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只是想看看喜歡他的男生,然後他就去赴約了?」陳艾喬一邊將脫毛貼給貼上白聖方的腿上說,接著用力的撕下那塊膠布,然後一臉疑惑的看著後者,「你不痛嗎?」
白聖方先是遲疑了三秒,接著他才因為疼痛而大叫出來。
「不對!」陳艾喬很快就發現白聖方的奇怪,接著更是雙眼狡詐的瞇起,然後將手給放到另一張膠布上,「你有事瞞著我。」
「啊——」白聖方被陳艾喬故意緩慢的撕膠布而吃痛地叫著,接著他心虛地看向電視機的方向,「我不想成為你跟萬美八卦的對象,何況,我覺得測試一個人的性取向,這很不尊重人家……」
「這麼說,你們……」陳艾喬話都還沒說完,臉就以一個不正常的方式笑著,最後努力的克制自己並說:「你要自己說,還是我逼你說?」
「艾喬,我實在不想毀壞他的行情,畢竟,妳不說他是校草嗎?如果,何況,唉……哈哈哈,妳不要在搔了,住手!哈哈哈,我說我說!他親我了……」
「啊——」陳艾喬激動地手舞足蹈地大叫。
「妳可別跟萬美說,本來我就是單純的以為,他就只是來見迷戀他的人,誰知道最後、最後他竟然親我……」
陳艾喬認真的聽白聖方將當天的來龍去脈給說完,接著整個人就像是將一年沒充滿的電量給充滿一樣愉悅,然後認真的直視後者的眼睛,「所以呢?你不討厭這個吻,但你不喜歡這個人?就只因為你們都是男生?」
「艾喬,我畢竟不是妳漫畫裡的角色,我可是真人!會覺得不討厭這個吻,就是因為以前天天看妳的漫畫,所以覺得男生和男生接吻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未來還得結婚生子,我—」
「忤逆你爸爸的事情你做了,男扮女裝的事情你也做了,難道試著和男生談場驚天動地的談戀愛就不行嗎?」
「問題不是這個,是我根本就不喜歡男生啊!」
「那你就喜歡女生嗎?」陳艾喬先是反問,接著又開始開導,「至少你也不討厭人家親你,你就只是覺得滷肉飯的味道很不合時宜……如果,他當下的口氣芬芳,那你是不是就能接受了?」
「我不想再說這個,我也不想再去見他,如果可以,幫我跟萬美說他是正常人,因為,楚玲說不要招惹這種人,因為如果他櫃子碎了,他會跟我玩命的!」
「楚玲楚玲,這段日子你天天說她,怎麼,你是對人家有意思嗎?」
「她就是我在聖仁的好朋友,何況,和她做朋友的是白初音不是我!而我白聖方最好的朋友就是妳,陳艾喬。」
「這還差不多,」陳艾喬一邊幫白聖方的腿擦護膚一邊說,接著突然想到什麼的拍了下腦袋,「萬美說,孝原讓你把那張照片還給他,因為那是他為數不多的照片,不過,他也說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
「……他們家不好過嗎?我看他那天來就穿著校服,是看到他的皮包才有猜想這個問題。」
「這點我就要跟你說聲抱歉,因為我也不知道他照片根本人差這麼多,所以才會讓你搞出這麼大的烏龍,所幸最後是好的結果……不過後來萬美有跟我說,他們家確實不好過,他有年邁的爺爺奶奶,爸爸又因為一場意外離世,媽媽則是受不了苦地丟下一切跟人家跑了,因此他除了得照顧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還得用功念書拿班級第一,畢竟他能唸T中是因為他領全額獎學金,他甚至還開始在打工。萬美會和他變好,就是因為她國中時常會將家裡多的東西或者食物給他,本來的他也長得胖胖的,誰知道會在幾年內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所以這樣的人還能這麼浪漫,也真的是老天後來開眼,不過缺點就是他這不能改變的命運!我想,其實他應該也很想請你去吃更好的餐廳,但是,他實在是因為能力有限吧……」
「妳、妳怎麼不早說?」白聖方一臉愧疚地說,「他都這樣,妳們還讓我去測試他?」
「你都不知道,他們家早就已經抵押借款,畢竟他的爺爺奶奶身體越來越不好,所以那房子嚴格來說也已經不算他們家所擁有的,因此他未來才會想當一個建築師,自己蓋一棟適合全家人住的房子,剛好你們家就是白廷,所以,我們才想幫你們湊對!看你能不能在未來稍微改變他們家的處境。」
