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臣不爭氣的掉下一滴淚,他迅速將它抹掉。沒用的東西,他在心裡罵著自己。
這是舒甯的告別式,霍臣看著那熟悉不過的人,面色安詳地躺在棺材內。他好幾次想伸手撫一撫那蒼白的面頰,卻始終沒有那個勇氣。他已經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讓情緒壓過理智,但當那誦經的聲音響起時,兩行清淚還是沒忍住滑落,淚珠無聲無息的滑落,那些甜蜜的過往,都將隨著這些淚永遠的被埋進不見天日的地方。
霍臣永遠記得,和舒甯的相遇。他呆呆地看著她的遺體被送進火葬場裡,自己,卻無能為力。
那是國中的事情了。霍臣是學校裡成績拔尖的學生,各方面都很優秀,是人人稱羨的模範生。而霍臣國一下學期時,班上轉來了一個女生,她瘦瘦高高的,整個人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息,班上的男生都不敢惹她,唯有霍臣不為所動。不就是個女孩嘛,有什麼?而且自從女孩來了後,本來的人氣王也從自己變成了這個女生,這讓霍臣有些不是滋味兒。霍臣自詡自己長得還算可以,事實上,他也算的上俊秀,身材和其他條件也好,本來就是個萬人迷,但他對這個新同學搶走了自己的風采有些不滿,他決定要給這新來的一個下馬威。
某天放學——
霍臣找了幾個人在女生的回家路上堵她,等女生注意到時,她已經被圍住了。霍臣走到她面前,清了清嗓子道
「妳是新來的吧?妳是誰?」霍臣本想嚇唬嚇唬她,刻意裝得很兇神惡煞,孰料,對方完全不怕,還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女生笑夠後掃視一圈,那眼神犀利的緊,除了霍臣外的人都是不自覺地顫了顫,霍臣冷冷地瞪了其他人一眼,女生像是打量般饒有趣味的看著霍臣,看起來和自己一樣嘛,表面上和實際上看到的的永遠是兩個不同的。女生走到霍臣面前,抬首看著他的眼睛
「舒甯,請多指教」女生道,霍臣看著她,一下不知該說什麼,舒甯只是笑了笑後便離去了,彷若什麼事也未發生一樣。霍臣垂下首,他沉思著。他不知為何,從這個女生身上看見許多他看不透的東西。包括,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的氣息。
舒甯回到家,但她認為這不是家。一踏進門,一股酒臭味便湧上舒甯的鼻腔,她厭惡的走到一旁,不久便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只聽得框啷幾聲,接著又是一陣男人的咆哮。舒甯似乎見怪不怪,躲進自己的房間裡。死酒鬼,媽媽就是這樣才會離開。舒甯戴上耳機心想,這種人簡直不配稱之為「人」。
也不知是多久的事了,舒甯只記得,當她有記憶後,媽媽就不在身邊了。當時的她天真的相信那個男人的謊言,以為媽媽是去工作,現在想來真是可笑。那個男人滿口謊言,處處留情,眼裡只有美色和錢,這種人......舒甯還在回想著一些陳年往事,一陣咆哮立刻將她抽離回憶。
「舒甯!妳他媽是聾了嗎?我叫妳去給我買酒妳聽到沒?」那人的哮聲舒甯早已習慣,未成年怎麼買酒?不過就算和他講八成也只有被他揍的份。舒甯冷笑後起身,她受夠這種日子了。她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她曾經為了這種生活一度想割腕,但錯的人又不是自己,憑什麼?她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朝樓下走去。
霍臣呆滯地抱著舒甯的骨灰罈,他很後悔在她出事那天沒能前去支援。1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IJnVquQd8
如果......如果自己不要遲疑,不要放任她,可以堅持立場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悔恨如同海嘯蔓上霍臣的心頭。霍臣迷惘的踏上一輛黑車,聽著車門沉悶關上的聲音。
話說霍臣有一陣子見到舒甯似乎有什麼心事,他實在是對這個新來的好奇的很,他決定去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那天中午,霍臣跟著舒甯來到天台,霍臣躲在門後,只見舒甯握著欄杆,口中不知在唸著什麼,隨後便準備縱身一躍。霍臣嚇一跳,衝上前去將她拉回來。
「妳在幹嘛?妳想不開嗎?」霍臣坐在地上喘氣,但舒甯倒是一臉雲淡風輕,彷彿早就料到霍臣會出現般。霍臣仔細打量舒甯,才發現舒甯的臉上、手上和腳上有傷口,她......霍臣皺起眉,似乎在思考。
「好奇嗎?對我身上的傷口好奇?」舒甯道,她坐在霍臣面前,將霍臣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這男孩.....舒甯也對這個男生抱著好奇。明明是一個成績頂尖的學霸,人人稱羨的好學生,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真有趣。
