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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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蔚藍的天空,場景來到懸崖邊,白亞正跨坐在賽莉娜身上,雙手掐著她的脖子。
不要……不要殺了賽莉娜……停止啊白亞……
這一幕突然讓我非常難過,眼淚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滑落臉頰,自己能夠深深感受到掐著賽莉娜的白亞,他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白亞很愛賽莉娜,他保留的最後善良之心,正在極力阻止著一切。
賽莉娜冷眼看著白亞,嘴角淺淺一笑,她似乎正在說著什麼,卻只能間斷發出連句子都不是的低吟聲。
接著,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白亞,落淚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殺了妳……如果殺了妳,是不是就能否定我們不是那一類的人?身為人……究竟要怎麼做才對……」
白亞僅存的一點良知,就在他與賽莉娜殺害這麼多人之後,因為愛而被喚醒。打從一開始,白亞和賽莉娜就無法選擇,自己應該成為什麼樣的人。遭受「感染」的人,對正常人而言是惡魔的存在,但這樣的他們,依然找到了不該是屬於他們的能量。
愛。
白亞和賽莉娜並非完全無法選擇,他們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愛情。
或許真的是人性本惡吧,可是沒辦法否定的是,人有接受其它情感的權力。即便是被「感染」,卻也有可能感受到愛不是嗎?
人並不是絕對的,就像白亞愛上賽莉娜,還有最後阻止她繼續殺人的舉動,誰也無法料到事情的走向竟是如此。
被掐著的賽莉娜,臉上全是白亞的淚水,他不想痛下殺手,更不想終日活在殺戮裡,更不願看到心愛的她持續沉淪混沌,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唯一能夠做的,僅剩還沒完全墜入地獄的白亞,親手殺了眼前這最愛的人。
賽莉娜用顫抖的手緩緩拭去白亞臉上的淚水,最終閉上雙眼,直到她的手失去力量而放下。
白亞還沒鬆手,我能感受到他的撕心裂肺,他的悲鳴並未爆發出來,只是低著頭不斷地啜泣。
這一幕令人難受,即使痛苦,白亞也不知道怎麼真正的表達自己的情緒。賽莉娜斷氣後,白亞仍然用盡全力掐著她,那絕對不是怨恨,他一定……正在想著那些與賽莉娜美好的記憶,所以不想放手,不想斷了連結。
僅存的快樂,就只剩那些而已……
如果要為這可悲的結局畫下句點,我寧願相信自己猜想的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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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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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亞傷心欲絕的哭聲做為最後,那些如同幻覺的影像也完完全全消失,牢房再度回到一片死絕黑暗,頭痛也暫緩了。
隨即,角落亮起白光,道格拉斯再次出現,他緩緩地朝我走過來,蹲在面前,只是用詭異的眼神看著。
情緒激動的我似乎有了面對道格拉斯的勇氣,而且現在看來,他也沒這麼巨大可怕。
「剛剛那些都是你給我看的幻覺嗎?我竟然被你創造的這些東西騙去眼淚,實在有點可笑。」我的問題,道格拉斯沒有回應,只是盯著我看。
平復心情後,仔細想了想,問:「賽莉娜是你老婆吧?而且以時間點來看,白亞怎麼可能認識賽莉娜?在幾年前我訪談白亞的時候,他還是個八歲大的小孩,這完全跟這些幻覺搭不起來,這麼做到底是有什麼意義?」
在意識到我根本浪費時間的同時,道格拉斯忽然開口:「你認為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什麼?」茫然之際,忽地覺得自己受傷的肩膀有些異狀,拆掉繃帶一摸,傷口不見了,怎麼會?
