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蛇的顏色與濃煙融為一體,單憑雙眼實在無法知道這是一條蛇,不過因為蛇鱗的磨擦和嘶嘶蛇語,女孩很清楚正發生在男孩身體上的事,她因此而一度嚇得說不出話。
喉嚨傳來劇痛,柑橘皮的香遺留在鼻腔。
在煙的背後,祭祀埃亞喃喃細語:「如今蛇取回牠的柑橘,你的罪就被赦免了,死是罪的代價,故此你不但能重臨人間,你也永遠不會再死,在無限遙遠的未來,即使其他的永生者都有倒下來的一日,但你卻會活至永恆的盡頭,在那裡,那唯一目睹過造物主真容的首生大蛇會與你會晤,祂將為你復活一位伴侶,並在宇宙終結的最後一剎為你倆開闢一個不朽的新伊甸。」
女孩覺得一陣冰冷包圍了自己,她的身體正在下沉著,液體正忘我地湧入氣道,她想咳嗽,但一張開口,更多的水就要乘虛而入。
她想起來了,三小時前她與男孩為了逃避父親的追打而一同逃入樹林中,在暴風雪裡,熟悉的山路都陌生起來,無論他們跑了多遠的路,父親的咒罵聲總如形隨影。走投無路,他們來到了一條冰河前,身後是父親響絕於風雪中的呼喝聲,他們不用轉身也能想像出父親手持利斧追趕到河邊的狠毒表情,於是他們寧為玉碎,銀牙一緊便跳入河中。
一道緩慢的水流把女孩的臉推出水面,女孩深吸一口氣,剛才那些關於她與祭祀的記憶則被留在河水中,她忘記了從此自己就是不死之身,所以習慣性地呼吸著,顫抖著,恐懼著。
這時風雪已經停止了,天空的顏色由白轉藍,女孩的呼吸在鎮靜的空氣中格外明顯。
水流把女孩送上岸邊,女孩一動不動躺了一陣子才坐起身來,她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一身濕透的狀態暴露在室外,這樣下去她很快會失溫致死,奇怪在於她是如此後知後覺,在寒風的滋養下她的長袖裙子上甚至結出了朵朵冰霜的花兒來,但她卻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是的,她能感覺到雪的冷,但這種感覺似乎再也無法在她身上施加痛苦了。
不過她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呢?只是一身紫色裝束在冰天雪地裡有點顯眼。
一個老頭從林木的背後冒出,他一手拿著個細小的黃銅酒瓶,一手拿著把輕便的短柄斧頭,他一眼就聚焦在女孩的長袖紫裙上。
仔細把女孩裙上的鵝黃色花邊都打量了一次後,他脹滿酒氣的紅臉一下谷成了紫青色。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種妖怪!」這句刻薄的話就是女孩父親出場的第一句話。
他一步一步走近,在女孩面前揮舞著那把斧頭,心裡相信女孩會像之前一樣屈服在斧頭的威權下。
「沒用的事物就不需要留住,我警告過你的。」這是他出場的第二句話,這時他已站到女孩面前,以不可攀及的身心高度俯視著坐在地面的女孩。
女孩習慣性的在父親的利器前畏縮了一下,這不過是長期學習得來的條件反射而已,隨即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會對父親的斧頭再感到焦慮了。5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4akjtVq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