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天理之上非神明 - 05 無形掰彎，最為致命（一）

　　到底有多久沒在入黑前就回家了？阿江已經懶得細數，只知道每天逗留在學校裡呆等至凌晨的日子已有一個多月了。

　　等什麼？當然是等神仙打架告一段落。

　　頭頂的尖叫和拳頭碰撞聲早就見怪不怪，再次看到神明像小朋友玩泥巴般歡快地把攻城者埋進坑裡，好個樂不可支，阿江替自己神速的適理力和理解力感到佩服，再扭頭去看另一個能和神明比拚震撼程度的男人。

　　穿著夏日碎花長裙的男教師從沒關注過神仙打架，倒是更在意面前的水桶。

　　「早知道直接冰鎮好了。」看著水桶裡浮起的大西瓜，徐老師少有地語帶懊悔。

　　阿江舉手發言，「老師，我有事想問。」

　　「不就說女裝是為勢所逼嗎？」

　　定定看著青年身上的名牌女裝，阿江嘴巴動了好久才勉強忍住追問的衝動，無奈道：「……你的事我已經沒興趣想知道了。」

　　「西瓜是我今早買的，茶水間的電冰箱太多垃圾，只好向校工借水桶。」

　　「我也不是想問這個，不過我好像聽到校工伯伯他們說不見了一隻水桶。」

　　「那你還想問什麼？」提起注滿水還浮著西瓜的水桶，徐老師十分輕鬆地將之搬到操場旁的露天座椅，把西瓜放上木桌。

　　阿江一路跟上，邊走邊問：「上次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吧，神明不知道自己是神仙嗎？為什麼要暪著他？……慢著，你回答我之前先告訴我那是什麼？」

　　握著金屬球棒的徐老師一邊揮棒，一邊說：「棒球比賽中，打擊手用來擊球的棒子，重量最重不超過1公斤，長度最長不超過1067mm，依用途的不同，又有木棒、竹棒和鋁棒之分。」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以上資料來自維基百科。」

　　「你還特地事前查好嗎？！」

　　「而金屬球棒最大的主要用途。」無視學生的咆哮，徐老師將球棒指向桌上的消暑水果，以必勝的語氣說：「敲西瓜！」

　　阿江感慨地仰望天空，深呼吸幾下才能開口，「我越來越不理解老師你了……」怎麼找打同時又傻逼？想和神明組個相聲組合嗎？

　　「是嗎？」男人已抽出長布綁上自己的雙眼，筆直地走到西瓜前，讓一旁的阿江疑惑地在他面前揮手。

　　發現徐老師當真看不到，阿江漠視他雷達一樣的搜尋技能，再問一次，「你能回答我嗎？神明不知道自己是神仙？不能告訴他嗎？」

　　「不能讓神明知道自己是神明。」徐老師拿起球棒對著西瓜比劃。

　　「知道了會怎樣？」阿江好奇地問。

　　「他會爆炸。」說著徐老師狠狠敲開西瓜，果肉隨著汁水濺到阿江臉上。

　　「……哪裡？」阿江驚恐地再問。

　　「腦袋。」再對西瓜狠敲一下。

　　赤紅色的水果在金屬棒的敲擊下震裂成不規則的果肉塊，看著被敲爛成渣滓的部份，阿江在腦內轉化成某人頭部炸開後的模樣。

　　大概就是那麼慘吧？

　　知道他出現如此聯想，扯下長布的徐老師已拿起最大一塊西瓜埋頭苦吃，不忘提醒阿江，「為了我，不要跟神明說出真相。」

　　捕捉到不明意思的句子，阿江歪頭問：「為什麼是為了你？」

　　「因為如果他死了的話，我家會被滅族。」

　　看他說得輕鬆，還以為徐老師一家是蟑螂一族滅了也不可惜，說真的，阿江有點賤地覺得挺大快人心。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同樣抄起一塊形狀破裂的西瓜先咬一口，香甜冰涼，在嚴熱無風的夏夜裡爽涼無比，吞下汁水才繼續問：「為什麼？」

　　看一眼還在打得火熱的神仙大戰，徐老師又是進行教學的從容口吻，「道理很簡單，侍奉的神仙死了，祂落下的福蔭便會反彈為禍患，直接禍害眷族和信徒。能力越大禍性越大，像觀音或關帝那類的話，影響層面和群體會更廣泛，隨時為人界招來禍世。」

　　誰知道他說真還是說假，但那隨意的態度下找不到謊言的味道，阿江只有一個感想，「老師你說得好恐怖好不吉利啊……」

　　徐老師盡責地回答清楚，「神仙死了，禍患會先從眷族和信徒開始產生，當他們用命子也抵銷不了，禍患就會像毒氣一樣外滲，所以防止禍的洩漏，附近眷族都會為民除害，先從根源毀滅──直接殺了整族人以封印禍患。」

　　「原、原來如此……」聽得一愣一愣，阿江差點忘記口裡還有西瓜，過了半晌才能回神，正想繼續啃水果時突然發覺有哪裡不對！

　　「老師，給我等等。」從得知搶地盤大戰後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等等」和「慢著」，但阿江還是忍不住大喊，虛弱地問：「老師，你說供奉的神仙死了，所有眷族也得跟著去死，這樣說的話……」

　　做出Bingo手勢，徐老師第一次笑了，而且是一個不合格的爽朗微笑，眨眼說：「當然連你家也得一起死啊。」

　　臥槽，你敢說得再清爽一點嗎？！

　　對比慘遭雷劈一樣的阿江，徐老師根本是置生死於度外地雲淡風輕，繼續吃他的西瓜，吃完一塊再抓了餘下最大的一塊啃下去。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數學老師──恥力高，天天穿著不同款式的女裝，在學生和同事前晃來晃去依然神色自若；夠變態，每次上課也能挑出不怕死的勇者折磨他們，還手段高超技巧純熟，務求每次必定能重創他們弱小的心靈。

　　最重要的是，夠淡定。

　　就算是教員室失火，學生在他面前打架再滾出兩樓窗外，惡棍尋仇不小心找到他的教室，跟他撞衣服的學生媽媽跑來投訴他，還是被學校另一個因變態而聞名的老師性騷擾……等等，無論發生什麼事，徐老師永遠是掛著一張世間萬事萬物也和老子無關的淡定臉，等對方都說夠了、事情發生完了，才從容地出手解救自己、弄死對方。

　　這次也不例外，明明和兩個家族的生死存亡有關，徐老師仍不當一回事，完全沒打算背負上阿江一家三口的性命，只想著明天如何搞一堆冰，好能冰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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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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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無形掰彎，最為致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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