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動》
在政府大樓的等候室內,蓮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底下的風景。毒辣的陽光非常刺眼,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視線。
為了紀念因民主而犧牲的人們所建成的銅像,醒目的矗立在廣場中央。在蓮的眼中,銅像上的三個男人為了保護旗幟而誓死拼搏、抵抗到底的樣子,就是個惡劣的笑話。
人類成功屠殺了惡龍,但也成了新的惡龍。他們的後代捨棄了同伴,甚至為了私慾做出壓迫的行為。蓮討厭人類,即使知道這個世界正在改變,即使知道他所看見的事物不能代表所有人,他還是不想讓自己有機會改變想法。
要是他改變了,那就是對同伴的背叛!
「蓮先生,時間到了。」
聽到門外的聲音,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轉身離開了房間。門外站著一名女子,標準的西裝和胸口的協會徽章表示了她的身分。見到蓮出來,她禮貌地向蓮低頭致意。
「辛苦了。」蓮點了下頭回應女子,隨後他們便一同走向電梯。在走廊上的人們見到他們的身影,都自覺地讓開了路。
不用幾分鐘,他們便到了目的地。蓮端正站姿將左手背在身後,用右手輕輕地打開了大門,隨後映入眼簾的景象跟他想的一點不差。
三張便宜長桌拼在一起放在房間中央,地上明顯的拖行痕跡、放在桌上塑膠水杯和吸管、生鏽的空心桌腳和剝落的桌邊。種種跡象合在一起,就像政府嫌棄卻又剝削他們的的嘴臉一樣,噁心至極。
然而即使如此,比起這如同垃圾間的辦公室,坐在桌旁的五位官員看起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裝和便服胡亂穿搭的行政大臣一個人坐在左邊的桌旁。穿著襪子卻踩著拖鞋的法務大臣,和癡肥的財務大臣坐在右邊的桌旁。而在正對面,距離門口最遠的桌椅上坐著總統和國防大臣。
這群人不僅對會議便宜行事,甚至就連領帶也不願意完全繫上!這混亂的景象讓蓮不禁心想,這群垃圾究竟要禍害人間多久?
此時在蓮左邊的行政大臣不悅地罵說:「看什麼?關上門啊?冷氣要跑掉了!」
蓮轉頭示意身旁的女子將門關上,隨後他往前兩步,站在桌前對所有人行了禮:「各位早安,我是異能者協會的教官,單名蓮。此次代替協會受邀前來,與各位討論近期氾濫的『夢想針』該如何對應。請各位多多指教!」
「你們到底在幹嘛!給你們這麼多資源到底在做什麼!」蓮右邊的財務大臣拍桌大罵說:「一群廢物!你們是過得太好是不是?出這麼大的包是存心想害政府顏面掃地嗎?」
「就是嘛!每年都撥錢給你們辦什麼學校,還有什麼異能研究,結果搞出這種事!你們知道這十年來是我們在罩你們嗎?」一旁的法務大臣不僅出言嘲諷,她還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的嫌棄。
「我了解各位現在的感受,我們會負起責任解決這次的事件。現在我們已經出動了所有前線人員,正在配合警察機關進行大規模搜查。」雖然受到這群人惡劣的問話,但蓮並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負責?你拿什麼負責!你算什麼東西!」財務大臣起身憤怒地罵:「出這種包,國家養你們有什麼用?你們異能者根本是刻意報復社會,一群收了錢的白眼狼!」
「這位先生請冷靜,我們為了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才齊聚一堂,不是為了內訌,這些資料請各位先過目一下。」蓮示意身旁的女子,她將手上的資料一一發給了眾人。
拿到資料後,房內陷入了短暫的沈默。肅殺的氣氛,讓不大的房間顯得更有壓迫感。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幾位官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汗從他們的臉上落下,把原本就噁心的臉孔變的更加憎惡。
首先打破沈默的是行政大臣,他放下資料對蓮說:「你們是什麼意思?偽造文書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嗎?」
「就是書面上的意思,酒駕殺人大臣。」蓮刻意敷衍了事,他不想跟這群肥豬多嘴。
這時財務大臣站起身激動地說:「這份資料是假的!我們根本沒有收你們的錢!」
「你們真是無情!光明正大虛報了發給協會的補助,收錢沾光的同時竟然還說我們是白眼狼!」蓮兩手放在身後,歪著頭嘲諷眾人:「狼餓了會吃了主人,你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這段時間你們你們享受到的幸福,將會在今天化成苦痛,回到你們身上。」
「你們想造反?我們隨時可以收回協會的權力,包括下架你們的會長!」法務大臣雖然囂張地將資料丟在桌上,但卻低著頭不敢直視蓮。
「女士您那時玩得開心嗎?有那麼多男孩陪在您身邊,想必每天都很開心吧?」
「你——」法務大臣抬頭瞪向蓮,但比起憤怒,眼神中更多是恐懼。
「實在是感謝那些孩子們的犧牲,現在該您付出了。雖然他們早就離開了,但當年的證據我們都存有備份,您希望我們寄一份給您嗎?」
「你們是刻意等我們完全掌權,再一口氣支配政府吧?那個詭計多端的垃圾!」行政大臣言語中的憤怒一表無疑,但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促成的,是他們太過貪婪才會讓協會得逞。
「就算是這樣,要跟我們鬥,你們還是太年輕了。」財務大臣搖晃著大肚,噁心地奸笑:「我們可以強制收回權力,也可以壓下新聞。在我們把協會收歸國有的時候,沒有任何民眾會知道這件事!」
行政大臣見狀補充:「況且還多虧了你們會長不讓企業介入協會,現在沒有任何企業會幫助你們!」
「你們這群垃圾沒有搞懂情況。」蓮無奈地搖了搖頭說:「看來你們真的爽太久了,連協會的基礎都不了解。舞楓正是協會的核心,所有協會的成員都是認會長為主,不是政府。」
法務大臣起身指向坐主席的總統,轉頭對蓮嘲諷:「那又如何?就算你們造反,我們可以出動軍隊壓制異能者!我們甚至還能從中獲利,成為國家的英雄!」
「所以我說你們還沒搞清楚情況。」蓮舉起右手彈了下響指,此時房內一直沈默的總統和國防大臣,瞬間消失在座位上!
