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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在那天把詛咒可能會縮短壽命的事情說出來後，楓渴求鮮血的症狀竟減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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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楓倒不是希望詛咒就那樣惡化下去，但他仍不敢大意，依然維持著每日去找醫生檢查身體狀況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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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白晝的時間長，陽光又烈，楓無法外出，也不能長時間活動，正逢颱風季，鎌倉乾脆減少了一大半鍛鍊的內容，率領著人手在高樹組宅邸四處修建防風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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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颱風要來了嗎？」楓問道，邊啃著手裡剛切好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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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兒雨勢不算大，但狂風常會吹壞很多建築和道路，到時候連糧食運送都會出問題……」明穗解說著，他一早就將父母留下來的珍貴小型植栽都給移往專門照顧的花圃，還有部下們回報存糧與預計修繕的材料整備狀況，忙得午飯也是簡單吃過，直到下午才有空過來跟楓一起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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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肉香甜爽脆，楓連沾在手上的汁水都不放過，吃了好幾片後才滿足地吁口氣，卻聽到明穗略帶驚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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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你不吐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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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呣？」楓抬頭望著明穗，那小臉上還沾著西瓜果肉，「籽不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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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橋本壞笑，「吃下去肚子會長西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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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才不會！」楓嚷嚷，「我有把它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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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會變成西瓜，西瓜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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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這種騙小孩的話我才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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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楓和橋本拌嘴，明穗沒說什麼，只是極淺地笑著慢慢吃著西瓜，突然橋本用力嘆了一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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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還以為這樣能看到組長爽朗地哈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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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擅自做無謂的想像。」明穗冷冷說道，他手裡還拿著西瓜，另一手卻刷地從袖中甩出硬石鋼扇反手往人腰邊一個拐子，然後又看向摀嘴偷笑的楓，「你也是。」這句卻溫柔許多。楓嘿嘿一笑，拿過盤子上事先準備好的濕毛巾擦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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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看過明穗哈哈大笑的樣子了，雖然那時自己脫口罵憲章爺爺大嘴巴很沒禮貌，可是能看到明穗的笑臉，超級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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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憲章從小教養明穗時，就嚴格限制過他展露許多「不夠威嚴」的情緒，在外人面前明穗很少真正開懷大笑，連落淚都不被允許，他的情緒只能夠有意識地運用在「適當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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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從遇見楓這麼個無須武裝作戲的存在後，明穗在楓面前就放鬆不少，憲章也不對此多加阻撓，這種等同鬆綁的行為看在從小伺候明穗的老臣面前，實在是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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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風勢逐漸變強，滂沱大雨更彷彿簾幕一樣將廊外的景色給全部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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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膳，楓兩手各捧著一盞油燈走回廂房，他身後跟著的明穗手裡也拿著一盞，進到臥室後，他們便把油燈擺在房間角落並蓋上燈罩，柔和的橘黃光芒充盈著室內，雖是夏天，這樣的光線卻不會令人感到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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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麼大的風雨，京介先生家裡那些露天溫泉可怎麼辦？他不是說那是從天然泉眼引水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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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說法，他還是喜歡保留泉眼不加修飾、最原本大自然樣貌──」
明穗說道，眼光裡帶了點回憶的味道，「不過有一年風雨特別強，原本池邊有座像小山一樣的石堆被整個吹垮，把泉眼跟它下游的池水、澡堂都給搞成土石流，連外圍那些摻了鍋爐熱水的澡池都無法倖免地浸滿泥沙，光是重建成現在的規模就耗時不少，生意更是嚴重虧損……那之後每年有颱風，幸田組長就會無視他兒子的意願召集人手把遮棚給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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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噗哧笑出，這笑得有些幸災樂禍，但誰讓明穗講起這段故事用的就是那種語氣？才不是他的錯呢！「……那麼美的露天溫泉，搭上遮棚確實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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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著客觀事實邊想像京介一臉怨念地瞪著工人把遮棚給架上去的樣子，楓依然止不住笑，忽然他捕捉到一個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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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田組長……就是京介先生的父親吧？是什麼樣的人呀？兩次去都沒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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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簡單來說就是個跟熊一樣的男人吧。外表粗壯豪邁，剛猛剽悍，右眼有道傷疤，看起來隨時都在生氣。」明穗淺笑，「和他兒子長得完全不像，站在一起完全不會被認為是父子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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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單論皮相，京介在楓見過的青年男子中算是極俊美秀雅的，若是好好梳妝打扮，丟去脂粉堆裡說不定也不會很突兀。