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樂園 - 第六幕

一大早女人立刻將音樂盒丟進回收桶，在吃早餐的同時一邊搜尋有關那間神祕的小丑商店資訊，但不論怎麼搜尋或更換關鍵字，就是查不到。

之後她下意識搜尋：夢見小丑。

網路顯示：反映你在現實生活中經常感到不被人理解，有些消極、自嘲的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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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挺準的……」女人看著解夢分析，自言自語。

接近中午，女人決定去買午餐時順道去觀察那間店，或是跟附近的店家詢問。然而當她來到上次發現商店的街道上，卻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小丑商店根本不存在。

「小姐，妳的麵好了。」

「謝謝。老闆，請問一下，最近有開一間新店嗎？像是小丑或馬戲團有關的店。」女子從麵店老闆手中接過午餐並探問。

「沒有啊，這幾年所有店都沒有變，我跟大家都很熟，沒有開甚麼新的店。」

「……喔，好，知道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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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女人到咖啡廳喝咖啡，一邊想著小丑在夢中對她說的話。

對方還沒打算放過她，在夢裡也不能用物理的方法毀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被控制著，無法脫離。

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過去？那間店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小丑也說就算丟掉音樂盒，去收驚拜拜也都無濟於事，難不成只能在夢裡問他到底甚麼方法才願意放過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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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睡覺時，女人的眉頭深鎖，她夢見她在一間辦公室裡被老闆罵。

「好了！好了！出去！」老闆生氣地將女人趕出辦公室。

她沮喪地離開，滿滿的委屈讓她情緒快崩潰，眼中泛著熱淚。

即使如此，女人還是走回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繼續認命完成工作，這時有一名男同事走進辦公室，手上提著兩袋飲料。雖然在現實生活中並未見過這個人，但在夢境中，女人對他抱有好感。

「唷！回來了喔！辛苦了！」其中一名同事見狀，說道。

「還好啦，我買了飲料請大家喝。」

「做大事業喔！大家快來拿飲料喔！」另一名同事呼喊著其他同仁。

炎熱的夏季，冷氣加上冰涼的飲料才能趕走身體的熱氣以及心裡的浮躁，女人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偷偷地看著心儀的對象。

正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時，只有她一個人被孤立，但也才有機會提著一點膽量隔空向對方小小聲地說：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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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女人還陷在情緒時，場景瞬間模糊，漸漸成形的是熟悉的遊樂園，女人站在場中央，除了左邊有一座正在旋轉的摩天輪，沒有其他客人。

「看來我還是在那個小丑的夢境中啊……這次又要幹嘛！」女人的心情明顯非常不好，不耐煩地放大聲量。

「那個……找我有事嗎？」正當她在想小丑的目的時，身後出現一個男生的聲音，女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剛才辦公室裡她喜歡的人，「妳突然發簡訊給我，說有話要跟我說，是甚麼？」男人面無表情說道，聲音平淡，沒有情緒。

「我……」

當喜歡的人出現在這場夢境，女人就開始剖析這場夢境的目的，最後想到一個可能性，心裡不斷咒罵小丑。

「也沒……甚麼……就是我……喜歡你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就只是說說而已，不用理我。」女人勉強帶著笑容，揮揮手。

「喔，好。」

「那不打擾你了，我先離開，再見。」

沒有等男人回應，她立刻轉身跑開，等確定離開對方才慢慢停下腳步。

「呼……呼……竟然逼我告白……」女人雙手撐著膝蓋喘氣，還沒調整好氣息，身後又出現熟悉的聲音。

「那個……妳找我有事嗎？」

女人立刻回頭，發現又是那位男同事，她驚訝的愣著他，奇怪是周遭的環境似曾相似，往左一看，摩天輪又出現了，她再次回到原地，連自己站的位置都沒有偏移。

「怎麼回事……為什麼又重複了？」女人看著周圍和眼前的男人，喃喃自語。

「找我有事嗎？」男人的表情和語氣依舊。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女人疑惑問道，也想釐清究竟發生甚麼事。

「說過？妳跟我說過甚麼？我才剛來，妳要跟我說甚麼？」

「……這是要我重新告白嗎？」女人還在嘗試理解這場夢要她經歷的意義，但想不出個所以然，於是還是將心意向對方表明，「……我想說……就是……我、我喜歡你！」

女人心跳加速，臉頰發燙，這次她真誠地向對方告白，少了不自信的用詞。

「很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對方直截了當拒絕，女人錯愕的愣著他，「……沒關係，我也就是只是說說，一直憋在心裡……很難受。謝謝你願意出來赴約，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女人又轉身逃開，心裡有些悶，甚至微微刺痛，即使這是在夢境中才出現的人，定位中卻是喜歡對方，而且所有的感覺都過於真實。好不容易離開現場，以為這次的夢境就此結束，沒想到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情節又出現了。

「妳找我有事嗎？」

女人猛然回頭，「又來？這次的夢怎麼都在循環？」無法理解這場夢的意義為何，難不成不是單純告白那麼簡單嗎？假若沿著剛剛的情況把話題延伸，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嗎？