「看什麼?沒見過帥哥嗎?」霍臣注意到她在看自己,不耐道。舒甯湊上前,貼近他的臉,霍臣沒料到她會靠那麼近,她的氣息令他心頭一陣騷亂,霍臣別開頭,但舒甯伸手將他的頭轉到自己面前
「你在逃避什麼?你的家庭嗎?」舒甯的聲音輕輕的,卻如同響雷打在霍臣心上,霍臣看著她,舒甯卻淺笑,她太清楚了,那種被家暴者的氣息。霍臣一把揪住舒甯的衣領
「妳到底是誰?妳想說什麼?」
「你也是被家暴吧?」舒甯感覺抓著衣領的力量消失了,待她抬首時,霍臣轉到另一頭,背有些顫抖,她......她怎麼......霍臣被她的話想起了那段極為不堪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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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臣從小便被父母家暴,但他很幸運的被社工局的人帶走,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以為逃離了,誰知道只是另一段痛苦的開端。養父母比原生家庭還惡劣,自己只是家中的奴隸般,備受欺凌。他選擇逃離,他最後來到一對老夫婦家,這對老夫婦膝下無子,對霍臣甚是疼惜,霍臣也在這裡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飽。本以為這些難堪的、不堪回首的過往就如同那些過眼雲煙般可以望的一乾二淨。誰曾想,一個女孩居然可以看破自己的偽裝,喚起那段痛苦的回憶。霍臣感覺有人從身後抱著自己,但他沒有轉頭。
「我和你一樣,你一定很好奇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跟上來吧?」舒甯的聲音傳進霍臣耳裡,霍臣隔了半晌,才開口
「妳也是?」
「很意外嗎?不過我已經把他殺了」霍臣一驚,轉身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同齡的人,明明只是給人感覺不好惹,竟然真的......彷彿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舒甯將自己的遭遇如實告訴霍臣。不知為何,她相信面前這人是她這輩子最值得相信的人。霍臣聽著她的遭遇,他很同情舒甯,那種人渣也是死不足惜,霍臣心中早已在此時種下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舒甯的種子。
霍臣從回憶裡抽離,他才察覺到異樣。車子停在了一間暗巷裡,他剛才還在悲傷中,竟未察覺這輛車有異,他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四周,看來,有人除了想殺了他的愛人,也想一並殺了他。
我霍臣豈是你們這種人想殺便殺?霍臣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霍臣和舒甯在經過天台一事後關係似乎和緩不少,甚至有謠言兩人是情侶關係,不過兩人對此並不以為意。
舒甯趴在桌上,她不想聽課。數學課就是睡覺的大好時機不是嗎?霍臣看了一眼她,她閉著眼,看上去好柔和,霍臣忍不住將視線一路往下挪移......霍臣趕緊搖搖頭,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就在此時,老師點霍臣上來解題,霍臣背對眾人的的臉,正泛紅著。這天放學,霍臣拉住了要離開的舒甯
「我......我有事要和妳說」霍臣有點緊張,舒甯笑著看她,嘴邊還有淺淺的酒窩
「說吧」那股柔和的目光讓霍臣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他本想對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喜歡她,她那股堅毅、那股說不出來的喜歡。
「你不會想說你喜歡我吧?」舒甯調侃他,霍臣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眼中閃過一絲心虛,這段日子,他被她迷住了,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舒甯未料到他真的喜歡自己,一下也有些意外,時間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停滯。
「我......」霍臣的話音未落,舒甯就吻上來了,她也喜歡他。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就是喜歡他。當晚,霍臣躺在床上,他情不自禁的摸著唇,那種溫軟的感覺還記憶猶新,他在想著她的樣子,她那強悍卻又動人的樣子......霍臣不敢在往下想,怕發生什麼自己想不到的事情。
