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天理之上非神明 - 03 沒人緣不要緊，你還有水逆啊（三）

　　這回輪到徐老師愕然，不等他反應，男生已經興奮地抓住老師的肩頭大叫：「原來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一直都不叫我的名字啊？！」

　　終於能回過神來，徐老師轉身抽出手帕拭淚，「好可憐的孩子，比起龐大的訊息量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第一次被人叫名字，多麼邊緣又沒存在感啊……」

　　「不，你別木頭臉一樣假哭，我才不想被你可憐啊……好了，我還是有注意到的。」阿江調整一下情緒，一記深呼吸後訝異大叫：「你說什麼？我是你弟弟？！」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要聽麼？」

　　阿江舉手制止，「請長話短說挑重點。」

　　「在很久很久以前……」徐老師沒打算聽取阿江的意見，得到阿江找死地向魔鬼教師投以一記白眼。

　　徐老師寬宏大量，沒有追究，他繼續說道：「我家和你家是親戚，咻咻咻地很多代之後我們還是親戚，你是我爸爸的表姐的姑婆的女兒的叔父的表兄的姨丈的妻子的侄子的表叔的媳婦的阿姨的妹夫的弟弟的兒子──」

　　阿江馬上暴怒地打斷，「咻咻咻你妹啊，重點都擺錯地方好不好！」

　　也打斷阿江的話，徐老師木著臉表示：「如果撤掉中間那堆關係，我們姑且是堂兄弟。」

　　「你國文有學好不，知道『姑且』是什麼意思嗎？」

　　徐老師無表情的冷眼下發放逼人殺意，阿江馬上收起怒顏，乖巧地說：「親愛的堂兄，請問故事還有後續嗎？」

　　望向天上壓著對方打個興起的神明，徐老師以最輕的聲量說：「知道嗎？他是神明。」

　　看到阿江理解卻遲疑地點頭，徐老師接著道：「神明是我們兩家侍奉的神明。」

　　半晌之久，阿江從錯愕和震驚中反應過來，回頭結結巴巴地詢問：「……你的意思是指，天上的這個神明是貨真價實、不折不扣的『神明』？」

　　天上的對戰已經是單方面的虐打，阿江不禁為對方哀悼起來。徐老師好像已看習慣了，冷淡地陳述，「他的手能發出死光了，當然是神明。」

　　「不，在我的認知中神明不一定會發死光。快正經點回答我好嗎？」

　　緊皺眉頭，徐老師眼裡明顯在發出「我什麼時候不正經」的疑問，但嘴巴還是解說：「任何一個國度和文化也能產生出無數的神明、神靈、神者、仙者、仙家，這些稱謂不同但性質相近的存在，合稱為神仙。而不少神仙也受到人類的祭拜和信仰，可以是廣大的信徒，也可以是神仙成仙前祂的族人或後代，我們就是後者這一類。」

　　「我們……不會是也指我家吧？」

　　顫著小手指向自己，阿江十萬個不肯相信。

　　他家只是個簡單普通的工薪家庭，爸爸在小公司裡任職小位置，過著夜夜加班到凌晨的生活，媽媽則是經常出外打工做兼職，生活作息比夜歸的年輕人還要繚亂。父母都是為生計奔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忙得阿江已經想不起上一次一起吃飯聊天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比平凡更為平凡的忙碌小家庭，怎可能是侍奉神仙的後代呢？

　　知道阿江的疑惑，徐老師卻繼續搗亂少年的思緒，淡然道：「我們兩家在很久以前便分裂了，但當真要說，我和你便是兩家現任的族長，肩負帶領一族侍奉神明的要職。」

　　靠，還真是漫畫情節一樣的超展開，之前的事先撇開不說，現在阿江還當上族長呢。

　　「慢慢慢慢著！」擺手叫停，情報帶來的衝擊還阿江一陣頭痛，他捂著腦門乾笑起來，「徐老師，你也太不會開玩笑了吧，那麼中二的話誰會信？」

　　面無表情地往學生的腦門呼一記，徐老師指向天上飛躍的二人，定定地盯著阿江問：「醒了嗎？」

　　不是玩笑，不是發夢，而是現實。

　　大腦剎那間接受了這樣的設定，阿江的臉色馬上一陣青一陣白：不會吧，什麼神啊眷族啊，都是真的？

　　看到天上的人飛舞自如，沒有吊鋼絲也沒有電腦特效，簡直比現實還要真實。腦袋裡還在否定，可阿江的內心深處卻逐漸升起認可感，就像染色紙般，竟然讓「接受」的色彩慢慢覆蓋所有的不相信。

