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拉德爾尚未治癒完成已被烈特爾掌握動向,在移動至下一地點的瞬間遭受攻擊。雖閃過四道由死角襲來的黑光束,卻被第五道擊中腿部,並在因而停頓的這刻被烈特爾踢擊背部。所幸,拉德爾及時反應過來,在烈特爾迴身揮劍時將長刀打直,擋下其攻擊,並以另一腳踢往其腹部。
雖被閃過,卻也讓烈特爾不得不先退開,雙方保持一定的距離。
「那個空間魔法配合幻術使用效果應該也好、更能找著敵人空隙,這你知道吧?」
「嗯,如果對手不是您的話!」
由於烈特爾能夠極快看破幻術與否且也少有能動搖他心智的景象,基本上極難藉此爭取時間,因此當下拉德爾就已決定不要白費力氣。
在這個時候,拉德爾不僅治好腿傷,周邊亦再次出現眾多死屍。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批屍骸皆為人型,它們不只動作靈活、彼此配合度更高還能操控魔法。
其中有五個移動至烈特爾的四周,在那瞬間烈特爾便被封入一個黑色正方體內。四個屍骸於外頭維持封印,最後一個則和烈特爾一起被困住。
那屍骸手持長矛,迅速欺近烈特爾身側,烈特爾將劍打橫輕鬆擋下。矛頭卻突然伸長,並噴出黑液。只是,烈特爾先一刻察覺矛頭有異狀,立即將屍骸持矛的手斬斷,且讓彼此位置對調致使長矛和黑液襲擊敵人。
屍骸雖未躲過攻擊,面部為黑液腐蝕、額頭被長矛刺入,卻在拔下矛後很快癒合。同樣的,斷掉的手在它拾起後亦連回其胳臂,可說是另一種的毫髮未傷。
見狀,烈特爾往後退了一點,一手撫著下巴,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心想:『這東西混入不死族及數種再生速度快的魔獸與動植物組織啊。改良得越來越好了,不像先前不是融合有缺陷影響到行動就是不受術士控制。只是,大概還是一樣無法持續承受攻擊太久、也無法接下太強的招術,卡在那個極限吧。畢竟,那方向過於發展的結果將招致失去魔力的後果,要完美達成平衡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們的世界中魔法與科學技術是相對的,雖然也會研究後者,可只要失去平衡就無法使用魔法,而且嚴重影響環境時還可能失去性命。過去已有許多這樣的例子──甚至光是前往高度發展的異世界旅行接觸其科技、汙染,都會減少壽命。
『不過,拿我來測試強度可真是拉德爾會做的事。』雖是這麼想,烈特爾倒也沒有不快之處,反而覺得對戰起來較新鮮。
思考期間,屍骸再度攻過來,烈特爾時而閃避時而以劍擋招。只是這個正方體空間狹小,活動範圍相當有限。在拉開與屍骸的距離時,披風後端微微碰到一面壁,立即冒出白煙、邊緣遭到熔解。烈特爾的衣袍不僅質地高級,更有高魔防、物防效果,顯見那六面壁不可碰觸,閃躲時必須格外謹慎。
但不同於他,屍骸卻能於六面壁中任意穿梭,還能改變現身方向。因此只要情況不妙,它便會沒入壁中重新發動攻勢。
對此,烈特爾嘗試隨意向四周揮劍,但衝擊波及魔力一觸碰到壁立即消失不見。
「雖然想慢慢玩再多試幾招,不過你們的主人肯定不會給我那麼多時間。」
說話之時,烈特爾看準屍骸由壁中出現、衝向自己的瞬間,對準其關節處揮劍將它斬為數十段再以黑火焚燒,和它的再生能力比速度。空著的左手握拳,整個正方體立即開始崩裂、空間歪斜,碎裂開來的壁不斷往時空縫隙中掉落。
下一刻,數道黑色雷電穿透殘存的壁,從不同方向襲擊烈特爾,卻受縫隙影響全改變路徑往其中一側偏去。即使如此,這麼近的距離照常理來說閃不過,但在其波動碰到烈特爾前就只餘視覺形體,並無殘存力量。
正方體完全崩解之時,強大氣旋立刻包圍烈特爾,無數風刃襲向他。畢竟早有準備,他先一步設下防護壁而無損傷。其實本想使用移動魔法到拉德爾背後,四周卻已有反移動魔法的禁制,只得作罷。一般人為情況要禁止所有魔法使用幾無可能,但禁制其中部份項目還是辦得到。