白聖方突然想起孔孝原那句「她連這個都跟你說啊」的意思,怪不得他總是一臉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樣子,原來是因為家庭的因素讓他沒有自信……
以前待在A市的白聖方,他從沒考慮過這些事情,因為他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從爸爸手中接下白廷,所以,他每天都在努力的用功唸書,別人小學上的課,他小三就上完了,別人國中上的課,他小六就上完了,就連他讀的國中也是專門為他們這種未來接管家庭企業的孩子所開設的,因此,他從來沒有想過,跳脫以往的生活會是怎麼樣子。
但自從來到T事後,白聖方發現一切都不同了,出門不在有司機保姆,上課不在有專人相陪,就連吃喝拉撒都得靠自己親力親為,但他就是從沒為錢擔心,就好像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不擔心的就是沒錢!儘管爸爸不給他零用錢,但他住家裡這麼多年所存的錢,根本就足以應對這三年的一切,就算躺著花十年也沒問題!
可當他因為這場測試,當他這樣先後的認識到這個人後,他發現自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孔孝原確實是個好人,他也很努力地想在這個時代,認真的喜歡一個男生,所以他先是用飯桶來製造吃飯的開始,接著順勢的帶自己去他熟悉的地方吃飯,然後還精心的製造一個告白的地方,這樣的男生竟然被自己給拖下水……
「艾喬,我該怎麼辦?」白聖方哭著說,「我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男生,我會怕,我擔心最後才明白自己喜歡女生……」
白聖方雖然提早學會很多東西,但唯獨愛情,是他從沒學習過的,更何況還是被一個同性給喜歡,儘管自己本不該招惹,但偏偏卻惹禍上身,重點對方還是一個好人。
最後,陳艾喬留在白聖方的租屋處陪他睡了一晚,隔天就拉著明顯沒睡飽的白聖方去到一間咖啡店,接著在那戴著一頂貝雷帽並端著陳艾喬所點的餐點來到她們的座位後,陳艾喬直接將那張皺皺的照片遞給他,並九十度彎腰鞠躬地對那店員說:「對不起,其實聖方他沒有迷戀你,這一切都是我和萬美的主意,很不好意思造成你的困擾,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原來那人正是在頭行咖啡店打工的孔孝原,然而當他聽見陳艾喬說的話後,他先是面無表情的收下那張照片,接著用了個無比複雜的眼神看著白聖方,然後職業笑容地將餐點給放到兩人的面前,最後說了句,「謝謝你的喜歡,就算沒有迷戀我也沒關係,這蛋糕就當我請你們吃吧……」
白聖方一聽到孔孝原說的話後,他的心就像是遭受劇烈撞擊一般,痛苦難耐,但為了讓彼此更好,他只能臉色蒼白地回:「對不起,我應該一開始就說的……」
最後孔孝原只是深深地看了白聖方一眼,之後就匆匆地離開,然而當白聖方將他送上來的蛋糕給吃進嘴裡後,他的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於此同時,一種甜但苦的滋味就這麼讓他永遠記在心裡,甚至往後的無數年裡,他都不再有機會品嘗到,哪怕他在未來製作甜點的水平已經超越大師級別,但他卻始終找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味道。
白聖方難過地吃完蛋糕後,就將一張大鈔和自己的皮夾給留在座位上,同時還寫了一句話給他,「孝原,這個皮夾送你,如果未來有機會再相遇,我希望是新的開始,一個沒有欺騙的開始,祝福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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