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型娜 - 竹林篇-6

「來！跟著我唸一遍！隱藏在我體內的黑暗力量啊！請回應我的呼喚！Dark Power！」阿絕在公園的正中央擺著難為情的姿勢高喊。

「痾……」我在一旁楞著，超想裝作不認識。

「還發呆呀？不是說要我幫你特訓的嗎？」

「我可沒說要鍛鍊恥力啊！這究竟是在訓練什麼啊！？」

「別、別說出來啊！這樣不就顯得我超丟臉的嘛！」聲音抖了起來。

「你一直都是這個狀態啊，現在才羞恥已經太遲了。」我瞄著周圍路人炙熱的視線。

「啊啊啊──我們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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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我們來到一個人較少的高架橋下。

「總、總之我要教你的是靈力的控制。」舉起食指，煞有其事的說明起來。

「具體來說是要做什麼呢？」

「控制得好的話可以像靈彈一樣射出，或是纏繞在身上當護盾，甚至化為武器。」

「哇喔！念能力啊。」稍微有點興奮起來了。

「但這基本上沒多少人能辦到。」他一說，我馬上打了安全帽一掌「唉！但理論上是可行的嘛！只是有生之年很難到那種境界就是了，尤其是我們這種門外漢。」居然承認了自己是門外漢？

「……靈彈是我想像的那樣嗎？射出一顆顆球形靈力？」娜娜平常都是用這東西欺負我的。

「嗯，對呀，雖然敘述起來很簡單，但要操作起來很複雜的，要聚集靈力在手指上，光這步驟就很累，有點像捏氣球的感覺，一不小心就會破掉，或是很不穩定，就算成功了也許也不會照想要的方向飛出。」他即席示範了一下，果不其然一個小小的球狀靈力很不穩定的在他手指上亂竄，最終浮空破裂。

「嘿──……」原來娜娜這麼厲害的嗎？

「最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們擁有肉身，更準確的說是我們還活著，體內充斥著各種不純粹的氣息，難以掌握，而這可以通過修練、開悟等等宗教行為獲得改善。」

「原來如此，那麼今天就是要教我如何修練嗎？」

「不，我有更直接的靈力應用法。」說著說著，他就操作起無人機來「你看，被我灌注過靈力的大空……啊。」話還沒說完，大空丸就因為上升的太快直接撞上高架橋底，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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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們再換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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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可見的山坡，綠意盎然，順著邊坡而下有棟廢棄的建築物，看起來是能容納幾十戶人家的公寓，但水泥早已龜裂，鐵窗鐵門鏽跡斑斑，爬藤植物無縫不生。

「啊……老實說不是很想來這裡呢。」這個有著『冷冽女』傳說的廢墟。

「人少、空曠、安靜、無遮蔽物，完全符合你的條件啊，難道這裡有甚麼妖魔鬼怪嗎？」

「至少這點我可以跟你保證，這裡很安全，靈異事件什麼的不存在。」阿絕徐步踏上階梯，抵達了天臺。

「這麼篤定？」雖然我也沒看到甚麼東西，但廢墟的氣氛還是讓我毛毛的。

「就算有也危害不了我們啦！總之這裡只有你跟我……」

絕文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有些驚慌失措。

「方圓兩公里內只有我們……獨處……啊啊啊……」好像唸唸有詞什麼「總、總之，我、我……我們開始吧！」

「為何比在公園更緊張啊。」我湊過去拎起他的包包，幫他把空拍機拿出來「給。」

﹁啊嗯……﹂害羞地接過，做個深呼吸「總之，如果用這個我沒灌過靈力的電池去操作大空丸，在高空中看起來搖搖欲墜對吧。」調整好情緒後總算能正常說明了。

「風大的話都會這樣的吧。」

「是這樣說沒錯，而且正常只能飛行二十分鐘，有高難度操作的話十分鐘就是極限。」

「嗯嗯，這是在業配嗎？」

「但是呢，換上這個用我靈力灌注過的電池的話……」阿絕俐落的更換一顆貼有符咒的電池後讓大空丸起飛「看得出差別嗎？」

也許是我的錯覺，這次起飛非常的簡單乾淨俐落，而且儘管風勢強勁，它仍穩穩的定點在原處「好像變得很厲害。」

「而且續航力增加兩倍！」

「這麼誇張？」這不就能解決能源危機嗎？

「為什麼呢？究竟是為什麼呢？快點問我！」他得意的晃動著身體。

「那……是為什麼呢？」姑且配合一下。

「那是因為……我們不純粹的靈力，透過電路傳輸後，純粹了起來，在大空丸身上起到了強化的效果，你可以理解為靈力將電線、馬達等等元件當作了新的身體、血管在運作，在沒有思考能力的大空丸身上，這些靈力瞬間達到了『無我』、『開悟』的境界。」

「蛤？」這是哪部輕小說般的設定？

「如果我再把靈力灌輸到我手上的遙控器的話……」遙控器的畫面逐漸改變，原本只是山巒、高樓的風景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這是大地靈力的走向，可以透過大空丸的攝像機看出來，放大的話有機會看到個別的靈體。」

「這麼神奇？」

「但前提是你的靈力量必須夠多，而且跟電子電路很契合才行。」

我扶著下巴想了一下，這也許就是為何娜娜總是能操作我手機的緣故，看來就算是靈異事件也是有其規則存在的。

「不過呢……這樣用靈力對靈魂的負擔是很大的，所以自己斟酌。」

「瞭解了。」雖然似懂非懂，但大致上要做甚麼有點眉目。

「……手……手給我一下。」阿絕忽然又緊張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握住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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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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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靈力並沒有很多呢……」他淡淡的說。

