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能相愛 - 第二十二章　最溫暖的避風港。

　　「欣怡來了啊！」李母上前應門，拉著欣怡裡裡外外看了個遍，心疼地問：「才幾個月沒見怎麼就變得那麼瘦了？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

　　「對啊！」欣怡親暱挽著李母，「外面賣的飯哪有阿姨煮得好吃！」

　　「阿秀妳趕緊讓欣怡進來啦！」從廚房走出來的李父一面催促老婆、一面將湯鍋端上餐桌，走來對欣怡笑說：「妳阿姨一聽妳要回來，好幾天前就開始買菜，今天一大早就開始在廚房忙，做的全都是妳喜歡吃的菜！」

　　「哇！真的嗎？我為了要吃阿姨做的飯，都餓好幾天了……」欣怡可憐兮兮地摀著杜子，又怕肚子餓的聲音不夠大，刻意發出『咕嚕咕嚕』的誇張聲響。

　　李父被逗得哈哈大笑，李母則是挽著她坐於滿漢全席前，開始一一為她夾菜，「這道是紅酒燉牛肉，阿姨一大早就開始燉了，這牛肉燉得軟嫩入味……再來是這道清燉石斑魚，這魚是妳叔昨天特地去山上釣回來的，很新鮮的……啊！來來來，阿姨先舀一碗這個烏骨雞湯，這烏骨雞是姨婆養的，燉出來的雞湯有夠好喝……還有這個──」

　　「阿秀妳也差不多就好，妳這樣給欣怡塞那麼多，她這樣有辦法吃嗎？」李父雖是制止李母的舉動，卻是也給欣怡夾了菜，「來！欣怡吃吃看這個干貝……啊！還有這個控肉，叔給妳夾塊比較瘦的……然後還有這個！這個是嬸婆自己種的芥藍花菜，女孩子吃這個很好可以補充鐵質……叔看看還有什麼，啊！這個也很好吃──」

　　「請問一下，你們現在是把我當成空氣嗎？」

　　李父恍若未聞，續給欣怡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來，欣怡趕緊趁熱吃。」

　　「啊你想吃什麼就自己夾啊！」李母沒好氣瞪了一眼，夾了一塊悶豆腐放到欣怡堆積如山的菜上，「你有我的欣怡重要嗎？」

　　「真搞不懂到底誰才是你們親生子女……」李子軒抱怨之餘，不忘邊搶欣怡的菜，動作迅速地將她飯上的菜全部移至自己的碗中。

　　「李子軒你別搶欣怡的菜！」李母出聲喝斥，將自家兒子上的菜又全數夾回欣怡碗中。

　　「就是！想吃不會自己夾嗎？」李父瞪了兒子一眼。

　　欣怡看著自己碗中的菜被移來移去，只得趕緊開口：「哎呀！阿姨叔叔你們別忙著給我夾菜了，你們也趕緊吃啦！」說罷，又給兩老各自夾了排骨和牛肉。

　　「還是我們家欣怡乖，真孝順！」

　　欣怡相當乖巧地笑了笑，夾起一大塊沾滿糖醋醬的排骨。

　　「對對對，就你們欣怡最乖了，我這個親生兒子形同虛設。」李子軒面上假意抱怨，實則趁勢抓住欣怡夾住排骨的手，將已經貼上她唇口的肉塊直接送入他自己嘴裡。

　　「李子軒！你幹嘛啦！」欣怡還張著唇，相當不甘心到嘴的肉就這樣飛了，只好挖了他碗裡的一大口飯洩憤。　　

　　「略略略──」李子軒一邊嚼著肉、一邊吐著舌頭，發出幼稚聲響，「妳咬我啊！」

　　「李子軒你還真以為我不敢是嗎？」欣怡放下筷子，伸手去揪他衣領。

　　「欣怡你別跟那臭小子計較，來！叔叔再幫你加一口湯。」

　　欣怡狠狠瞪了李子軒幾眼，這才不甘心鬆開手，端起雞湯喝著。

　　李母李父相視一眼，交流夫妻間的默契後，由李母首發，「你們兩個都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噗──」欣怡一口湯全噴了出來。

　　「哎呀！欣怡妳還好嗎？」李母趕緊起身抽了幾張面紙遞給欣怡，而李父則是倒了杯水給她。

　　「沒、沒事──」

　　話還未說完，又劇烈地咳了起來，李子軒伸手輕輕拍著她後背，「妳這反應也太大了吧？媽她說的不對嗎？」

　　欣怡邊咳邊暗瞪李子軒，這些年她在他爸媽面前的確是『不否認』兩人的交情，但她也從沒親口說過兩人是情侶關係啊！這怎麼就突然被催婚了？

　　「臭小子！這就是你不對了！」李父放下筷子，嚴肅指正：「人家欣怡是女孩子，怎麼好意思提結婚的事情，這求婚本來就是男生的事情！」

　　欣怡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又被李父這句給嚇得不輕，一面摀嘴咳嗽、一面壓著嗓音怒罵李子軒，「靠李子軒你到底跟你爸媽說了什麼？」

　　「我沒有啊！」李子軒倒是無辜地搖搖頭，「我爸媽說很久沒見到妳，所以我就帶妳回來了。」

　　「這筆帳我再慢慢跟你算！」欣怡咬牙烙下狠話，這才抬頭笑著向李父李母說：「哎呀！阿姨叔叔你們別著急，李子軒他還沒打算定下來啦！他可能想再多玩幾──」

　　「玩什麼玩！他這臭小子都三十三了！」李父氣憤地指著李子軒，又是一陣訓話，「相當初我跟你媽在大學時就結婚了，然後你看看你弟和你妹現在也都生小孩了，先不說你身為長子的責任，就先說你到底還打算耽誤人家欣怡幾年？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寶貴的！」

