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烈特爾這麼說,官員立即應聲,接著開門見山地道出重點。
「稟告陛下,由於您似乎沒有同意接受任何與通訊相關的魔法,目前通訊廳內所有魔法鏡全都佔滿了!除了我族各地的領主及眾位將軍打算向您回報目前狀況外,路易斯大人、愛絲芬大人以及拉德爾大人都在找您!另外地精靈王、光精靈王、獸王、神王以及龍王皆希望與您通訊!」
有數種魔法能夠直接和遠在他處的人做連繫,相對的亦能防禦它們,斷絕所有通訊。另外,各族王宮皆備有數面能供彼此傳訊的魔法器具,用來做正式連絡,其中多半以能顯現雙方面貌的鏡子為主。
而在通稱魔族的四族內,長久以來稱呼最高領袖以外其他三族的王為「大人」,同族的情況稱之為「王上」,用以顯示結盟般的良好關係以及領袖間的區別。
精靈族下分光、闇、地、火、水、雷、風共七個族群,通常以光精靈族為首;獸族則被部份人類稱之為妖族,族民多半是幻獸或是經過修練過後的動物組成,細分的種族最多樣性。
『正因知道會這樣,所以我當然要斷絕通訊。』儘管心中這般想著,烈特爾神情未有絲毫變化,沒停下寫字的動作亦不抬頭,回答:「你們先幫我過濾族內各地狀況,有特殊情況再回報過來;路易斯他們、老師、亞亞以及克摩因我等會回應;其他直接轉給路易斯和拉德爾,讓他們二人屆時一起報給我。」
縱然依官員了解已先猜到烈特爾很可能是選擇性回覆,但這依舊令其感到困擾,一臉為難地說:「可是……」
對此,烈特爾不為所動,續道:「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聽到這裡,官員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只得將無奈吞進腹中,回應:「是!」隨後連忙告退並繼續處理後續事務。他很明白萬一不慎惹得這位好戰的王不高興,沒戰個一天以上王是不會罷手的,相較之下魔法鏡另一邊給予的壓力還比較小。
另外烈特爾口中的「老師」是地精靈王雷爾謎,也是現任各族之王中最為年長的,已有好幾萬歲,確切年齡連他自己也不記得。在這漫長生命中,許多狀況都遇過,亦經常有人向他請益,烈特爾正是其中之一。
烈特爾登上王座前曾到處旅行,挑戰各族強者進而學習更多樣性的戰鬥方式增強實力,可是有許多人因為各種理由並不接受,他也因此遇上瓶頸。來到地精靈族後,烈特爾整整向雷爾謎請求一年,期間每日早晚皆是誠意請託與問安,才讓他點頭答應陪練一年,同時也指導做為一位王的基本方向以及分享各方面經歷。因此,烈特爾成為魔王後,仍是相當敬重雷爾謎,至今不改當初的稱呼。
至於「亞亞」,則是光精靈王亞修斯,也是全精靈族現任的領袖。五千多歲的他,和烈特爾算是老朋友,雖然性格大相逕庭,卻相當談得來,一直以來關係都很好,總用暱稱稱呼對方。或許正因兩人關係匪淺但亞修斯身為和他們相對的光之族群,不死王拉德爾並不希望兩人過於接近,可也拿烈特爾沒辦法。
儘管不及亞修斯,不過獸王克摩因與烈特爾交情還是不錯,彼此常有來往。克摩因年齡略長烈特爾,但成為整個獸族領袖的時間較晚,由於族群的構成和魔族有些相似,曾經向烈特爾討教如何整合、統領各部族。而後,雙方常會就族內遇到的狀況相互分享心得,也會聊聊其他方面的事。
相對於前面三位,龍族之王德斯蘭古年輕時和烈特爾有所過節,雙方關係很差。不只如此,龍族領地位於原生魔族領地東南方,加上其也偏好戰之族,因而德斯蘭古成為龍王後的四千年來時有糾紛,曾發生三次大規模戰爭,邊境磨擦次數更是數不盡。所以像這樣主動連繫,實在少見。
不過現任人族各國家推舉出的共主修斯伊‧歐凡由於極其討厭魔族,所以更是連通訊都沒有。當然,烈特爾他們亦不曾連絡對方。
