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一家人一樣坐在飯廳吃飯。
「妳待在房間都在房間幹嘛?」女人的父親問道,但她沒有給予回覆,繼續靜靜地吃飯。
「又不會話。妳的興趣是甚麼?都已經三十歲了,妳連自己的興趣都不知道,真的很糟糕。以後爸爸媽媽老了,都不在了,妳要怎麼辦?不要覺得我們愛唸,我們都是擔心妳,為妳好。」女人的母親接續說道,而她仍舊擺著一張臭臉沒有回應,直到她吃完依舊難以下嚥的晚餐就離開了。
休息一段時間,洗完澡後女人開始回想她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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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她很文靜、很內向,雖然功課不是最好,但至少都有保持在前半段,最喜歡的課是音樂課,因為她可以唱歌、吹笛子,是最開心的時刻。
升到高年級,開始逐漸進入青春期,有幾位同學是班上的中心人物,當時女人和她們很要好,直到畢業旅行後一切都改變了。
因為她不是最受歡迎的那個,而每個人又繞著那些同學打轉,沒想到一旦做出甚麼不符合他們認知或期待的事,噩夢從此開始。
以為被欺負這件事會在畢業旅行結束就會跟著結束,結果時間長達近兩個學期。這段時間女人一直忍耐,不敢告訴師長,結果不小心被媽媽發現自己的課本被美工刀割破還寫滿髒話,氣到直接到學校詢問事情原委。
在得知元凶後,同學在老師和媽媽的注視下向女人道歉,以為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結過竟然比之前還嚴重,直到快畢業前同學們才找她和好,而她也只能接受,其實她心裡還是很恐懼,畢業後就不再與國小同學聯絡,可是直到現在那些曾經欺負她的人,不論是名字或是長相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當女人接觸到有關校園霸凌的影片或故事,都會使她身心靈造成二度傷害,如同上次那場夢境一樣。在國中時她才學到原來所謂的憂鬱症就跟她當時被霸凌的心情一樣。
那時的她很絕望,絕望到想自我了斷,絕望到想傷害那些欺負她的同學,但她都忍下來了、熬過來了,畢業後她也對自己發誓要重新來過,重新交朋友。
殊不知有些事根本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國中時喜歡過兩個男同學,當他們知道女人喜歡他時,態度相差甚遠,不是不理她,要不就是討厭她、罵她。
不僅如此,因為她的外表,總是被班上幾位男同學嘲笑、厭惡,所以也會罵她、躲她、欺負她,讓她在國中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頭。
這樣的情況延續到高中,雖然同學都不一樣了,可是對於她的外表還是有人很反感,以及在高二暑假那一年,她和一位感情很好的男同學交往了,這是她第一次交男友,一切都還在摸索和適應。儘管有時候沒有安全感,但是只要有他在就好像一切都是假象,沒想到這樣的戀情不到三個月就告吹。
這已經是第幾度失戀了?然而這次的情況卻影響她的一生。
對方就像是把她當作備胎,就跟那場王子的夢境相似。自從經歷過那一場失戀,女人學到了一些教訓:必須要自立自強,男人不會因為妳的眼淚而對妳心軟,反而還會厭惡、嫌棄;寧願孤單一人,也不願再隻身踏入感情世界。
上了大學甚至還有一點恐男症,但四年的期間竟無法放下那段不值一提的感情,時常思念前男友。畢業後,女人按照家人的期望考公職,成為兩年的全職考生,後來考上才出社會找工作,可惜自己沒有專長也沒有目標,所以工作時常不穩定。女人也無法適應社交場合,無法接受常態性加班,她也早已被老闆當成工具人和臨時勞工看待。
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事,找到熱情,寫小說或寫文章是她可以抒發的管道,也是最開心的事,即使疲勞也甘願繼續下去,於是她不斷想方法增進自己,卻無法得到觀眾的喜愛。加上現階段沒有工作,總是受到父母的情緒勒索和質問壓力,讓她這三十年來一直過得很痛苦。
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女人的嘴角微微翹起,「呵……多麼討厭的過去、多麼討厭我自己,我是誰?要怎樣才可以改變?真的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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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睡覺,女人夢見她的理想生活。她在自己創造的書房中優閒的一邊聽音樂一邊樂看書,細碎的陽光灑落在書房,咖啡香瀰漫整間書房,她拾起咖啡杯輕輕啜飲一口,偶爾在書上畫重點、偶爾寫筆記,有時候則是寫小說。
她還有一間琴房,樂音繚繞,沉浸在自己的音樂裡無法自拔。
除此之外,她還報名學習舞蹈,她最喜歡的運動就是跳舞,偶爾跟朋友一去咖啡廳享用下午茶,一邊聊天。在家閒暇時,則是追劇。
這是女人的理想生活,利用寫文字賺錢的同時還有時間學習、運動以及社交和休閒。
正當這一切都進行得理所當然時,突然一道聚光燈照耀著她,讓她刺眼的睜不開雙眼,而台下有很多雙眼睛正在注視她。
「甚麼!發生甚麼事!」女人站在舞台上驚慌的左顧右盼,身邊沒有任何人,台下觀眾就像準備要看一場好戲。
忽然有好幾個來自觀眾席的聲音攻向她,充滿刺耳和諷刺。
「都幾歲了,還在做這種事!」
「誰!我做了甚麼事!」
「這些都是休閒娛樂,妳的工作呢?」
聞言,女人總算了解了,原來剛才的美夢只是鋪陳,真正的夢境才要開始。
「不是不能做,總得要份工作吧!沒工作妳哪來的錢可以做這些事!」
「我……我不要聽!我可以!我會自己想辦法!」
「甚麼辦法,妳說啊!」
「我、我……」緊張、害怕、無措瞬間湧上心頭。
這時有一個巨大的黑色鳥籠從舞台上快速降下,將女人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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