然而,隔天舒甯就沒來了。霍臣錯愕非常,她怎麼了?但班導只說她生病請長假,霍臣知道一定有隱情,他不信她是生病了。但是,接著發生的事情更是始料未及。當他回家時,家中一片狼藉,一股血腥味令他全身一震,他跑到老夫婦的臥室,味道就是從這裡來的。他攢緊拳頭,發誓要替他們復仇。
霍臣感覺到刀鋒的寒氣抵著自己的脖頸,他只是舉起雙手,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下車,到前面的屋子裡,九爺在等你」冷冷的聲音從後頭傳來,霍臣唇邊勾起清冷一笑,一群雜碎。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骨灰罈,從袖中掏出匕首。
「阿甯,我不會讓妳沾上那些人的髒血」霍臣低聲說完,揮出手中的匕首。
霍臣在老夫婦的墳前跪拜,要不是二人,自己早就死了。他誓言自己定會將殺害二人的人碎屍萬段。
隔天,連一向不遲到的霍臣也沒來,霍臣只寫了一封信告訴班導自己要去找生父生母,但舒甯和霍臣私奔的傳言更是不脛而走,各式各樣的揣測兩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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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舒甯雖然離開了,卻成為了一名殺手。就在她殺了生父當天,她將其裝在垃圾袋裡將人帶到後山的樹林裡掩埋時,一個神秘人在不遠處注視著一切。冷靜、沉著,一個優秀的殺手的條件,這女生都有。當舒甯回到家後,桌上有一封信,她看完後,表情很複雜,難以言喻。
直到她發現自己喜歡上霍臣,但她明白若是真的成為「那個」,勢必得離開他,她糾結再三,還是選擇了離開。她在離開前寫了封信,在離開這個地方前最後看了它一眼,隨後便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但她卻想不到,兩人的緣分,這輩子註定是解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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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後——
舒甯成為神秘組織「黑曜」的頂級殺手後,她接到一項任務,任務是去刺殺一個醫生,醫生名叫陳舒。不知道為什麼,舒甯有種感覺,這人她似乎認識,但她也說不準為何。反正就是殺個人,她整理好裝備後,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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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醫院——
「陳醫生啊,謝謝你」老奶奶慈祥的微笑,陳醫生笑了笑
「葉奶奶,你要按時吃藥,好好保重身體喔」
「謝謝你啊,小陳」葉奶奶微笑著離開,陳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起了故人,鼻頭一酸,強行忍住那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
十五年了,對方依舊沒有露面,明明已經掌握了一點線索,還是沒用麼?看來對方是個極為難纏的對象。陳舒一邊想著,一邊駕車到住所的地下室停好車。就在他要下車時,他覺得有些不對頭,一股寒氣就在附近。但奇怪的是,寒氣卻十分熟悉,陳舒搖搖頭,鎖車離開。角落裡,舒甯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他寬大的背影、高大的身子,像透了「他」的背影。舒甯搖搖頭,不可能,他已經好多年沒有他的消息了,不是他。但舒甯總覺得心頭有個疙瘩在,她決定這幾天暗中觀察一番。
陳舒洗完澡後坐在桌前,他剛才就注意到舒甯了。真的是她嗎?她已經那麼久沒出現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地下室?陳舒很是狐疑,但他同時也很高興,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人回來了。
翌日——
今天陳舒休假。陳舒來到一間咖啡廳,他點了一杯卡布奇諾,離他不遠處的後方有個女生正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在喝咖啡時就注意到了。
舒甯......
