、熔岩對他來說都沒有所謂，他的願望是得到不被別人規限的自由，由此他選擇戰鬥。

當他們成功出去，看到大海，實現了兒時夢想，但他們一點都不高興——大海的另一邊是敵人。沒有人的想像破滅，對艾連來說很失望，於是說了「如果我們把大海另一邊的敵人消滅，我們就能自由了嗎？」

變得怪異的艾連，再加上島外的威脅，讓阿爾敏非常憂心，他卻只能拿著貝殼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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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但是到了今時今刻，他才發現自己想得太遠——明明兒時夢想是看海，實現了卻不屑一顧，只是眺望遠方；而現在兒時夢想已經與艾連一起實現，告訴與實現夢想的他也是艾連夢想的「共犯」，所以他把貝殼交給艾連，感謝艾連實現了他的夢想，意味一起實現的夢想，它帶來的共業一起承擔。

以下大部分不是動畫的原創對白，卻因為情境的不同而氣氛不同。在漫畫裡，艾連與阿爾敏只是很簡單地道別，而現在卻是一起前往地獄的承諾。艾連忍不住淚水，向阿爾敏說再見。

艾連：「但等一切都結束後你就會再次想起來吧。」

阿爾敏：「回去後就得互相廝殺了呢，然後等下一次再次見面時……」

艾連：「我先去地獄等你。」

阿爾敏：「好。」

阿爾敏：「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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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結局的後續更變——女王的信大改，米卡莎未婚？

天與地之戰完結後就步入結局，結局由女王的親筆信開始，在漫畫，信的內容為「天與地之戰之後牆內外的關係緊張，相信艾連所說「直到一方消失為止，這場戰爭不會結束」是對的，但艾連還是選擇把這個「沒有巨人的世界」交付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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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而動畫中，信的後半內容有變，變成「這場紛爭不會因為巨人之力消失而結束，艾連將他所知的未來全都告訴了我，儘管我看不見在這之後未來的發展，至少我明確地預見了這個情勢，我相信這結果並非是艾連一個人的選擇所造成的，而是我們大家的選擇最終引導我們來到這樣的世界。

為了今後能夠不再需要戰鬥，我們現在必須投身於其中，就算必須過上從此與寧靜無緣的生活，儘管這不是他希望我們走上的人生，但無論他期望與否，未來都已交託在我們手中，在剩餘的時間裡要如何活在這個……沒有巨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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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這封信的內容是用來對應阿爾敏之前對艾連所說的話：「這場紛爭的確看不到盡頭，我們體會過的地獄，肯定已經輪迴了一遍又一遍，但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人們一定能互相理解＂……就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會再有人相信，唯獨只會留下＂殺人與被殺＂的教訓而已。」

不少故事最後都有一個Happy Ending，而《進擊的巨人》卻很符合現實地以「紛爭沒有盡頭」為結尾，就算經歷過那麼多，現況看起來不太好，而且很有可能再次輪迴。

然而這個故事沒有烏托邦，故事的人物卻以「和平」這個烏托邦努力，前進，而他們給出的理由，就是「小小的願望」——「總有一天，人們一定能互相理解」，而不是留下「殺人與被殺」的虛無。

就算不可能，就算痛苦，也值得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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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米卡莎守墓的劇情與原作一樣，卻多了細節。在原著看不到字的墓碑，在動畫刻上的是日語，意思是「致最愛的你，在此地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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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接下來漫畫與動畫對米卡莎的後續就有很明顯的分別：在漫畫，米卡莎帶著一名背影酷似約翰的男人，和抱著一位孩子掃墓，老年也有看起來是子孫的人帶著他，在打扮酷似約翰的年輕人扶持下，獻上疑似薔薇的花——而薔薇代表「愛情或對愛的思念」。

最後的葬禮雖然躺在花朵中，也圍著頸巾，但沒有很明顯代表有所含義的花——在漫畫，米卡莎很可能已經嫁人，生兒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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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但是在動畫，我們一開始看到的是以前的戰友前來掃墓，然後有一幕米卡莎與疑似約翰的男人來掃墓，但沒有孩子；之後時過境遷，有不少人經過，遊憩，玩樂和掃墓。最後，米卡莎老去，艾連的墓前有4朵白薔薇，在日本意指「無法阻礙，永恆，直到死亡為止的愛」，而米卡莎身上那6朵白薔薇，代表「迷戀、相愛相敬」。

