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台北逗留五天,第一日是休息,之後兩日是出席台灣發行商安排的活動,在幾間大品牌的書店作分享與簽名,最後兩天才可以跟銘賢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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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一直期待最後的兩天,而對作家分享會不太雀躍。但是,由出發前直到第一晚,銘賢也在提著分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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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看過了主辦機構發過來的問題?他們安排主持人跟你在分享會中一問一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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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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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看?明天中午就有一個分享會呢!」銘賢顯得有點擔心,說:「要我跟你一起準備嗎?今次始終是你第一次來見台灣讀者,發行商亦安排好些文學雜誌記者來訪問你,是給台灣讀者的第一個印象呢!還要你以國語來表達,會不會太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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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在手提電話翻出電子郵件,說:「不用擔心,我現在去準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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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剛才就不跟你逛那麼多間書店呢,弄至現在十點了,你夠時間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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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吐一吐舌頭,作個鬼臉,說:「不如你先睡,我想靜靜地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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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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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寧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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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我不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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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銘賢戴著眼罩,躺在床上,萱萱的目光就任意地在銘賢身上游走,想像在台北最後的兩天,不用再理會甚麼分享會,日間去四周遊玩,晚上就在幽暗的房中,就可以跟心愛的他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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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眼皮有點重,她很想睡,望一望手上的手提電話,彷彿聽到有把聲音跟她說:「睡吧,我來準備,我來分享,因為那些都是我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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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感覺夢傷好像很霸道,可是她似乎是真心善待萱萱,萱萱此刻相信夢傷一定不會傷害萱萱,她可以安心去睡,不用去想那四個作品,不用思考如何回答問題,真好,夢傷真好。真好,她可以安心去睡,一直沉睡,直至幾場分享會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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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們XX書館信義二店歡迎來自香港的夢傷小姐,夢傷是年輕作家,她的行文風格別具一格,她的創作力亦很驚人,在短短不足一年間,夢傷就寫了四個長篇小說—《厄里倪厄斯》、《倪克斯》、《美杜莎》與《伊菲革涅亞》,總共四十多萬字呢!這位年輕作家的創作力太驚人呢!四本書都是以希臘神話為名,讓充滿魅力的神話為小說抒發的情感變得更深刻。有請夢傷過來跟大家見面,一起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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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彷彿只有對這一個介紹有點印象,然後她是怎樣跟主持人去對答,她都記不起。當她開始清醒時,只見銘賢興奮又欣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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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想不到你的國語是那麼標準!完全一點口音也沒有,說話用字亦那麼豐富!台灣讀者一定為你著迷!還有,你的分享是跟在香港的分享是截然不同呢!在香港時,你是給人感覺是充滿夢想與創意的年輕人,而在台灣,你表現出來是有點冷酷,又很型格的,似是寫作老手般的鎮定。過往,你形容當中的恨都是輕描淡寫,但這幾天是描繪得深刻,受害者的痛苦令人感同身受,面對法律的不足,是多麼的無奈!讓人對那些壞人、施暴者恨之入骨!大家明明知道以暴易暴是不對,但又看得痛快!都一起為主角感到緊張,希望主角可以安全逃過法律的制裁!由站在性暴力受害者一邊,說到一眾小市民面對極權壓迫,那變得更有公眾與時代的意義,格局大得多了。萱萱,就是這樣!你在香港有所保留的,都在台灣說了,是因為台灣讓你覺得有言論自由嗎?不似是在香港時那麼抑壓?你具有非凡能力去感染大家,令大家情緒波動,波動過後又會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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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賢滔滔不絕的說話,萱萱想不起自己說過甚麼,但她不便去探求,因為夢傷叫她不用理會,敷衍應對就好了。