陳舒喝完後去結帳,舒甯不動聲色的坐在原位假裝在整理包包,就在她要起身時,一人經過身邊掉了東西,那人蹲下身子撿起後抬起頭,舒甯正好看著那人,四目相交之時,兩人都是一愣,尤其是舒甯。她千算萬算也想不到,陳舒會是霍臣。
「我等妳好久了,妳怎麼現在才來?」陳舒,不,霍臣的聲音在舒甯耳邊響起,舒甯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愣愣地看著他。
十五年了,不知不覺的十五年啊,兩人已經年將而立了,舒甯看著霍臣的臉,他變得更英挺、更帥氣了;霍臣也看著舒甯,她留長髮後,看上去更加嫵媚、更加令人動心了。霍臣不自覺地想撫上她的臉,舒甯也想迎上前,但她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趕緊向後縮,躲開他。出乎意料的是,霍臣快了一步,伸手攬住她。
「為什麼要躲我?」霍臣的聲音彷彿有魔力似的,舒甯一下不知該如何反應,霍臣將人按倒在沙發椅上,舒甯臉上紅的像是發燒
「這裡......是咖啡廳......」舒甯小聲道,霍臣聽罷淺笑,那是壞笑
「那又如何」不待舒甯反映,霍臣俯身吻住舒甯。兩人的位置剛好在櫃檯看不到的地方,店內又沒有其他人,只有兩人在纏綿著。
霍臣彷彿一頭飢渴的野獸,他探索著舒甯的口腔,彷彿來到一個全新地帶,無窮無盡的探索著。舒甯本想拔出腰間的短刀刺殺他,但她根本下不去手。她已經淪陷了,無法自拔的淪陷於霍臣的攻勢,更無法自拔於久遠到近乎被磨逝的悸動。
回到家後,霍臣將舒甯撲倒在沙發上,他不急著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相信舒甯的出現大概和「他們有關」。
舒甯看著他,心跳還有些劇烈,她怎麼也想不到,兩人會以這種形式重逢。霍臣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黑曜派妳來的吧?」霍臣的口氣瞬間變得冷酷,和方才截然不同。舒甯渾身一顫,他知道「黑曜」?霍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不差。他沒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成了黑曜的殺手。霍臣居高臨下看著她,舒甯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麼?以前的她可以輕易看穿霍臣的內心,但現在她卻如同墮入五里霧中,摸不清也看不透。
「妳怎麼會成了他們的人?」霍臣淡淡道,聲音有無奈,有悲痛,也有憤恨。舒甯沒說話,霍臣有些生氣,他俯身貼近舒甯,伸手捏住她的下頷
「他們是我的仇人,我絕對無法原諒他們」霍臣的眼神散發出無比的憤怒與堅毅,舒甯看著他的樣子不禁一陣害怕,他會殺了自己麼?
霍臣看著她,吐出一句話
「離開黑曜,跟我」霍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舒甯被他堅毅的語氣和誠懇的眼神動搖了一下意志,但隨後又想這怎麼可能?要知道,黑曜是個神祕的殺手組織,一旦成了一份子,便終身得為黑曜賣命。舒甯別過臉,不想看到他。
霍臣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一字一句緩緩的吐出
「我保證,妳的餘生,我負責」他不想再失去任何親近的人了。
霍臣抱著骨灰罈走進前方的屋子裡,一個穿著黑衣的人翹著腳坐在正中間。一旁的人見到他都打了個冷顫,霍臣手上、臉上都沾了血,但顯然不是他的。坐著的那人年約三十來歲,看著霍臣,霍臣抱著視死如歸的態度來到這裡,反正她也不在了,活著也沒啥意義,不是麼?
「真是感人啊,連骨灰罈都抱來了,死也想死一塊兒啊?真是感動」坐著那人的聲音沙啞又陰沉,令人一陣頭皮發麻,霍臣冷冷開口
「說什麼廢話,動手吧」
「舒甯那妮子,居然會看上你這個魯莽的東西,真是瞎了狗眼」那人的語氣充滿嘲諷,霍臣只聽的火氣上升,他深吸一口氣,眼神犀利的掃視一周後冷冷地問道
「你們是要一齊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舒甯坐在霍臣的桌前,她看著壁上用圖釘釘著的照片和字跡,霍臣居然為了調查黑曜那麼努力。舒甯決定金盆洗手,她開始後悔一開始加入黑曜的決定,如果......如果......
