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英雄們 - 自私的英雄們—第二十一章《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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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是指現今由四大家族共同統治的強勢國家。因為其國內的農地和山林的資源豐饒，自遠古時期便有人類居住的痕跡。但人類是非常貪婪的生物，無數生靈因此被埋葬在歷史的爭鬥中。

但有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強大異能者統一了這片大陸，並將其命名為『神州』，隨後更是指派了四位『仙人』組成四大家族，以各自監督抗衡的方式讓這個國家逐漸興盛起來。

而那位強者被後世的人們稱為，『仙尊』！

「真的是有夠無聊⋯⋯」

表演台上的老人字正腔圓地講著故事，配上神州特有的國樂，如果自己是外國來的客人肯定也會覺得很有氣氛吧？但這種古老的傳說他已經聽過幾千遍了！要不是今天的客人很重要，他早就找藉口跑出去摸魚了。

台上的老人越講越起勁，但軍豪的耳朵卻越來越癢，他剛伸出手想挖一下耳朵，卻被一旁的人拍掉手並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任軍豪！客人在看，不要鬧。」

這人是汪威天，頂著一頭黑髮，身材壯碩的他是一個古板嚴肅的人。作為軍豪的同事，他時常提醒軍豪注意禮節，不過通常不會控制力道。

「小氣巴拉的⋯⋯話說玲玲也去太久了，他是便秘喔？」軍豪小聲地抱怨著。

他會這麼哀怨的原因，一是因為他想去廁所抽兩根菸，但作為客人的隨扈，他們一次只能有一個人離開現場；另外則是是因為今天的客人是他遇過最難相處的對象，跟這個人交流簡直是慢性自殺！光是從接機到餐館的路上，他就已經在腦海裡嘗試殺死這個客人幾千遍了！

「不要分心，她自有分寸。」

「我知道啦！但是那個人也沒注意我們，不如——」

話都沒說完，威天就用眼神傳來殺氣，讓軍豪放棄了想摸魚的念頭。他仔細地端詳著眼前的客人，一頭不見髮尾的柔順金髮，白釉色的長斗篷遮住了身體，脖領跟底邊的紅色圖騰看不出是哪一國的文字。

雖然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客人是個極其危險的人！想到這裡，軍豪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早上的事⋯⋯

「這次的客人很重要，『長老會』為了保密他的行蹤，決定將他安排在頭等艙，他會以偽裝的模樣下飛機，我們只要護送他走完今天的行程就好了。」

威天將兩張照片遞給了軍豪，他拿起照片仔細的看了一下，在記下顯眼的特徵後又遞給了一旁的玲玲。順勢譏笑她說：

「記著啊！不要像上次一樣抓錯人！」

「要你管！」

眼前的人叫關玲玲，是軍豪的後輩，一頭黑色秀髮卻人高馬大的她，從畢業結訓後就跟著軍豪學習工作的大小事。雖然身材高大卻非常膽小，導致她在工作上經常被別人嫌棄，只有軍豪跟威天不會因此而疏遠她。

玲玲說完轉頭生起了悶氣，配上她高大的身材，誇張中略顯可愛的動作看的另外兩人是好氣又好笑。

這時軍豪無意間瞄了一眼反光的鏡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們三人穿著標緻西裝的樣子，也是『長老會』第一次要求以這麼少的人數來接待外賓。他想了想後，皺著眉頭說：

「總感覺怪怪的，我們是不是被當成棄子了啊？」

「你是承認自己的能力只能當棄子嗎？」

威天的話讓軍豪沈默了一下，他知道這是威天特有的加油打氣的方式，但也間接表明了威天不反對他說的話。

雖然作為異能者，為了國家出生入死已經是生活的常態，但他還是不喜歡這種把人當道具的感覺，太污辱人了！

軍豪看了眼手錶，嘆口氣說：「話說都等了半小時了，怎麼人還沒下來呢？」

「就算前輩這麼問，我們也不——等等，那個人是目標嗎？」

玲玲指著機場內的櫃檯旁，一名十分顯眼的金髮男子帶著草帽，正在跟海關和警察吵架。軍豪將照片拿到眼前對了一下，確實是同一人沒錯！但那人彪悍的大媽氣質跟照片上的神秘的氛圍相差懸殊，實在讓人很難聯想到這就是同一個人。

「他怎麼略過我們⋯⋯不對！他竟然沒有偽裝嗎？」

軍豪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相片，在確認了無數次後，他趕緊拔腿狂奔到海關旁，而威天和玲玲見狀也緊隨其後！

