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残酷的世界里，你能做我活下去的理由吗？ - 第28话容器里昏迷的期盼

愉快的时光无法长流，我跟大伙儿们道别后就离开了堇花的家，各自回家去，而我是别有去处。

“天祈，你是如何看待他们五人的？”凯萨的声音忽然就在脑中清晰的冒出，让我多少有点大惊失色。

如何看待？就觉得很平淡，很正常，很好啊。

你想说什么？

“如果把两者放到天平秤上，一是毁掉五人的普通生活，二是失去乔沐，你的天平将会往哪边倾斜，你将如何抉择？”

对于凯萨的问题，我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同时不理解为何凯萨要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但下一刻，我内心轻易地就平缓了下来，因为我比谁都还要清楚，这世界是残酷的事实。

所以我才想要变强，强大到可以不让自己陷入抉择的境地。

我不奢望拯救一切，但最起码，我想守护这些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

心情完全平复后，我甚至能理解凯萨问我这番话的用意，我只奢求这个面临抉择的日子，不要在我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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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祈，搭列车去19区。”

我明白凯萨的话，因为我也正有此意。

凯萨，你说今天仪式楼那里会再出现反噬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自从那位代课讲师提起今天有最后一批学者正在接受契约仪式的时候起，我就感受到你的内心有紊乱波动。这种事情待我们抵达总部自然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现在想再多也不过是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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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凯萨在我心中领路，我再一次来到初心百货。

上一次来这里竟然只是昨晚的事情，总感觉期间发生了好多的事。

“是啊，我昨晚也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带你来总部，途中却一波三折，再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夭折了。”

这话也不知道凯萨从哪学来的，是意识更新更出毛病来了吗？还是版本太新所以漏洞多？

“咳，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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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凯萨领路，在百货商场里左弯右绕的，终于来到了一间女装店。

“选一件衣服给乔沐。”

为啥突然要给乔沐买衣服？

“别担心价钱，我来买单。”

不是价格的问题，我只是好奇为啥突然要给她买？

“赶快去选，别耽误太多时间了。”

我见凯萨丝毫不肯退步，我也只好做出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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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昨晚拥入怀抱的娇小身躯，适合乔沐的衣服尺寸。

她的身躯虽然娇小，可以买S尺寸的衣服，但是别看她那样，其实是‘胸有丘壑’，所以不能选太紧身的衣服。

考虑到她双腿不方便这一点，我并不确定该选连身裙合适，还是上衣搭配裤子。

我思来想去，裤子对于双腿不方便的人来说好像并不容易穿下，我还是选连身裙好了。

我的目光一直在挂满裤子与裙子的两处架子反复横跳的样子，不禁引起了售货员的注意。

我看她貌似走到柜台后方，缓缓拿起话筒。

“喂，是保安吗？是… 有名可疑男子单独在女装专卖店里，疑似不停地使出猥亵的眼神……”

喂喂喂！！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天祈，没空解释了。衣服拿了就冲进左边的试衣间。”凯萨从脑中给我指示。

我见保安已经已经来到了店门口，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太多，随手把一件淡色连身裙子从架子上扯了下来，就冲进了左侧的试衣间。

我紧张地把试衣间的门上锁后，这才意识到，我进试衣间是要干嘛啦？！！

“双手交叉，放到肩上。”

虽然不知道凯萨到底要我干嘛，但我还是照做了。

下一刻，我仿佛踩空了一般，从试衣间里往下掉落，进入漆黑一片的滑道当中。

是个圆柱的管道，我在以相当快的速度往下滑落。

随着我滑过每一个弯道，失重感就会随之减轻然后再一次强烈的向我袭来。

也不知道在管道里面速滑了多久，期间体会了无数次的失重感所带给身体的刺激早已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

管道的空气不断吹打在我身上，似乎感觉到麻痹即将席卷全身时，我滑出了管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身体确确实实地腾空了，是真实的失重感，程度胜似梦境中所体会到的感觉。

下一刻，我跌在了柔软的气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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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知觉还没从刚刚速滑的感觉中走出来，我强行站起的身子摇摇晃晃，呼吸紊乱。

“喂，天祈，你还好吧？”

这下完了，原本应该从脑海中传来的凯萨的声音，现在却是从我身旁传来，看来我已经没救了，神经开始错乱了…

“喂，天祈！”

我的脚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是凯萨在摸我一样。我往下探头，还真是凯萨在摸我。

“你几时出来的？”

“就在你落地后。”

听着凯萨的声音，我脑瓜子这才传来嗡嗡作响的耳鸣，仿佛是刚刚麻痹之后所带来的后劲。

刚才的失重感时断时续，导致耳水不平衡，身体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出来，整个脑袋晕头转向的。

“妈的，这管道是谁设计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游乐场里的‘管道速滑’能够相提并论的，最好别让我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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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那柔软的气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恢复状态。

我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我刚刚并不是躺在气垫上，而是在我寝室里的床上！

“醒啦？”凯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嗯。谢啦。”看来我是还没完全恢复，光是看我这一字两字的回答，根本就没能准确地传达信息。

“慢慢来。等你休息够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凯萨的话音平稳，听着让人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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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躺多久，就试着下床。

双脚落地的感觉很踏实，很好，知觉都恢复正常了。

“凯萨，我好多了。”