　　「叔叔你──」

　　欣怡寬慰的話還未說完，李子軒搶著開口：「就算我想，你們也不問問她想不想！」

　　靠！李子軒你這是中邪嗎？說這什麼瘋話？欣怡不可置信地瞪著語出驚人的他。

　　「欣怡妳說，這臭小子還有哪裡不夠好？只要妳說得出來，我這個做老爸的就算打斷他的腿也要他做到！」

　　李父這話剛說完，李母立刻補上：「對啊！欣怡妳跟叔叔阿姨說，我們給妳靠！」

　　「不、不是……這怎麼──」欣怡大傷腦筋，最後乾脆擺爛，直接把爛攤子丟給李子軒，演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說：「叔叔、阿姨慢慢吃，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這話一落即躲入房內，留下被架上刑場的李子軒和兩位閻羅王。

　　「來，妹妹妳別怕，以後妳就住在我們家。」

　　六歲那年，那是她第一次被她的親生父親趕出來，而原因僅僅是因為父親帶回來過夜的女朋友不喜歡她，所以父親二話不說把她趕出家門，也不管她一個小女孩夜間獨自徘徊在外會不會有危險。

　　光著腳站在家門口的小女孩不哭也不鬧，只是靜靜地仰頭望著從家裡散出來的燈光，這時一位婦人牽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

　　「妹妹？妳怎麼自己一個人站在外面？怎麼不進去家裡？」

　　小女孩轉頭望向婦人，一言不發。

　　婦人蹲在小女孩面前，柔聲詢問：「妹妹的爸爸媽媽不在家嗎？」見小女孩依然不發話，婦人伸手想摸她，卻被她躲開，澄亮的大眼瞬間覆上恐懼，婦人趕緊收手，將嗓音放得更輕，「妹妹別怕，阿姨帶妳回妳家好嗎？」

　　小女孩搖頭。

　　婦人並不死心，指著小女孩剛剛盯著看的房子，「妹妹妳是住在這裡嗎？」

　　小女孩轉頭望著那棟房子，又將目光放回婦人臉上，依然不語。

　　「媽媽，她是不是啞巴？」被婦人牽著的小男孩指著小女孩問。

　　「小軒你這樣很不禮貌！」婦人拉下小男孩的手，嚴厲斥責：「跟妹妹道歉！」

　　小男孩撇嘴並不願意，婦人又訓了幾句，他才勉強囁嚅了一句：「對不起」。

　　「妹妹妳別害怕，如果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跟阿姨說喔！」

　　小女孩看著婦人臉上慈愛的笑容，感到有些陌生，下意識又退了一步。

　　「媽媽妳看！」小男孩突然大叫一聲，指著小女孩的腳說：「她沒有穿鞋子！」

　　婦人這才發現小女孩正赤著雙腳，而腳跟似乎被柏油路上的礫石給刮傷，正滲著血絲，她不禁心疼地紅了眼眶，想靠近卻又不敢貿然行事，「妹妹妳腳受傷了，阿姨幫妳抹藥好嗎？」

　　小女孩不懂為什麼這個阿姨要難過，明明她們只是陌生人，為什麼要因為她的受傷而難過？

　　「妹妹妳不想說話沒關係，阿姨給妳三個選項，妳用比的讓阿姨知道。」婦人比出三根手指，循循善誘，「第一、阿姨帶妳回阿姨家；第二、阿姨帶妳去警察局；第三、阿姨去按門鈴，陪妳回妳家。」

　　小女孩沒有任何反應，藏在背後的小手卻是抓得死緊。

　　「給阿姨選一個好嗎？」婦人蹲著走向小女孩，刻意板起面孔：「如果妳再不選，阿姨就要直接送妳去警察局了喔！」

　　小女孩的雙眸閃了閃，有些害怕地伸出雙手，蜷著手指比了「１」的手勢。

　　「好，那我們走。」婦人彎著腰，向小女孩伸出手心，「阿姨牽好嗎？」

　　小女孩並未伸出手，僅是呆呆地望著婦人，而一旁的小男孩則是掙開被牽著的手，跑至小女孩身邊，逕自拉著她的手就跑。

　　「小軒你等一下，別用跑的！」婦人趕緊跟在後面，護著兩個小孩回到他們的家，對小女孩說：「妹妹妳以後就住在我們家。」

　　小女孩看著從家裡走出來的另一個男人，那男人一手抱著嬰兒、而另一手則被一個小男孩給揪著，臉上盡是寵愛的笑容。

　　「妹妹長得好漂亮呢！」那男人走上前，溫柔地摸摸小女孩的頭髮，「以後妳就有一個哥哥和弟弟妹妹了喔！」

　　從那次之後，每當小女孩又被她的親生父親趕出家門時，她就會來他們家住上幾天，住到後來她在他們家不僅有了自己專屬的房間、甚至和他們家的大兒子感情越來越好。

　　甚至好到在成年的那一天──

　　「妳站在房門口做什麼？」

　　李子軒的聲音突然自背後響起，欣怡轉頭瞪他，「李子軒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叔叔阿姨為什麼要那樣說！」

　　「別急，」李子軒摟著欣怡走入房內，將她抵在門上，低笑著說：「等我爸媽晚點睡了，我再好好讓妳算這筆帳。」

　　「滾啦你！」欣怡一把將他推開，用狠辣目光制止他繼續伸過來的鹹豬手，「我要去洗澡了，你滾開！」

　　「欸林欣怡。」

　　轉過身見李子軒面容凝肅得像是要參加告別式一樣，不禁噗哧笑了出聲，然反問的話未出口，即聽他說了一句。

　　「妳覺得……我爸媽要我們結婚的提議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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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最溫暖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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