「什麼叫我不能把這些東西帶走，你是光明正大的當土匪啊！」

「先生，這些本來就是違禁品，我們必需扣押！」

「幾根竹子跟黑土而已，你們國家難道窮到熊貓都沒得吃，連竹子都不放過！要不要——」

「先生，那叫爆竹！攜帶爆裂物是會被捕的！」

「這不就是神州產的東西，你不怪你的國家還怪我！柿子挑軟的吃是嗎！」

『請等一下！！』

軍豪和威天默契的拉開兩方人馬，接著軍豪對舞楓出示了證明，留著大汗喘著氣說：「請冷靜！舞楓先生⋯⋯怎麼不偽裝起來啊？」

「我也沒跟你們說我要偽裝吧？」

「那您跟長老會說的——」

「我是說我考慮偽裝。」

僅僅幾句話，軍豪立刻就意識到眼前的人並非善類。他整理了一下儀容，接著笑著說：

「讓您恭候多時了！我們是長老會派來的隨扈，是來護送您到旅館休息的人。」

「喔～那你倒是跟那幾個野蠻人講講道理！把我的東西還來！」

「請稍候片刻，我們的人員正在溝通。」

軍豪隨後轉頭看了眼威天，而他早已與海關交涉完，手裡拿著一盒包裝亮眼的爆竹站在一旁。軍豪有些無奈，這位鼎鼎大名的客人竟然會連基本的機場禮儀都不願遵守。一旁的玲玲見狀顫顫巍巍地說：

「那個⋯⋯爆竹是違禁品，不管是哪個國家都不能帶上飛機的⋯⋯」

「我知道！這不是常識嗎？」

舞楓輕描淡寫地拿走了威天手上的爆竹，檢查了一下後又滿意朝他們笑了笑。隨後三人便開始護送舞楓到出口，一路上三人的內心都十分不安的躁動者。

舞楓的話讓軍豪感到不快，他知道這人是想用這件事來測試他們的能耐！一方面是測試接待他的人的身分地位，另一方面是為了測試他來訪的情報有沒有洩漏，不論哪一邊出了差錯，都會給他借口離開這裡！到時候邀請他的國家就會顏面掃地。

一行人抵達出口後，威天表示要開車過來而先行離開。正當剩下的三人呼吸著尷尬的空氣時，舞楓冷不防地開口說：「說起來剛下飛機我就很失望呢～」

「十分抱歉！我們沒能認出第一時間接待舞楓先生，是我們的失職！」軍豪說著便鞠躬致歉。

「不是那個啦！我不會在意你們的行為，我是說那個⋯⋯」

舞楓邊說邊指著街上的行人和車輛，極其失望的表情讓人摸不著頭緒。玲玲見狀立即上前問道：「請問是對什麼不滿呢？」

「為什麼，沒有馬車呢？」

舞楓的問題讓兩人感到無語，而那真摯的語氣更讓人不能理解，這位客人究竟是真的這麼想，還是為了嘲諷而假裝不知道呢？

「而且你們也沒有穿旗袍，跟我想的也差太多了⋯⋯」

「舞楓先生，那是神州的一部分文化，如今的神州已經是相當現代化的強勢國家了喔！」1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i0pl0NvP
玲玲笑著解釋清楚，言語間已經把客人當成小孩子了。

「是嗎～那接下來去哪裡呢？」

「接下來要前往餐廳，主食是——」

「小籠包嗎？」

聽到這話，玲玲轉頭望向軍豪，迫切的希望他能回答這個問題。而軍豪思索片刻後高昂地說：

「是的！接下來我們將前往客棧，同時品嚐神州的各式美食！」

「這樣就對了！這才是神州該有的樣子啊！」

舞楓宛如孩子般的純真面容和脾氣，反而使兩人感到膽寒。軍豪見到他的樣子心想，比起嚴肅和規則繁雜的來賓，這種讓人無法摸清底細的人更難接待，還是先照著他的規矩走好了。

幸好這附近就有長老會的支援餐廳，要不然我可能要自掏腰包請他吃飯。不過照這樣看來，長老會是早就料到這種事了，不然也不會讓周圍的餐館都有所準備。想到這裡，軍豪別開視線小聲地說：「那群不把人當人的老狐狸⋯⋯」