明白風刃只是幌子,烈特爾將注意力置於周遭,立刻察覺其他魔法波動。意識到是什麼魔法逼近的瞬間,瞳中閃過一絲訝異,卻反而勾起笑容,暗想:『除了一般的禁制術,竟已能操縱屍骸使出神族、人族的封印術,可見平時練得很勤,不錯嘛。』要操縱屍骸使出其生前會用的術法已不容易,他種族的掌握更難,特別是與之相對的光之族群術法,弄個不好就會傷及自身。
還浮在半空中的烈特爾沒閃避,放任禁制及封印術將防護壁及自身皆禁錮其中。
仔細一看,四處飄浮著無數黑色顆粒,若是碰到恐將觸動不明陷阱,因此他選擇不閃以隨機應變──假如是有一定實力卻與其不熟的人恐怕會這麼認為,而拉德爾等人則深知他只是覺得「被困著看大招出現再緊急應對較刺激有趣」而已。
由於給人一種被瞧不起的感覺,因此魔族高層內亦有為此排斥與之戰鬥的人,例如愛絲芬就很討厭他這一點,所以不常和他對戰。另外,除了對王位的野心之外,純粹想著總有一天要拉下他、狠踩他尊嚴來還以顏色的人也不少。
此時,顆粒凝聚起來附著於烈特爾的防護壁上,並迅速向外擴散,將其包覆起來。不只遮蔽他的視線,還不斷侵蝕防護壁。隨即,上方降下直徑約為成人高度的黑光束,穩穩擊中烈特爾的所在,已受損的防護壁立刻炸裂開來,瞬間煙霧瀰漫。
煙霧逐漸散開後,就見地上出現一個極深的洞,直直穿到地底深處。岩漿泛出橘紅光芒,並因剛才的衝擊產生劇烈波動。
緊接著,岩漿向上湧出,化為巨大紅蛇的姿態竄出地面,張大嘴將附近屍骸吞噬、熔解掉,並快速朝向其餘的追去。屍骸們欲將它冰凍,卻不敵其速度,僅將外層結冰便先遭受熔解、化作灰燼。
在拉德爾移動過去使用禁術滅去岩漿巨蛇的前一刻,烈特爾由蛇的頭部現身,左手對準拉德爾近距離以強大魔力將其轟飛出去。威力之大,將後方原有的蒼綠高山瞬間化作頂部光禿的丘陵,卻幾無沙塵。
「雖然隱藏在岩漿上被你察覺了,可惜動作還是我比較快。」
語畢,由於先前正面接下那道攻擊衣袍已有多處破損、略顯狼狽的烈特爾移動至拉德爾下墜處,在其落地前以魔法令他飄浮空中,隨即替他和自己施以回復魔法。
剛被治癒完拉德爾便恢復意識,也知道自己又輸了一次,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不只如此,儘管傷痕全沒了,魔力耗損及身體的疲憊仍在。
「多謝陛下的指教與治療。」雖說敗戰心情差,拉德爾不忘禮節。
然而,眼前的烈特爾卻笑瞇了眼,令他更顯不悅,不禁揚眉。
「雖然應該沒差很久,但目前時間還未到,陛下已滿意了?」
「嗯,這種時候始終不便怠忽職守過久。當然,你如果不甘心我們繼續打也無妨。」
儘管的確心有不甘,拉德爾依舊以正事為重,特別又如烈特爾說的目前還處於尚未脫離異常情況的期間,他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於是,拉德爾一邊站定一邊說:「下次再挑戰。」
烈特爾點頭,接著往出口方向前進並對他道:「這次你的操控又精進不少,不死族針對支配物的融合技術也越來越好了。」
快步跟上、與之並肩而行後,拉德爾回應:「陛下過獎。技術方面其實已將至界限,再下去恐怕不能顧及魔力部份……不過今日一試,效果是在預期之上。如果未來與他族發生戰爭,它們定能派上用場。」
「我想也是,辛苦了。」
「陛下。」
「嗯?」
「您那抹笑可否收起?」
明明在談論嚴肅的事,烈特爾卻仍帶著那礙眼的笑容,令拉德爾忍不住不悅地問出口,眉頭也再一次蹙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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