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瞻麟站立在潔白會議室的金絲窗簾前,窗外透入的陽光直射於腳前,五官都隱藏在窗簾之內,陰霾遮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耳邊只聽見他拿著手上的生菜津津有味啃著的聲音。
身後的長方形會議桌前端放著兩張黑色皮質椅子,其中一張坐著女子,另一張則坐男子,而桌子前的其餘兩旁均放著放著一排排整整齊齊卻又無人落座的椅子,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
燙傷金色捲髮的周初華換下了常常穿的紅衣,穿上露肩吊帶的雪白小洋裝,胸前是層層疊疊的荷葉邊,腰間綁著黑色蝴蝶結,將腰身的美好段落都呈現出來,帶著白色手套的雙手放垂在膝蓋上,端正地翹起雙腳,嫵媚中不失純潔。
她自從轉化為吸血鬼後,模樣一直童顏,永遠不會長大。
最近不知道使用了什麼禁止方法,不但臉龐漸漸變為成熟,連肢體也越散豐滿,女人味十足。
周初華皺眉,輕啟朱唇報告道:「第二級世界自從失去統治者後,三大種族為了從中挑選新的統治者,明裡暗裡爭鬥不斷。顧瞻麟大人,我看要好好想個辦法,要不局勢會越來越不佳。」
坐在一旁的李創始手腳有規律地拍著節拍,嘴邊也輕哼著旋律。
顧瞻麟將手裡的生菜啃得一乾二淨,意猶未盡地舔了幾下手指,邪氣地詢問道:「初華,被你抹去記憶的人有可能恢復嗎?」
周初華右手撫上左手戴著的手套,輕笑道:「我的能力從來都不能永久抹去對方的記憶,只要在特定強烈的情景刺激下,當事人還是有可能想起一切。」
顧瞻麟轉回身,依舊穿著不扣鈕子的白色襯衣,大大方方地展示堅實平滑的胸肌,下身穿著的純黑長褲明顯連拉鍊也沒有完全拉好,鬆鬆垮垮地掛在精瘦的腰間,露出深藍的一小截底褲。
窗外白鴿紛飛,陽光無聲射入會議室的長方形桌子上,為部分的桌椅投下一片陰影。
「很好。」顧瞻麟嘻皮笑臉地對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創始說道:「創始,你應該知道怎樣做吧?」
雖然耳邊的藍牙耳機一直維持播放強烈節奏的迷幻搖滾樂,但是李創始依然一字不漏地將所有對話聽進去了,聽到顧瞻麟的命令,馬上直直站起,雙手支撐著桌子,恭敬地回答:「我會將之前拍攝的影片送給他好好欣賞。」
顧瞻麟點點頭,咧嘴一笑:「是時候了……」大步流星地拉開椅子,斜斜歪歪地靠坐在椅子上,然後扶著椅子的扶手轉了一圈,背對周初華和李創始,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志在必得地宣稱道:「要讓他回到原來的世界。」
城門郊野公園深山處,陸壓和其部下身穿避彈衣,各自拿著左輪潛伏在一所白色樹屋下各個隱蔽處。
白色屋子安靜異常,像是沒有人存在似的,但是空氣中飄來的濃厚屍體腐爛惡臭味以及血腥味讓人不能忽視。
各自的警員等待最後的指令,準備與樹屋裡的兇徒作出血戰。氣氛壓抑而緊張,不少人額背上都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濕透了裡層衣服。
陸壓躲藏在粗壯的大樹後,神色憔悴中又有點心不在焉。
他不時想起兩天前清晨回到警處上班時,在辦公桌電腦裡,點開了由不知名人士送來的郵件所附上的影片。
雖然影片的光度不高,但是還是可以清楚辨認到裡頭的畫面是互相糾纏的男女。
女子衣不蔽體,頭髮凌亂,白嬌嫩的肉體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的紫青痕跡,即痛苦又愉快地呻吟著,
她神色狂迷,雙手攀上男子,指甲狠狠地插入其背部。
男子不但盡情地享受情慾的奔馳,同時也一手拿著鞭子纏在女子的脖子,一手拿著刀子在女子的身軀上一刀刀割下,偶爾還用刀尖挑剔皮肉,發出愉快地笑聲與喘氣聲。
當時陸壓感到相當噁心,想要關上影片,但是手指卻不受控制,而且身體深處卻有股熱頃刻流洶湧而來,莫名的興奮彷彿連血液也要沸騰起來,這種難受又矛盾的感覺再次折磨著他!