「軍豪！客人在看！」

軍豪抬起頭看向舞楓，但他依舊緊盯著台上的老人，舒適的托著頭靠在桌上。軍豪用手肘撞了一下威天並低聲說：

「你倒是告訴我，他要怎麼用這種姿勢轉頭看我！」

「你瞎了是吧？我說——」

『神州古今記，到此結束！！』

隨著台上傳說故事的結束，表演也進入了中場休息，台上的人們開始演奏另一首曲風輕盈的歌曲。配上黑色的實木桌椅、木樑上環繞的龍形雕塑、青色圖紋的瓷器和酒瓶，讓神州的文化就像空氣一般，充滿了這間古香四溢的客棧。

「這才是我想要的氛圍，果然神州是個很美的地方啊！」

「舞楓先生能感到開心就好！稍後小二會上菜，請先飲酒稍待片刻。」

天威說話時板著嚴肅的面孔，就像是複讀機一樣語氣平穩地說出這些話。讓一旁的軍豪感到特別尷尬。

此時玲玲引導著送餐的人們出現在三人眼前，她快步走到舞楓身旁行了個禮，接著就走回兩人身旁待命。她的頭上流著冷汗，眼神恍惚不定地飄移著，讓人很難不去想她是不是做什麼壞事。

片刻後白皙的瓷盤和華麗的美食裝飾著黑色的木桌，尤其是那些價值斐然的稀有菜色，讓這幅景象比畫更加炫麗夢幻。

「你們不要在一旁看著，這樣誰吃的下去。」

舞楓拿起了筷子指著他們，一旁的三人聽到準備離開。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三張椅子從隔壁的空桌浮起，接著飄到了舞楓的桌邊後平穩地落地，再來是桌上的筷子竟然也凌空浮起並落到其他椅子前。

軍豪等人見狀本能地擺出戰鬥姿勢，冷汗直流地盯著舞楓的一舉一動。見到他們的舉動，舞楓抬起眉頭，一臉疑惑地說：

「你們難道有吃飯前先打一架的規矩嗎？」

「舞楓先生，請不要在公共場合使用異能力，這很危險⋯⋯要是引起騷動就不好了！」1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7KuYjmu6
軍豪收起拳腳，笑嘻嘻地警告舞楓。

「是喔！別管那個了，快坐下吃飯。」

隨後舞楓不再搭理三人，只是一個勁地開始吃桌上的菜餚。他們面面相覷了幾秒鐘，最後為了不失禮貌也只能硬著頭皮入席用餐。但面對這滿桌的菜肴，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下筷，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受邀跟這種大人物一起用餐，難免會擔心自己的舉動失了分寸。

他們的舉動引起了舞楓的注意，他笑了笑說：

「再不吃菜要涼了！你們不要緊張啊，我不是會計較規矩的人！來這給你～」

舞楓將一顆肉丸夾到威天的碗裡，笑咪咪的盯著他。威天緩緩地拿起筷子將菜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著。

「即使放了這麼多調料，味道卻沒有失衡，這裡的大廚真的很厲害！」

舞楓一邊稱讚菜餚的美味，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他悠然自得的樣子，讓三人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怪人相處。

軍豪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可以拉近舞楓跟他們的關係。他將酒壺拿了起來並說：「舞楓先生喝杯酒吧！這可是神州少有的美酒！」

「酒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喝水就好了，畢竟我跟你們不一樣！」

吃了閉門羹後，軍豪咬著牙坐回椅子上。此時威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隨後便舉手表示要去一趟廁所。

「忍不住了？這麼快就受不了了啊？你們去幫他催吐也沒關係喔？我一個人吃也可以。」

聽到這句話後兩人意識到問題，軍豪立刻示意玲玲去幫忙威天，接著獨自一人與舞楓互相對峙。

「舞楓先生是刻意的嗎？」

「如果我說是無意的呢？」

舞楓淡淡地笑著，閉著的眼睛和毫無反應的眉毛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情感，但軍豪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無盡的嫌棄和鄙視，就連呼吸都有種辱罵的氣氛在。