「嘿？」聽起來不是好消息。

「雖然是可以透過訓練增加啦，但那得花很長的時間，不過怎麼說呢……你的靈力……」

「嗯？」難道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靈力種類？萬中選一的霸王色之類的？

「摸起來很舒服。」

「蛤？」

「啊，我不是說你的手很好摸喔！雖然也很好摸就是……我、我要說的是！你的靈力質感很好，像是在摸很細緻的布料一樣。」他慌張的抽開手。

娜娜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我的靈力不多，但味道很好。

「……那有甚麼可以發揮的地方嗎？」我看著自己的手心，看不出所以然。

「沒有喔，畢竟摸起來很舒服的子彈、刀子之類的在實戰上一點用處也沒有嘛，哈哈。」

全身乏力了起來，沒甚麼靈力，也沒甚麼特長，我是不是該放棄修練呢？

「總、總之先試試看能做到甚麼程度吧！」阿絕翻著包包「我帶了很多電器來，你逐一試試看。」

他交給我一個超級小的LED燈，只有正負兩腳米粒大小的那種廉價LED燈。

「試試！」

好吧，姑且試試看，我兩手分別捏著LED金屬的兩邊，開始想像有個力量聚集在我的手指上，想像龜派氣功波集氣的感覺，想像念能力的『凝』，想像武裝色霸氣往LED燈上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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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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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事都沒發生。

我相當沮喪，持續試了幾分鐘還是一樣。

阿絕有點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嘛……第一次不順利是很正常的嘛！不要傷心！這個LED就送給你，有空就練習看看吧！」

「嗯……」

今天就這樣解散了。

兩人些許失落的走回家，而身後不遠處有個人默默看著一切，孫玄面露愁容的徐步跟著。

「我到底在幹嘛啊……」居然跟蹤了一整天，這不就像個變態嗎？

「哥哥在這邊做甚麼呢？」身後忽然有個小男孩的聲音。

「咦？」孫玄詫異地回頭一看「是斐汮啊，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兩人就這樣站在公車站牌下。

「等公車。」他露出天真的笑容「哥哥也是嗎？」

「啊……不。」只是剛好站在這裡而已。

「哥哥心情不好嗎？」

「痾……不。」

「是嗎？看起來好像很難過。」

「是這樣嗎？我沒事的，謝謝你關心，我只是有些煩惱而已。」

「哼──原來哥哥你也會有煩惱的嗎？」斐汮仰頭看著他。

「是啊，人都會有煩惱的喔。」

「你明明這麼帥，也會有不如意的時候啊。」

「……」孫玄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他知道這只是小孩子不經思考的童言童語，但不知為何卻像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一樣。

是啊，大家都這樣想的吧，明明就這麼帥了，成績也不錯，體能也很好，還會下廚，IQ高，EQ好，沒有缺點的男人，生活想必過得很順遂吧，人生勝利組，未來無可限量，人生一定順風順水，要女人有女人，要財富有財富。

但才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因為自己不知足，而是這些看似運氣好所擁有的事物，背後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日子並沒有像大家想像中的好過，每天要考慮的事情很多，要擔心的視線很多，要讀的書很多，要保養的地方很多，要運動的項目很多，要做的家事很多，要壓抑的心事……很多……

『大家一定想像不到一個這麼帥的帥哥，居然是個同性戀，現在還是個跟蹤狂，而且竟然是跟蹤一個男裝的女孩子……』

「人生……本來就充滿不如意的事呢。」孫玄勉強說出這句話。

「我的車來了，哥哥掰掰！」斐汮跳呀跳的上車，最後也不清楚他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這，又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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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沙發上端詳著那LED燈，不斷思索著要如何點亮它。

「在幹嘛？」娜娜不知何時湊到我身旁。

「……妳能點亮它看看嗎？」死馬當活馬醫。

「這樣？」她連碰都不用碰，只是舉起手指，那個LED燈就以超高的瓦數亮了起來，差點把我亮瞎了。

「怎麼辦到的？」摀著眼哀號，這讓我感到很挫折。

娜娜躺在我的大腿上看著我「別想了，你那個靈力的量……能有靜電就不錯了。」

「……那麼我該怎麼幫上大家的忙？」

「我早說別想著當什麼靈異萬事屋。」她秀了幾個像泡泡一樣漂浮的靈彈在我眼前，持續打擊著我。

也許她是對的，我本來就沒那個實力，只不過是恰巧遇上了娜娜，恰巧娜娜幫我解決了身邊幾個事件，就覺得自己或許有那麼點特別。

「……我再想想吧。」這是我最後微弱的抵抗。

「不過……」

「嗯？」

「沒事，不打擾你們了。」娜娜突然化成霧消失。

「蛤？我跟誰？」還來不及疑惑，門鈴忽然響了。

『叮咚。』

是誰呢？就快到晚餐時間了，鄰居？傳教？推銷？

「你好。」我對著沒有顯示器的對講機說。

『抱歉，我是李柔怡，沒有說一聲就來打擾，真的很不好意思。』

是學姊！

「咦！？妳怎麼會來！？」

『對不起，我本來沒打算來的，但我真的很需要找你談談。』

「……」雖然滿肚子問號，還是只能開門了。

「嗨……抱歉打擾了。」學姊穿著相當居家，提著一大袋的慰問品跟行囊。

「嗯……這袋是？」

踏進玄關，脫了鞋子，九十度鞠躬「請讓我住下來。」

「蛤！？」

思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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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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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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