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英雄們 - 第十九章《抓住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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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的夜市總是人潮洶湧，但不是因為對生理的需求，而是比起枯燥乏味又壓力山大的日常，假日去夜市就像是課間休息去小賣部一樣，這種輕鬆的氛圍，即使短暫也令人嚮往。

坐在路邊攤上，我心不在焉地吃著麵，腦海裡全是等下要做的事。此時老闆將小菜端了上來。

「瑤瑤，這給你吃。」

我將幾塊小菜夾給身旁的女孩，她叫劉樂瑤，留著短髮衣著輕鬆的他是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在學校也一直同班。他身體一直很差，也因此動不動就生病感冒，導致我只能像個老媽子一樣的照顧他。

「不用啦！我吃這碗就好。」她將小菜夾回我碗中。

「不行！你要是繼續這麼瘦，別人會以為我沒照顧好你！」我又將幾塊豆乾夾到她碗裡。

「你龜毛欸！」

「你竹竿啦！」

正當我們互相形容對方樣貌時，桌子對面的男人舉起了雙手遮住眼，然後用誇張的語氣說：「阿好閃好閃！怎麼這裡有顆閃光彈啊！」

他叫鐘成剛，跟我一樣留著黑色短髮，穿著邋遢的衣服和夾腳拖，看起來就像是個不經世事的屁孩，我們在考場上出生入死並互相協助，一同度過了許多難關。

「阿我的眼睛，阿好閃好閃什麼都看不到了欸！」

他的話讓我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害臊，樂瑤默默地低頭吃麵，而我則嘗試轉移注意力，轉頭看向人來人往的街道。

「神奇啊！剛剛好像有流星飛過去，好亮好亮的！阿峻你有看到嗎？」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m3sNc78e
他笑嘻嘻的對我說。

「有啦！是兩顆，其中一顆還太瘦。」

「我第一次知道流星也有BMI要測，瑤瑤你知道⋯⋯啊痛痛痛！」

我低頭看向桌下，成剛的小腿被一團清澈的水包覆，似乎是被擠壓著。而那團水的主人故作鎮定地夾著小菜，但微微發光的眼睛已經暴露了他的行為。

「好了別這樣，這裡很多人在看。」我壓低聲音對著樂瑤說。

「哼！」

我再次低頭看向桌下，那團水就像是電玩裡的史萊姆一樣，從成剛腳邊跳到樂瑤的腿上，接著就像是溶化了一樣，消失在她白皙的大腿上。我鬆了口準備吃完剩下的晚餐，此時樂瑤有些擔心地說：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我們這樣真的好嗎⋯⋯用藥獲得異能力這種事，應該是沒有發生過的吧？」

「那就不要被發現就好啦！與其怕東怕西的，不如想想這個能力還能做什麼！」成剛笑笑地說。

「要是那個什麼協會的來追殺我們怎麼辦？我聽說他們都是一群嗜血的怪物⋯⋯」

「我們沒殺人，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況且你怎麼就認為他們要來追殺我們？說不定是想招募我們阿！」我安慰著樂瑤說。

「這樣沒有比較好吧，異能者不是只能賣命工作到死嗎？」

「這樣也好，比起讀這個死人書，還不如大展身手，那也比較有趣。」

樂瑤聽到我這麼說，也就不再多問了。她的疑慮我也了解，但要我在體驗過異能力後放棄這一切，回到課堂讀書，說什麼我都不要！

「每天讀書都被爸媽追成績，以後上班被老闆追業績。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改變這種生活，就算死也要像個英雄！」

「說得真好欸！那英雄應該不會介意小菜吧？」

成剛說著便夾走了最後幾塊豆乾，只留下一碟醬油在桌上，我笑了笑說：

「你愛吃給你吃啦！倒是你都拿能力做什麼？」

「我打遊戲都會用啊，但是都被當成外掛，只能玩單機遊戲。」他一臉無奈的說。

片刻後我們便起身離開夜市，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我拿著手機對著地圖，帶著兩人前往取藥。

