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跟在心魔的身後,走在漫無邊際的花園,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了下來,在他們面前浮著一顆破碎又被修補的大心。
這顆紅色的大愛心,有好幾處深淺不一的裂痕,有的貼著OK繃;有的用釘子釘住,四周圍出現更多小細痕;有的用繃帶纏住但有滲血的情況,有些紅色看上去比較暗沉,是乾涸的血色;還有幾處的碎肉片散落在地,導致有些角落是缺陋的;有些則是正在剝落而掉落在地的碎肉片;有的是修補缺角的痕跡;有些地方正在流血,但沒有任何工具可以止血,或是有幾處補丁、縫紉的痕跡,甚至還有好幾支箭或刀插在心上。
女人無語看著這顆怵目驚心的心,這座花園不僅有一座不祥的鐵門,竟還有幾乎沒有生命的心。
「妳知道這是甚麼嗎?」小丑看著女人的表情,視線又落回愛心上問道。
「一顆殘破不堪的心?」
「它確實是,但正確來說是妳的內心。」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顆任誰都不敢接近的心,不僅深怕一碰就碎,也因為這樣的視覺衝擊太過讓人不適,反而讓人想避而遠之。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但妳的材質已經變成易碎玻璃了,出現一點刺激就可能出現裂痕,它有可能會自動修復好,只是如果一直受到同樣的刺激,就會加速碎裂。在妳的心理或是現實生活,並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妳。妳只能靠自己,所以修補的亂七八糟。有時候又受到其他刺激,那些原先修補後的碎片還是會再次碎掉,這也是妳一直無法治癒自己的原因。即使妳看了很多書和影片幫助自己,終究沒有找到一個方法幫助自己。並不是這些資源無效,一切都是來自妳,如果沒有辦法放下過去、排除負面情緒和現況,這樣的夢還是會找上妳。」心魔沒有多餘的情緒,反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女人靜靜凝視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的心千瘡百孔,沒想到實際的情況比她想像中還要糟,幾乎可以用「腐爛」來形容。
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修補的痕跡告訴她,原來自己受了那麼多傷,只是大腦有時候選擇遺忘,而那些過於明顯的傷口,不論是否有修復,疤痕都不會消失,舉凡霸凌、感情創傷、情綠勒索等都會深深烙印在女人的心上,就算不會時刻提醒她,一旦不小心碰觸,這些勉強癒合的傷口又會再次裂開。
「值得誇獎的是,妳真的沒有放棄自己,妳有好多次都陷入情緒裡,想一了百了,但就像妳說的,只要不放棄自己,一切都還有機會,希望妳醒後可以找到解決辦法,該把握的機會不要流失,寧願放手一搏,也不要愧對自己的內心和人生,對吧?」心魔淡淡說道。
「對。」女人露出淺淺的微笑。
此時心魔漸漸變透明。
「你……」
「沒事,沒有心魔才是好事,恭喜妳離開了葬樂園,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也希望日後可以好好善待妳的心,而且也該讓妳好好休息了,最近的折磨讓妳身心都撐不住了,我們……不見。」心魔笑著,隨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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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夢境的遠離,女人的高燒也逐漸退去。
她虛弱的睜開雙眼,發現已是早晨,她緩緩起身在床上發呆一段時間才小心翼翼的下床。
打開房門,搖搖晃晃走到廚房,光線的刺激讓她一時無法睜眼,於是伸手遮住燈光,讓影子落在自己的臉上。女人的父母親見狀,立刻上前關心。
「還有沒有發燒?」女人的父親問。
她搖了搖頭,但晃動之下還是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吃點甚麼?」女人的母親問。
「……稀飯加鹽。」
「再去休息,等下端到房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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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幾日,女人終於恢復的元氣。
在一個晴朗的日子,女人坐在咖啡廳裡看書,書旁放了一本筆記本,本子上寫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將最近發生的夢境寫下,在結尾的地方寫道:或許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找到解決方法,但不停止腳步、減少自怨自艾,也是進步的方法。
寫完後女人覺得心裡非常舒暢,比起在大腦裡胡亂思考,書寫可以經過梳理,更容易看出盲點,這樣就能有效的思考和改變。
她望向窗外,熱情的太陽繼續照耀大地,時間不因她而停止,所有人的生活都在進行,過的好、過的不好都是一天。
時間是公平的,而每個人的生活都不一樣,有的人可以充實的過著每一天,有的人可以抱怨或是自怨自艾一整天。
女人一直想要讓自己蛻變成更好的人,三十歲的人生才剛開始,或許將來還是會遇到很多打擊她的事情,她開始允許自己可以有負面情緒,但不允許長期身陷。如果把自己逼太緊就休息,充好電重新再出發,只有不斷換位思考、調整心態,才能走出屬於自己想要的人生。
自從不再夢到小丑後,那間店也不再出現在女人的生活,彷彿從未出現過,但她也不願再看到,只是在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更多像她一樣的人,也陷入在這些惡夢之中,遲遲無法走出呢?
「算了,先顧好自己吧,這樣才有能力去幫助別人。」女人喃喃自語,隨後啜飲一杯溫熱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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