　　與此同時，還升起一股最莫名其妙的感覺──熟悉感。

　　意識到這種奇怪情感，阿江心中咯地一聲響，撓著臉蛋百思不得其解。

　　「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很誇張的往事。」

　　少年的低喃被徐老師捕捉到，他盯著阿江，直到把人看得不知所措後才皺起眉頭說：「忘了就沒必要記起來。」

　　對方的臉過於嚴肅，阿江嚇得支吾點頭，又問：「那不說這個，為什麼我們要侍奉的神明現在活蹦亂跳地揍人？」

　　才剛指向天，師生二人身邊便擦過一片人體殘骸，直陷泥土裡。阿江兩眼空洞地說：「我更正，是殺人。」

　　大概是玩得興起，神明竟然看不到地上的二人，在空中飛了兩圈後往別的地方飛去。不久，遠處響起殺豬般的慘叫。

　　阿江補充：「還遺禍人間。」

　　徐老師沒有為神明的暴虐行為表態，靜靜地回答：「因為天界大神說：『好閒啊，來玩場遊戲吧。玩什麼好呢？對了，來個有組織有目的的神仙攻防戰吧！不過砸壞了天界多麻煩啊，那就遷到凡間開打吧，順道讓神仙的眷族或信徒幫忙好了。反正只是抽一百幾十萬個人類當凡間代表而已，好，就這樣定下來吧！』然後這個以神為首，族長或首領為輔的搶地盤大戰熱騰騰地展開了。」

　　「……天界大神真這樣說？」少年掩著臉再三確定，得到老師肯定的點頭。

　　一秒轉身走人，阿江冷汗淋漓地揮手說再見，「看來我還是在作夢，哪有這樣不靠譜的大神因為不靠譜的理由開始不靠譜的遊戲？我先走了老師你加油。」

　　一隻套著仿紗布料的手臂捆住少年的脖子，徐老師無視阿江的掙扎繼續說明：「在詳細的設定後，遊戲得出大概的規則：每名神仙也可以得到三名以內的眷族或信徒作輔助，以及一個指定的守據點進行攻防，以積分形式定排名。像今天第一晚，作為守方的我們如果守城成功就能得五分。」

　　阿江深感不妙，「你把規則告訴我居心何在……」

　　徐老師露出半秒奸狡，「你已經走不掉了，堂弟。」

　　「這，太沒天理啊……」只能死心的少年無力呻吟，看向傲翔於天的神明追著地上狂奔的人，他哀莫大於心死地說：「……就當我接受了這麼中二又狗血的設定好了，只是『當作』啊！那我們要幹什麼？」

　　「輔助神明。」

　　「怎樣輔助？」

　　徐老師輕描淡寫，「他打不過時幫他打。」

　　「還真是直接又沒可能的輔助方法，不對，你覺得我們有出場的機會嗎？」指著把人追得屁滾尿流還輕鬆先在的神明，阿江真心問。

　　青年摸摸下巴想了片刻，抬頭贊同，「確實沒有。」

　　他隨後補充，「因為他是眾多神仙裡奪冠呼聲最高的其中一位，的確沒有我們也能成事。」

　　「還黑馬呢，到底神明是怎樣的神仙，鬥神？」

　　徐老師聳肩說：「誰知道，連我們一族都不知道自己侍奉的到底是什麼神明，在供奉的神廟牌匾上可是漏空了他的名字，變成『　　廟』。」

　　這能叫人安心嗎？！阿江止不下湧出喉嚨的驚惶，怒吼大叫：「更不靠譜的族人啊！為什麼你們會不知道？」

　　徐老師再聳肩說：「誰知道。」

　　無力感直湧而上，阿江訝異到頂點竟轉化成死心接受，垂頭喪氣地道：「總之我們只是掛名，一切讓神明自己搞定就好了吧。」

　　然而徐老師一口否定，「我們要做的可能比其他眷族還麻煩。」

　　還想詢問時卻被精神奕奕的叫喊打斷，神明從天而降來到二人面前，成就感滿滿地報告：「老師老師，我聽你的吩咐把小偷揍個半死了。」

　　吩咐？小偷？揍個半死？

　　「嗯，既然有人來攻城，我們當然要守城，不過得找個藉口騙過神明再隨便揍一下他們才行。」

　　「我心好累不想開口問任何事，但……為什麼要騙他？」

　　「你看看他。」徐老師指了指神明示意，阿江順著指尖看去，不禁疑惑起來。

　　雖然是壓倒性勝利，但神明不免吃點小傷，對照被轟到地上不成人形的物體在轉眼間回復至神模仙樣，但神明手臂上的幾道血口子卻依然汨汨血流。

　　「怎麼回事？」阿江小聲地向徐老師作出詢問。

　　「神仙都有極速的自我修復能力，不致命的傷都能瞬間恢復。」

　　「所以就說怎麼回事？」

　　神明發現地上的神仙痊癒回來，又興沖沖衝上去補刀，一旁的徐老師說得玄之又玄，「神明既是神明，也不是神明。」

　　「……你給我說清楚一點好嗎，死變態女裝癖。」

　　「我知道你的焦躁，我也早已聲明我不是女裝癖只是為勢所逼，但你再這樣說的話我會很傷心，傷心得會公報私仇。」斜眼瞪向少年，徐老師的眼睛落下陰霾，帶出戾氣和血色，既冷且狠地問：「同學你忍心我傷心下去嗎？」

　　「對不起，我以後也不會傷你的心了！」

　　看著阿江跪地求饒，徐老師滿意同時神色自若地繼續解說：「我的意思是指，神明的神格被關在人的軀體裡，他現在是只有凡身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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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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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沒人緣不要緊，你還有水逆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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