不過既然他與其父外貌全無相似……「那就表示京介的母親是個出眾的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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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點頭，「沒錯，黑髮金眼跟那張臉都遺傳自他母親，但在經商的天賦、眼光與頭腦卻都拜幸田組長所賜──那個男人擁有與外表不符的精明頭腦，若看他滿身肌肉就以為人家沒腦袋，可是會吃大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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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幸田組長是能和爺爺下棋的對手呢。」楓想起第一次見到京介時，他說過自家老爹正在和爺爺喝茶下棋，果然這位也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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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穗跟京介先生，是怎麼變成好朋友的呢？」楓小心翼翼地挨近明穗手臂蹭了蹭，「我可以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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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漸漸大了起來，屋頂時不時傳來吹動梁柱的震動聲響，房內角落擺著的夜燈微微搖曳，平時只會擺放一盞，今晚卻添到了三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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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望著楓，淺紅褐的眼眸裡燈影微晃，他沒說話，楓也屏息著不敢出聲。
良久，明穗終於淡淡開口：「……有誰告訴過你嗎？關於我和幸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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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哇，之前和我講幸田家背景的食堂大姊她們也都只說你們倆是很好的朋友。」
眾人口徑一致，楓卻沒來由覺得事有蹊蹺。連問過憲章也得不到很明確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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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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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倚牆坐著，手臂貼著楓的身子感受到的是同為人類的溫暖，楓此時問這問題暫且不知他用意為何，甚至亦不知他是否從誰那裡聽到些什麼才有此一問，但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先當作他是想要藉著閒聊來讓自己放鬆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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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年前，明穗的父母被捲入黑道紛爭中一去不返，再次見到時都已經是冰冷殘破的屍體。
那時的明穗尚且年幼，卻已接觸過生死打殺。在面對親生父母的死亡時，除了難過之外，更多的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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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本該是那樣強大的父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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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然地看著眾手下們處理著年輕組長與其夫人的後事，木然地看著他們幫在那場戰役中同時陣亡的弟兄們祈福祝禱，木然地看著他們重新將已退位的憲章請回組長之位……明穗尚且年幼，卻已懂他們那彷彿進行著一套機械式程序的淡漠是為了讓死者不要因此留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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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死者是否留戀人世，活人又怎能知曉？
死者就算知道活人仍留戀他們，死者也無法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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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夜晚因狂風暴雨而無法順利安葬死者，明穗得以和父母相處最後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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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靜的，躺在屍體之中。明穗靜靜地望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這片黑暗隱藏了他的眼淚，呼嘯的風吼和瀑布般的暴雨遮蔽了他的哭聲，其實明穗也記不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哭泣，只知道從今往後，生命中兩個堅強的背影再也無法陪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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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是從那時開始，明穗晚上睡覺時一定要點燈，最少也要在牆角放一盞油燈。
偶爾會做惡夢醒來，但只要看到房裡有燈光，就知道自己還沒有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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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下任高樹組長的接班人會怕黑很令人匪夷所思，明穗本人不承認，組裡少數比較親近的元老成員也只知道明穗有睡覺要點燈的習慣，憲章知道但並未說破，直接發現這件事的，是十五歲的少年京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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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是下大雨，我和爺爺不得不在那裏借宿一晚，爺爺和幸田組長很聊得來，我在一邊沒事做，那傢伙就說要帶我去到處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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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已初具規模的幸田組溫泉，即使是下雨天仍處處點綴著明亮燭光，室內暖融融的讓人十分放鬆。京介沿路邊介紹設施邊說著建造時的歷史跟旅遊見聞等，或許是不小心太放鬆，幸田少主竟失足踩到了機關，地板一轉，兩人就直接摔進一個地道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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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長期接受戰鬥訓練，在落下時已做好受身應對不至於摔傷，但聽見另一邊京介落地亦只傳來一聲輕響，聽來要嘛是個武功有點根柢的人，要嘛就是對這些機關暗道根本就很熟悉。但今天自己是客人身分，他平白無故對自己出手的用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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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白癡嗎？自己家的機關也能誤闖！」
黑暗中，明穗乾脆冷聲罵道，一手暗扣護身短刀，一手翻找自己身上有沒有能照明的東西。幸田少主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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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故意要把你關進來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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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往後方聲音來源瞪去，卻看到京介嘴裡咬了個拇指大的光珠，那顆光珠在黑暗中竟閃爍著詭異的綠色螢光，又從下方往上照，京介好端端的一張笑臉給硬是照成了個醜怪的大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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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穗才轉過來一瞬，京介立刻收了那顆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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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京介低聲說道，他將那珠子包在一條帕子裡遞給明穗，語調恢復輕快，「這是從某個商人那裏弄來的，叫做『夜明珠』的東西。