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隨著革命家走進那間教室,教室裡的一切顯得異常整潔有序。
牆壁上掛滿了充滿標語的海報,標語上描繪著一個理想國度的未來,所有人都在微笑,所有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制服。
教室裡的每一張桌椅都整齊排列,沒有絲毫偏移,仿佛這裡的一切都經過精心策劃,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FIymzypO
學生們一律身著整齊的校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背部筆直,雙眼直視前方。整個教室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氛圍,彷彿空氣中飄浮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著每一個人。
教室裡的教師身材高挑,面容削瘦,雙眼透出一種異樣的光芒,彷彿滿懷信仰般的狂熱。他站在講台前,手中握著一本厚重的書籍,聲音低沉而有力,正逐字逐句地向學生們灌輸著過去世界的歷史。
黑板上書寫的文字用大字體清晰地表達了今天的課題——「過去世界的墮落與腐敗」。字跡工整且無情,彷彿每一個字都在告訴學生們:歷史的錯誤不應該被重蹈,新的世界是唯一的真理。
標語被整齊地排布在黑板邊緣,簡短而尖銳,如同一把無形的刀,切割著每一個學生的思想。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4Jq0E9w9c
教師的聲音低沉而單調,每一個字都像是刻在石板上般沉重,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過去世界的蔑視和批判,將那些不合時宜的思想一一剖析,將它們踩在腳下。
他語氣中的冷酷讓陳實感到一股寒意,這種毫無餘地的指責與否定,讓整個教室的氣氛更加壓抑。
教師要求學生們背誦國家的教條,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無法違抗的命令,沒有一個學生敢違背。
他們齊聲背誦,聲音單調而機械,彷彿只是某種程序啟動了他們的聲帶。那些稍有猶豫的學生,立刻遭到了教師的嚴厲斥責。
他們低著頭,眼神中透出一絲恐懼和無奈,整個教室中的空氣似乎凝結在了一起,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陳實站在教室後方,內心感到無比壓抑。他的目光在那些學生和教師之間來回掃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力。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孩子要被迫接受如此單一且絕對的思想灌輸?他感到自己的喉嚨變得乾澀,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箍住,難以呼吸。
這時,一個學生因背誦得不夠流利,聲音微微顫抖,教師立刻停下了講課,冰冷的目光直射向那名學生。
那學生明顯驚慌失措,身體僵硬地站了起來,低聲道歉。教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隨後嚴厲地訓斥道:”你是否質疑這個世界的正義?是否想要回到那個墮落的年代?”
那名學生的臉色蒼白,低著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身體微微顫抖著。教室裡的其他學生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彷彿這樣的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他們的眼神依舊空洞,像是被剝奪了靈魂的傀儡。
革命家站在陳實旁邊,眼中閃過一抹自豪的光芒。他微微一笑,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驕傲。他的聲音低沉且穩定,充滿了說服力:“這就是未來的人民,所有人都會學習同樣的事物,使用同樣的教材和文具。沒有人會因為不同而感到孤立,沒有人會因為與他人有異而遭到排擠。這裡,每個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這是一個真正平等的社會。”
陳實聽著,心中卻升起一股不安。他環視四周,這裡的學生彷彿已經失去了思考和質疑的能力,僅僅成為了一個個服從命令的工具。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內心的質疑終於湧上心頭。
這話表面上聽來似乎充滿了平等的理想,但在陳實耳中卻如同冷風刺骨。他意識到革命家的語氣中暗藏的絕對控制,這種所謂的平等不過是以犧牲個性和自由為代價的集體主義。他感到心中有種莫名的反感和憤怒開始滋生。
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tojDpEql
“成績呢?”陳實試探性地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質疑。他想起學校必然會有考試,那成績有所差別,不就等同於破壞了革命家那極端的人事物平等的理念嗎?
革命家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復了冷靜:
“成績也是平等的一部分。每個學生都會被評估,但評估的目的是為了找出他們最適合的崗位,而非競爭或比較。這裡不存在傳統意義上的優劣,只有合適與否。那些成績較差的學生會得到所需要的指導和幫助,以確保他們不會落後於其他人。”
陳實聽著革命家的話,心中的困惑又加深了一層。理論上,這樣的系統應該是件好事——一個能指導每個學生找到適合崗位,並幫助落後者的教育體系,聽起來既合理又人道。但他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卻和革命家所描述的截然不同。
他再次掃視教室,看到那些一動不動的學生,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傀儡。被教師呵斥的那名學生,臉色蒼白,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著,彷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教室內的空氣因為這場景而凝滯。
陳實注意到教室角落的一名學生,他與其他人一樣低頭默默承受教師的訓斥,但在所有人目光沉重、如同被壓垮的木偶時,這名學生卻在悄然間抬眼瞟了他一眼。
那一瞬間,儘管眼神短暫而微弱,卻猶如一道閃電劈開了陳實心中的迷霧。
這微弱的反應,彷彿是一粒微小的火星,在那冰冷、壓抑的氛圍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陳實猛然意識到,即使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個體的意志依然難以被完全抹殺。他的心中湧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那是希望的種子,或者說是對這個世界依然存在變革可能性的渴望。
那學生的目光似乎訴說著他內心的反抗,儘管他被迫沉默,但他並未放棄內心深處的自我。
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或許生長在日光燈與玻璃構築的牢籠內,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在遇見真正的陽光時無法茁壯成長。
他看向革命家,內心的困惑與疑慮在逐漸增強。
革命家依舊站在他的身旁,臉上帶著那種無情的微笑。他的目光掃過教室中的每一個學生,眼中透出一種冰冷的自豪。
”這就是我們的未來,”
革命家說道,聲音中夾雜著無盡的自信與驕傲。
”在這裡,人人平等,沒有任何人會因為與別人不同而感到孤立。”
陳實的思緒卻在他的話語中越來越模糊。他注視著革命家,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問題:
在成為這樣冷酷的代言人之前,他是否也曾經有過不屈的信念?
革命家所代表的這個體制,真的能夠完全抹殺所有人的意志嗎?
陳實開始懷疑,這個看似堅不可摧的體制背後,是否隱藏著某種脆弱,某種無法抹去的個體意志的火種?
他不再只是被動地接受這一切,而是在內心深處開始反思。這個教育系統,這個國度,真的如革命家所說的那樣無懈可擊嗎?還是說,它只是用一層冷酷的表象掩蓋了內部的裂痕?陳實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名學生身上,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清晰。
或許、或許,他抬頭,黑色明亮的眼眸反映出,革命家冰冷的笑容。
那雙無情的目光正緊盯著學生們,仿佛在評估他們的服從程度。
陳實忽然想到,或許在成為革命家之前,這個人也曾擁有過一顆不屈的心,也曾經燃燒著屬於自己的那一簇火種。
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o8Ovv5sG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