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和俊傑整天也沒有說話。下課時自行收拾物品,看著課窒木門的打開,各自如同看見逃生門,沒有一句「再見」便迅速的離開,獨個兒坐車回家。文斯心底混亂與不安,儘管她已經打開手機的音樂播放器,用最迷幻的電音或搖滾的咆哮麻目雙耳,但過去的回憶還是一幕又一幕的浮現,她不斷碎碎念著「不要想、不要想、無事兒的」,如念經的低吟不是搖控器上的停止鍵,愈是念著,所有事實只會幻化成更錐心刺骨的痛。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DD3kOy2oi
「我回來了。」文斯的心情完全是跌進了谷地,垂頭的沒焦點返回了拳館。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QpCiwpShm
「斯,沒事吧?」權師兄只見文斯沒精打彩的,不管自己滿頭大汗,停止了練習,好奇的上前了解。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7gB82oKeN
「沒事。阿龍呢?」文斯隨意把背包擱衣物櫃旁的地上。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xAFr7lOO1
「阿龍在聊電話,聊了很久。不知道跟誰在聊。」權師兄拍拍文斯的肩﹕「你餓嗎﹖ 我去買些下午茶給你好嗎﹖」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poI1KQaGy
「不用了,」文斯又忘記自己仍穿上校裙,爬上了擂台,戴起了放在一旁的拳套,伸展手臂和肩膀﹕「權師兄,陪我打。」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P6pyfHKS3
「你也得先換衫啊!」權師兄察覺文斯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是不是今日發生什麼事﹖」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nmvnThEKV
「你不陪我打就算。」文斯不想再重提發生的事,是今天發生的事,還是關於之前的事。她脫下了手套,向權師兄的方向擲過去。幸好權師兄身手敏捷,把拳套都接住。文斯心中燃燒的一團怒火無從宣洩,只能做一連串的體能動作。
權師兄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站在一邊,他知道讓文斯把一切發洩了就好,只是擔心她不顧身體而弄傷。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Zx9S4yt0b
文斯毫不介意地露出校裙下的PE 褲,盲目地做了好幾組的掌上壓、捲腹的動作,感到疲倦了便伸一伸腰,整個人向後就躺在台上,仰望那白色的天花,發呆,頓時不知誰向她擲回了拳套,嚇得她彈了起來。還未來給反應,阿龍已經走上擂台罵著﹕「說多少次只有輸的人才會瞓在這裡!起來!你要找人發洩,跟我打!」
「我現在不想打了。」文斯拿起拳套卻沒有戴上,站起來冷冷的說。
阿龍早就戴上拳套,在文斯毫無防備時讓她的臉硬硬的吃了自己一拳。在旁的權師兄也來不及制止。文斯被打的臉紅了一遍,她站著了腳,低著頭蹲下,慢慢地拾回拳套戴上,向阿龍不假思索地揮拳,只是每次出的拳都給阿龍擋回,同時眼淚快要忍不住要跑出來。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JfQatkaYS
「我說了幾多次不要再在學校搞事了。」阿龍一邊對打一邊罵著。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nfko8eyDB
「你不信嗎﹖」文斯喘著氣說﹕「明明就是那個人先搞我。」文斯一拳打在阿龍的前額,阿龍立即退了幾步。文斯再一個轉腰踢腿,阿龍在毫無防犯下給踢中了腰側。文斯欲繼續進攻,但給阿龍看穿了,又硬食了一拳。
文斯仍然在忍,忍著眼淚,忍著嘴角的擦損,忍著心底的痛。
「我說過阿光的事我去解決,你動什麼手!」阿龍脫下拳套,隨手丟在地上,罵著文斯。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AzZcbTPyf
「你解決﹖你如何解決﹖ 以前阿爸是這樣,你又是這樣!」文斯一邊罵著,其實她很想抑壓情緒控制眼淚,可惜她根本只會爆發,不斷的爆發。
權師兄見狀,上前命他們暫停,可是他的聲音鑽不進這兩兄妹的耳中,只好上前把他們兩個隔開,才阻止到他們繼續打架下去。
「我跟阿爸不同,他丟下你是誰湊大你﹖ 是誰在你發高燒擔心得送你去醫院﹖ 無錢開飯誰去捱打掙錢都要你有溫飽﹖你說!」儘管被制止了動作,但說話沒有被制止,阿龍依然不停的罵著,文斯沒有出過半點聲音,只是低聲忍泣。
「你別說自己多偉大!我給人捉走時誰保護我﹖ 我給阿光撕開校裙時你在哪裡﹖ 你有本事說出來啊!」文斯把最不該說的都吐出來,用對方最軟弱和最後悔的作攻擊,是最刺痛的事。阿龍頓時停止了責罵,脫下了拳套,一聲不哼的離開了拳館。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C8Jj1nNb
這時文斯已哭得乏力,只能栽在權師兄的胸膛中嚎哭,權師兄輕輕的拍拍她的肩。對文斯而言,權師兄才像自己的哥哥,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在旁安慰、支持,甚至拯救自己。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BkbNs82Nb
文斯每次嚎哭,都在討厭自己的身世,討厭自已身在一個像是電視劇橋段的家庭,無泓控制命運。母親早已不存在自己的世界,也許是不存在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提及。之後那個所謂的父親背著過氣的社團之人,幾多個黑夜兩兄妹在躲避,在隱藏,在逃亡。然後在某年文斯就是來不及逃走,給阿光家族那邊的人捉走了,那是文斯最黑暗的日子。最不想去記得,但偏偏無法忘掉的刺痛。阿光總是提著是權師兄救了自己,但她並不想知道事實。她只知道是,最後有意識時已經在醫院的床上,阿龍沒有有旁。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sceu45wrB
文斯以為,一直把時間和心血去讀書、和阿龍兩兄妹努力為拳館而奮鬥,就算微薄的收入,只要記住每天的小確幸就好。一旦想到自己的過去,她渴望像班中的那些女同學化妝與穿起短裙,手腕上的飾物配搭修長的指甲,假期幾個聯群結黨的遊走各大小商場,或穿插不同的派對,吃著甜蜜的蛋糕……幸福的少女生活,是奢侈的事。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V3DfUPZVr
如果,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改變自己的歷史。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5Vmuckqe3
可惜沒有。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ifS8SQ3Sk
對文斯、俊傑、阿龍、還是權師兄、你或是我,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