「想什麼?我來了妳都沒發現?」霍臣站在她身後見她看著牆上的東西看得入神後,拉了張椅子坐下
「你會恨我嗎?」舒甯問道,舒甯覺得她會回答是
「傻瓜,我恨妳幹嘛?」霍臣笑道,霍臣的笑容很迷人,舒甯一下呆住了。
「我恨的是黑曜,又不是妳」他說完湊上前吻住舒甯。
五年前——
霍臣多次明查暗訪後終於找到了當年殺害老夫婦的一些線索,原來是一個叫「黑曜」的神秘組織幹的,黑曜行跡隱密,見過組織內的人無一倖存,只知道首領叫九爺,就連是男是女也不知。
霍臣在這些年四處蒐集黑曜的線索,除了知道他們的部分據點和一些成員外,其他無從得知。看來是個相當棘手的東西,霍臣冷笑,那又如何,他發誓要親手將那些人送入十八層地獄。
舒甯退隱後便和霍臣過著看似無憂無慮的日子。她很好奇,這些年霍臣都在做什麼?只是當一個醫生而已嗎?她覺得霍臣有其他身分。但霍臣每次被問及這個問題都是逃避,她也沒辦法,只能作罷。
某天,霍臣值班到晚上,舒甯很無聊,看看電視便關了。她縮在沙發上,不久便來了睏意,當她昏昏欲睡時,有人無聲無息的走進來,她警覺的睜開眼,但只見霍臣伸著懶腰走進門,別無他人。
「好累......」霍臣放下公事包後坐到舒甯身旁,舒甯擔心的問他
「還好嗎?吃飯了嗎?」
「還沒」霍臣鬆鬆領帶,襯衣內的身材若隱若現,精實的八塊肌令舒甯忍不住嚥了嚥口水,霍臣假裝沒注意到,像個小孩似的嚷著
「我好餓......」
「你等一等」舒甯說完起身想去做飯,霍臣卻一把拉住她將她拉進懷中
「我不要吃飯,我要吃妳」霍臣說完壞笑,舒甯看著那促狹的笑容羞紅了臉,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人?
「你好詐......」舒甯小聲道
「妳不想嗎?」霍臣說完解開扣子,舒甯忍著不要看,但霍臣卻吻住她,一邊吻,一邊寬衣解帶......
翌日——
舒甯揉著眼,她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被某個狡詐的傢伙使詐撲倒後便不記得了。
霍臣見她醒了,湊到她面前
「醒了?」
「幹嘛?」
又是一個吻,舒甯臉上一紅,霍臣便移開了
「我走了,早餐在桌上,記得吃」舒甯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了才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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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甯現在的生活不外乎就是打掃家裡、洗衣服、澆澆花,這種日子真好,比起每天殺人好多了,舒甯心想。就在這時,一封信投進信箱,她也沒都想,前去開門。就在開門瞬間,一柄刀子從她頭上劈下,舒甯一個閃身躲開攻擊後,抓住那人手腕向下一折,再反手一擰,對方立刻疼的丟下刀。她舒甯冷冷看著對方,黑曜的人,她不意外,自己遲遲沒回來,組織早晚會發現。但......她不願霍臣受到牽連。念及此,她冷聲問道
「黑曜派你來的?」
「......妳......妳還知道黑曜......」
「廢話少說,你們要幹嘛?」
「九爺快......氣瘋了,妳......最好快點給個......交代......」
交代是麼?舒甯冷冷說了句話後,割下對方的一根手指後讓他滾蛋。她打開信箱將信拿出後走進門。舒甯看完信後攤在沙發上,黑曜不會死心的,但霍臣怎麼辦?他沒辦法自保,況且黑曜的人個個心狠手辣......
另一頭,霍臣在回家路上碰到一群人,全都蒙著臉,只露出一雙惡狠狠的眼睛,霍臣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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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甯正擔心霍臣怎麼還沒返家時,霍臣就出現了。霍臣一進門便道
「抱歉抱歉,今天在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讓妳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舒甯上前抱住他,霍臣揉揉她的髮,舒甯聞到淡淡的血味,心裡大概有譜發生什麼,他果然還是......舒甯把臉埋在霍臣懷裡,問道
「什麼味道?」
「大概是今天手術沾到的吧?」
「......霍臣,你還要瞞到什麼時候?」舒甯鬆開手抬頭望著面前這人
霍臣故作不知
「妳在說什麼?我瞞什麼?」
「你還有什麼身分?」
「......阿甯,我......」
「你說不說?」舒甯提高音量,霍臣遲遲未開口,舒甯一度以為時間暫停了。
「妳怎麼發現的?」霍臣小聲地問,像是犯錯被捉到的小孩
「 ......直覺」舒甯也說不清,因為她從霍臣身上可以看見淡淡的殺手氣息。
霍臣不知信是不信,嘆了口氣
「妳知道『白晝』麼?」
「......聽......過......」難道......霍臣是白晝的成員?