道格拉斯發出難聽的笑聲,說:「這些都是真的,就連你殺了賽莉娜這件事情也是千真萬確的。」
「你到底……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覺得自己被戲弄,道格拉斯露出瞧不起人的眼神,只覺得自己完全被看不起!隨即抓起他的衣領,憤怒道:「殺了賽莉娜的人是你!你這惡魔竟把她毫不留情的分屍!這些報導都有!這也是你被關在這邊的原因!現在想把罪推給我嗎?別說笑了!」
「那個叫布朗的警官也是吧?你的好朋友櫻桃也是吧?對了,還有傑森,全部都是你殺的不是嗎?」道格拉斯輕蔑著說,惹怒了我,斷了理智線的自己,將他壓在地上不停的捶打。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打在道格拉斯的鼻梁、臉頰,我聽見鼻子斷掉的聲音,即使自己的拳頭因此感到痛楚,也沒有停止。
在一陣爆打之後,激動的我不停喘著氣,剛剛那幾分鐘幾乎沒有任何印象,只知道自己一直打、一直打,停止後才看到臉被打爛的道格拉斯,仍然露著一副囂張的表情。
「你認為這一切是真實還是虛假?」道格拉斯像是嘲笑我的執迷不悟,接著說:「你要救的是你自己,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嗎?」
「閉……閉嘴──!」我用頭大力往道格拉斯的臉上一捶,接著發瘋似的重複此動作,我的頭好痛,但並不打算停止搥打他的動作。很快地,我的臉全是道格拉斯的模糊血肉,不顧一切後果,我今天打算殺了他!
不對……怎麼感覺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用頭去捶的緣故,我的頭快要炸開,這是今天最嚴重的一陣劇痛,感覺的到腦袋裡面有很多東西正在快速流動,像是意識又像是記憶,我抓著頭,不禁慘叫著。
「道格拉斯!冷靜點!」耳邊依稀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在叫道格拉斯冷靜?不對吧,應該是要關心我才對不是?道格拉斯已經被我打到快死了,怎麼會關心一個將死之人?道格拉斯這王八蛋……應該要讓他徹底死透才對-
睜開眼睛一看,原本應該被我壓在地上的道格拉斯,不見了。我驚訝的看著四周,是一間純白的房間,自己應該在監獄裡不是嗎?
「道格拉斯!」進來的女人再次叫著道格拉斯,他不在這裡啊,我並沒有看見他。
等一下,道格拉斯……腦袋伴隨一陣刺痛,一些記憶似乎回歸。
道格拉斯……是我?
接著女人的身後也走進一個中年男子,仔細一看他們兩個,雖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但沒多久便驚訝道:「櫻桃……傑森……你們……你們不是……」
傑森一蹲下,便拿出小型手電筒,我不知怎地嚇的退後好幾步,直至撞到牆壁才停止。現在的我整個人非常驚恐,腦中很多畫面混雜,一時間搞不清楚。
「應該結束了才對。」傑森顯得一臉疑惑且無奈,他問:「你知道你是誰嗎?告訴我。」
「我……我是……克里斯。對,我是一名心理醫生,然後-」突然記憶交織,明顯感覺到剛剛說的是虛構的,隨即自己不自覺說出:「我是道……道格拉斯才對,對吧?我是道格拉斯?」
對於我的回話,傑森似乎鬆了口氣,這時櫻桃靠近我身邊,溫柔地說:「對,親愛的,你是道格拉斯.白亞,還記得嗎?」
「白……白亞?道格拉斯……白亞……」聽到櫻桃的一番話,我再次湧入許多的記憶,最後記憶停在……
賽莉娜的笑容。
「賽莉娜?」聽到我的疑問,櫻桃只是露著淺淺的微笑,在還摸不著頭緒時,傑森再次靠近,他告訴我不要緊張之後,用手電筒照著我的眼睛,應該是在檢查什麼的。隨後傑森說:「可能還會有一些後遺症,頭痛、發燒之類的,你之後要再多多注意他。」
櫻桃回應了一聲,接著問:「那什麼時候可以接他回去?」
「一個星期後吧,他還要留下觀察幾天。」傑森站起來後,笑著說:「歡迎你回來,道格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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