「此事並非我們的意思！」

「那又怎樣？」

「⋯⋯舞楓先生您的意思是？」

「不是你們做的又怎樣，你希望我不要傷害你的隊友嗎？」

舞楓將一小塊肉夾起，接著扔到地上。這時有一隻灰貓從角落出現，走向那塊肉接著大快朵頤了起來。舞楓看著軍豪，將筷子都在桌上大笑著說：

「我是個溫柔的人，才會讓沒有能力的狗活下去。但狗卻對我發起脾氣來了！哈哈哈——」

「太過分了！你把我們當成狗嗎！」軍豪激動地站起身，兩眼圓睜怒瞪著舞楓。

「真難過啊～竟然放狗來接我，簡直不把我當人看吶！」

「舞楓先生⋯⋯」

「還讓我聽了這種老掉牙的故事，連飯店沒包場，讓我跟一般人一起吃飯，真的是很難過啊！」

「舞楓先——！」

剎那間，一股強烈到足以致命的某種感情灌滿了軍豪的大腦，讓他一時之間感到無比暈眩！

「是殺意嗎⋯⋯」

他用盡全力靠著桌子才能勉強維持站姿，但隨後四周又傳來無數嘈雜混亂的聲音！

『崩咚！』『哐啷啷！』『磅轟！』『哐咚！』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周圍的人都被這股情緒影響了！軍豪使勁地抬頭，當他注視到舞楓的那一刻，一種莊嚴肅穆但又令人恐懼萬分的氣息籠罩了他的感官！無盡的無助感和動彈不得的身體讓他宛如置身深海之中。

『喵～』

桌底貓的叫聲傳來，就像是夢醒一般，軍豪的意識重新回到了身體裡。逐漸恢復的感官和依舊躁動的心臟提醒著他這一切絕不是夢。

隨後窗外的聲音逐漸清晰，哀號和尖叫聲衝破了寂靜，他趕緊走到窗邊看向街道，眼前的景象再次提醒了他這並不是幻覺！

無數車輛和人群就像是玩具一般四散在各處，還有一絲意志的人見到另一半化為殘骸而慘叫出聲！著火的車輛裡跑出幾名乘客，幾秒後便躺在地上失去了動靜！街邊小孩擁抱著身首異處的母親失聲痛哭著，而一旁的人捂著脖子卻止不住血，只能在顫抖中逐漸停下呼吸。

「試探我也沒關係，但我可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滿足的人，貪婪也要有個限度，否則會栽在自己的慾望上。」

「你！你這個怪物！！！」

軍豪失去了理智，徑直衝向舞楓想殺了他！但他立刻感受到手腳失去了力氣，身體就像是千斤重一樣撞上地板！他掙扎著抬起頭，眼前的舞楓露出邪笑著看著他，彷彿是在嘲笑他的無能。接著他感到眼前有無盡的黑霧逐漸籠罩，最後連著身體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軍豪！！！』

突然間，像是睜開眼一般。軍豪發現自己正被威天和玲玲扣住雙臂，而眼前的餐桌已經收拾乾淨，只剩下一壺清茶熱騰騰的處理在桌內。

「你們！怎麼回事，你們應該——」

「你沒事吧？」

那個令他無比憎惡的聲音傳來，他轉頭望向桌前的位置。只見舞楓歪著頭，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軍豪見狀想解釋自己的所見所聞，以及舞楓是多麼可怕的存在，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訴說這一切！

「你們的朋友似乎精神不太好呢？」

「非常不好意思！我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前輩你倒是振作啊！」玲玲擔心的晃了晃軍豪，力道之大都差點把他晃暈了。

之後在軍豪表示自己並無大礙後，兩人放開了他，三人又重新入座陪客人聊天。軍豪這時不再掩飾，直面舞楓質問說：

「舞楓先生是什麼意思呢？」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些幻象——是想說什麼嗎？」

「嚇到你了嗎？真是不好意思呢～」

舞楓笑著向軍豪賠了個不是，接著站起身準備離開餐館。威天見他要走也一同起身，禮貌地對他說：

「不好意思！舞楓先生，雖然用完餐了，但離夜幕降臨還有一段時間。舞楓先生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你很上道欸～我剛好想去博物館看看！我一直對四大家族的歷史很有興趣，可以勞煩你帶路嗎？」

「當然當然！舞楓先生願意拜託我們協助，這已經是好光榮的事了！」玲玲見狀也站起身說：「軍豪，該走了。」

聽見玲玲的提醒，軍豪也跟著眾人離開了餐館。隨後餐館內再次湧入了客人，但一向和藹的客人今天卻反常的不悅，其中一名員工被叫去詢問客人不悅的原因。

片刻後他回來了櫃檯，向掌櫃傳達了客人的抱怨：

「不知怎麼的，有隻死貓口吐白沫躺在桌底，一動不動地甚至發臭了！噁心死了！難怪他們會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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