給你，很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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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在帕子裡的夜明珠雖然還是發著綠光，卻已柔和許多，明穗一臉嫌棄：「你咬過的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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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介搖頭嘆氣，「就是被優雅帥氣的我咬過的夜明珠才貴呀，真不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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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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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聳肩，京介抬手敲敲上方封死的地板，「而且我不知道這機關要怎麼從裡面打開，我們只能找看看有沒有其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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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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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一時之間扁人的心都有，可這裡畢竟還是對方的地盤，萬一又誤觸其他機關可能會讓情況更糟，只瞪著人不說話，京介手裡還拿著那夜明珠充當火把，他四下看了看後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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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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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道歉，你還不如快點找找有沒有其他機關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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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介不再說話，將那包著帕子的夜明珠往人手裡一塞，自己則往地道四壁摸黑找路。走沒幾步他又折返，拖著明穗跟他一起走，明穗發現對方腳不小心踢過路邊一節枯骨微微發抖時忍不住瞪過去，京介還是笑嘻嘻的，臉色卻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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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老爹說這地道餓死過很多誤闖進來的小偷，我怕鬼，需要有活人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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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鬼的人還扮鬼嚇人？楓臉冒黑線，明穗也是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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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才想明白，那傢伙當時大概發現我是真的害怕，態度才有所轉變，自封優雅帥氣還坦白告訴我他怕鬼……當我們順利從地道另一處出來後，他就跟來找人的幸田組長老實地交代了他對我惡作劇的事，然後很爽快地挨了頓他父親的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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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雖然氣他惡作劇，但看到一頭熊巨掌一揮就把相對瘦小很多的京介打趴在地，也覺得這幸田組長對自家兒子下手也有點太狠。當幸田組裡的醫生為少主處理好傷口都已是深夜，明穗從客房溜出，走廊一片漆黑，他隨便拉了個僕人帶他去醫務室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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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介被揍的骨頭發疼，看到明穗悄悄開門時仍是擠了張笑臉，「嘿嘿嘿，我就知道你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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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被揍成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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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朋友惡作劇這點事就算不能坦白，以京介的口才大可隨便用想炫耀機關什麼的輕鬆交代過去，他卻選擇了老實承認然後被揍慘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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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原諒我我也能理解的，畢竟是我自己玩笑開過頭。」京介自嘲笑笑，「這樣我心裡才舒坦，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自我滿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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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雙臂環胸哼了口氣，「看樣子你不只蠢，還是個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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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好嗎，就叫你別誤會聽不懂啊？臭老爸哪裡不打偏愛打臉，明明這張臉就遺傳老媽他也打得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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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介臉上被打了個大黑青，注重形象的他不肯就擺著黑青對人，乾脆纏了個白繃帶只露出單眼，「對了，你客房裡沒點燈吧？平常燭火那些大都在溫泉區域那邊存放，我讓人給你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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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拿這個就好。」明穗說道，順手抄走醫務室角落唯一一盞的蠟燭，「等等，你說就知道我會來，是知道我客房裡沒點燈一定會來找燈火才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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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是你肯定不相信，不過我被揍的時候，眼角餘光看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會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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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覺得揍得還不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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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你良心被狗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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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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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說完，明穗伸指戳戳楓鼓起的臉頰，「是你自己想聽的，這又是什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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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噘嘴，「忌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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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摟摟人，「有什麼好忌妒的？你不是已經霸佔我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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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小臉一紅，道：「京介先生是第一個發現明穗怕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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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爺爺更早就發現了，他一直要我改，但改不了罷了。」明穗淺笑，「還忌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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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楓往人懷裡鑽去，「……其實我覺得明穗和京介先生當好朋友也不錯，母親說過這也是一種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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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緣吧。