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實和革命家走出學校的大門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像一張無形的帷幕緩緩覆蓋住整個城市。
寒風呼嘯而來,捲起地面上細微的灰塵。
未走出幾步,雪花便開始紛紛飄落,白色的片片在空中盤旋,彷彿為這座冰冷的城市披上一層柔和的面紗。
雪花輕輕飄落,柔軟地落在陳實的肩膀上。
他好奇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潔白的雪花。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親眼見到下雪的天氣,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新奇和驚喜的感覺。
然而,當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感到寒冷時,卻驚訝地發現,冷冽的空氣並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絲毫的寒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接住的那片雪花,晶瑩剔透的結晶體在他掌心融化成了一滴水,卻沒能讓他感到任何涼意。
榮光的力量似乎在悄然保護著他的身體,使他在這寒冷的冬日依然感到溫暖而有力。
陳實抬起頭,看向天空。雪越下越大,這座城市的輪廓逐漸被厚厚的白雪掩蓋,朦朧的景象仿佛一幅被洗去顏色的水墨畫,呈現出一種靜謐而神秘的美感。
革命家注意到陳實對雪花的反應,微微側身,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嘴角泛起一絲隱約的笑意,令人無法輕易解讀其中的含義。
“雪景是挺漂亮的,”他開口道,聲音低沉且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但那只限於外來的旅客。對於我們這裡的人來說,下雪意味著停工,交通受阻,生活變得艱難。”他的語調中透著一股沉重的現實感,仿佛每一片飄落的雪花都在壓迫著這座城市的心靈。
他稍稍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去酒館喝上一杯熱酒,暖暖身子。”語氣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深意,讓人感到其中隱藏著更深層的意圖,卻無法輕易看透。
陳實感受到革命家話語中的暗示,心中生起一絲警覺,但他明白這不是反駁或質疑的時刻。他只是點了點頭,默默跟隨著革命家,心中揣測著他真正的意圖。
也許只是真的去喝一杯?
雖然他沒喝過酒就是了。
雪地上,兩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街道上回響。周圍的行人寥寥無幾,大多匆匆忙忙地避開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雪。而革命家和陳實卻步伐穩定,不疾不徐,彷彿這片雪景與他們的行程早已融為一體。
在雪花紛飛中,街燈散發出微弱而柔和的光,照亮了他們前方的路。革命家走在前面,他的步伐穩健有力,似乎對這座城市的一切都了然於心。他的神情鎮定自若,目光穿透雪幕,仿佛在看著一個只有他才能理解的世界。
陳實則沉默地跟隨在後,
不久後,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座老舊的建築,那是一家古老的酒館,與周圍現代化的街道格格不入。
酒館的門外掛著一塊斑駁的木牌,字跡因歲月侵蝕而顯得模糊不清,彷彿在這座城市的歷史長河中沉浮已久。
這一轉瞬間,陳實仿佛穿越了時空,從充滿鋼筋水泥的現代社會一腳踏入了中世紀的世界。酒館的石牆上斑駁的痕跡和古老的木質結構,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歷史感,似乎每一塊石頭、每一根木樑都在訴說著久遠的故事。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四周的現代建築,高聳入雲的玻璃幕牆與金屬外立面將這座老舊酒館襯托得格外孤立,彷彿時間在這裡凝固了。那種回到過去的感覺,讓陳實心中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既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仿佛他早就知道這樣的地方存在,但卻從未真正與之相遇。
這時,革命家走到酒館門前,伸手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門軸發出低沉的吱呀聲響,一陣溫暖的氣息隨之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外面的寒意,與雪夜的冷冽形成強烈對比。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PKEHOOiRq
陳實遲疑了一瞬,但還是隨著革命家的步伐走了進去。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隔絕了外面的雪與寒冷。
在酒館的角落裡,昏暗的燈光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酒香,混雜著灰塵和些許霉味。
天花板低矮,木質的橫梁裸露在外,仿佛不堪重負。牆壁上掛著幾副褪色的畫作,描繪著過去的輝煌和失落,與此時此刻的壓抑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酒館的桌椅擺放雜亂,許多椅子缺了一條腿,用厚厚的書本或木塊支撐著。酒吧台後的酒瓶擺得凌亂不堪,有些已經蒙上了一層灰。
酒館主人沉默地擦拭著手中的杯子,目光呆滯,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此時,酒館裡的客人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
他們的衣著簡單、卻整齊,沒有任何能辨識差別的地方,手中的酒杯似乎是唯一能讓他們暫時逃避現實的慰藉。
原本吵雜的酒館,在革命家出現後立刻陷入了安靜。
方才還充斥著談笑聲和杯盞碰撞的聲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帶著一種混合著敬畏與恐懼的神情。
革命家淡然地掃視了一圈,彷彿這樣的反應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微微點頭,示意眾人可以繼續,而那些原本熱鬧的人群卻依然保持著沉默,彷彿他的出現打破了某種無形的平衡。這種壓抑的寂靜讓空氣變得沉重,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陳實感受到了這股無形的壓力,他不禁向革命家投去一瞥,心中浮現出更多的疑問。
明明革命家所倡導的是讓人民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然而他所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現實。
眾人面對革命家時,只有兩種反應:狂熱的崇拜和敬畏的恐懼。
這位應該讓人民過上更好生活的領袖,為何在他們心中只留下狂熱的崇拜與深沉的恐懼?
畏懼、服從、麻木——這真能支撐起他口中的烏托邦嗎?陳實暗自質疑。革命家依舊面不改色,目光掃過酒館內沉默的眾人,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並且理所當然。
他似乎對這份壓迫毫無察覺,或許,這正是他所期望看到的景象。
走到吧台前,革命家簡潔地對著年邁的酒保說:”兩杯。”
陳實輕聲婉拒:”我不喝酒。”
然而,革命家轉過頭來,目光猩紅,彷彿有滾燙的血液在他的眼中燃燒。他的語氣依舊平靜,語調甚至顯得誠懇而真摯:
”我有一杯酒,我的人民也會有一杯。”
這句話像是一把無形的鎖鏈,試圖將陳實牢牢束縛。然而,陳實並未退縮,他直視著革命家的目光,感受到那股壓迫性的威懾,但心中的決心卻愈發堅定。
他無所畏懼,語氣堅毅地回應:”我不是你的人民,我有權決定自己要不要喝酒,而不是你來決定。”
這短短幾句話,彷彿將兩人的立場劃分開來,形成了截然對立的兩個世界。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ncDcATwOT
陳實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在這寂靜的酒館內卻顯得格外響亮,像是一記驚雷,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的話語不僅僅是在回應革命家,更是在宣告自己的獨立意志,拒絕屈從於那無形的壓力。
革命家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這或許是他少見地遇到有人如此直白地反抗他。他沉默片刻,隨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模棱兩可的笑意。
“很好,”他拿起兩杯伏特加,將其中一杯推到陳實面前。
”那麼,我也有權分享酒給你。要不要喝,是你的自由。”
說罷,革命家毫不猶豫地仰頭喝下半杯,濃烈的酒液沿著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鬍鬚上,他隨意地抹了抹,毫不在意那殘留的酒跡。
隨著這一動作,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而深沉,彷彿那笑意只是一閃即逝的假象。
“是時候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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