「話說你身上還有藥嗎？」樂瑤拉著我問。

「還有幾針，但是不夠我們用，而且早點跟他們認識也好，省得每次都是我來拿藥。」

「他們不是壞人吧？這種政府都不知道的藥會不會是毒品之類的？我們不會因為跟他們有交流而被關吧？」樂瑤連環炮般地問著，更凸顯了他的擔憂。

「如果真是毒品，那怎麼沒有副作用？你有流口水，尿尿不乾淨的狀況喔？」成剛雙手抱頭調侃道。

「我用了幾個禮拜都沒有問題，而且當初他們只有說一定不能停藥，並沒有講到其他的東西⋯⋯」

說出這話的我感到有些心虛，我也知道這很危險，這種能讓平民擁有異能力的藥肯定會造成某種危機，說不定世界各國都會因此而產生動亂。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脫離現在的生活，哪怕是變成怪物也沒差！

「還沒到嗎？要是太晚回家的話我媽會罵我的！」

「我也是，阿峻～好了沒？」

我舉手示意兩人停下，接著照著手機的指示走進一旁的小巷內，打開垃圾桶翻找著。

「臭死了，幹什麼把東西藏在這裡啊⋯⋯」

就在我的耐心即將被臭味耗光前，一個密封包裝的塑膠盒出現在眼前，我小心的拿起盒子並從口袋抽出水瓶開始清洗著。隨後一個牛頭做成的天秤圖案便展現在盒子上。

我將盒子拿到兩人面前，接著低頭打開並取出了幾隻粉紅色的藥針，看見針筒的兩人顯得有些害怕，這也不怪他們，畢竟我第一次也很害怕被騙。

「不是說要認識一下嗎⋯⋯怎麼沒看到人？」成剛皺著眉頭說。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藥有在，三天一針的話這些夠我們用到下個月了！」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9Uts6tYu
我仔細的確認數量。

「那要放誰那邊？我媽會進我房間所以不行。」樂瑤搖著頭說。

「我也不行，我沒有自己的房間，肯定會被抓包！」成剛抓了抓頭無奈的說。

「那還是放我這裡吧，反正我爸媽不管我，放到明年都沒差。」我將盒子關上，放進了購物袋裡面。

「太誇張了吧～你是不是住在樓梯下面啊？」

「你才額頭上有個閃電疤痕啦！」

我們開著彼此的玩笑，嘻鬧著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經過路人時，我無意中看到了他們手機上的畫面，隨後我也拿出了手機搜尋起最近的新聞報導。

「『暗夜英雄懲奸除惡！神秘英雄令人欽佩。』，我們出名了欸！」

我將手機的畫面拿給兩人看，樂瑤摀著嘴微笑著，成剛則張著下巴緊盯著手機畫面，就像是夢想成真一樣，我們真的成為了英雄！

「這真的屌炸了！簡直就是漫畫裏面的情節⋯⋯」成剛摸著下巴抬起頭說。

「以後也不用認真讀書了吧！只要找個時機跟政府或協會溝通，我們就可以靠這個賺錢，也不用擔心成績跟工作啦！」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QbV1haAK

只要做出成績，就會受到認可！到時候協會也會招募我們進去，就不用再過著無聊的生活了！

叮咚！

「我媽再催我了！我要先回家了，明天記得拿藥過來喔！」樂瑤看到手機上的訊息後說。

「我也要回家睡覺了，你不要忘記了！」成剛打著哈欠說。

「也是，時間很晚了，那就明天見啦！」

我向兩人揮手道別，隨後一個人回到了家門前。我熟練地蹲下並從地毯下拿出鑰匙，接著將鑰匙插入鎖孔。

「門沒關？他們沒有這麼早回來過，難道⋯⋯」

我小心地打開門，側著身體進入一片漆黑的房內。憑著記憶我小心翼翼地摸上樓，接著確認房間內沒有人後進入並關上了門，打開電燈後我觀察著周圍，萬幸的是房內就跟我出門前一模一樣。