“行。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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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凯萨走在我身前领路。

尽管他只是猫咪，靠着小巧的身躯与步伐前进，但步行速度可以说是人类的平均以上。

我步行的步伐刚好就跟在他身后，没有落下。

总部的路果然错综复杂，我都不清楚拐了几个弯，甚至搞不清楚我从哪来，该往哪走才能回去。

走了许久，凯萨带我来到了一个暗淡的大房间。

那里回荡着水泡声与机械运作的声音。

我来到房间深处，这才看见眼前是一排排的巨大容器。其中填满了水，还有小灯照着的人。嘴前戴着氧气面罩，连接着容器外许多机械器材，净是我看不懂的装置。

“这些人是…？”

“他们是那些惨遭反噬的学者。这里的每一个都是。”

听着凯萨的话，我感到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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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视角望去这整个房间，十几二十排的大容器就在我的视野之内，每一个都亮着灯，照着其中的人。光是我能看到的，就有上百人。

我伸出手，朝眼前的容器摸去。

玻璃温热的触感从手掌传来，还有冒出水泡时所传来的气泡声与细微震动，宛若眼前昏迷的人有话要说。

“刚刚传来一个好消息，今天的签约仪式落幕了，全都没事。”

凯萨的话让我整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一届一共有三人惨遭反噬，前天两人，昨天一人。与往年相比，今年的反噬概率下降了133.3%，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今年有三个人… 我不禁回想起昨晚看到的画面，扭曲的身躯不成人样。

“昨天的人…怎么样了？”

“跟我来。”

我随凯萨爬上铁阶梯，踩在铁片上的声音在整个设施里回荡。

在这大房间里，三楼左侧的位置，有较多空置的容器。

凯萨领我到走廊末端，我看着旁边容器里的人，我竟然认出了他的样子，他就是昨晚我见到的人。

他的四肢已经是正常人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弯曲或扭曲，我见状是松了口气。

再往左还有两个亮着灯的容器，想必就是凯萨所说，前天出事的另外两人，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为什么他们没有醒过来？”

“不是没有醒过来，而是不能让他们醒过来，不然又会继续暴走，做出自残等行为。”

“那这容器，这些装置是在治疗他们吗？”

“并不是，这些装置是不断地将灵能抽出体内，将体内的灵能控制在不会溢出的状态。”

听着凯萨平稳地语气说出这些话，我心里并不是很好受。

“那为什么不救救他们？”

“不是不救，而是我们无计可施——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见到有人进到设施来，是几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凯萨便提出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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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凯萨带我来到一间空旷的白色房间。

“我昨天说的伪仪式，其实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仪式原本是神圣且同等的，但每一处学院的学者却都照着这一个含有缺陷的流程进行仪式。但凡出现反噬的案例，教育局的人就会下达善后的处理，也就是彻底除掉出现反噬现象的人。当总部得知了情况后，就决定会优先接下这种善后任务，保下每一个生命，因为他们也有活下去的理由与权力。”

“那既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那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救活他们？”

“这种现象维持了几十年，尽管总部里的博士们日夜都在埋头研究，却始终无法调配出有效解决问题的药物。但在近十年前就立出了一个最可能的假设，若是一个拥有猫灵的‘第六感’以及另一个拥有座狼的‘领导’的两人，以极其默契的精密操作下，或许就能控制住体内紊乱暴走的灵能并下达统一指令来安抚灵能。在许多的机缘巧合下仍需要精细的操作，才能奇迹般地彻底救活一个生命，算上整个设施里的人，这就相当于需要发生上百次同样的连环奇迹。当所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大家仿佛眼神失去了希望的光芒一般，之后的研究便全力投身于药物的研发，试图寻找其他突破口。至此，那个方法至今仍处于假设阶段。”

“那药物的开发怎样了，有希望吗？”

“研发药物的道路可谓是相当坎坷，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灵能本就属于自然界的能量，试图靠人类的药物就想将其控制其实就是最困难，且一度被那群博士们归为‘最愚蠢’的事。主要原因是人类本身就没有操控灵能的能力，再来就是只有恩赐的力量在经过了刻苦的修炼与磨合后才有可能操控体内灵能，更何况是别人体内的灵能。所以在开始研发药物的半年后，他们改变了研发药物的方向，改为激发或植入特定的恩赐。因为我的存在，所以他们认定只需要再来一个能够与我配合且擅长‘领导’恩赐的人。但至今，这种方法一次都没成功过，药物的研发也仍处于开发阶段，还无法供人类服用。这些开发中的药物有着诸多副作用，因此被归纳为禁药。”

听到这里，我原本心中还怀有的一丝希望也灰飞烟灭。

“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救了吗？”

“并不是，尽管眼下没有方法救活他们，但是总部依然一个接着一个地保住了每一个惨遭反噬的人。这就意味着，希望的火苗仍健在。尽管你是跟我签了契约，有的是猫灵的恩赐，但你不必因无法为他们派上用场而感到气馁。你要相信自己，你的出现可以改变现状，是连接到拯救他们的其中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我是如此坚信着。”

凯萨的话让我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气馁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纵容了反噬的出现，我都知道不能再容忍这一切的发生。

我稍微低下头，骤紧眉头，眼神中所有的动摇荡然无存。

我要变强，因为容器里的那些昏迷的人，他们依然在期盼着，自己醒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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