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之後 - 25

『Jane，我鍾意你。我鍾意咗你好耐。』

『我想成為，你心目中嘅第一位。』

周雅琪！！！你為什麼又想起她來了！！！

兩手用力一扯，把被子蓋過頭，我在內心咬牙切齒地暗罵自己。

從被表白那天過了差不多一星期，這幾天除了上班外，我總是想起那天的事。不……即使是在工作期間，只要思緒稍一放鬆，腦海就會自動播放Tracy那天對我示愛的畫面。從早到晚，從晚到早，絲毫不給人喘息的空間。託她的福，我這一星期都沒怎好好睡過，整個生理時鐘都亂了！

我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接地說「喜歡」。

剖白內心的語氣是如此堅定，像是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感情般，也不害怕我會作出拒絕。那雙毫無保留地透露愛意的眼眸，讓我的心也跟著跳得亂了。

那天回到家，晚上點開IG，看到她更新了限時動態，以一張在公園拍的藍天照片作為背景，在上面寫著：

『原來，奇蹟真的會發生。』

她說喜歡我很久了。

是從何時開始的？

是從情人節那時開始的嗎？還是從聖誕節那時嗎？還是更早？

我們從再次相遇到現在，才只過了半年左右……半年能算是「很久」嗎？

「…………」

幸運的是，這一星期因為加班關係，我們暫時還未有見過面。要是現在以這副心理狀態去見她，我可能會緊張得當場暈倒。

不過，雖然是被告白了，但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沒有什麼明顯轉變，都是說些生活瑣事，依舊會在起床後跟臨睡前跟對方互傳「早安」跟「晚安」。

但細心想想，朋友之間會這樣互道早安晚安嗎？即使是學生時代的好朋友，除了是剛好碰到在睡前聊電話之類的狀況，也沒親密到會沒事特地找對方說晚安啊？

『我可唔可以同時，嘗試追你？』

只要稍微傾前就能碰到的雙唇，如哄小孩般溫柔地說著，讓我無法說出任何話，只能以輕微得讓人難以察覺的幅度點了點頭，然後別過頭，把臉埋在曲起的膝蓋裡，不讓對方看見那張燒得快要冒煙的雙頰。

她說要追我……是打算怎樣追？

下次見面的時候……她會以怎樣的態度對待我？我又該怎樣面對她？

然後，經過一段時間，我們真的……會在一起嗎？

打開WhatsApp，呆呆地看著她剛剛發來的晚安，今天也是一個失眠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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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返兩蚊，多謝晒。」

接過店員遞來的找續，我站在店外一角把錢包放好。平常總是在家吃過早餐才出門的我，今天特地早起到外面吃。感到這樣子失眠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我就特地讓自己不睡那麼多，早點起床，早點覺得累，也許就能在晚上睡好一點。這也許算是一種逆向思考吧？

此時，一個男生從我身邊經過，跟他的同伴說：「搞掂，我仲特登同店員講，叫佢沖你杯齋啡沖得濃啲！」

「哈哈，唔該晒。希望今日唔好再做錯嘢。」一個女聲困擾地說道。

低頭聽著旁人對話的我，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猛然抬頭一看，在腦袋能夠運轉整理狀況前，嘴巴就先吐出對方的名字。「Tracy……」

「Jane……」被喊的人也露出一副嚇了一跳的表情，然後以開朗的聲線說道：「早晨，估唔到會喺度撞到！」

「嗯，早晨。」跟精神飽滿的聲線相反，我聲若蚊蠅地回道。

「你食完早餐嚟？你平時唔係多數喺屋企食嘅咩？」

「今日想出嚟食，所以……」

「哦……」

「你、你呢？嚟買早餐？」我故作開朗地問道。

「嗯。」

「………」

我們雖然裝作神色自若，揚起嘴角示好，但仍難以掩蓋由內心散發出來的不自在。眼前人那道充滿生氣的聲線，也慢慢變得低沉起來。漸漸地，我們都不知道該怎把話接下去，尷尬地垂下頭，搓著手不敢望看對方。

此時，一直站在旁邊看著我們的男生加入對話，朝Tracy問道：「你朋友？」

「嗯。」

Tracy只是簡短地點了點頭，沒為男生作出介紹。他苦笑了一下，乾咳一聲對我說道：「Hi，我叫Sam，你叫咩名？」

「Hi，我係Jane。」

聽到我的名字，Sam露出一副弄懂了什麼的表情，意味深長地笑道：「哦，你就係……」

Tracy打斷講到一半的話，搶在他前面喊道：「係、係啦！Jane，你頭先食咗咩餐？」

「C餐，你呢？買咗咩？」

「一樣！哈哈。呢個餐最好食！」

「哈哈，係。」我想這是個能夠離開的好時機，向著兩人揮了揮手，說：「咁我，走先啦。」

轉過身邁步的那一刻，Tracy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在背後輕聲說道：「……既然都撞到，你可唔可以陪我等埋份早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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