「……你有喜歡的人嗎？」女人鼓起勇氣問道。

「有，我有喜歡的人了。」

如女人所猜測的一樣，因此心又揪起，「這樣啊……沒事，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

「找我有甚麼事？」

「……我不告白，你是不是就不會放棄……」女人眼角泛淚說道，「只是想跟你說……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我有女朋友了。」不僅表情，連答案都始終如一。

「我知道……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喜歡的人，我都喜歡你……可是……你那麼優秀，不僅受同事愛戴、老闆重視，你為人正直、善良，我哪裡配得上你……嗚嗚……」女人一邊說道，一邊忍不住情緒哭了出來，「像我這樣的人，是沒有人喜歡的……沒有資格喜歡一個人，更沒有資格被愛……所以，祝你幸福。」

女人流著淚，再次勉強擠出笑容，向心儀的對象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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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夢境是假的、人是不存在的，但心情是真的。

女人曾經對自己發誓過：假如有一天真的不小心喜歡上一個人而不得不告白的話，她都必須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告白的同時，除了祝福對方，也可以更加清楚自己有多麼可悲。因為她是沒有資格與喜歡的人在一起的。

哪怕對方喜歡上她，也希望他能夠去尋求真正的幸福。

但在現實生活中又有誰會喜歡上她呢？況且自從失戀後她就幾乎不再和異性接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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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蹲在原地掩面哭泣，小丑悄悄出現。

「怎麼啦！為什麼第一次就逃走了？明明一開始妳就可以好好抓住機會。」小丑嘻皮笑臉，好像看了一場喜劇。

「你故意的吧......而且這根本跟我過去的經驗無關，為什麼要讓我做這種夢……」

「這要問妳自己啊，為什麼妳覺得妳不配？為什麼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女人沉默不答。

「不知道嗎？還是妳知道，只是不願說？要我幫妳點出來嗎？嘻嘻。」

「……你昨天跟我說直到我把你滅了，我才能走出這場惡夢，所以我要怎麼做？一定不是物理上的毀滅吧。」女人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才緩緩啟口，不想和小丑做無謂的問答，任何事都比不上脫離惡夢更重要。

「叮咚！答對了！嗯……要怎麼把我毀滅呢……這座樂園的出口隨時隨地都出現，只要看到出口，就有可能把我滅了。但我想出口就已經在不遠處了，前提是妳要用心去看。這座樂園的的入口和出口始終都來自妳的心。」

「甚麼意思……」

「這個就需要由妳自己去領悟了。」說完，小丑笑著消失。

「喂！回來！」女人對著空氣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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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女人驚醒，臉龐流著兩行淚，心裡再次咒罵小丑，自從遇到小丑，每次都讓她哭著醒來。

疲憊的看著自己的手機，日期提醒著今天將迎來她最討厭的日子：生日。

女人不喜歡自己的生日，她知道這一天是媽媽賜給她生命的第一天，可是偏偏就是不喜歡，這與媽媽總是與她說嘴無關，而是每當生日時都會過得不好。

因為朋友少，所以小時候收到很少的祝福。出社會後，同學們漸漸展開新生活，更沒有人會記得她的生日，也不會提醒或是暗示朋友她的生日要到了，甚至正大光明的昭告天下。她也隱藏社群團體上的日期，所以當她的生日來到，幾乎不會有人知道，想當然不會收到任何祝福。

同時，女人也討厭自己，有過幾次想消失在世界上的念頭，認為她的存在只不過是充當地球上其中的一個人口數罷了，她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想當然在生日當天也不會特別好好對待自己。

即使曾經想過要自助旅行或是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回憶，可是礙於家人可能會對她說三道四，那些一切愛自己的行為，哪怕有多微小的行動都還是可能會影響她的家人對她的指點或不諒解，與其這樣，不如就和平常過的一樣就好。

她不奢求誰會記得她的生日，只希望她的心情不要太糟，過的普通、低調她都可以撐得過去。有時候她會讓自己忙碌，讓自己刻意忘掉生日，可是一旦閒下來就會想起，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心可以忙到直接睡著，安然度過這一天。

只不過通常她的希望都不會如願，生日時心情總是會特別不好，導致晚上睡覺又會哭泣，自甘墮落，無數次的貶低自己，陷入悲傷循環走不出來，每一年的這一天幾乎都是哭著睡著，按常理來說這確實也是女人的日常，並沒有甚麼改變，不一樣的只是日子比較特殊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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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女人的生日，她嘗試冥想讓自己放鬆，之後到咖啡廳吃早餐，並打算整天都待在咖啡廳。正當沉浸在書中世界時，女人的媽媽又傳簡訊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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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妳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快點找到工作，事業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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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訊息，女人頓了一下，只簡短回覆了「嗯。」

下午，女人一邊吃茶點一邊寫小說。

傍晚則回到家跳有氧，讓自己活動一下身體。

晚上上傳寫好的小說到網路。

打開手機和社群軟體，果然如她所料，除了媽媽的祝賀，不再收到任何訊息。

當晚她很早就熄燈，躺在床上的她又開始沒來由的胡思亂想，流著淚進入夢鄉。再次睜開雙眼，自己又回到了令人窒息和恐懼的舞台上。

「哈囉！又見面了！」小丑出現，開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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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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