「自己嚇死自己，我又沒犯法幹嘛偷偷摸摸的⋯⋯」

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我感到有些好笑。隨後抓起了床上的衣服準備下樓洗澡。

『莫天峻先生，請將雙手放在地上不要亂動。』

「什麼？」

緊閉的房門後傳出了粗獷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中年男子的嗓音。我抓起了裝著藥劑的袋子和桌上的木尺，緊張的盯著房門。突然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我是協會派來的工作人員，你涉嫌違反異能者研究法，協會派我來帶你前往協會說明案情。』

「我不是異能者，我是平民！」

我握緊了手上的尺，心想著是要在他破門的一瞬間就要打破窗戶逃走，還是用武力驅逐他！但我應該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他不至於對我暴力相向吧？

『看來你不了解事情有多嚴重，你手上的藥劑已經流竄全台，引發了多起平民骸者化的災情！你的處境很危險，請乖乖配合我。』

門都關著還看得見我的動作，絕對是異能者！但還是有風險，誰知道他是不是某個黑道雇來搶藥的？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你也沒有證明自己是協會的人，更何況這麼重要的事你們怎麼不告訴我爸媽，讓他們通知我不是更好嗎？」

『你的父母已經進入了檢疫所，他們或許會因為藥劑的氣化，或者和你相處後受到藥劑感染而導致骸者化。我們對藥劑一無所知，我們只能將每個人隔離觀察。』

「那為什麼不是警察來？我沒有做什麼危險的事，不至於讓異能者來逮捕我吧！」

『我們擔心你們會因為緊張而武力相向，警察也沒有對異能者的作戰經驗，只能由同為異能者的協會支援並收容你們。請配合我，將藥劑放下並雙手伏地。』

「⋯⋯我知道了，你慢慢開門進來！」

我蹲下並將藥劑的袋子放在地上，但我依舊將木尺握在手中，我的手汗流到尺上，不斷加強力道的手被尺刺的越發疼痛。隨後門緩緩地打開，一名高大粗壯，身穿軍裝大衣的紅髮男子出現在門外，

「不用緊張，我叫葛雷恩，你已經用過了藥對吧？我是來帶你前往協會治療的人！」

那個人拿出了一本印有異能者協會標章的證件，看起來還挺有模有樣的。我將握尺的力道放鬆了一些。隨後問道：「所以我要怎麼做？我已經施打了藥劑，這個有解藥嗎？我的異能力會消失嗎？」

「我說過目前協會對藥劑一無所知，只能等解藥做出來，在那之前你要在協會內居住並協助製藥⋯⋯話說，這是你做的啊？我記得這個很稀有欸！」

葛雷恩說著走到我的床頭櫃前仔細揣摩，他看上的正是這房內唯一的一尊模型，也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這個人是西斯納吧？我認識他。」

「你認識偶像西斯納！他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人！」

「看你這話說的，他在出道前是由我指導戰鬥觀念，也是我推薦她去當偶像而不是上前線戰鬥，我還有他的電話呢！」

「大叔你⋯⋯太厲害了吧！」

偶像西斯納的朋友啊！竟然讓我碰到世界上最可愛的偶像西斯納的友人，這是萬中無一的機會，要是好好配合，說不定可以見到本人啊！

「可以見到西斯納⋯⋯我收拾一下，你等我幾分鐘。」

我起身開始收集衣服和必需品，牙膏牙刷和洗面乳，手機充電器和遊戲機，還有西斯納的專輯和海報都要帶走！

正當我雀躍的收拾行李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要是就這樣跟他走的話，一段時間後解藥研發出來時，我的異能力不就會消失了嗎？

「話說，解藥是要讓我們的異能消失，還是保留異能讓副作用消失？」

「⋯⋯消失是最保險的做法，留下異能力太危險了，也說不準藥劑是活化異能因子還是將能力強加在你們身上，先保命最重要。」

我低頭看著床上的衣服，如果就這樣讓好不容易得手的異能力消失，不就是讓過往的枯燥生活再次回歸嗎？我要的不就是異能力和刺激的生活嗎？

那些痛苦的日常流入我的腦海，我的父母不過是一群虐待狂，他們都要我努力讀書，然後將我的成功作為他們拿來比較的工具，我的成就就只是幾張紙，而一旦我失敗了卻要受到懲罰？為什麼我要為了自己的不想做的事受罰！