而值得注意的是，這裡的解讀應該要配上後篇的ED「二千年... 若しくは... 二万年後の君へ・・・」(致兩千年後…或是…兩萬年後的你)，前面的歌詞「震える首筋を　包み込む温もり」(將我顫抖的頸脖，包圍住的溫暖)和「あなたは二度と帰ってこない」(然而你卻再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可以判定有一段歌詞是以米卡莎的視角來敘述；

其中歌詞「手向けた花のように秘めた言葉は　誰にも告げず逝く」(宛若向你獻上的花朵，藏進心底的話語，不向任何人訴說就悄然離去)和「棺には君が愛した花を」(放入棺中的是你喜歡的花)對應上述的故事——放在棺木的是艾連喜歡的花，而花語是米卡莎未曾與人說過的心底語。

(歌詞翻譯來源：「塵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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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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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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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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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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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致兩萬年後的你

由歌詞到了「棺には君が愛した花を」(放入棺中的是你喜歡的花)和「罪を許すなら　暁よ照らせ」(若是罪業得以寬恕，黎明啊將之照亮吧)的階段之後，也就是米卡莎死後的故事，是以整個世界來敘述故事——講述一位年輕人被世界折斷了銳氣，仇恨與擔憂將會成為他的雙刃劍，助他抵達頂端，同時歷史一再反覆重演。

Die Welt das Schwert des Jungen zerbrochen hat

【世界已經折斷這個年輕人的銳氣】

Wird die Spitze des Wolkenkratzers erreichen

【他將抵達至摩天大樓的頂端】

Und auf den Turmbau zu Babel lachend herunterblicken

【嘲笑著俯瞰這座巴別塔】

Hass und Sorge sind eine zweischneidige Ebene

【仇恨與擔憂是把雙刃劍】

Die Geschichte wiederholt sich

【歷史一再反覆重演】

播到這裡，畫面也不再放在下方的墓碑，而是望向上方，可能代表艾連的墓已被人遺忘，滅世正式在眾人記憶中褪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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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産めよ増やせよと　大地に満ちて

【繁衍吧使之增長吧，直到佈滿這片大地】

鋼鉄の鳥を空へ放った

【朝著天空放出了鋼鐵之鳥】

自由は紅蓮の弓矢となって

【自由會化為紅蓮的箭矢】

何度も繰り返す

【無論幾次都會反覆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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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應畫面的神風飛機撞向高樓天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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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投げ返す石を捨てられずにいる

【不肯放下來回投擲的石子】

臆病な《人類(俺達)》が見上げた空

【怯懦的《人類(我們)》抬頭仰望天空】

流星に似た　冥府の弓矢

【彷彿流星似的，冥府的箭矢】

歴史は繰り返す

【歷史一再反覆重演】

そしてまた《無(ゼロ)》になる

【最後再次化作《虛無(從零開始)》】

對應戰爭與最後被夷為平地的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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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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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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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聴こえるか？　モリを出ろ

【能聽見嗎？走出森林吧】

何度道に迷っても

【就算在路途中迷失了無數次】

焼け野原にも草木は芽吹いた

【野火燒盡的荒野，也會萌發出新芽】

文明が持つ影と光

【文明紀錄著人類的光影】

総べてを見ていた　大樹の洞で

【在注視著一切，大樹的樹洞裡面】

君は何を識る？

【你見識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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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年...　若しくは...　二万年後の君へ･･･

【致兩千年...又或是...兩萬年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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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應島被夷為平地之後，一身破爛但有不少裝備的男孩來到大樹面前，而大樹出現了未曾出現的樹洞。樹洞與始祖尤米爾起初進入的樹洞很相似，到底它們是否同一物？男孩又是否與尤米爾一樣對生存擁有強烈的渴望，他又看到什麼，那就是兩萬年之後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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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進擊的巨人)

文章在上報同步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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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巨人》後篇動畫與漫畫結局的分別和細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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