這提議確是不錯,她不想一再回憶傷痛,她承受不了,由堅強的夢傷去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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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賢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萱萱只是微笑著,事實上,她只是聽到一些聲音,不會太在意內容,見銘賢終於暫停下來,就轉身走去拿一杯水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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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會順利完成了,編輯先生你很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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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賢一口氣喝了半杯水後,說:「當然!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由一開始至如今,總是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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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事已告一段落,我想讓男朋友同樣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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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接過銘賢手上的水杯,自己飲了一口後,就放下。俯身以濕潤的嘴唇吻他,只見他閉上眼,一面享受的樣子。萱萱便為他解開了皮帶扣、褲頭的鈕釦與拉鍊,然後坐在他大腿上,伸手去摸他那話兒。慢慢摸著,是暖暖的,一會兒就感受到他開始有反應,二人就很自然的滾到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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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賢呼吸有點急,卻很老實的說:「我們進展會不會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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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輕輕咬一下他的耳朵,問:「你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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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銘賢臉紅著,說:「我只是怕讓你失望,我可沒有試過,我不太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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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讓我主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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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翻過身,坐在銘賢身上,擺動著身體,銘賢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她感覺自己身體已經夠放鬆,而他已是完全亢奮的狀態,差不多是這時候吧?他們應該可以再沒有任何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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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菲革涅亞》中,十六歲的利慕蓉,只是一個平淡的下午,放學回家,母親與繼父仍未下班,不過他們都是沒法準時下班,常常是九時之後才回來。他們只是看似是一家四口,但當中沒有愛。丈夫早逝的女人與失婚的男人,一起生活是為了符合家人期望或是社會目光?抑是他們都怕孤獨終老?那些都是庸俗不堪的人。為甚麼父親會看上母親?每次想到此,她會有一點怪父親,為甚麼不去找個會愛孩子的女人?但她又不忍心真的怪父親,因為父親應該沒有想過自己會那麼早死。她摸一摸肚皮,中午吃得飽,她現在不想吃茶點。她想著,可能七點半左右吧,她就會到樓下的快餐店吃個焗飯吧。這個星期,好像已吃了幾次焗飯,好像有點沉悶了,但是每次在收銀處前看到一堆食物的選擇時,她總是會自然地點了焗飯,因為那是很熱的。一打開飯盒上的卡紙,一縷縷白煙升了上來,用匙羹盛起一小口飯,拉出一條條溶掉的芝士,她可以對著這一盒飯一小時,花上一小時去吃,而直到最後的一口仍是溫暖的,這是為甚麼她比較喜歡焗飯。不過,那一個晚上,她沒有吃焗飯,沒有吃任何東西。當她回到家,想換下校裙時,房門被推開了,是不該進入她房間的人。那個繼兄,一雙邪惡又污衊的眼睛。她還來不及質問對方為何闖入她的房間,她被推倒在地上,雙手被迅速綁了,白色校裙被翻開,那禽獸不如的怪物掏出了那長長的醜陋東西,粗暴的插向她那脆弱的部位,是血!她流血了!她的心被撕裂了,一分為二,永恆的受著咀咒,永遠的不能安睡。她永遠的醒著,眼睛不會蓋上,每一個晚上,她都想著最兇殘的方法,去折磨那撕裂了她的人。她從此失去了安寧與平靜,只是因為繼兄要在朋友面前吹噓,為了好勝,他可以做出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他的朋友都是共犯,他們沒有批判這如惡魔的人,他們不相信他有這樣做!是的,他當初只是在吹噓、在說謊,不過就是沒有受到責備,他反是遭取笑,笑他沒有這膽量,他就在飛往英國升學前的一個黃昏,奪去了她的貞操,毀了她的人生!共犯!趙銘賢,你是共犯!無知不是逃脫罪名的藉詞!無知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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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她手握著趙銘賢的那部位,她曾經很想把它放入自己的身體,但是夢傷讓她想起白色校裙上一點點的血跡,由鮮紅變得啡色,由濕的變得乾的。她當時哭得厲害,呼吸開始變得困難,那刻她以為自己會死掉,但她沒有,是夢傷救了她,夢傷承受了所有傷痛,讓萱萱忘卻所有,忘了作為李慕蓉的一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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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法繼續下去,她只好鬆手,身體向後,只見趙銘賢一臉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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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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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覺得,我們還是太快了,還有我有點累,我想睡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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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床上凌亂的被子,密實的包起了自己,背著趙銘賢去躺下。萱萱在想,為甚麼夢傷要在她最歡愉的時刻提起舊事?明明那麼多年來,是夢傷獨自承受傷痛,明明夢傷說過會讓她一直快樂地生活,那是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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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突然想到了,其實夢傷是不會放過趙銘賢,夢傷是不會讓趙銘賢與她,不!是她們的身體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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