忽然發生的詭異景象讓三位大臣愣住了,他們到現在都沒想清楚,協會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佈局,又是從什麼時候換掉了總統跟國防大臣?
然而他們不是笨蛋,他們很快就了解到這一切都不重要了。異能者協會是一把雙面刃,而政府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現在他們必須跪下來求協會饒他們一命,否則他們就會跟總統一樣,被取代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這是叛變!你們這群叛國——」法務大臣話還沒說完,全身就已經冒出了炙熱的火光!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突然就變成了一顆火球!
「啊啊啊!!!」淒慘的嚎叫聲迴盪在室內,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想撲滅火焰,但火焰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幾秒後她停下了動作,火焰也隨之消散。她化成了一具焦屍,成為了一個給他們下馬威的犧牲品。
「我知道了,我們無條件支持協會,從今以後就是你們掌權了……」財務大臣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地看向蓮。
「阿?你在說什麼?」
戲謔的話語聲從蓮身旁傳出,此時女子竟然囂張地爬上桌,斜躺著身體說:「你怎麼會覺得我需要你們?」
行政大臣顫抖著站起身,指著女子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這個怪物!你究竟……想要什麼?」
桌上的女子邪笑著比出手槍的手勢,指著行政大臣的頭開了一槍。隨後女子的身體化成無數光芒漂向空中,最後又在桌上重組成一臉壞笑的舞楓:「我要的就是這個!」
「你只是想要報復我們?你只是想要我們求饒……」財務大臣低著頭,接受了自己的末路。
「我才不想看你們求饒!噁心死了,別往自己臉上貼光!」舞楓坐起身乾嘔了一下,接著轉頭對行政大臣說:「我只是想看你們露出這種表情,集恐懼、震驚、不甘、絕望於一身的絕妙表情!這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東西!」
「你本來就是為了奪權才捧起我們嗎?你從十年前就為了今天而計劃著嗎!」行政大臣雙手握拳,怒瞪著舞楓說:「想必這起事件也是你們刻意忽略的吧?這樣你們不僅拿下了政府,還讓人民完全依賴著異能者。這個國家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你的囊中物,對吧!」
「你說的大致上都對,但有一點你說錯了。」舞楓朝蓮揮了揮手說:「我不稀罕人民。」
隨後蓮打開了大門,走廊上的人們圍在門外,冷眼看著兩位大臣。蓮站直身子,用宏亮的聲音發話:「全體!摘下眼鏡!」
收到命令的人們摘下了隱形眼鏡,他們作為異能者的象徵也徹底展露在兩位大臣眼前。行政大臣見狀完全失去了戰意,和財務大臣一同癱坐在椅子上。
舞楓見到行政大臣的動作後,無奈又嫌棄地從桌上下來,準備離開這裡。此時財務大臣趴在地上哭求道:「舞楓大人!請您行行好,看在您大人有大量的份上,拜託您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這十幾年你們沒有一刻善待我們,哪怕就算是一次也好。但你們踩在我們身上,用我們的血換取了無數金錢和權力,你們達成了目的,卻依舊不滿足嗎?」舞楓背對著他,低著頭說:「但我不是人類,我不會走上你們的末路。」
舞楓說完走出了房門,所有人見狀圍在了兩位大臣身旁,準備處決他們。行政大臣看著還沒離開的蓮,苦笑著說:「怎麼?你想親眼見到我們死才甘願嗎?」
「在這裡的人,都是因為你們的迫害而失去親人的受害者,他們不會簡單地放過你們。」蓮從身上摸出幾張照片,個別扔在兩位大臣身前:「而且我沒有那個興趣。」
蓮轉身離開了房間,兩位大臣拿起了照片一看後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接著又不約而同地開始啜泣。財務大臣崩潰地站起身大喊:「你們不是要殺我嗎!快啊!快動手啊!!」
他絕望的吶喊迴盪在屋內,卻沒有人打算動手。行政大臣絕望地哭喊:「快殺了我!快啊……快殺了我……」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一名男子抓起行政大臣的領口,笑嘻嘻地說:
「現在是我們做主了!」
蓮走出了房門,雙手背在身後,快步跟上了舞楓。舞楓笑著轉頭對蓮說:「你有叫他們拍照嗎?」
「他們會記得。」
「那就好!希望他們能盡興!話說真是對不起你,要你做那種事。」舞楓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蓮沒有立刻回答,沈默了片刻後他平靜地說:「把門口的銅像拆掉,換成噴水池。」
舞楓聽後愣了一下,隨即又笑著說:
「好主意!剛好我也覺得那個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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