「妳猜的沒錯,我是白晝的人」霍臣定定地看著她,舒甯沒有帶大的情緒起伏,白晝一向黑曜的死對頭,也難怪霍臣會是黑曜的人。霍臣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
「我已經不再當殺手了,白晝不會為難我......」
「為什麼要騙我?」舒甯問道,霍臣不敢直視她,他只是怕她擔心而已。
舒甯見他不答,有些慍怒,但霍臣已經先吻上來了
「你不要逃避!」舒甯推開他,但霍臣一把抱起她,將她抱進臥室裡
「我不會逃避,我只是怕妳擔心」霍臣看著她柔聲道
舒甯將頭轉到一邊,霍臣確定她不是為了這件事生氣,她似乎有心事,但不是因為此事,便問道
「怎麼了?」
「沒什麼」
「黑曜的人來找妳麻煩?」
「沒有!」舒甯立刻否認,但她立刻後悔了,不打自招這是。
「......」霍臣一陣沉默,他們還不死心......
「我不會讓他們傷妳半分」霍臣說完便俯身吻著舒甯,兩人纏綿悱惻,似乎忘了黑曜這回事。
「你不覺得很可笑麼?你只是一味的復仇,」從那對死老頭到那妮子,你的人生除了報復還是報復」九爺冷冷的聲音傳來,霍臣已經徒手殺死了九爺的手下了,剩下那個滿嘴誑言的敗類,霍臣冷笑,走上前
「我這麼多年來有一件事始終想不懂」霍臣看著他的雙眼毫無半點感情
「為什麼要殺害那對老夫婦?」霍臣冷然問道
「為什麼?因為他們是死老頭,橫豎都是死,早死晚死,有差麼?」九爺的回答竟是如此草菅人命,霍臣心頭的怒火被燃到最高點
霍臣輕輕放下手中的骨灰罈
「對不起,地板不乾淨,阿甯」霍臣說完後抬眼看向九爺,瞬間從要脅中拔出短刃欺身向九爺攻去。
舒甯最近心煩意亂,霍臣是白晝的人,他現在......舒甯心不在焉的澆花時門鈴響起,她漫不經心地去應門,開門的瞬間臉色一變
「怎麼了?為什麼不回來?」可怖沙啞的嗓音問道,和他俊俏卻邪魅的臉很難連想到一塊兒。
「......你來殺我的嗎?」舒甯問,她豁出去了,霍臣,對不起......
「我可以饒你不死,只要你殺了陳舒,或者說霍臣,把他的腦袋帶到我面前,我就饒妳一命,妳便可以繼續過著無上的日子,如何?划算吧?」九爺誘惑著舒甯,舒甯心中萬分糾結。她早就心屬霍臣,豈是說殺就可以殺了他?
「我會考慮」舒甯最後只是吐了四個字,九爺笑了笑後便離去了,不知他心中盤算著什麼。
舒甯等到晚上九點還不見霍臣,她索性去附近的酒吧買醉。
九爺的事令她心煩,舒甯一喝就是三杯,黃湯下肚,醉意便來了不少。
正當舒甯喝得盡興時,旁邊一群人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那些大齄鼻的男人看上去便居心不良,一人趁機接近舒甯,舒甯察覺到異樣,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後起身想離開。
「大美女,去哪兒啊?」那人竟伸手抓住她,舒甯手一揮掙脫他,但又有幾人圍上前。舒甯想動手,卻被醉意搞的手腳不聽使喚。
完了,就在舒甯閉上眼睛之際,一人出現將那群登徒子撂倒後,橫抱起舒甯踏步離去。
舒甯被霍臣壓在床上,舒甯感覺到很濃的火藥味兒
「為什麼在那種地方?」霍臣沒好氣道
「你又......不在......」舒甯有些口齒不清,她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所以妳就可以去喝酒?」霍臣道,他有些不是滋味兒
「......我錯了嘛,你......你就別生氣了......」舒甯抓著霍臣的手,希望他原諒,但霍臣不吃這套
「妳覺得呢?」霍臣的話讓舒甯還沒想通怎麼回事,就被一個霸道又強勢的吻堵上嘴。
舒甯想要掙扎,但沒用,況且酒精已經開始發揮效力,舒甯覺得渾身像是火燒般,霍臣就像頭野獸,猛烈的進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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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甯斷片兒了,只記的自己被某個猛烈的傢伙抱回家後便不記得後續了,她醒時霍臣已經不在了,她看看一旁,桌上擺著醒酒藥和紙條,她想起來發生什麼後便滿臉通紅,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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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臣上班時心不在焉的,同事看到都知道他一看就是個墜入愛河的人,但都沒說什麼。霍臣去洗手時都想著舒甯的身影,那個令人神魂顛倒的倩影。
這晚,兩人躺在床上,兩人聊起起學生時期的事情
「當時不是有傳言說我們在一起嗎?」霍臣看著舒甯道
「嗯,他們可真有眼光」舒甯像是嘲諷似的,也不知是自嘲還是有其他意思
「當時就該闢謠了」霍臣道
「闢謠,為什麼?欲蓋彌彰啊?」舒甯不解道
「我必須澄清,這是事實,不是謠言」霍臣說完後露齒一笑,舒甯聽後臉上一紅
「白癡」她別過頭小聲罵道,但在霍臣聽來卻格外動聽。但霍臣卻有著心事,阿甯......她會不會有一天就不在了?