至於神王安地亞斯,現年一千六百多歲,是除了人類之外最年輕的全族領袖。因領地與魔族距離遙遠,一南一北,即便應是對立存在但平時鮮有交集,更少有族民居於對方領地,彼此關係相當普通。
一段時間後,烈特爾終於將羽毛筆放下,接著自語:「下一次是五千兩百五十六萬三千一百六十六年後才會發生,等會讓人刻在石壁上。」
石壁以及魔族後裔能否留存到那個時代不是他在意的事,當然也不是他的責任,至於若有後人能否像他們這代一樣去解讀遺留下來的文字就更不關心了。
站起身,他走到露台邊,注視那輪早已結束月蝕現象的明月,神情嚴肅。
有種不安的預感,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將妨礙他本體正在做的事。
揚起了笑容,輕道:「不過,這才有趣。」漫長無際的生命,總因這些意料之外的狀況而豐富。
當初會將目標放在魔族王位之上,正是因為深具挑戰性。即使也曾經歷痛苦艱難的道路,他對於這個選擇從不後悔。
「好了,該去聽聽大家怎麼說了。」語畢,他轉過身,離開房間前往通訊廳。
透過魔法鏡連繫,烈特爾掌握到魔族及他族狀況,目前都沒出什麼事亦無異常。
畢竟千年前各族即已討論過,作法大同小異──雖然人族早已改朝換代,但位於他們南邊的神族、北邊的龍族以及西邊獸族皆有連繫警告,因此來得及處理。
在這種時候,鄰近族群就算關係不佳也會相互照應,一方面有和平協議,另一方面則怕他族動亂影響過來,因而務必先將過往恩怨置於後方。
當烈特爾與數人通訊完畢後,已是凌晨時分。
回房途中,他在一處廊道停下腳步。下一刻,一陣無形衝擊由後方襲捲過來,卻在碰上烈特爾周邊瞬間出現的防護壁時消散殆盡。
微微迴身,烈特爾說:「冰楓,你雖然隱身,但沒有消除氣息就毫無意義。」
「是陛下太敏銳了啦!嗚嗚,又完全失敗了……」雖然這般說,但語調活潑,顯然沒受什麼打擊。這是一道女性的聲音,聽來頗為年輕。
很快地,她解除了隱身魔法。
正嘟著嘴的她,外貌看來是名十五、六歲的少女,留有一頭墨藍綠色的長髮,藍色眼眸靈動而顯朝氣,背後有一對蝙蝠般的黑翼穿過她身上的黑色無袖長外套,外套底下則露出些許紅色裙襬──由於是短裙,大部份都被遮住。
「怎麼沒回你母親身邊?我不是下令讓你們回去?」.
烈特爾上任後,常令四族貴族裡有資質的孩子到他身邊一段時間,因他從未告知理由,所以有人認為是人質、也有人認為他是刻意要拉近彼此間的距離以便日後行事。無論如何,這些孩子都有平安返回家中。
抬頭望著烈特爾,冰楓露出笑容,回答:「母親說家裡那邊很平靜,要我別擔心!她和父親還說陛下這幾天會很累,叫我多陪您解悶、催促您去休息!」
冰楓的母親是擁有公爵之位的原生魔族領主,在族內地位僅次烈特爾,而她父親原為妖精族的將軍,成婚後來到妻子的領地。由於非人種族不易生育,冰楓是他們相處五百年來第一個孩子,現年才十六歲。
聞言,烈特爾順手摸摸她的頭,笑說:「謝謝你們。」
「對了,陛下今天居然戴了王冠,好難得喔!」冰楓一邊說,一邊瞪大雙眼掃視著烈特爾,好似看到什麼稀奇之物。
烈特爾此刻頭戴金冠、身著華服,雕工精緻的冠上鑲有紫色及藍色的耀眼寶石,旁邊還有許多紅色小寶石做為點綴;銀色長髮以金絲緞帶束於背後;質料上等的黑色連身及地衣袍以銀線繡邊,胸前的銀色墜飾鑲有大約半個拳頭大的紅寶石,銀白色緞製腰帶上則有金色花紋。
「我也不想,戰鬥起來太不方便了。但剛剛和很多人通訊,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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