最令他難受恐懼的是,裡頭女子是昨晚見過的女性死者——Camille,而那名男子竟然是……
他自己?!
陸壓當時相當震撼,暗忖到底是誰組成這樣的合成片來陷害他?
但是下一秒耳鳴頭痛襲擊而來,腦裡充斥著像是數十部列車在軌道上發出強烈的摩擦聲,銳利刺耳到讓人發瘋的地步。他抱著腦袋神色痛苦地埋頭靠在桌上,然後用雙手瘋狂胡亂地橫掃桌前所有文件夾和資料於地上。
半刻,陸壓俯身抱頭在桌前,慢慢地,身子又無力地從桌前滑落與地上,再在地上連翻打滾,撕心裂肺地低吼起來,引來辦公室門外頻密的敲門聲。
當時陸壓的腦海閃過很多支離破碎的片段,可是全部都是閃快飛逝而過,讓他無法將碎片看清和組合起來,就像四分五裂的拼圖,無法拼花。不過,心底的惴惴不安卻一直盤旋在心上,隱隱約約他知道這段影片也許不是假的。
一想到這裡,陸壓就無法專心工作生活,就算現在正在執行危險的任務,他還是心神恍惚。
舟浮在陸壓身後湊近,連聲叫道:「老大!老大!」
可是,陸壓還是一副出神的模樣,讓舟浮忍不住用力地推動,搖醒他,「老大!你幹什麼?我們都等著你的指揮!」
陸壓回過神來,從白色樹屋的窗子上瞥見有人影閃過,便舉手示意,所有的屬下乘機悄聲接近目的地。
眼見陸壓衝上前,爬上樹屋,身後的警員紛紛握槍跟隨而去。
舟浮有點擔憂不安地站在原地,心想著陸壓著兩天異常。陸壓在他心中是從來不曾出錯的優秀警員,可是從昨天起,陸壓就像變了個人,心事重重。不但在道路上掃查車輛,從而追擊暗殺政治官員的事件上出錯,還差點讓真兇跑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不過,憑陸壓的脾氣就算詢問他,也未必得到真相。
舟浮發楞了一下,看見所有的警員都爬上去了,自己也連忙跟隨而上!
此時,樹屋裡連連發出槍擊的聲音,一下子劃破了寧靜的郊野公園,連附近的雀鳥都立刻飛散而起。
舟浮爬過連接樹屋的繩梯,正想衝入樹屋時,裡面飛來而出一顆子彈。
幸好,他閃躲極快,巧妙避開了。
當舟浮找到空隙衝入裡頭,準備加入戰隊時,裡面的兇徒已經被其中兩名警員制壓於地上,鎖上手銬,不得動彈,只能用著暴露紅筋的兇惡眼神瞪視陸壓。
可是陸壓看也不看那名兇徒一眼,連身邊的警員向他說話,他也一副沒有聽見的模樣。
陸壓兩手垂落在身則,連手中的槍也跌落在地上。他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地看著樹屋裡地板上被肢解破碎的各種人體,一副深受到巨大打擊似的。而身邊一些新進入的警員見到如此恐怖,滅絕人性的畫面,都不約而同地嘔吐起來,連舟浮也不例外!
舟浮摀住嘴巴,臉色難看地扶著牆壁,鼻間除了惡臭和血腥,還渾雜了槍哨味。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陣子追擊的人犯是出名的變態殺人魔,但是心裡親眼所見,內心的衝擊還是很大!
等舟浮緩過來轉頭看向陸壓時,不經意瞥見陸壓眼眸中壓抑不住的喜悅,還有唇邊的無聲冷笑,邪氣恐怖的表情像是野獸獲得獵物的滿足與興奮!
舟浮頓時感到毛骨悚然,趕緊擦擦眼睛,等再次看向陸壓時,只見陸壓已經恢復原本穩重淡定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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