上輩子也不知惹了他什麼。」明穗輕拍過楓的腦袋，「準備睡了吧？我看風雨似乎變小了些，等過幾天天氣好，我們還能去幸田溫泉那裏看看有沒有變成土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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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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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閉眼沒多久便安然入睡，另一人還醒著，伸手輕輕撫摸對方柔軟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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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著的是楓，平常只有一盞燈也就算了，今天三盞擺在那燈火堂皇的，早習慣黑暗環境的楓根本就睡不著。但看著在他懷裡安睡的明穗的側臉，外頭風雨再大，他心裡都是甜蜜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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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從初到高樹組後就都是跟著明穗同房睡，自然知道明穗睡覺要點燈的習慣。楓有時晚上失眠，看到那燈火勾勒著明穗睡在他身旁的身影，就覺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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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明穗跟幸田組的小子是怎麼認識的？……大概是不小心發現了對方的弱點吧。
憲章如是說，卻也沒講明是誰發現誰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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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得知明穗點燈的原因，誰先發現明穗怕黑這種小事無須忌妒，楓對京介也不像剛開始那樣懷有醋意，或許見到小百合也是關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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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介面對明穗會鬥嘴較勁甚至過上兩招，在小百合面前卻那樣恭順柔和，那正是友情和愛情完全區隔開來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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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穗亦如是，那雙溫暖且依戀的目光，始終跟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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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過幾次，明穗半夜做惡夢驚醒，待呼吸回歸平穩後才重新躺回。隔天不管多忙，他都會一個人去父母栽培的盆景那兒待個一時半會，拿個水壺灑灑水，找把剪刀剪剪枝葉等。儘管頻率不高，楓從不過問，日久觀察下來，也能猜到那些惡夢，大概是關於他早逝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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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父母屍體，明明外面風強雨驟，內心那種駭人的寂靜與黑暗卻沉甸甸地壓在年幼的明穗身上。
但是他不能示弱亦不能流淚，而是將高樹組壯大到超越先父所建立的規模視為自己目標，為此，他要變強，沒時間沉溺於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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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憲章也是同樣，他對孫子明穗的嚴格培訓，就某種層面的私心來看，那是他不希望孫子有因為武藝疏漏而喪命的機會。而對死去的兒子媳婦的緬懷，則有後來的楓向他學琴而得以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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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只會對無法說話的植物發呆，現在的明穗將長久壓抑的思念對楓訴說，楓感到五味雜陳，卻也有一點點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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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明穗終於願意解開那層壓抑。
畢竟同樣面對喪失至親，明穗會容許楓難受哭泣，卻絕不允許自己流淚撒嬌。傷痕雖痊癒，刻在心頭的記憶仍在，只有能夠好好面對，才有可能不再需要依賴點那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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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額頭埋進明穗髮頂，楓閉眼輕輕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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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信任我、願意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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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楓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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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明穗繼續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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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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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三生之戀】的副CP，有興趣的話可以回頭翻翻看^^
#腐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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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軸是兩百多年前的架空日本
#若有與史實不符之處，請記得一切都是架空的錯((被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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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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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大家久等惹~~
這次更新居然超過一個月，真是對不起大家ˊ艸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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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次附上一個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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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西瓜露出燦爛的笑容」是當初在擬定穗楓文案時的一個想法，然後根據那個想法塗了個鴉5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N7fn4ZV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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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被狠戳一刀(倒地
明穗你太壞惹QWQQQQ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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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篇寫了點明穗跟京介十五歲時的過去，年少時果然就適合做些蠢事……((再次被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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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會願意對楓坦白，明眼人都知道絕不只因為小楓跟植物是同類~
我們就假裝什麼都不懂就好AWA (←自以為關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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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看到這邊~窩會繼續努力寫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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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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