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眼與金瞳雙雙消失後,地上四散的木頭碎塊、摔破的花瓶、翻倒的水杯,都沿著當初掉落的軌跡開始倒帶,一塊一塊組合成拼湊,逐步恢復成完好的模樣。
暫停許久的秒針也終於掙脫結凍的時間,邁出整點後的第一格。
整個過程彷彿都是幻覺般,旅店完好如初,奈莉菲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他急忙蹲到卡捷德面前。
「卡捷德!你沒事吧?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卡捷德!」奈莉菲捧著卡捷德失神的臉,一邊搖晃一邊呼喚著
「啊喔啊喔~別搖別搖……怎麼了?奈莉菲?妳不是去籌錢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清醒過來的卡捷德一臉錯愕地看著奈莉菲,不明白為何她要這麼著急
「阿勒……你自己不知道嗎?」面對卡捷德困惑的表情,奈莉菲似乎有些驚訝
「知道什麼?」卡捷德用一個更大的疑惑表情,回答奈莉菲的提問
「就是剛剛出現了兩個你……然後……嘛……算了……」回想起那不科學的體驗,奈莉菲放棄了解釋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明明連晚餐都沒辦法給你們做……」老闆自責地道歉,插斷了兩人雞同鴨講的談話
面對老闆低迷的呢喃,一掃剛才沉淪自卑的情緒,卡捷德提醒自己振作起來,開始在旅店內來回踱步,思索著如何度過這次的難關。
『奈莉菲前往市集塔的這段時間……該怎麼辦,旅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卡捷德眉頭深鎖
『等等,如果說……』忽然間卡捷德腦海中閃過一個主意
『好……剩下的問題就是老闆脖子上項圈。畢竟那群狡猾的流氓,很可能不會按約定交出密碼。』卡捷德看著老闆的項圈刑具,總覺得有什麼方法,卻怎麼也想不起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7kjy7ijrw
在百貨之鎮的另一頭,市集塔的頂樓。
巨大的木造起重機架設在這裡,向下負責整棟市集塔的貨物吊掛作業,由於不開放攤販的緣故。整片空間相當寬闊,放眼望去,所擁有的只是幾張椅子、桌子,還有一個相當突兀的調酒吧檯。
討債的老大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俯視整個百貨之鎮,一如往常地吸著雪茄。
他身後的領結男,在吧檯熟練的製作調酒,雖然沒有觀眾,但是拋酒瓶、花式搖動、快速攪拌一樣不少,彷彿陶醉在自己的特技中。做出了一整排各式各樣的調酒,最後,作為壓軸,領結男調出了一杯樸素的檸檬水。
身為老大忠誠的手下,他深諳老大的喜好。
「老大,您要的檸檬水。」
「摁。今晚,多加用心了。對方的態度看起來不是很順從,而且她還是和魔王軍交手過的戰將。」老大啜飲了一口,酸爽的口感清洗著嘴裡的氣味,他叮嚀領結男
「是,老大。」領結男站在老大身邊
頂樓的風特別喧囂,起重滑輪發出低沉的摩擦聲,迴盪在樓層之間。
「老大,我能詢問一件事情嗎?」領結男忽然開口
「說吧~」
「我們為何不像以往那樣,直接殺掉旅店老闆,殺雞儆猴呢?」領結男的語氣中充滿了困惑
「好問題,聽好了……像奈莉菲那種充滿正義感的強者,無法見死不救就是她的弱點。要是殺了老闆,我拿誰當人質跟她要錢啊?」老大反問領結男
「原來如此,旅店老闆還有做為人質的價值……話說,老大,人質身上的項圈,不會被強行破壞嗎?」領結男追問
「蠢問題。只要他們敢強行破壞刑具,毒針就會直接彈出來。我會想不到嗎?」面對領結男連綿不絕的提問,老大顯得有些不耐煩
「抱……抱歉,屬下駑鈍。對於老大的英明,屬下實在佩服。」領結男感受出老大對自己愚蠢的問題相當不滿,急忙結束話題,對著老大深深一鞠躬
「欸,等等……記得,奈莉菲以神速聞名,那就要讓她的優勢被封鎖。」老大嘆了一口氣,耐性地指導領結男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聽見這樣的提示,領結男若有所思地回應
「好了,到午夜之前,好好替她準備一場歡迎會吧。」說完,討債集團的老大起身走下階梯,消失在開闊的頂樓。
「是的!」領結男目送著老大離去,隨後獨自將一杯杯調酒一飲而盡,一邊自戀地讚嘆自己的手藝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NiG3aplDz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約定的午夜,奈莉菲看著教堂上的鐘,帶著雪茄和錢出發了。
這個時間的市集塔暗無燈光,從外表來看已然是沒有營業的狀態。
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奈莉菲提著麻布袋,來到市集塔的大門,夜班的守衛將她攔了下來。
「小姐,市集塔已經關門了。不開放民眾進入的。」
「我要去頂樓,你們應該懂得。」奈莉菲開門見山地答道
守衛看了一眼奈莉菲
「很抱歉……妳必須受到邀請……」
奈莉菲將早上討債老大遺留的雪茄展示出來,交到了衛兵手上。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32HQebdN
衛兵端詳著做為信物的雪茄,有點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奈莉菲。彷彿在用眼神驚嘆,怎麼有女性敢在這個時間點,獨自進入暗夜下的市集塔。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JYv4exSl0
但是手上的信物是千真萬確的,加上奈莉菲手上的麻袋,守衛只能讓奈莉菲通過了。
「我明白了,已經幫您安排了人力車接送,您可以進入了。歡迎來到暗夜的市集塔,萬事請務必小心。」
衛兵敞開大門,而奈莉菲揹著袋子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的高塔中,大門再次緩緩地關閉。
一踏進廣場,一群車夫蹲坐在地面上,一邊抽著菸,一邊低語著聊天。看見奈莉菲的出現,他們什麼話也沒說,只有其中一人默默地牽了一輛人力車,騎到奈莉菲面前,與早上那群精神奕奕的車夫,形成了強烈的態度對比。
奈莉菲上車後,車夫用力踩著踏板。人力車的聲音,回響在空無一人的高塔中,整個環境安靜地令人發毛,只有高樓層傳來隱隱約約的嘈雜聲。
奈莉菲在後座沉默不語,明明是往高處爬,卻有種越來越接近地獄的感受。
隨著樓層越來越高,開始出現一些人群聚集。有些圍在一起賭博、喝酒,有些則是坐在斜坡的邊緣,死死的盯著奈莉菲看,時不時吹著口哨。
「女人?這種時間?在這種地方?」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KZA6nZUtj
「是老大點的吧?」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74RvudctS
「太暗了,看不清楚臉啊,不過身材感覺不錯。」
奈莉菲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對於這陌生的光景感到詫異。白天人來人往的熱鬧市集,到了夜間竟然成為龍蛇混雜的是非之地。
隨著樓層越來越高,景象也越來越複雜,有點著暗紅燈光的風俗場所、血腥暴力的地下擂台、危險禁忌的走私物攤販。
夜間的市集塔,儼然成為了治安單位也難以插手的法外之地。
目睹這一切的奈莉菲相當震驚,她恨不得跳下車將這一切通通肅清。然而她還有要務在身,只能勉強自己忍下執行正義的衝動。
為了到達最高層,中間一度換了幾個車夫接力,才能爬上塔頂。
「到了,這裡就是最高樓。祝好運。」最後一棒的車夫冷冷地說著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2FdDhPbz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