為什麼我要活得跟囚犯一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叮咚！

「成剛傳來的訊息⋯⋯」

『不要聽他們的！在後山集合！』

我收起了手機，將木尺插在腰間並抓起了裝著藥劑的袋子。大叔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轉身並對我說：「最好不要那麼做，擁有異能不像你們想的那麼美好，好好的讀書對你的人生也好——」

「那是對你們來說！」我背靠著窗戶，對著大叔吼道：

「我們每天讀著自己不想讀的書，做著自己不想做的事，第四堂課晚自習和補習班！考卷題本跟講義讓我們活得跟囚犯一樣，那樣叫幸福嗎！」

「我們非自願的被生下，不受期待並飽受批評的活著，然後還要求我們努力讀書工作到死，這種悲慘的人生不如去死算了！」

我打開了窗戶，接著抽出了腰間的木尺指著葛雷恩，他的眼神銳利的盯著我，像是能瞬間將我殺死，寒冷的殺意隨著他的目光竄進我的腦內，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這種垃圾的人生，還不如不要活著！我難道出生在這個世界，就是來受罰的嗎！！」

「冷靜孩子，你還有大好人生，即使現在痛苦也有出路可循，你只是還沒找到與世界相處的方法而已！」葛雷恩慢慢的靠近我。

「我操他媽的！」

我揮舞著木尺，一道風刃從我的尺尖飛出並擊碎了房門！葛雷恩見狀後退了兩步說：「冷靜！我不會動用暴力！你先放下藥劑我們好好談！」

「我終於抓住了夢想，終於可以脫離這座牢籠！我不想跟你談！滾開！」

我想再次揮舞木尺，但對方的指尖射出了一發火星，在接觸到我的木尺的瞬間將其炸開！我的左手也因此受到爆炸的波及而疼痛不已。

看到我的狀況，他似乎是想乘勝追擊而靠了過來，我立刻抬起右腳畫過空中，射出一發風刃砍向他！

『炎炎護身·火達摩！』

隨著話音傳出，房間內瞬間陷入火海！葛雷恩身上的火焰竄出並圍著他熊熊燃燒著。我因為火焰的灼熱而感到難受，轉身打開了窗戶！

「小子！不要啊！」

跳下了窗戶後我從兩腳指尖竄出狂風來緩衝著陸！落地後我轉頭看向門口的機車，隨即坐了上去並發動引擎！

「不要鬧了！放下藥劑蹲下！」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葛雷恩從窗戶躍下站在門前，渾身流竄著火焰的他在夜色中耀眼的無法直視，他直勾勾的盯著我，但我不能在這裡放棄！

「你知道台灣最多的人為災害是什麼嗎？」我猛催油門，惡狠狠地瞪著他說：「就是車禍啦！」

我跳下車並放開煞車，讓機車朝著門高速衝出！葛雷恩只是一個側身便閃過了機車，但這正好中了我的意！

「下次不見啦！」

我轉身奔向一旁的牆壁並跳了上去，接著用風壓跳過葛雷恩上方，正好落在衝出去的機車旁！

崩轟！

一聲巨響險些炸穿我的耳膜，我看向身後牆上的巨大坑洞，高溫燒穿了牆體，讓洞壁內的石頭鮮紅的燃燒著。他將手對著我說：「停下吧！你也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現在還可以回頭，好好的接受治療然後回到正常生活吧！」

我知道我應該要留下，我知道我要像個乖孩子一樣，但我不想再當人偶了！我要離開這裡，我要作為一個人活下去！我轉頭看向路口並催動機車加速離開！

「怎麼回事！」

右手的袋子傳來拉扯的感覺，迫於形勢我只能放開袋子並加速離開現場！晚風刺痛著我的眼睛和臉上的皮膚，寒冷的風把我的體溫帶走，我得儘快到後山和大家會合！

漸漸的我有些恍神，似乎是剛才的戰鬥讓我身心俱疲，我想起了那些辱罵，那些我學不來也不願學的東西，讓我像條被迫學飛的狗一樣痛苦。

「我絕對！絕對不要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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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抓住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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