隨著兩人在一起的日子越久,這便是霍臣最大的心魔。好不容易能夠過上與世無爭的日子,他更加珍惜。
但,好景不常,那一天還是來了。
九爺和霍臣激烈交手著,九爺明顯技高一籌,霍臣漸漸不敵,九爺一個側身反手一刀刺進霍臣小腹,霍臣吃痛,行動慢了不少,九爺卻沒停下,又是一刀劃破霍臣的臉。
「不自量力」九爺冷笑,這傢伙早該死了,全因舒甯那沒用的丫頭才得以活到今日
「我......跟你有何仇?你要叫阿甯來殺我?」霍臣氣憤道
「有何仇?在知道你是那對死老頭的養後當然是要想辦法把你也除了,要是你成了隱患威脅到我怎辦?看來我有先見之明,不過看錯人了就是」九爺的話令霍臣更是光火,媽的,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還一副漫不在乎,真叫人不爽。
霍臣悄悄握緊腰帶間的一柄小短刃,阿甯啊,你若在天有靈,救助我一臂之力,替妳報了此仇。
「為什麼不早說?」霍臣生氣道,舒甯知道他的不解,但她清楚必須自己了斷。舒甯遲遲沒有對霍臣下手,九爺不耐煩了,乾脆發布通緝令,舒甯和霍臣成為獵殺名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九爺那個天殺的王八蛋,霍臣罵道
「這是我和黑曜自己的事,必須我自己了結」舒甯道
「不行,妳去就是去送死,我陪妳!」霍臣不同意
「放心吧,我會回來的,你就在家等我消息」舒甯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清楚自己就算真的可以回來大概也差不多了,她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那是一柄極精巧的小刀
「這把刀,看到她就像看到我,如果我真的怎麼了......」
「別說了,不會有事的!」霍臣抱住她,兩人都做好最壞的打算,舒甯忍住淚水,踮起腳吻住他,這一吻,便是兩人的最後一吻。
「怎麼了,不行了嗎?剛才不是挺狂妄的嘛?」九爺的笑聲令霍臣全身血液都像沸騰似的,他握緊那柄愛人的遺刀,瞬間衝上前
九爺輕蔑一笑,會出手中的刀,殊不知剛才霍臣乃是一招險招,霍臣拔出那柄小刀奮力一刺,九爺手中的刀也刺進霍臣的胸膛,九爺不料他竟選擇同歸於盡,霍臣怒吼一聲,將刀更往裡間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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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
霍臣奄奄一息,明明是間黑屋,但哪來的光芒?九爺嚥氣的屍體橫在一旁,霍臣爬到骨灰罈旁,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它。
阿甯......
我幫妳復仇了。霍臣笑了,他終於可以放心地死去了。在一瞬間,人生的一切回憶如同跑馬燈在眼前浮現。
兩人的相遇、離別、重逢、甜蜜、吻別到永隔,彷彿都是昨天發生,一切都還歷歷在目。霍臣閉上眼,那道光還在。
「辛苦了」霍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甯......?
「回家吧」舒甯走到他面前,霍臣想握住她,卻抓不住,舒甯像是透明的空氣似的。
霍臣露出燦笑,這二十多年來,自己很久沒有那麼放鬆過了,從起前到現在,就算是和阿甯在一起,也為了她的境遇而感到擔憂,現在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霍臣顫巍巍地起身,朝著那束光前進。
老夫婦正揮著手召喚著他,舒甯也張開雙臂抱住他。
霍臣心滿意足的闔上眼,手中緊抱的那盆骨灰罈也悄悄滑落在一旁,安靜的陪伴著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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